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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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与黑熊便再也无可遏制满胸腔的怒吼,前者仰天咆哮,虎啸京师,别说是家狗,便连高官闻之,也无不胆寒,惶惶不可终日。
黑熊敲打着胸膛,如战鼓一般“咚咚”作响,那嘶哑的吼声,似乎情愿将喉咙都给撕裂掉。
二狗也一抖烧焦了的狗毛,狼嚎一般仰天长啸。
三只通灵动物的其声,如怨如诉。
但凡与黄重真有所情感交集者闻之,无不肝肠寸断。
最让人失望的是信王,虽确实将他好生安葬了,也确实生平首次上书皇帝,替他恳求总兵加太子少保的尊荣,只不过皇帝不知为何没有回应,更没有答应。
但蝗虫将军的家人找上门来了,总该现身安抚一下吧?
堂堂信王,怎会连面对的勇气都欠奉呢?
重真确实不敢现身,因为一旦现身,老虎倒还好说,毕竟机灵的很,黑熊这个憨货却很有可能因为表现得太过惊喜,从而让人产生怀疑。
再加上周玉凰临盆在即,他身为一个称职的男人,必须时刻守在身边。
毕竟对于接生,他也是有几分内行的。
可是,当腹中宝宝听到老虎与黑熊的咆哮,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从而提前半个时辰开始发动的时候,重真还是被那几个泼辣的接生婆给推出了产房。
美其名曰:血光之灾!
“你才血光之灾呢!你全家都血光之灾!”重真发现单凭自己的力量,还真的拗不过封建时代的顽固思想,只好不满地嘟囔着。
明明富有一身的医术,却啥事儿都办不了,只能在产房门外踱着脚步捶着手掌干着急,这也令重真意识到破除封建礼教的顽固思想,势在必行。
好在周玉凰的身子一向很好,他腹中的宝宝也很健康,在母子俩连心般的共同努力之下,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很快便充斥产房。
“恭喜信王殿下!贺喜信王殿下!是个小世子!”
稍顷,随着其中一个产婆将包裹着锦褓的小世子抱了出来。
四目交投,像是心有灵犀般,小信王居然停止了哭闹,只用一双乌溜溜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伟岸少年。
“果然是亲生的呐!”
产婆发出了一道让信王满脸黑线的怪笑,伶俐地摸索出小信王的两只脚,让他的信王父亲单拎起一只,并指导着他于屁屁上拍了一巴掌。
小信王真的很健康,他的小屁屁上并没有很多褶皱,而是白皙柔嫩,当即因其父亲而留下了几条轻淡的手指印,也算是受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伤害。
“哇……”小信王显然是个倔强的娃,直直地发起脾气来,这嘹亮绵长的啼哭,便划破了秋天的整片长空,惊动了天边的成片晚霞。
“啊?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拥有过无数红颜知己,但儿子还是首次拥有的重真,当即慌了手脚。
那手忙脚乱的样子,让产婆像是得胜一般抱着他儿子回了其母亲的身边,徒留重真这个父亲于八月的秋风之中凌乱。
黄小贰听见了,便欣喜地搂着周吉的肩头说道:“生了生了,信王生了!”
“是王妃生了。”周吉白了他一眼说道,心中也很是欣慰。
担了月余的心,终于可以暂时落地了。
信王世子出世,重真的地位无疑会更加稳固。
因为当今圣上尚无子嗣,信王身为他的五弟,已是最为纯粹的皇族血脉。
并且这月余以来,天启对于重真这位信王老弟的关心,堪比之前七年之和,甚至隐隐有着召其入宫面圣的意思。
周吉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担忧,认为在如今的形式之下,宫内必定都是权阉的爪牙,若是冒然进宫,必定会变数极多。
毕竟,他连信王府都敢派人用大火烧,更别说在其只手遮天的皇宫大内了。
重真每次都拍着周吉的肩头,低声安慰道:“正是因此,才令之最是投鼠忌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辽东健儿可不会那般窝囊,放心吧,我会多加注意的。”
“吼!”
“嗷呜!”
老虎、黑熊、二狗,像是听懂了小主人的求助般,便将吼声吐纳得更加悠远、绵长,以表达对于重真的不满。
其声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也隐隐含着某种期待。
京师家中犬,笼中鸟,圈中猪,无不狼奔豕突,欲要逃离,却又无从逃脱。
正在赶来的宫廷史官远远地听见了,摊开随手携带的簿册,大笔一挥便如实记录道:“天启七年八月丁巳,信王世子出世,其哭声嘹亮绵长,直上九天惊云霞,伴虎啸龙吟,熊威、神犬长啸助阵。”
随行的小史官看见了,质疑道:“大人,您怎么知道是世子而非郡主的?”
宫廷首席史官“啪”的一声合上厚厚的簿册,推推天启御赐,被他奉若至宝的眼镜,道:“若连这丝敏锐都无?某还怎为史官?走,随某亲往验证!但是切记少说话,多观察!凡事,多学着点儿!”
