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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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三皇子觉得困难吗?”颉利握着手中的刀柄,对李恪问道。
“形势如此,我还有的选择吗?”李恪嘴上无奈地说着,但心里却已经有了决断。
“我乃大唐皇子蜀王恪,唐军主帅李靖何在!”李恪来到了恒安城下,对城上的唐军高声喝道。
第四章 取义
“我乃大唐皇子蜀王恪,唐军主帅李靖何在!”
李恪的声音传到城池之上,顿时,城上、城下的两军士卒刹那安静了下来,静地突然。
两军交战在前,大唐的三皇子突然出现在阵前,他来是干什么的,不言自喻。
其实当李恪出现在城下之时,城上的唐军主帅李靖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出现了。
在李恪出声的时候,唐军主帅李靖正在城墙之上,但他一时间却拿不准该不该出去接话。
很显然,李恪是出来劝降的,李靖若是出去了,最轻的后果也是士气大降,可偏偏他又不能不出去。
李恪不同于寻常俘虏,他乃唐皇之子,当朝亲王。
若是寻常的臣子在城下叫唤,哪怕他是长孙无忌,李靖也可置之不理,可李恪却是特殊。
李靖若当真不顾李恪的生死,害得李恪受伤,甚至是丢掉了性命,回朝之后李世民该如何看他?到时就算李靖平定了整个突厥,在李世民的心中也是功难抵过。
而且若是任由李恪在城下叫唤,时间久了唐军士气低沉,而突厥人却趁机攻城的话,那唐军又该如何?
“大帅,蜀王在城下已传见许久,见还是不见?”李靖的副将张公瑾对李靖问道。
“见!”李靖权衡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出来应话。
“末将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拜见蜀王殿下。”李靖将小半边身子探出城楼,朝着李恪拱手拜道。
李靖身兼两职,他既是兵部尚书,又兼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之所以以定襄道行军总管自称,便是为了告诫李靖眼下的局势,望李恪切莫与他为难。
李恪听着李靖的话,也猜出了他的意思。
李恪道:“昔年长安一别,李帅风采依旧。”
李靖见李恪这么说也隐约猜到了李恪的立场,李恪之言明显是有拖耗时间的意思了。
李靖回道:“殿下在突厥之地三载,为国受累了。”
李恪笑道:“哈哈,为国效力,何谈一个累字。”
李恪与李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片刻,始终不谈及劝降之事。
一旁的颉利终于坐不住了,颉利摆了摆手,示意赵德言上前。
赵德言上前,对李恪道:“三军阵前,恐怕不是殿下闲聊的时候吧。”
接着,赵德言又开口对城上的大唐士卒高声喊道:“城上的唐军士卒,你们三皇子有话要同你们讲,你们好生听着。”
赵德言的话传到城上的大唐将士的耳中,大唐将士们看着赵德言的话眼神已经满是仇恨。
赵德言出来耀武扬威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自然知道,可他们却拿赵德言没有半点办法,毕竟李恪就在他的身旁。
李靖麾下的大半都是自长安调来,多为关中儿郎,甚至还有许多就是来自泾、庆等州,武德九年李恪舍身北上,救关中百姓于水火,这份保家活命的恩情他们都还记着。
现在他们身在城墙之下,虽然他们万分憎恨赵德言,但因为李恪也在身旁的缘故,他们哪怕只是拿箭指向他,都是一种冒犯。
恩怨分明的大唐儿郎们竟将手中的弓箭稍稍放了下来。
城上将士的动作很细微,但却被颉利看到了眼中,他也不曾想到李恪竟在唐军中还有这般威信,不禁心中大悦。
就在赵德言的话讲完之后,李恪也知道自己再无他选了,李恪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策马来到了城下。
李恪站在城墙之下,看着城上无数大唐将士的眼睛,他知道,大唐能够攻到这里,是付出了多少儿郎的性命,而他,决不能叫这一切付诸东流。
“唐军将士们,我乃唐皇三子,蜀王恪!”李恪一声高喝,城墙内外,十余万人齐齐看向了他。
李恪立于两军之间,轻握马缰,任由垮下的骏马在城下来回踱步,而他则双眼紧紧盯着城上的大唐将士。
“自武德九年,突厥南侵,本王以皇子身份入突厥为质,尔来三载矣。三年来,本王最为思念的便是父皇,便是长安,便是我大唐故土。”
李恪说着,声音越发地大,表情越发地激动。
后面的颉利见了李恪的反应,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李恪又没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便未上前阻止,可就在片刻之后,他便后悔了。
只见李恪上句话音刚落,便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吼道:“本王来此,只为好叫将士们知晓,我大唐皇室,只有战死的李恪,没有投降的皇子,今突厥以本王为质,大唐将士不必顾忌本王之安危,当奋力杀敌,卫我河山。传本王令,夺突厥牙旗者,封万户侯,拜上将军!”
夺突厥牙旗者,封万户侯,拜上将军!
