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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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昆回道:“兵部的主事刚传回的消息回京,武威仓粮颗粒未动,原来太子从头到尾都不曾动过武威仓的仓粮。”
李泰闻言,眉头紧皱,接着问道:“是颗粒未少还是颗粒未动?”
这两个字虽然只一字之差,但确实天壤之别,如果只是未少,可能是李恪挪用军粮后又及时补上,这仍旧难掩其过,但如果是李恪从来没有动过仓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泰的意思秦昆自然清楚,秦昆面色难看地回道:“分毫未动,连去岁查粮时的封条都在,绝不可能动过。”
秦昆的话入耳,李泰仿佛一颗心一下子直接坠落了深渊,李泰知道秦昆的话意味着什么,如果李恪并不曾挪用过武威仓的军粮的话,那这整件事情就都成了李恪下的一盘棋了,他李泰,还有关陇门阀都被李恪给设计了。
李泰想着,便越发地觉得自己可笑,可笑自己还当着李世民的面,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原来自己在李恪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秦昆看着李泰面色铁青的模样,问道:“殿下,眼下咱们该当如何?”
李泰苦笑了一声,回道:“你以为眼下的情况本王还有的选吗?”
所为私开武威仓,从头到尾都是李恪的局,李恪做这个局的原意是为了对付关陇门阀,只可惜李泰太自己太过心急,自己搅和了进来,和关陇门阀一起跳进了李恪的圈套之中。
一时间李泰也明白了为何当日在朝堂之上长孙无忌会帮着李恪说话了,恐怕就在那个时候,长孙无忌对李恪的意图已经有所察觉了。
第六十三章 长孙设宴
在长安城,如果说撷玉楼是青楼翘楚的话,那乐仙楼就是长安酒楼之冠。
撷玉楼中多风流浪子,官宦子弟,而乐仙楼则凭借着清雅的环境、绝好的地段还有大厨一手不错的菜色,揽来了长安许多高官权贵为客,络绎不绝。
乐仙楼,二楼最靠里的雅间,寻常人都进不得的地方,也正是长孙无忌宴请李恪的所在。
“臣长孙无忌拜见太子。”长孙无忌做东,先李恪一步而到,当李恪和长孙冲一同进了雅间,长孙无忌起身拜道。
长孙无忌见礼,李恪连忙上前,扶起了长孙无忌,而后拱手还礼道:“司空乃是本宫尊长,何必多礼。”
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兄长,而李恪又是长孙皇后认下的嫡子,李恪所言并无不妥,长孙无忌这个礼,李恪还真不好生受着。
长孙无忌起身,引李恪到主位落座,而长孙无忌、长孙冲和长孙濬三人则分别分列而坐,坐在李恪的身侧。
长孙无忌道:“长孙府今日宴请太子,太子能来实乃臣之荣幸。”
李恪笑道:“长孙司空能宴请本宫,才是本宫难得之幸,本宫岂能不至。”
李恪的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倒也不尽是虚言,毕竟长孙无忌以往和李恪不和,长孙无忌的饭,李恪可还是吃得第一顿,对李恪而言确也难得地很。
长孙无忌闻言,笑道:“怕只怕今日之宴太过雅淡,未必能和太子的胃口。”
乐仙楼是没有青楼的清倌人,而李恪风流之名盛冠长安,在旁人看来,没有美人陪侍的宴饮,恐怕未必能和李恪的胃口。
李恪轻笑了一声道:“今时不比往日了,以往本宫为亲王,行事自然百无禁忌,但如今既为储君,为国人之表率,行事自然拘谨些地好,还是雅淡些地好。”
李恪和长孙无忌还在寒暄着,一旁坐着的长孙冲倒是先拿起了桌边的酒壶,亲自为李恪和长孙无忌两人满上了酒。
待长孙冲将酒满上后,长孙无忌当先端起酒杯,对李恪道:“太子往酒泉祭祖,又西巡凉州,为国辛劳了,臣这一杯酒虽然来地晚了些,但也就当是为太子接风了。”
李恪见状,也端起手中的酒杯,对长孙无忌道:“司空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说完,李恪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待一杯酒后,李恪又自己满斟了一杯,对长孙无忌道:“既然司空如此客气,那本宫也借花献佛,这一杯,就当是本宫谢司空在朝中手下留情,回护之恩了。”
几日前,在满朝上下都在弹劾李恪的时候,长孙无忌却能一眼不发,最后也算是出言帮李恪渡了过去,对李恪也算是有所助益。
长孙无忌闻言,笑道:“哈哈,太子客气,臣自保而已,可不敢言于太子之恩呐。”
其实到此时为至,李恪虽然对长孙无忌的意图有所揣测,但长孙无忌自己还没有丝毫的表露,李恪自然也不会急着透底,短了城府。
李恪放下酒杯,笑道:“司空所言,本宫可就不明了,不知司空大人何为自保?”
