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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来自大明辽东-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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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戒之哨的指引之下,来到破城里的破房子里,用热水热汤回暖了身子后。

    这些耿直的汉子直言道:“幸好高高悬在城门口的那盏明灯,拐过黑山那个大弯儿就看见了,否则还真有可能坚持不下来。”

    已汇聚在一起的三十来名辽东汉子,都将感激而又钦佩的目光,投向了刚刚与杨国柱换好岗,并且轻轻喝着热水,让矫健的身子缓缓回暖的黄重真。

    然而,这个有着一张坚毅国字脸的少年,却端着竹杯听着屋外的风雪怒号,不无担忧地说道:“我真担心其他的兄弟们啊!”

    周吉安慰他道:“阿真你别太担心了,都是风雪锤炼出来的糙汉,今夜的风雪虽然特别大,但还是扛得住的。”

    “是啊是啊,我们是觉得只有这么点路程了,干脆就赶完了事,却不想这暴风雪哟……哎,说起来,今年的天时还真是有些异乎寻常的冷啊!据说就连浑河都快结冰了。”新来的一个叫做祖世祥的什长也说道。

    “岂止浑河,就连海面都要结出一层厚厚的冰来呢。觉华之役,该当如何呢?”黄重真轻轻一叹,便道,“赶快休息吧,宁远之战,已越迫越近了!”

    “宁远之战?不是锦州阻击战么?”

    “奴酋的兵锋既然已经来到了锦州,就没有理由不去宁远转转。”

    “大帅修建宁远正到了最为关键的阶段,我们一定要为大帅争取时间呀!”

    “死战吧!”

    “唯死战尔!”

    闻者无不大惊,但因实在是太过疲倦了,议论稍顷,就怀着沉重的心情和坚定的意志,各自入睡了。

    翌日一早,肆虐了一夜的风雪终于暂时停歇了。

    十三岁的倔强大男孩牛大牛,很想参与即将到来的这场老锦州城的阻击战,但因是众人当中年纪最小,也是唯一一个带伤的。

    因此,去宁远上报军情这样的重要任务,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黄重真不但叫他随意拿一个白甲兵的头颅带上,还伸手入怀,将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扔给了他,说道:“给,一并交给大帅。”

    牛大牛右手抓着一个金钱鼠尾辫头颅,左手下意识地一把接住,却因左腕有着轻微骨裂,有力的大手微微一软,但还是咬牙忍痛地接住了。

    可当定睛一看后,立刻便大吃一惊,差点儿让之滑落在了雪地上。

    “这……这是啥玩意儿哈?”牛大牛用发颤的公鸭嗓子问道。

    “金牌,海西女真叶赫部少族长海耶西的贴身金牌。”

    黄重真的语气很淡,可闻者却无不惊喜交加,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他自己没好气地挥着手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块金牌么?有甚好大惊小怪的!大牛兄弟憨厚的紧,又不会半路给吞了!”

    杨国柱连忙说道:“哪儿能呢!哪儿能呢!大牛,还愣着作甚?如此重要之物,还不快抓紧时间赶往宁远面呈大帅?切记路上小心着点儿!”

    “诺!柱子哥!阿真哥!俺这就去见大帅!”

    大牛两手各自抓着一样物体却还不忘抱拳行礼,又只见其牛犊般壮硕的身子微微一沉,一下便跃到了马背上,竟连双手都无需动用。

    “好身手!难怪这个艰巨的任务非得落到你身上!拜托了!”

    黄重真郑重地对他抱了抱拳以作告别,便又看了一圈众人,道:“这下,由小弟来率领这场锦州阻击战的事情,各位兄长该没有意见了吧?”