李恪之言一出,恒安城上顿时人人激奋,为的不是李恪许诺的封赏,而是李恪的这番话。
“蜀王!蜀王!蜀王!”
一时间,高耸险峻的恒安城上高声之声不止,唐军士卒的士气被李恪的一番话已经推到了顶点。
城墙之上的副帅张公瑾握掌成拳,重重地砸在了身前的城楼石块上,浑然不知疼痛。
“蜀王壮哉!”张公瑾叹道。
“军心可用。”主帅李靖看着眼前的场景,见士卒群情激奋,当即心里有了计较。
李靖对张公瑾道:“传令三军出城,夺回蜀王!”
论人数,突厥军自在唐军之上,唐军理当据城固守,但随着李恪的一番话,唐军上下的士气已经被彻底点燃,此时若是出城迎战有胜无败。
李恪的话叫唐军士气大振,同时,却把他身后的颉利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李恪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阵前口风大变,害地他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找死!”颉利顿时大怒,抽出了手中的马鞭,便要往李恪的身上抽去,可还没等他的鞭子落在李恪的身上,恒安城内的唐军已经杀将出来,一个个红了眼,仿佛要将颉利生吃一般。
“迎敌!迎敌!”颉利一时间来不得顾忌李恪,只是命人将李恪带到后军看押,而他自己则指挥大军迎上了唐军。
第五章 囚于阴山
“故三军可以夺气,将军可以夺心。”
“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士气之言,不关兵甲,不关人众,不关险隘,听着挺玄虚,但却在极大的程度上干系到一战的胜负。但凡兵法,兵家典籍,字里行间便绕不开士气之言。
突厥人一日攻城不下,士气本就渐低,再加上阵前李恪之言,唐军士气猛然高涨,此起彼伏之下两军士气已不可同日而语。
当唐军自恒安城内杀出,突厥士卒一时间毫无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颉利麾下十万人马,竟生生被唐军冲散,死伤万人,逼得颉利只能撤兵。
当颉利一路撤兵,惊魂未定地回到定襄城时,颉利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竖子竟敢戏耍本汗,莫非真当本汗不敢杀你!”颉利在汗庭之上,将刀横架在李恪的脖子上,怒喝道。
这个时候,李恪知道,只要颉利想杀他,就算现在他跪地求饶,颉利也绝不会放过李恪,与其这样,倒不如将腰杆挺直,坦然面对。
李恪看这颉利,昂首道:“可汗乃草原之主,自敢杀我,但可汗以死逼我,莫非真当李恪畏死吗?”
恪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李恪若是跪地求饶,颉利自然轻视,甚至真的就要了他的命,但李恪这么做,反倒叫颉利微微一愣。
赵德言见颉利将佩刀架在了李恪的颈上,竟来到了颉利的身旁,对颉利道:“质子无用,左右留着也是浪费我军粮草,何不杀之祭旗,以立我突厥之威,震慑唐人。”
关于赵德言的立场,李恪也一直弄不清楚,有时他与李恪相和,甚至还会为他说话,不经意间帮了他的忙,可有时他又偏生与自己作对,恒安城下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只不过这一次,颉利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对赵德言言听计从,这一次,颉利对赵德言已经失去了耐心和信任。
“砰!”
几乎没有任何的征兆,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颉利竟重重一脚踹在了赵德言的身上,将赵德言踹到在地。
“今日就是听你之言,才至现在的局面,现在还在此处聒噪!”颉利指着倒在地上的赵德言道。
颉利这一脚来的突然,赵德言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他信任有加的颉利竟然这么突然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赵德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剧烈的疼痛自赵德言的腹部传来,赵德言抱着自己的肚子,如虾子般伏在地上。
“可汗息怒,李恪所为确是小人失策。”赵德言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对颉利道。
颉利看着赵德言伏于地上的模样,瞪了赵德言一眼,显然,无论赵德言之言合理与否,大错已然铸成,赵德言怕是在颉利的心中已经大打折扣了。
与李恪一同被带回此处的王玄策见了颉利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王玄策上前对颉利道:“我大唐与突厥今日之战,不过是因河西两国之间的纠纷,非是生死之仇,可汗又何必把事情做绝,可汗须知,我大唐的敌人远不止一个突厥,而突厥的敌人,也不止我大唐,若是两国因赵德言之言结下宿仇,在阴山南线徒耗兵力,得益的可是旁人。”
王玄策善纵横之道,对眼下局势的判断自然精准。
其实仗打到了这个份上,颉利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欲望了。
恒安一战,颉利十万大军齐出,这已是汗庭和阴山一代他能够调动几乎全部的兵力,这一仗颉利没能拿下恒安,那以后再想拿下已是极难。