长孙无忌也笑道:“臣虽然老了,但眼睛看得还是比别人透亮些,看得清楚些的。长安大潮将至,唯有朝中那些挑梁小丑还如跃鱼般上下欢腾,在臣看来不过寻死罢了。”
长孙无忌口中的大潮自然就是李世民和李恪有意打压关陇门阀之事,而那些上下欢腾,不知死期将至的跃鱼便是朝中那些弹劾着李恪的关陇门阀。
李恪知道长孙无忌言下之意,可也不直接点破,而是顺着长孙无忌的话道:“既然大潮将至,正是鱼获最丰之时,司空何不也下场一试呢?”
长孙无忌道:“渔与鱼不过半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一为刀斧,一为牛羊,岂能一概而论,臣连自己是渔还是鱼都不清楚,怎敢轻试。”
渔者,渔猎之用,为器;而鱼者,待捕之物,为食。就眼下的情况而言,李世民和李恪先下手为强,便是渔,而关陇门阀则是鱼,长孙无忌是皇帝心腹不假,但他同样是关陇军事门阀中的权贵者,他的身份介于两者之间,便极为尴尬了。
李恪道:“一字之差,便是一念之间,是渔还是鱼,不过看司空的意思而已。”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道:“弄潮之事还是年轻人做地好,臣老了,不比太子和冲儿这般年壮了,恐怕难从太子之意啊。”
李恪之意,是要长孙无忌和自己还有李世民站于一处,对关陇门阀下手,但长孙无忌的态度却颇多暧昧,既不想跟着关陇门阀一同成为李恪和李世民的目标,又不想和李恪站于一处。
不过想来也是,长孙无忌虽想自保,但毕竟他自己也是关陇门阀中人,要他下手对付关陇门阀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李恪闻言,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案,双眼看着桌上的一盘鱼脍,对长孙无忌问道:“那今日司空来见本宫是为何事,总该不会是真的来请本宫食鱼的吧。”
长孙无忌笑道:“自然不是,太子何许人也,若只是食鱼,臣岂敢叨扰,臣今日请太子来此,是想跟太子做一笔交易。”
听到“交易”两个字,李恪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笑意,李恪喜欢做交易,而且他做了这么多的交易,他还鲜少有折了本的,以往不会,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
李恪道:“本王虽然不是生意人,但也喜欢做买卖,司空但说便是。”
长孙无忌道:“臣老了,能走到今日也已经足够了,早已没有雄心壮志,不想也没有下场弄潮的心思了。但长孙家不想做渔,也不想成了鱼,不止是现在,将来也是,所以臣想跟太子做这个买卖。”
长孙无忌和整个长孙家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获,最好的法子就算跟打渔的人站在一起,这个人现在是李世民,将来就是太子之位稳固的李恪,和李恪冰释前嫌,自然就是长孙无忌今日所求了。
李恪问道:“司空所言对本宫而言不难,其实也是本宫一直所想,但买卖毕竟是双方的事情,不知本宫从其中又能有什么赚头?”
