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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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低头看着手边的李愔,四年的时间,原本个子小小的阿弟已经长及他的胸口,比起他刚刚离京时的样子高了许多。
“愔弟长高了。”李恪作势量了量李愔的个子,摸着李愔的头道。
李愔拉着李恪道:“阿兄也长高了。”
李愔还记得李恪四年前刚刚离京的模样,那时的李恪还远没有现在这么高,这四年见李恪身在草原,身子倒是结实了不少。
李恪问道:“阿兄临行前嘱咐你要同岑师好生读书,你可听进去了。”
李愔见李恪问了,忙道:“我每日都随岑先生读书,现在已经在学千字文了。”
千字文不过是读书的基础,但在李愔看来已经是颇有难度了,故而李愔还专门挑了出来告知李恪。
李愔初见李恪,仿佛四年间憋了许多话要告诉李恪,叽叽喳喳地拉着李恪说个不停。
一旁陪着的瓶儿见李愔拉着李恪,嘴巴光是说个没完,却不见步子挪动,于是对李恪道:“娘娘已在殿中等候,殿下快些过去吧。”
四年的时间,瓶儿已经长成了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样貌依旧秀丽,却也多了两分淳美。
“愔弟,阿娘还在等着呢,我们快些过去吧。”李恪看了瓶儿一眼,拉着李愔道。
正如瓶儿所言,当李恪来到大殿的内室时,杨妃已在门外守候,看着李恪走近自己,一把便将李恪揽入了怀中。
“虎头回来了,虎头可算是回来了。”杨妃一边轻抚着李恪的后背,对李恪柔声地说着,眼中已有泪光闪过。
对于杨妃,骨子里的李恪也早已把他看作自己的阿娘,听得杨妃轻诉思子之情,李恪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一片。
“恪儿不孝,叫阿娘担心了。”过了片刻,李恪自杨妃的怀中站起,自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杨妃的眼角,愧疚道。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杨妃看着身前竟已比她矮不了多少的李恪,又笑了出来。
李恪离京四年,杨妃的模样倒是变的不多,仍旧是李恪记忆中的温柔和蔼,但李恪已经从一个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杨妃看着爱子长大,心中自然欣喜。
杨妃看着李恪,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李恪领进了内室,从内室伺候的婢女手中抱过了一个正在熟睡的女童,对李恪道:“这便是你从未谋面的小妹,你且抱着。”
李恪笑着从杨妃的手中接过女童,看着她粉嘟嘟的脸蛋煞是讨喜,对杨妃问道:“小妹可曾定名?”
杨妃对李恪道:“陛下定名芳龄,李芳龄。”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名字,芳年华月,如花美龄。想来小妹将来长成也该是母妃这般貌美女子。”
李世民有女二十余人,但生母大多不明,而因为李恪的缘故,这一世杨妃得到的恩宠远比唐史之上来的要多得多,所以他的这个小妹到底是谁,他也拿不准。
不过世事总是如此巧合,就当李恪抱着小妹正在逗弄的时候,一个内侍带着一队人,突然带着李世民的圣旨来了。
“不知中官大人来此何事?可是要寻王爷?”门外站着的瓶儿见有内侍拿着圣旨出现,只当是李恪的封赏圣旨,于是问道。
来的中官却摇了摇头问道:“不知小殿下可在?”
杨妃最小的儿女便是李恪怀中抱着的李芳龄,中官口中的小殿下自然就是指的李芳龄。
李恪猜到了中官的来意,抱着李芳龄出了门,对中官道:“小妹在此。”
中官见了李恪,半举着手中的圣旨对李恪道:“奉陛下前来传旨,册封小殿下公主之位,请娘娘和楚王代小殿下接旨。”
李恪闻言,忙跪拜道:“父皇恭安,儿臣李恪迎旨。”
中官展开了金面玉轴的圣旨,对着身前的李恪和杨妃宣道:“用嘉成德,将及推恩,疏封锡号,礼典攸在。第十七女芳龄,资身淑慎,禀训柔明。克备肃雍之仪,允彰图史之德。而方营鲁馆,宜启沁园,俾承宠於中闱,复增荣於列赋,册高阳公主,食实封一千户。赐之金册,谦以持盈,益笃兴门之枯,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勿替令仪,尚缓厚禄。”
李芳龄年幼,连话尚且还说不利索,哪里谈得上资身淑慎,禀训柔明之词,说白了,无非就是爱屋及乌,李恪在北地立下大功,这也算是李世民对李恪的封赏和补偿罢了。
李恪起初听着倒也还算正常,可当他听到小妹的封号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阳?李芳龄的封号竟然是高阳?
李世民所册封的公主虽多,但高阳的名号李恪岂会不知,李恪看着怀中的小妹,脸上满是诧异。
谁能想到,他怀中这个煞是可人的小女娃竟会成为日后流恶后世的高阳公主。
这一瞬间,李恪竟有一种去寻了李世民,将这封号退了回去的冲动。
第二十七章 三策
李芳龄的高阳公主封号已下,说退显然是不现实的,李恪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而已,他若当真去了,别人不说杨妃都不会饶了他。
不过仔细说来李恪倒也没有太过担忧的必要,毕竟现在李芳龄年幼,李恪身为长兄,只需好生教导,也不怕高阳行事太过忤逆。
难不成他李恪花上十余年的时间还教不好一个女娃子?