突厥连年大雪,颉利军中的粮草已经不足,最多还能再撑上两个月,两个月之后,颉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坐等粮空,要么就仓皇退兵。
而且正如王玄策所言,突厥的敌人不止一个大唐,就在突厥的西面和北面,薛延陀和西突厥正在密切关注着此次阴山大战的结果,若是颉利将麾下精锐尽数折在了此处,就算他最后夺回了马邑和云中,那他的后方也就被掏空了。
退守定襄城的颉利已经有了求和的意思。
三年前,颉利趁着李世民皇位未稳,南侵大唐,立下渭水之盟,三年后,大唐趁着突厥内忧外患,北上阴山,在颉利的眼中唐军所为自然就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毕竟自突厥称雄草原以来,都未曾有过灭国之难,前隋国力何等强势,数十年来也未能压制突厥,在颉利的眼中,自然也不会想到,此次唐军大举北上竟是为了断他突厥之根。
其实,杀不杀李恪于眼下的局势已经影响不大,甚至一个活着的李恪,他的价值要比一个死了的李恪的价值要高地多。
王玄策的话虽不多,只短短一句,但却切中要害,把颉利说动了。
阿史那思摩见状,对颉利道:“可汗,此时若再杀李恪恐怕于战局已无益处,反倒会激奋唐军士气。”
恒安城下李恪的影响如何,颉利已经看在眼中,今日他若当真杀了李恪,那他无异于是在给自己挖坑。
而且纵然他杀了李恪又能如何,拿来祭旗立威吗?拿一个少年人的人头祭旗,怕是也起不到立威的作用吧,与其这样,倒还不如留着他,这场仗再这么打下去已经不利突厥,兴许李恪还能成为突厥和大唐和谈的一个筹码。
“你的意思是先留着李恪?”颉利对身旁的阿史那思摩问道。
阿史那思摩回道:“眼下已是仲秋,再过月余便要入冬了,待入了冬,大军征战不便,可汗再行处置李恪也不迟。”
阴山以南的气候虽比阴山以北要好上许多,但一旦入了冬,仍旧难免大雪封山,到了那时,这场仗便打不下去了,突厥便有喘息的机会。
颉利虽然自大,但近年来突厥内忧外患,他的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眼下突厥势不如人,颉利也只能暂先咽下这口闷气。
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颉利思虑了片刻,对身后的亲卫吩咐道:“把李恪等人带回阴山严加看守,没有本汗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李恪。”
第六章 石室
不知怎的,李恪的命格似乎与阴山相克。
李恪第一次来阴山时,是他刚刚北上突厥为质,那时虽然是个质子,但也还算是颉利的座上宾,衣食无忧。
李恪第二次来阴山已是被流放在外,每日除了牧羊无所事事,连三餐都难得温饱,但无人管辖,倒也乐得自在。
当第三次李恪再回到阴山,他已经是阶下之囚,被锁拿在了牢狱之中,连门都出不去,可以说是一次不如一次了。
“先生随本王北上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之困?”李恪和王玄策被关押在了一处石屋之中,李恪坐在地上看着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笑道:“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福福之所伏’,凡事皆讲因果,臣虽与殿下被困在此处,倒也未尝就是坏事了、”
李恪听了王玄策的话,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奇色,问道:“先生也信道吗?”
王玄策之言出自《老子》,乃是道家典籍,但王玄策却从不读道家典籍,这话倒是与王玄策的一向习惯不符。
王玄策摇了摇头道:“在下不信道,在下信的是殿下。”
李恪闻言,笑道:“先生何出此言?”
王玄策道:“恒安一战以后,苏将军便无故失去了踪迹,难道不是奉了殿下之命吗?”
李恪反问道:“哦?你怎的知道定方是本王遣了出去?”
王玄策回道:“苏将军勇烈,向来护卫殿下身侧,寸步不移,,若非是奉殿下之命,就算苏将军死,也会死在殿下的身旁。”
李恪笑道:“若是定方听到你的话,想必会欣慰非常。”
王玄策道:“苏将军之姿堪比古之名将冯子明,虽大器晚成,但却终成气候,臣之言绝非虚枉。”
李恪闻言,摇头道:“冯子明虽是名将,但却只显于当时,不传后世,在本王眼中,定方是本王的霍去病,岂是一个冯子明能比的。”
冯子明乃汉元帝时名将,大器晚成,在西域多有边功,也算一时名将,但在李恪知道,苏定方未来的成就又岂止是守边之功?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也不免对苏定方颇为艳羡,他没想到在李恪眼中,苏定方竟有如此分量。
王玄策问道:“却不知苏将军现在何处?”
李恪回道:“若是顺利的话,定方现在应该已经在恒安城了,李靖统兵北上,他自然不敢枉顾本王的性命,但本王总也不能把希望都寄于李靖一人之身,总该留一步后手的。”
恒安镇一役,突厥兵溃退,撤军之时突厥人的注意都在李恪一人的身上,哪里还会在乎到苏定方那边,而苏定方武艺高强,趁着突厥退兵慌乱之时夺械杀出去,倒也不是难事。
只因李靖用兵,稳中带险,险中求胜,就战局而言,李恪自然不担心,但这场仗一旦打到了生死关头,李靖还能不能顾忌到李恪的性命,这便难有保障了,李恪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