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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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薛仁贵勒马向后,往大漠深处远遁而去。
被薛仁贵如奔雷一箭所威慑的可不止是梯真达官,方才本欲围上擒拿薛仁贵一众的胡骑也是如此,看着薛仁贵一众南撤,也不敢深追,撵了几步便也就退了回来。
薛仁贵离去后,原本是去后军支援的昆谷也回来了。
“后军的情况如何,可曾将来敌击退?”梯真达官看着昆谷近前,忙问道。
昆谷回道:“来敌倒是击退了,只是当我赶到后军时水车已经被毁了过半,草料也被少了五六成,虽然我们带来的补给充裕,但如今过半被毁,照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我们走出戈壁,牛羊便被撑不住了。”
梯真达官听着昆谷口中的数字,心一下子凉了一半。
他此行目的有二,一是为押送这些牲畜作为聘礼前往灵州,二是为了迎回公主,可若是这些牛羊都被饿死、渴死在了戈壁,聘礼不足,他还能迎回公主吗?
这些牛羊已经是薛延陀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倾尽国力才能拿出来的家底,断没有第二份,这些若是没有,他去哪里再凑得这十五万匹牲畜。
梯真达官思虑了片刻,无奈道:“大部就地修整,你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回汗庭向可汗禀告此事,并加运草料来此,一路四散开来,搜寻水源。”
“昆谷领命。”昆谷应了下来,下去安排了。
第六十八章 拒亲
茫茫戈壁,一片黄沙,有的只是一片死寂,难觅活水,梯真达官想在这戈壁之中寻得水源,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他身后还带着十五万匹牲畜,就算侥幸寻得了水源,又如何能够充裕。
当梯真达官赶着牛羊,一边寻着水源湖泊之类,一边继续地往南走去,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底气也不敢再拖延了,他务必尽快南行,免得牛羊牲畜甚至是人都折在了戈壁大漠之中。
自打遇袭后,梯真达官带着牛羊,每日小心翼翼地南行,每一日都有上万的牛羊因干渴或是水土不服而死掉,起初的一两日倒还可控制,每日死掉的牲畜不过数千,可到了后面几日,死掉牲畜的数字以万数猛增,最多的一日竟一次死掉了三万余只。
骆驼和马匹倒还好,一时间倒还扛得住,剩了六七成,可牛羊却娇弱地很,耐不住这连日赶路和干旱,死掉的最多,当梯真达官出了大漠后,剩下的连两成都不足。
五日后,终于出了大漠,待他在清点牛羊牲畜时,近十五万匹带着南下的牲畜,活着出了大漠的已不足四万之数。
四万,相距李世民索要的十五万聘礼连半数都不足,甚至只有半数的半数,这样的数字和计划相差太远,梯真达官的心便越发地担忧了,生怕大唐因此而拒了和亲之事。
但担忧终究也只能是担忧,梯真达官使命在身,还需得赶去灵州迎亲。
八月中,灵州,灵武城外。
梯真达官七月下自郁督军山启程,历时近二十日,当他们到了灵州时已是仲秋。
两国和亲是大事,待梯真达官一行浩浩荡荡地到了灵州城外,奉皇命主和亲之事的宗室子弟、江夏郡王李道宗和鸿胪寺卿高季辅已提前出城等候。
“薛延陀梯真达官,拜见大唐江夏郡王,拜见寺卿。”一番引见后,梯真达官倒也客气,身为突厥帕夏,在突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可眼下势不如人,如今到了大唐也是拿低做小,当先见礼。
近年来大唐外战,无往不利,前些日子又新平了吐谷浑,正是势盛之时,大唐君臣对这些番邦之臣本也就不甚在意,高季辅是臣,倒还好些,尤其是掌军的江夏王李道宗更是如此。
李道宗看着拜在身前的梯真达官,微微抬手,将梯真达官虚扶起身,道:“来使一路辛苦了,还是请起吧。”
“谢郡王。”梯真达官道了声谢,站起了身子。
梯真达官起身后,抬头看了看,只看到李道宗、高季辅两人,还有随他们而来的一众府军,却不见和亲的普安公主的身影。
梯真达官问道:“请问郡王、寺卿,我薛延陀迎亲之众已至,却不知普安公主现在何处?”
诸位皇子中,李道宗和李恪都与长孙无忌不和,而李恪又与李道宗打过不少交道,甚是相熟,故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李恪的缘故,李道宗对于薛延陀也无甚好感,对于和亲之事本也不甚赞同,只是皇命在身,依规照办罢了。
李道宗道:“我大唐乃礼仪之邦,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天潢贵胄,哪有君候臣的道理,又岂会在城外等候。”
“那是,那是。”梯真达官连忙应道。
一旁的高季辅见状,也知李道宗性情如此,而且凡大唐边帅,对薛延陀这些北族大多没什么好印象,李道宗自然也不例外,高季辅怕梯真达官难做,这才开口道:“普安公主现在灵武城中歇息,待我们清点完聘礼之类,帕夏便随我们一同进城吧。”
聘礼,梯真达官听到高季辅要先清点聘礼,一时间不禁有些慌乱了,他所带来的聘礼于李世民所要的相差甚多,他自己清楚地很。
梯真达官含糊其辞地回道:“聘礼我已经带来,正在后面,待接了公主后便可交割。”
高季辅摆了摆手道:“依我大唐规礼,从来都是先下聘,再迎亲的,哪有倒着来的道理,既然帕夏已经备齐了聘礼,待我们清点一番后,帕夏便可随我与郡王一同进灵武城迎亲了。”
“如此也好,便有劳高寺卿了。”梯真达官带来的牲畜究竟有多少,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听了高季辅的话,也知道,一旦清点了,数量势必相差甚巨,但他也别无他法,只得应了下来,让高季辅带来的人去清点聘礼数目了。
灵武城外,高季辅带来的鸿胪寺衙吏正在清点牛羊牲畜的数目,而梯真达官正和高季辅还有李道宗在一处闲聊,只是梯真达官的心思却显然不在此处,心中正在想着一旦唐人发现了不妥之处,他又该如何应对。
果然,比高季辅想象地还要快上许多,不过小半个时辰,前去清点数目的鸿胪寺官吏便回来赴命了。
“郡王,寺卿,这聘礼的数目有些不对。”鸿胪寺的衙吏清点完了数目,快步走到了李道宗和高季辅的跟前,回禀道。
高季辅眉头微皱,问道:“数目有何处不对?”