“诺!”小史官躬身领命,屁颠颠地随着他的上官兼师傅,往那座近些日子甚嚣尘上的信王府,期待而行。
前门大街,因重真而留下了无数传奇与佳话江南客栈,依然宾客满员。
士子们喝着小酒,唱着小曲儿,追忆着往昔,憧憬着将来。
谈论最多的,自然还是当下最热门的关于信王的话题。
“继乔迁之喜后,信王府又添世子,据说皇上都为此而龙颜大悦,遣史官亲往记录呢。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说啥呢?依我看呐,信王府的那场大火,就是他自己放的,为的就是搜刮民脂民膏,没看见新府落成之时,那门庭若市的模样么?”
“胡说八道!普天之下,哪有放火烧自家房子的道理?你会放么?”
“这……我自然不会!”
“那不就好了!凭什么你不会,而人信王就会!况且信王新府落成,并未延请宾客,那些人都是自己赶着去巴结的,毕竟圣上对其也是越来越关注了!”
“哼!虽未延请,然礼品却是照单全收!这次的信王世子出世也是一样,不但大捞了一笔,还省却了一大笔延请宾客的费用呢!当真是大赚特赚!”
“嘿!我怎么觉着你小子尽往人信王身上抹黑呢?羡慕嫉妒?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阉派之人?”
“你血口喷人!我与权阉势不两立,怎会是阉派之人?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传言有云,真信王其实已在大火中丧生,如今的信王,乃是蝗虫假扮!”
“一派胡言!放火者,信王侍卫统领也!首先认出信王者,亦其也!况且若信王是蝗虫将军假扮,那么玉凰王妃与小伍姑娘与其朝夕相处,怎会认不出来?”
“倒也是!恐怕又是阉派刻意释放的烟幕吧!呀,时光和明睿师兄来了!”
“时光师兄!明睿师兄!”
联袂而至的时光亨与李明睿,在众多东林士子的簇拥之下,对起身致意纷纷颔首,落座之后,两人将杯中之烧刀子酒一饮而尽,默默地品味着其中之甘冽。
“这是烧刀子的味道啊!烧刀子也是那只蝗虫发明的!”二者品酒感慨。
满堂东林士子摸不准他二人的目的,面面相觑,沉默许久,终有年少的东林士子按讷不住道:“两位师兄已入朝廷为官,国事繁忙,今番前来,所为何事?”
立刻便又其余士子横加解释道:“愚钝!自然是为了缅怀故人。”
“故人?”
李明睿连饮了三倍烧刀子,无不感慨地说道:“秋风萧瑟,冬日转眼将至。犹记得去年于此,某与光亨兄论道正欢。却不想一群来自辽东的关宁丘八横空出世,横加羞辱,令吾等士子掩面而走,尤其是那只有着蝗虫之称的少年。
某与时兄起初无不羞愤,认为他说的那些话才是不切实际,才是拘泥于小结,而我二人生来就是做大事者。然真到了入朝为官之后,我二人才知他昔日所言并非无的放矢,国事维坚,与其坐而论道,还不如脚踏实地,放手施为。”
李明睿言罢,便一连又饮了十杯酒,直至面色通红,呼呼地喘着气儿。
时光亨接口道:“若无他的直言不讳,某与李兄当无今日的这番幡然醒悟。然而逝者如斯,时光无痕,天妒英才,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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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大凌河畔初相遇 自此逢难必化吉
“是啊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的周姑娘正直二八芳龄,一顾倾城,然而如今却已为人王母,小伍也还是一个豆蔻女子,然而如今,却已沦落为填房丫鬟!”
有人接着时光亨的话茬说道,明显的文不对题。
时光亨闻言当即勃然大怒,豁然起立道:“尔安敢如此羞辱信王妃?莫不是不把信王放在眼里?”
那东林小儒生却犹自满不在乎道:“这有啥?光亨师兄昔日不也是最喜纵论天下之事么?对于权阉独断言路深恶痛绝么?怎的为官尚未一年便已变作了如今这番迂腐模样?莫不成官场当真是一口特大的染缸?”
有人帮抢到:“是啊是啊,两位师兄与我等好歹也是同出一系。怎的才做了半年的芝麻绿豆官,便已彻底腐化,还与师弟们打起官腔来了呢?”
“你……你们……”时光亨浑身颤抖,感觉今日所受之羞辱,心中之悲愤,比之去年于此被那只蝗虫怒怼,更甚。
李明睿再喝了十杯酒,终是不胜酒力,缓缓起立,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道:“夏虫不可语冰,天下士子眼高手低、空谈成风,已非一日两日,乃此是时势的悲哀。走吧时兄,咱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至于其他,恐也无能无力咯。”
时光亨被其扯住往客栈的一层走,尚且不忘拂袖怒道:“东林士子浮夸至此,此乃东林书院之悲,东林儒学之哀。尔等,好自为之吧!”
望着两人来也忽焉,去也勃焉,满堂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有所领悟,但终究还是从心的深处,通过口鼻,发出了一声极其鄙夷的:“嘁!”
旋即,高谈阔论,更甚之前。其筹光交错,极尽奢靡,诗词歌赋,尽显才华。
一青年书生背着行囊路过,见此情形,借用了一名测字老头的桌案,摊开纸砚,怒而奋笔:“粉饰太平!”
