红楼春-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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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艰难,却依旧坚定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宁侯所言极是,必以大局为重!”
此言一出,王夫人脸上再无一丝血色,身子摇了摇,昏倒了过去。
入夜。
黛玉搀扶着贾蔷自宁府二门下车,缓慢散着步,往贾蔷小院行去。
黛玉侧眸看着贾蔷,目光隐隐有些复杂,轻声道:“真的,一定要如此么?我瞧着,太太有些可怜呢。”
贾蔷笑了笑,道:“可怜人,必有可恨处。姑姑,非我咄咄逼人,欺负一妇人。只是上升到一定高度,甚么错都能犯,独路线错误犯不得。”
黛玉闻言,微微嘟了嘟嘴,摇头道:“不是很懂呢。”
贾蔷笑道:“我打个比方,正如咱们前面,现在有三条道。一条是主道,通往正堂,一条是西道,往我住的小院去,一条是东道,是往东路院去的。咱们现在要回家,选择正确的道路,就能去到正确的位置。可若从一开始就走错了道,那便会越走越错,怎么走,都是错!咱们现在走错了道,还能回头再走。可上升到极要紧的事,却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而且,还会牵连甚广。所以,为了整个宗族计,我不得不早早的敲打越来越有危险苗头的二太太。这个道理王子腾也是懂的,不然他不会答应。”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道:“我大致明白了不过,经历了今天这一遭,想来太太再不会那样。”
贾蔷呵了声,道:“随她罢。”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道:“越来越霸道了!”二人对视稍许后,觉得仿佛连月色都愈发柔和了,夜风也暖,黛玉忽又道:“爹爹今儿到底没来,你心里可曾失望不曾?”
贾蔷摆手笑道:“我若还是那样矫情的人,才白辜负了先生这一二年的教诲。对先生和我来说,只要大事正,只要你福寿安康,每天都比过生日还痛快。”
“就你嘴甜!”
黛玉听的欢喜不已,嗔怪了句。
贾蔷闻言,心头一跳,顿住脚转过身来,就着月色,看向眼前这张千娇百媚眉眼如画的俏脸,那双倒映着月色和星辰的明眸中,满是羞涩和喜欢的神色,他轻轻撩起黛玉鬓间的一缕乌丝,掠其小巧晶莹的耳后。
黛玉因他这个动作,羞的抬不起眼帘来。
此刻最讨人厌的紫鹃还未跟来,极难得的只有这一双小儿女在。
因二人的亲事已是板上钉钉,梅姨娘甚至在她房里放了一本春色宫图
她已经长大了,知了许多从前想都未想过的羞人之事
再被贾蔷如此宠溺着,也愿意让他亲近稍许。
贾蔷伸手右手食指,轻轻的勾住黛玉白皙的下巴,然后将那张美若月宫仙子的容颜缓缓抬起。
四目相对时,似连整个世界都为之停顿。
看着那张轻薄朱艳的樱唇,贾蔷缓缓靠近,吻了上去
这一刻,似日月、山河和星辰都不再转动,月夜下,这世间似唯此一双人,愿自此时至亘古
“姑娘啊,前面是你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面传来呼唤声。
二人唇舌分离,一丝晶莹难舍难分,被羞涩的黛玉慌忙用绣帕折开,又见贾蔷坏笑的看着她,不依的拿绣帕丢到他脸上,娇横道:“生儿礼就算是给了!”
贾蔷将她拥抱在怀里,笑道:“拥抱着你的每一天,就像摘落了天上的一颗星辰,独一无二,也至珍至贵!”
虽明知是甜言蜜语如毒药,黛玉还是决定干了这碗鸩酒。
偏此时,紫鹃还是急慌慌的跑来了,看到拥抱在一起,恨不能融化成一人的一双人,苦恼道:“就不能再忍二年?”