李恪刚回长安,也算是个忙人,李恪在宫中待了小半日,便出宫来寻了岑文本,回京谢师,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岑文本府上看守的门子识得李恪,李恪也不是外人,岑文本也早有交代,也不必通报与岑文本,径直便将李恪引进了偏厅。
李恪在偏厅中坐了片刻,岑文本便进了偏厅。
“弟子李恪,向恩师问安。”李恪见岑文本来了,忙起身拜道。
李恪在突厥为质四年,如今已颇有名望,可喜的是李恪不忘初心,在岑文本的面前依旧执礼甚恭,并未因自己小成就而得意忘形。
“殿下快快起身,殿下在突厥四载,受苦了。”岑文本连忙上前将李恪扶起道。
李恪起身道:“弟子不在长安,岑师为弟子打点长安事务,岑师辛苦才是。”
李恪不在长安,岑文本这个蜀王府长史便成了李恪在长安的象征,其中诸多关系自然也要他丛中斡旋权衡,着实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岑文本问道:“殿下连日赶路初回长安,何不在宫中先好生歇息,急着出来寻臣所为何事?”
李恪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笑道:“回京拜师拜师常道,岂能耽搁了,而且岑师衣冠端正,岂非也是在等弟子吗?”
此时距离离岑文本下朝已经有段时间,可岑文本依旧没有褪下朝服,为的就是等李恪来访,而且岑文本也相信李恪一定会来。
岑文本笑道:“殿下聪慧,臣正在此处专等殿下。”
李恪看着岑文本身上的深绯色的朝服,对岑文本拱手道:“去岁李恪还在突厥,还未曾当面贺先生晋官之喜。”
就在贞观三年初,岑文本连续三年政绩考课均为上,被李世民下旨擢拔,如今的岑文本的本职已是秘书少监,辅秘书监萧璟佐治省内之事。
岑文本闻言,谦虚道:“何喜之有,左右不过修书而已。”
李恪道:“先生有才,哪怕是编书也能编出朵花来。弟子耳闻父皇对先生所上之《藉田颂》、《三元颂》甚为赞许,恰逢中书舍人高季辅往调吏部,父皇欲用先生为中书舍人,想来这几日便该有消息了。”
所谓中书舍人,官拜正四品,挂职中书省,专司皇帝诏令起草,政务参详,是为天子近侍之臣,中书舍人共计六人,无一不是饱学之士,天子心腹,能拜中书舍人者,便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宰相之位,故而中书舍人亦有中书储相之称。
高季辅调往吏部任侍郎,中书舍人出缺,此事岑文本倒也知晓,只是他没想到李世民竟会有意将中书舍人交给他。
要知道,中书舍人与秘书少监虽只一级之差,但却全然不可同日而欲。
秘书少监属闲职,远离中枢,而中书舍人却是皇帝近臣,为皇帝掌管诏令,出谋划策,位列天子智囊,前途无量。
不过岑文本有望出任中书舍人,他自己却丝毫不知,岑文本不解地问道:“此事殿下是从何知晓的?”
李恪道:“我助萧夫人回京,萧家欠我一个人情,中书萧相倒还卖我两分面子。”
萧瑀与萧后姐弟情深,李恪自突厥带回来萧后,萧瑀自然感怀,不过他性子刚直,又不愿与李恪有太多瓜葛,便转而举荐与李恪极近的岑文本为中书舍人,也算报李恪之恩。
岑文本文采斐然,当今朝堂之上能与他相较的并无几人,本就是上佳人选,又有中书省首官中书令萧瑀举荐,岑文本出任中书舍人已是板上钉钉。
岑文本在朝中本无根基,突然将被提拔为中书舍人,其中自然少不得李恪之力,岑文本自然知晓。
岑文本道:“多谢殿下举荐之恩。”
李恪道:“岑师之才,父皇亦知,弟子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未曾出多大的力。不过弟子初回长安,还有些困惑,此来还是望先生能为弟子指点迷津。”
对于未来之事,李恪身在突厥时便曾多有规划,可当他真的回到长安后却又觉得一头雾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故而向岑文本请教。
岑文本道:“眼下殿下眼下之事有三,开府建衙、笼络世家、攒名积望,不过眼下最为紧急还是殿下需外出开府,丰满羽翼。”
李恪听了岑文本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奇色,不解地问道:“我若外出开府,岂非是不在宫中,离父皇也越发地远了。”
凡是皇子,欲争皇位者,无一不是想方设法地留在宫中,想要得到皇帝的恩宠,岑文本却反其道而行之,倒叫李恪一时不解。
岑文本看着了李恪的困惑,于是回道:“殿下非嫡非长,而且如今太子之位已定,留在宫中纵然去争陛下恩宠又有何意义,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出宫开府,一来可私下结交外臣,二来可营建王府势力。”
李恪若在宫中虽然靠着李世民近些,可争恩宠,但再怎么争又岂能争得过李承乾和李泰两个嫡子?所以对李恪而言,靠恩宠上位之路本就不可取。
而且李恪若在宫中,李恪每日进出宫门俱有中官记录,想要结交外臣实在是难上加难。
与其这样,倒不如早些出来开府建衙,还能早日营建他的楚王府势力。