    “贤弟威武!吾等愿于此战之中,听从贤弟指挥!事实上这场阻击之战本也无他,唯死战尔。”周吉率先表态,杨国柱及其麾下立刻跟着支持黄重真。

    其余两队本也无甚意见,见状便都重重点头。

    有了这些人作为核心,后续陆续到来的小队虽是首次见到黄重真,但也不疑有他,且后边的卡伦哨探确实已经迫得很紧了。

    因此,便几乎只能稍作休整,就要投入到备战之中。况且,当所有人的命运都被绑在了这场阻击战之中,唯求胜利尔,哪还有心思去计较由谁来主导呢?

    尤其是当女真白甲巴图鲁傅青既狰狞又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头颅,在传递观瞻以壮胆识、以振军心的过程当中,被认了出来之后。

    无论是谁,便都开始由衷地拥戴黄重真这个无名小卒了。

    第二天归来的斥候小队是最多的,因为前边之路已大多由先行的战友探明,因此每个小队的人数都挺多,大多保持在半数以上。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中午之前零星归来的几个小队,其编制就已极其残缺了。

    最后那队甚至只有一个瘦高瘦高的大男孩,在一匹战马的驮送之下,倔强地坚持到了老锦州城的残破北门。

    黄重真亲自为其处理好伤势,好歹保证了他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这番本事,无论是滑溜的老兵还是热血的新丁,都足以深深折服了。

    至此,五百多精锐斥候对于黄重真这个毛头小子暂时统领地位,再无疑议。

    老城内可供利用的地方,已全都充分利用了一遍。

    于是,黄重真便干脆带着集结起来的五百多名宁远军中的绝对精锐,来到了昔日镇北城墙的断壁残垣之上,迎着苍茫的风雪,对着黑山的方向翘首以盼。

    寒冬的下午似乎真的挺短暂的,很快就到傍晚了,夜幕开始降临大地。

    整整一个下午,都再没有一队己方的侦察小队前来集结,黄重真与其他的精锐战士们便都知晓,剩余的那二十来队,生还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了。

    “从现在开始,北侧镇北,南侧永安,东侧宁远,西侧广顺,四座老城门,皆布三组哨探,轮流警戒把守。此事便由柱子哥负责。”

    默哀稍顷,黄重真突然大声吼道,其声音洪亮至极,直指人心,便连呼呼的北风都无法掩盖。

    “诺。”杨国柱抱拳领命,便立刻开始点兵点将。

    怀着淡淡的忧伤与愤怒,被点到之人无不大声应诺,前往就位,无丝毫排斥。

    片刻,杨国柱布置完毕,黄重真对他公平公开公正的作风,感到非常满意。

    在强势崛起的女真任面前,大明人确实需要团结在一起,才能力克强敌。

    “北侧的警戒线要推进至黑山附近,人数不宜太多,三人足矣,却一定要极其精锐。但有敌情,先发响箭,再飞马来报,谁愿往?”

    黄重真再次吼道,不过这一次,语气和面色都显得有些沉重,同时也蕴含的浓浓的期盼。

    整整片刻,都只听见风雪肆虐的声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主动站出来,毕竟这个任务的重要与危险程度,大家都懂。

    黄重真哈哈一笑,便第三次怒吼道:“既如此,某便亲自往之吧。”

 第二十章 锦州阻击战

    “万万不可!”

    周吉连忙吼道:“此战可以说是宁远之战的先锋之战,其胜利直接关系着我军于后续之战中的军心士气。你是本战指挥,怎可亲自涉险?还是我去吧!”

    “我也去!”

    杨国柱拍了拍敦实的胸膛,以一个无比豪迈的姿态站了出来,大声嘶吼。

    然而这份豪迈,立刻便被一道沧桑的声音,稳稳地压制了下去:“你们这些娃娃,若论逃跑,谁能比得过我们这些老狗呢?