说着,见二人动也不动,就要上前去“解救”黛玉,将她从狼怀里捞出来。
却不想贾蔷一只手就盖住了她整张脸,轻轻往外一推,紫鹃就“哎哟”一下,往后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疼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黛玉听到动静,忙从贾蔷怀里出来,看到紫鹃如此,气的在贾蔷胸口拍打了下,忙去搀扶紫鹃。
贾蔷也拄着拐上前,歉意道:“对不住对不住,认错人了。摔两半了没?我替你瞧瞧”
说着,扬起手作势要在紫鹃屁股上拍一下。
紫鹃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下反过身,双手捂住后面,一张脸红的和煮了般,羞怒的瞪着贾蔷。
见贾蔷软硬不吃,只能同黛玉告状道:“姑娘你瞧他啊!”
黛玉没好气白了贾蔷一眼,同紫鹃道:“不理他,咱们回家去!”
贾蔷忙道:“怎还要回家?都这会儿了!”
黛玉摇头道:“爹爹今儿夜里不当值,应该要回家住。我得去瞧瞧,到底瘦成甚么模样了。”
贾蔷闻言不再相拦,道:“那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黛玉笑道:“送甚么?才挨了廷杖,也敢乱折腾?”
贾蔷笑道:“没事,趴在马车里就行。你若不放心,我在你马车上,让紫鹃坐后面的马车。”
黛玉见紫鹃脸都紫了,好笑道:“罢罢,我可不敢劳你相送。你好生在家养着罢,我得闲再来瞧你。不许胡闹,要听话!”
见她笑中带着认真,贾蔷便不再坚持。
二人相处,绝不可一味的强势霸道。
唯有相互包容、理解和妥协,才是真正长久之道
贾蔷笑道:“便是明日你不来,我也是要去布政坊的。”
黛玉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心里高兴,便不再说甚么了,与贾蔷对视片刻后,就在紫鹃觉得越发受不了这种气氛时,黛玉方与贾蔷道了别,要离去。
正巧香菱、晴雯也过了来,贾蔷打发晴雯去寻李婧,让李婧带人护送黛玉回林家。
未几,李婧前来,亲自带了五十名好手在暗中,又有三十名亲卫在明处,护送着黛玉的车驾回了林府。
目送她离去后,香菱抱住贾蔷的胳膊,搀扶着他往回走,嘻嘻笑问道:“爷啊,那你今儿还送秦大奶奶回娘家不呀?”
贾蔷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遭事,有些头疼,不过既然先前已经答允于人,又怎可失信?
贾蔷对香菱道:“我实不良于行,今儿你陪我一道去罢,马车上还能照顾我。”
香菱高兴道:“好啊好啊!我最爱坐马车了!”说着,眼睛转了转,道:“爷晚上还没上药哩,这回要不要吹吹?”
贾蔷闻言,额头黑线都浮了起来,咬牙看着香菱道:“你这蹄子,愈发没有规矩了,你敢偷听爷的墙角?”
这话,是先前他哄可卿之言,怎料会被这坏丫头偷听了去!
香菱看着贾蔷娇憨一笑,撒娇道:“我就是想看看,爷到底喜欢怎样的嘛!我和大奶奶那样像,她好做的,我也能做呀!”说着,学着可卿的模样,朝贾蔷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娇羞唤了声:“叔叔啊”
贾蔷闻声,正心头激动,却忽地目光一凝,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盖因前方不远处,秦可卿正如一朵夜色中的白色幽莲,静静的绽放在那,等着采莲人的到来。
而香菱的模仿,正好落在其眼中
这事闹的,好似他是色中恶鬼一样,实在是冤啊!
第五百六十一章 同车夜游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如今赵国公姜铎一子被圈,世子近乎半废,其余诸子诸孙皆入西山锐健营。
半年前势力遍及整个大燕百万军中,敢喊出姜家军的赵国公府,如今只守着区区四万兵马,谨慎度日。
曾经的旧部,被年迈九旬的姜铎,亲自操持着一把剔骨尖刀,一刀刀斩的七零八落,鲜血淋漓!