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恩宠,一个是看得到,摸得着的权势,李恪也是务实之人,不过短暂的衡量便明白了过来。
李恪道:“岑师之言甚是,开府建衙之事弟子当寻机与父皇提起,但这拉拢世家之事,又该从何下手。”
岑文本道:“太子有长孙无忌支持,与关陇世家交好,而魏王为洛州大都督,节度河南,拉拢山东门阀,殿下若欲与之对抗,当借萧家之力与扬州大都督之便,收江南世家为助力,方可与分庭抗礼。”
第二十八章 开府之议
李承乾身为太子,又有舅舅长孙无忌扶持,生来便与关陇世家利益相关,实力强劲大的关陇世家自然大多支持李承乾。
而李世民对嫡子李泰的宠爱也是异乎寻常了,因为李恪易封楚王,扬州大都督,节度东南,李世民不愿厚此薄彼,原本的越王李泰也随之易封魏王,洛州大都督,督洛、谷、怀、郑、许等六州军事,辖制河南之地,与山东世家走的极近。
李恪已经没有了太多选择,李恪要想问鼎帝位,必须收江南世家为助力,以此对抗李承乾与李泰。
现在诸位皇子都还年幼,夺嫡之争尚不明朗,皇子之间的摩擦也不强烈,但李恪必须要未雨绸缪,否则等到危机当面,李恪想挡就挡不住了。
岑文本说着,李恪已经将他的每一句话记在了心里。
当李恪回到昭庆殿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李恪刚进殿门,便有侍女告知:陛下驾临,已在大殿之内。
李恪离家四载,今日方才回宫,李世民今夜自然是要留宿昭庆殿的了。
李恪闻言,连忙前往殿内,刚一如内殿的门,便看到了坐着的李世民。
李恪上前拜道:“儿臣李恪拜见父皇。”
李世民见李恪入内,弯腰将李恪扶起上下打量了李恪片刻,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满意地笑道:“虎头长高了,也结实了,看来在北地历练四载,还有颇见成效的。”
李恪回道:“儿臣在突厥闲暇时便常练弓马,叫父皇见笑了。”
李世民看着李恪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此处又不是朝堂,父子之间生分什么,以后在私下不必唤朕父皇,叫阿爹便好。”
“是,阿爹。”李恪点头应了下来。
李世民问道:“我听宫人将你方才去见了岑文本?”
李恪回道:“先生于恪儿有育学之恩,李恪与先生虽久未相见,但师徒名分却改不得,恪儿回京自当前往拜见。”
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满意道:“天地君亲师,你回长安先见朕,再见母妃,后拜师长,你做的很好。岑文本眼下官职虽微,但其人却颇有才略,你千万怠慢不得。”
李世民爱才惜才,岑文本入秘书省四年,其主撰的《周书》进展极快,李世民也是看在眼中的。
李世民的话恰也证实了他将要重用岑文本的意思,李恪道:“先生文才和人品,恪儿是极为钦佩的,先生常能教恪儿许多东西,恪儿绝不敢怠慢。”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午时在大殿之中群臣众多,朕与你也不便说太多话,你在外四载,朕未能对你好生照看,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
方才在太极殿上有诸多北伐功臣,李世民也不能将全部的注意都放在爱子的身上,免得凉了将士之事,现在李世民来了昭庆殿,便想着再同李恪说些话。
李恪想起了方才岑文本同他说的话,眼下确实是个好机会,于是回道:“恪儿确有一事相请,还望阿爹应允。”
“哈哈哈。”李世民听李恪的话,笑了出来。
之前在大殿之上李恪别无所求,如今私下再问李恪便有事相求,李世民只当李恪在大殿上不便开口,到了现在才说出来。
李世民道:“虎头但且说来。”
李恪道:“恪儿如今已一十有二,不比孩童,恪儿欲请外出开府,还望阿爹应允。”
李恪的话一出口,李恪当面的李世民竟微微一愣。
李恪尚是少年,所说的开府自然不会是往扬州之官而是出宫在长安另立门户。
皇子成年后开府建衙本是应有之义,不过以李恪的年纪尚且早了些,而且外出开府哪有在皇宫之中富贵安逸,从来各朝皇子都是被撵了出去的,哪有李恪这样小小年纪便主动请求的。
李世民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你早未提及,偏偏回宫之后提起此事,莫非是岑文本告知的?”
对于皇子而言,开府建衙并非什么非分之举,李恪若是想,在大殿之上提出便是,怎的会拖到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李恪是在朝会之后才有了这个心思。
杨妃爱子心切,绝不会跟李恪这么说,那剩下的就只有岑文本了。
听着李世民的话,一旁的杨妃也紧张地看向了李恪,既不知李恪为何要外出开府,又生怕李恪说错话触怒了李世民。
李恪抬头看了眼李世民,道:“开府之事确是岑先生告知恪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