    我们的老兄弟赵老狗为了掩护兄弟,已经用死战证明了自己,也洗刷了自己的懦弱之名。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风雪之中,三道微驼的身影默默地站了出来,在被风吹得不住摇摆的明灯之下,显得飘渺不定。

    众人定睛看去,正是在宁远所有老兵之中,都称得上是老油条的“王马张赵”。

    然而老赵已死,如今已只剩下三人了。

    黄重真跳下残垣,伸手与三双沧桑而又温暖的青年老手握在一起,以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三位老哥,明金之战才刚刚步入一个极其关键的转折点。

    一定要留着老命亲自参与宁远之战,看看我关宁之军是怎样在袁帅的统帅之下,取得宁远大捷的!”

    “关宁之军?宁远大捷?好!好啊!”四目交对,黄重真诚挚而又充满活力的眼神,让三个妄自菲薄的老兵,重新生出了无限的希望。

    这样的希望很快就传递到了身边人的身上,并且一传十十传百。

    众人相互鼓励相互打气,五百余宁远精锐斥候的求胜之心与必胜信念,越来越强,风雪难掩。

    第三日夜,包括那些轮岗警戒的侦察兵在内,全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体能补充。

    第四日白天,黄重真带着大伙儿演练战术,熟悉战场,尤其是对每一个机关的位置所在,务必熟记于心。

    让他欣喜的是,这些糙汉们虽然没什么文化,对于战斗的领悟却十分敏锐,对于所谓的战术演练,几乎一教就会,也很快就熟悉了将要执行的战术。

    对于那些机关的位置,走了几遍之后,就算没有完全牢记,腿部肌肉也形成了一定的记忆,轻易不会出错。

    晚上,风雪终于再次暂时地停歇了下来。

    黄重真非常感恩老天爷帮的这个忙,于是将除了岗哨警戒之外,还派了侦骑四出,以防极善隐藏又极擅夜袭的卡伦骑兵,骤然来袭。

    但他对敌人的战略重视,这一次却显得略微多余了。

    被奴酋寄予了厚望的卡伦哨探,不知是这些年来懈怠了,还是太过傲慢自负的缘故,竟等到第五日中午的时候,才姗姗推进至黑山附近,并且是成规模的。

    三支响箭飞上半空绽放出三朵刺耳的火花之后,三个老兵便像三条老狗一般,策马往老锦州狂奔而来。

    既被吓了一大跳,又自知显露行踪了的卡伦哨探们,则在伯涛大额真的率领之下,将他们追赶得狼奔豕突,连舌头都伸出来了。

    也幸好,黄重真将包括大黑马在内的三匹最为神骏的战马,都交给了他三人。

    这才使得他们在被敌人追进一箭之地前,终于于飞奔之中跃下战马,就地一串狼狈无比的翻滚之后,就沿着狭窄崎岖的通道,溜进了老锦州的废墟堆里。

    看着三匹减轻了负重的战马,瞬间就顺着老锦州城的断壁残垣跑得没影了,一马当先却连三个大明斥候都追不上的伯涛大额真,顿时气得勃然大怒。

    他想都没想的就将马鞭往前一指,吼道:“冲进去!将那三只老狗抓出来!”

    整整两个牛录的卡伦哨探,自然是不可能一股脑儿地涌进一座断壁残垣、瓦砾成堆的废墟之城里的。

    只见五名强壮的哨探矫健地跃下战马,在雪地里短暂奔跑的时候嚣张地嘶吼了几声,就由昔日的镇北门,快速地钻进了锦州老城之中。

    在一向以少胜多的女真兵眼中,由五个勇士去抓三只明军老狗,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们也确实强悍,刚进老城的时候的确是势如破竹。

    亏得城里既无鸡又没狗,否则绝对是一阵鸡飞狗跳。

    然而很快,便只听见五声或凄厉至极,或极其不甘的怒吼,几乎没有间隙地传至城外,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咋回事儿?”伯涛大额真脸色一变,情知那五名勇士多半已经死了,但潜意识中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只将马鞭前指,再次怒吼道,“再探!”