如今,除了少数明眼人外,所有人都以为失心疯了的姜家势弱,朝不保夕,大不如从前了
敬义堂上。
姜铎面色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如今他佝偻的身体早已不复壮年时的高大,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脚甚至都不能触地。
此刻,他看着被他传令,从西山锐建营招回的幼孙姜林,眼神凝重深沉。
姜林被这位老祖宗看的心里发毛,实在忍不得了,道:“老祖宗,您要打要骂都容易,就随你打骂。您老有甚么教诲,只管说便是。”
姜铎“唔”了声,道:“今日不打你,也不骂你,就问你这小野牛的一事,你如实答我。”
姜林扯了扯嘴角,见姜铎一直盯着他,忙道:“老祖宗只管问便是,孙儿绝不敢有半点虚言。”
姜铎侧眸看着这位多年来最宠爱的幼孙,缓缓道:“你近来和甄氏如何了?”
姜林闻言,道:“自上回老祖宗教诲过孙儿,男儿若不能齐家,又谈何平天下?家事不宁者,难有成大器者,便是有,亦难长久。孙儿谨遵老祖宗教诲,因而近来和甄氏琴瑟和鸣,十分相合。”
孰料姜铎闻言,并未如意料中那样夸他,反而缓缓皱起稀松的白眉来,叹息一声,道:“处出真感情来了?”
姜林听这话音,感觉似乎有些不妙,他点了点头,道:“甄氏贤良淑德,琴棋书画精通,是个好老婆。而且”姜林迟疑了下,道:“今儿听她说,似乎已经有了身子”
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多半便是有了。
姜铎闻言,一张老脸愈发苦楚,沉声道:“去寻郎中确认一下了没有?”
姜林摇头道:“还没来得及”
姜铎道:“府上驻着孙太医,你现在就带他去诊脉,得了信儿回来报我。”
姜林心里沉甸甸的,不敢耽搁,忙出去引着太医去见甄氏。
也就一刻钟后便回了敬义堂,眼中难掩惊喜,见到姜铎便大声道:“老祖宗,甄氏有了,真的有了!”
姜铎闻言,老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连往日里骂人的精气神儿都没了,看着姜林道:“小林子啊,甄家完了,你可曾想过,往后如何对待甄氏?”
当初这门亲事,是姜铎亲自定下来的。
那个时候,任他老奸巨猾,谋深似海,任他再能趋利避害,也没法预算到,太上皇会这样早就驾崩。
若是太上皇不去沉迷于修道炼丹,只一心静养,依姜铎的判断,他至少还有五年之期。
而只要太上皇在一日,有当年奉圣夫人的情义在,甄家就稳如泰山!
有五年的光景,足够他将新局面打开,为姜家在隆安朝铺平立身之本!
可惜啊,在江南富贵了一甲子年的江南第一豪门,随着太上皇的驾崩,瞬间就垮了!
也是好笑,当年甄家何等名望,富甲之名,便是都中权贵亦羡慕不已。
连他这样的人,竟也没看透,即便富贵,到底远离中枢,家族中又无后继之人,衰败之相早已显呈。
现在再想想,那甄应嘉在江南素有“甄佛”之名!
三教九流,但凡求到甄家门上的,就没有空手而归的。
可惜,甄家不是用甄家的银子去乐善好施,而是拿着朝廷的银子,拿着户部的银子,也拿着属于天家的盐政银子去收买名声。
对于眼下十分缺银子,有再多银子都不够用的隆安帝来说,甄家碍眼太多年了!
不将眼中这枚生了绣的铁钉拔出,隆安帝心中意岂能平?
毕竟,甄家在景初朝几次站队失利的同时,也怠慢蔑视了时任廉亲王的隆安帝。
到现在,在军机处愿意为甄家说话的人也无一人。
连林如海都没有!
所以,甄家完了,跑不了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最次,也是抄家流放。
这个时候,姜家的嫡孙媳妇是甄家嫡女出身,又该如何处置?