并壮着胆子,冒着挨揍的风险,将之贴在了江南客栈的门框之上。
小厮一个不注意便被人钻了空子,揪起他的衣领就想打人,然而这书生却怡然不惧。小厮有些吃不准,便不敢轻易下手。
掌柜的闻讯而来,先叫小厮放手,又上上下下将其打量了一遍,见其虽衣着质朴,然而器宇轩昂,自有一副儒雅之风,便问道:“足下高姓?”
书生说道:“在下董其昌。”
“董其昌?”掌柜的将这名字念叨了两遍,觉得似乎没有听说过,便挥挥手让之离去了,目送其消失于人海之中,转身看到那副字。
虽然是在很普通的纸质之上一蹴而就的,然而笔力遒劲,字体苍古,赶忙喝止了毛手毛脚的迎宾小厮,而是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之揭了下来。
捧在手中观摩许久,叹道:“好字!好字啊!”
转身欲要寻找,却早已与董其昌,失之交臂矣。
重真最终还是拗不过老虎和黑熊的倔强脾气,毕竟若是再让这两只憨憨嘶吼下去,不止小信王兴奋得不想入睡,便连周玉凰都无法得以好好休息。
吵着左邻右舍也不太好,虽说对于隔壁的英国公府,他恨不得之鸡犬不宁,谁叫他祖孙三代都是老狐狸呢。
张维贤和张之极还好说,然而到了张之极儿子承袭英国公爵之后,李洪基进京的那会儿,非但没有实现与大明同休的誓言,反而投降了。
秋夜逐渐深了,二狗已回窝就寝,老虎和黑熊却依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嘶吼。
重真无奈,只得亲自现身,扒着信王府高深的城墙喊道:“吵什么吵?街坊邻居不用睡觉了?”
躲在墙角偷听的张氏父子,本以为老虎与黑熊好歹会愤怒地咆哮起来。
然而,却只听见两大只哼哼了几声,似乎极其不满,却依然转身扭着硕大的屁屁,便要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等等!”重真又喝止了它俩,抛出来几只家养的鸡。
老虎和黑熊低吼着将它们一一追上,一口一只的便吞了下去。
有几只趁乱逃回了信王府内,又被二狗撵了出来。
听着围墙外边的鸡飞狗跳,张氏父子面面相觑。
张之极小声道:“爹!信王这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下手可黑着呢!您真的决定待皇上宾天之后,便支持他登基了么?”
张维贤沉声道:“空穴来风并非无因,为父今日进宫,虽未见着皇上,却证实了月余以来甚嚣尘上的传言,皇上恐怕……哎!若是那只蝗虫仍在就好了!或许会有办法,英才早逝,实在可惜!
皇上无子,不支持竟在咫尺的信王,难道还要将远在洛阳的那个大胖子迎回来么?你看着吧,皇上怕是近日便会宣信王入宫,届时自有分晓!你我都需做好准备,谨防阉派狗急跳墙!”
张之极道:“那么东林呢?便无需防备丝毫么?”
张维贤道:“看着点当然也是好的,但东林曾一度执掌朝政,却最终被权阉所乘,致使大权旁落,又于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派系斗争之中受压已久。
最希望曾受阉派迫害的信王登基,好秋后算账呢,故而无需过分担忧。之后秋后如何执掌朝政,便要看新皇的手段了,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张之极犹疑道:“那咱们家如此力挺信王,又能得着什么好处呢?”
张维贤拍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儿啊,你要切记,有时候我们做某些事情,并非为了得到一时的好处,而是为了这家国天下呐。”
“爹,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教育孩儿的……”
“为父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未明白?朱常洵那胖子远在洛阳,以他那身板就算现在启程,还赶得及么?信王近在咫尺,早就加以冠冕了,却还未外放就藩,皇上的用意还不够明显么?不支持他还能支持谁?
莫非你希望九千岁跨过那最后一步?你以为与国同休这份尊荣是开玩笑的?意思就是——大明能撑多久,国公府就能撑多久。好好教育你儿子,我真担忧这世袭英国公爵的英名,最终毁在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的手里!”
“爹,儿子还未成婚呢……”
“信王与你同岁,儿子都有了!为父替你说一份媒吧,也好混淆阉派的视线!”
“爹,此计甚妙啊,难怪信王殿下说您就是只老狐狸……”
张维贤一阵无语,最后叹道:“老狐狸却生了一只耿直的小狐狸啊,悲哀啊!希望小小狐狸的秉性像你爹,而不是像你!”
张之极无情地戳穿了他爹的诡计道:“爹,你想扒灰?”
张维贤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这份羞辱,暴跳如雷道:“老子打死你这个龟孙!”
张之极抱头鼠窜,却依旧喊道:“爹,我是您儿子,不是您龟孙!”
张维贤气得仰天悲呼,差点儿吐血身亡。
重真将老虎和黑熊打发去了午门继续看守,听见隔壁国公府院内的动静,莞尔一笑道:“张维贤错了,他儿子大智若愚,远胜于他,他孙儿可就不好说咯。也希望大明在我重真信王的带领之下,可以避免走向那悲壮的一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