长孙无忌问道:“贵妃主持后宫多年,已隐有母仪天下之势,难道太子就不想再推一把吗?”
第六十四章 武举
有些东西,对李恪而言没有太大的助益,但其中巨大的诱惑却是李恪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比如推杨妃为皇后便是其中之一。
李恪已是嫡子,更被立为太子,地位渐已稳固,杨妃封后与否,于李恪本身而言并无太大的助益,但对于杨妃却不同。
皇后与贵妃,一为妻,一为妾,皇后是可于史书立传的,但贵妃却不可,甚至贵妃在百年后连谥号都不会有,两者间可谓天壤之别。
虽然说李恪为太子,将来继位为帝,可加杨妃为太后,但太后不是能够母仪天下的皇后,相较起来终究还是矮了一头。
后宫女子,没有不想为后的,更何况是已经做了十多年的贵妃,却始终跨不过这一步鸿沟的杨妃,杨妃虽然不会对李恪提及此事,但杨妃的期盼李恪又怎会不知。
杨妃是李恪生母,李恪纯孝,若是能有法子把杨妃推上皇后之位,李恪绝对是不遗余力,不惜代价的,不必说,长孙无忌的话说进了李恪的心里,李恪没有拒绝的必要和可能,李恪当即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李恪和长孙无忌宾主尽兴后,李恪便回了东宫。当李恪回到东宫后天色已晚,但太子妃武媚娘却还在光天殿中等着李恪。
“天色已晚,媚娘还怀着身孕,该早些歇息的。”李恪看着武媚娘还在光天殿中等候,不免心疼地武媚娘道。
武媚娘笑着回道:“三郎去见长孙无忌,可是我们东宫的大事,媚娘自然要在此等候三郎。”
武媚娘说完,又走到李恪的跟前,对李恪问道:“今日三郎去见长孙无忌可有所获?”
李恪在床边坐下,顺手将武媚娘抱在怀中,放在自己的膝上坐下,回道:“也算是有所得吧,长孙无忌这只老狐狸想和咱们言和,以出面助母妃登上后位为代价,要保长孙家在此次门阀倾轧中不衰,长孙家能得全身而退。”
长孙无忌此次宴请李恪的目的武媚娘多少是能够猜到一些的,长孙家世代行伍,和关陇门阀各家纠葛太深,此番李世民和李恪有意对关陇门阀动手,而且持续便是多年,长孙家难免会被殃及,他想要和李恪冰释前嫌,以求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武媚娘知道长孙无忌想和东宫和解,可却一直不知长孙无忌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但听了李恪的话后武媚娘终于明白了过来。
不必多说,这样的条件,为人子的李恪是不可能拒绝的,李恪自然是应了下来,而且相对旁人,长孙无忌确实是力主此事的最佳人选,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兄长,血脉至亲。
“长孙无忌倒是聪明,朝中局势不过稍有苗头,他便觉察了出来。”武媚娘对李恪道。
李恪笑道:“他是聪明人,朝廷打压关陇门阀是大势所趋,谁都不可阻挡,长孙无忌也是一样。而且他是父皇心腹,越是如此,他越是清楚父皇的决心,他不改旗易帜才是怪事。”
李恪英果,杀伐果决,和李世民相类,不是容易为人所掌控的,今日如果太子是性情软懦可欺的李治,长孙无忌仗着自己的辈分和权势,兴许还敢硬着头皮一试,可面对行伍出身的李恪,长孙无忌甚至没有半点这样的念头。
其实唐史之上的长孙无忌也是如此,他一力反对李恪为储,而力主立晋王李治,便是因为李治的性情更易掌握,但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绝无仅有,女主临朝的武媚娘,也就成了长孙家和关陇军事门阀的灭顶之灾,甚至自己都在流放途中丢了性命。
武媚娘坐在李恪的膝上,看着李恪,对李恪问道:“那三郎的意思是什么?”