    十名卡伦哨探骑着战马迫近城墙,试图以高度一探老城里的究竟。

    然而城池毕竟是城池,就算是化作废墟了,也并非半人一马的高度,便可一窥究竟的,而且断壁交错,残垣横斜,瓦砾胡乱地散成一堆又一堆,使得原本还有规律可循的老城,变得到处都充斥着随时都能发生的危险。

    最先的那三天,黄重真就是充分利用了这些条件,才在较短的时间内,制作出了一连串或简单或精密的机关,并且清理出了一些可供自己人通行的通道。

    集一城之力的这些机关,足可完全吞噬一整个女真牛录,两个牛录也不在话下,至于三个牛录,那就差不多要拼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了。

    黄重真正是从某些渠道了解并且推断出,卡伦哨探的数量应该在两个牛录上下,才有信心在老锦州的废墟堆里,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阻击战的。

    十名强大的卡伦哨探怀揣着一份小心,但只要是投入湖中的石头,无论是被轻轻放入,还是被使劲地扔进去,除了发出些许声响,泛起一串波纹之外。

    其最终的命运,都是立刻就被湖水给吞噬。

    然后,波纹消散,水面照样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伯涛大额真这些年只顾着在沈阳享福,许久都不曾参加过战斗了。

    因此,竟被气得手脚发抖,颠着因长时间养尊处优而变得肥厚了不少的臀部,压着破声的喉咙嘶吼般下令:“全部冲进去!把里面的老狗全部杀光!全部杀光!”

    有了两次前车之鉴,两个牛录额真并没有立刻就带着手下冒然地冲进老城里面去,而是骑着战马绕城而走,尽可能地收集着信息,同时寻找可以突破的入口。

    若站在高处看去,便可看出这些卡伦骑兵无需如何指挥,便能在战场之上找到自己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相互掩护,其默契程度,不愧精锐之名。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黄重真对此从来都是承认的。

    但他对于自己的战场布置能力,更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因此,就算敌军绕着城池叫唤甚欢,他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紧张与急迫,只是一边为身边的战友打着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既定的猎物进入陷阱。

    饶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明显突破口的卡伦骑兵们,最终还是只能跳下战马,同一时间从那些就像是预先留好了通道口中,勇猛地冲进了老锦州的废墟堆里。

    积雪见证了通道的存在,也成了机关的最好掩护。

    有些卡伦哨探刚冲进去没多久,就因跑得太快而引起的劲风太猛烈,从而导致旁边一面看上去很结实的矮墙承受不住,反将跟在他身后的哨探给压在了底下。

    当前的那个哨探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两步,便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那么一小下,就惊恐地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一根粗壮的房梁,往他的面门直冲而来。

    一些自恃矫健的,尝试着跳上残垣,矮着身子防备了一会儿,见并没有弩箭之类的偷袭,就得意地想要飞檐走壁。

    但,他们那矫健的双腿才只迈出了十来步,就将一块看似极其结实的砖瓦,踩得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就往地上落去。

    他们也惊呼一声往地上落去,挥舞着强壮的双臂想找个地方攀一下,以他们的身手,哪怕只是一个点就好,只可惜黄重真很缺德地并没有给他们留。

    反倒是在其健硕身躯重重砸下的地方,放了几块凸起的破石头。

    女真族自从与昔日的宗主国大明,打过几架并且取得胜利之后,就变成了无论哪个兵种,冲锋起来都是生猛生猛滴,卡伦哨探虽是斥候,却也没能例外。

    因此,几乎就在冲锋发起的那一瞬间,就有好多精锐的哨探,在与万恶的机关陷阱斗智斗勇的过程当中,不明不白地战死了。

    但外围的机关密度说实话不高,那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卡伦哨探继续往里面冲,而不是才开始没多久就被吓破了胆子,从而匆匆地退出了战场。

    当憋着满腔火气的精锐哨探们,拼着伙伴的伤亡推进至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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