若是姜林和甄氏感情不和,或是没有怀这个身孕,那跑不了送去佛庵礼佛的下场。
礼上二年佛,人也就油尽灯枯病故了。
到时候,姜林再娶续弦,一样能过日子。
可眼下却不成,一来夫妻间有了感情,不要小瞧这个,姜铎看过太多人杰豪雄,倒在这一关前。
二来,甄氏腹中有了姜家骨肉
若强逼不测,必会亏空姜家气运。
这方面,姜铎素来深信不疑。
但这样一来,就有些棘手了
甄家,该救不该救?
可想救,又该怎么救?
听闻姜铎之言,姜林的面色也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当下,妻族从来都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助力之一。
对于甄氏背后的甄家,姜林一直以来都十分满意。
甄家豪富,比赵国公府甚至更有过之。
甄氏的陪嫁之丰厚,也是国公府内其他伯娘婶子和嫂子等妇人远不能及的。
却不想,甄家忽然就要垮了!
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可能要拖累他
姜林满嘴苦涩,看着姜铎问道:“老祖宗,没法子了么?”
姜铎眨了眨已经浑浊的一双老眼,道:“有,你领一队兵马,去劫法场如何?”
“”
姜林苦笑不已,道了声:“老祖宗”
“啪!”
姜林刚开口,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个脆的,他懵然的看向姜铎,心里疯狂呐喊:今天不是说不打人不骂人的吗?
就听姜铎唾沫星子乱飞,怒喷道:“老子今年都九十了,才唉声叹气两声,你个球囊的下流小畜生,才二十就这幅德性,怪道人家都说赵国公府一代不如一代,等老子没了,你们也就是个抄家灭族的命,还不如甄家!小狗的忘八种子,遇到事不想着寻思法子解决事,就会在这苦哈哈的说没法子了?我你娘的,到底有没有法子?”
姜林娘,姜保妻邹氏正带人端着一份参汤进来,听到这话,又气又羞。
这也是老公公对孙子骂的话?
要不是姜铎骂归骂,但对一众儿媳、孙媳向来尊敬,从无其他高门司空见惯的那等扒灰养小叔子事,邹氏早就没脸见人了。
毕竟,这等事能干不能说啊!
姜林被啐的灰头土脸,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老祖宗,此事,姜家出不得头。”
姜铎闻言,沉声问道:“这又是甚么缘故?你们小两口子不是感情好,甄氏又有了身子么?如今除了姜家,谁还能拉扯甄家一把?”
姜林却还是摇头道:“老祖宗,孙儿和甄氏感情再好,也不能拖累整座国公府。为了给我们这些不肖儿孙谋一条前路,老祖宗已是呕心沥血!孙儿先是姜家子孙,而后才是甄氏之夫。岂能因一己之私,坏了家族路数”
姜铎老眼中闪过一抹满意,再问道:“那就不管了?你可要明白,何谓清白人家?三代内无犯法之亲。甄家垮了后,甄氏出身便不算清白了。此事不止她一人之事,更涉及到姜家,还涉及到你们以后的孩儿。”
姜林眉头紧紧锁死,想了好一会儿,连邹氏都为他捏一把汗时,方听他沉声道:“姜家出不得头,就想法子,请别人来出这个头!”
姜铎问道:“请谁?”
姜林沉声道:“贾家,甄家是世交老亲,合该出一把子力气。还有,贾蔷!”
姜铎喝问道:“凭甚么?以那小球攮的性子,他能帮你帮甄家?”
姜林咬牙道:“无非是,以利诱之!听说火器三大营要换主将了?祖父,能否拿出一个位置来,当饵必可钓此獠!”
神京南大街。
两驾马车在数十亲兵的护从下,一前一后不疾不徐的行驶着。
当头一驾宽敞的马车内,座椅能放平展开,似一张小榻。
两个形容相似的绝色姑娘坐在榻上,而两双腿上,则趴着一个神情美滋滋的少年
贾蔷轻嗅了口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