李恪回道:“今日我听长孙无忌之意,已渐有半隐之意,而子敬是长孙家嫡长,将来待长孙无忌退后,子敬也会是长孙家的家主。若是日后子敬做主长孙家,长孙家倒也并非非动不可,反倒可以任用,用地好了甚至可为关陇门阀表率。”
如果长孙家做主的是长孙无忌或者旁人,李恪自然信不过,而且不止是李恪,长孙无忌同样信不过李恪,他们两者间本该是绝无和谈的可能的,但长孙冲的出现却提供了这样的契机。长孙冲是未来的长孙家主,同时又是李恪门下,李恪的心腹,自然就能叫双方信任。
李恪的用意武媚娘也清楚,毕竟长孙家不比寻常门阀,长孙家的根基不止在地方,在禁军和朝廷中同样盘根错节,要动长孙家动静实在太大了些,没有必要的理由李恪不想动长孙家。
武媚娘问道:“那三郎可想好了对付关陇门阀的法子?”
今日长孙无忌虽然放出了一个求和的信号,这些事情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李恪能有打压关陇门阀的法子,只是目前看来,李恪虽然没有落入下风,但也只是自保,未曾有过太大的动静。
要知道长孙无忌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是李恪不能拿出叫长孙无忌信服的法子,恐怕长孙无忌未必会买账,先推杨妃为后。而只要长孙无忌不公开向朝廷靠拢,他就还有回身的余地,他可不曾将自己的退路堵死。
李恪道:“我在回京的路上便已仔细思量过了,其实关陇门阀和山东世家并无太多不同,只不过山东世家以教掌文,而关陇借势掌武罢了,只要断了关陇门阀在府军官制中的超然地位,削弱门阀中人对府军的掌握,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关陇门阀之所以叫李世民和李恪忌惮,就是因为关陇门阀在关西根基太深,尤其是府军之中更是如此,只要断了他们在府军中的根基,关陇门阀也就不值得如此忌惮了。
武媚娘问道:“对付山东世家,有科举一法,可擢拔寒门庶族子弟,关陇门阀又该如何?”
李恪笑道:“既然文臣可以科举,那为什么武臣不能科举,本宫要做的就是武举。”
第六十五章 兵部尚书
如果说此前关陇门阀在凉州、在长安与李恪和东宫为难的话,那么现在,李恪的反击的来了。
门阀之于朝局,无非就是武两途,山东和江南世家走的都是路,而关陇门阀便是武路,关陇门阀所重,便在府军,若是没有了在府军中的影响力,这些关陇门阀便等于折了一只胳膊,只剩下半条命了。
当然了,这件事情干系太大,背后牵扯太多,李恪身为大唐太子,轻易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更不会贸然行事,他要先同李世民议定此事,拿出一个合理的章程来。
“恪儿,这个是你的意思?”李世民看着李恪送上的关于实行武举的草案,对李恪问道。
李恪回道:“这是儿臣在凉州想到的法子,关陇门阀之所以为朝廷心腹大患,便是因为他对关西府军的掌控。我大唐关西府军,八成以上武官出自关陇门阀,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势大,若是行科举之制,将关陇系武臣降到五成甚至三成以下,那关陇门阀又何足为忧。”
李恪所言也正有道理,如今漠北已定,大唐的重点便在吐蕃和西域之上,故而关西府军便显得极为重要,而在关西府军中,校尉及以上武臣大半都是关陇门阀的人,李世民和李恪对他们岂能不担心。
但若是能如李恪所言,通过武举的法子,降低关陇门阀子弟在府军中的掌握力,降到半数之下,凭借李世民和李恪的威望,朝廷便可全掌府军。而没了对府军掌控的关陇门阀便无异于没了爪牙的猛虎,不为大患。
李世民想了想道:“恪儿所言极是,但为父以为武举之事也不可急于一时,毕竟此事背后干系太大,若是逼地紧了,只怕那些人狗急跳墙,于西北安稳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