衙吏如实回道:“薛延陀人带来的牛、羊、马、骆驼合计尚不足四万,还不足三成。”
“什么?”高季辅闻言一惊,讶然道。
紧接着,高季辅对梯真达官问道:“帕夏,这是何故?”
梯真达官忙俯身拜道:“寺卿息怒,我奉可汗之命南下,自郁督军山带出的牲畜确有十五万之多,只是途径戈壁,遇着了沙匪,被毁了水车和草料,一路上才渴死、饿死不少,这才如此,还望寺卿勿怪。”
梯真达官的话入耳,还不等副使高季辅说话,正使李道宗先开了口。
李道宗对薛延陀人本就无甚好感,如今得知薛延陀人带来的聘礼竟还不足三成,当即大怒,一摆衣袖,喝道:“梯真达官,我大唐公主千里迢迢自长安赶来灵州和亲,你所带来的聘礼竟只不到三成,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
梯真达官闻言,连忙解释道:“还请郡王息怒,我薛延陀绝无欺瞒天朝,欺瞒陛下之事,只是这戈壁天灾人祸,确非我等可以掌控。不如郡王看这样可好,郡王准我将公主先行带回,待我回了汗庭后便立即再凑齐聘礼补上,送来灵州,可好。”
有些事情在草原行得通,但在唐人眼中便是极大的冒犯了,梯真达官这么一说,不止李道宗不满,就连一向雅量的高季辅也动了怒火,高季辅道:“你当我大唐公主是何物,是可以买卖的货物不成,竟出此等妄语,如此轻慢。”
听着高季辅的话,梯真达官当真是欲哭无泪了,一时间他竟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出这样的主意来对付李恪,他若是读过三国,恐怕就得叹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梯真达官已经有些慌乱了,只得恳求道:“我等不敢轻慢公主,亦不敢轻慢大唐和陛下,此事确非我等力所能及,还望郡王和寺卿代为说情,我薛延陀上下必感激不尽。”
普安公主本就是李道宗的同宗侄女,年不过十余岁,年纪尚轻,而夷男已经年过四旬,如何能够般配,李道宗对此次和亲本也不愿,如今有了这样的借口,便更不会妥协了。
李道宗当即回绝道:“这番话你同我说了无用,你还是留着跟陛下,跟楚王的十万边军说去吧。”
第八十九章 绝婚
梯真达官几乎掏空了薛延陀国力,这才凑出了牛羊牲畜十五万南下迎亲,一路艰辛,提心吊胆地历时二十余日,才至灵州。
可梯真达官到了灵州城外,还未见到普安公主一面,甚至都还未进灵州城,便被遣了回来。
动武,梯真达官是没有这个胆子了,且不说灵州本就是朔方重镇,屯有重兵,就是李道宗便是大唐名将,梯真达官万不敢开罪的,既不能动武硬抢,便只能依李道宗之言,先行回了薛延陀。
此事干系着实重大,梯真达官也不敢有分毫的耽搁,他留下昆谷带着一众人等赶着剩下的牛羊回了郁督军山,而他自己则轻骑快马北归,先同夷男商议此事。
并州,太原,悬瓮山别院。
北归路遥,梯真达官还在北归的路上,在戈壁伏击了梯真达官的薛仁贵已经回了太原。
为了避免叫人猜疑,李恪自打出了晋阳城后,便把大都督府的诸务交给了马周和李绩处置,自己则借口在此郊游,在别院中陪着武媚娘。
左右李恪乃地方军政首官,整个河东也寻不着比李恪官阶更高的了,就算是御史也不会空暇到因此事而弹劾李恪,故而李恪就在此优哉游哉地等着,整整待了十日,到了第十日,薛仁贵终于回来了。
山中别院的内厅,薛仁贵方一回来,便往厅中去见了李恪。
“末将薛仁贵特向殿下交令。”内厅中,薛仁贵一见着上首厅中坐着的李恪,便俯身拜道。
李恪抬手让薛仁贵起身,而后问道“如何?事情办地怎样了?”
薛仁贵回道“末将在戈壁突袭了梯真达官,烧了他的草料,毁了他的水车,以梯真达官当时的处境,绝难保全。”
李恪接着问道“哦,你可是亲眼所见了?”
薛仁贵回道“末将毁了他的水车、草料后,又尾随了薛延陀人两日,这两日间每日都有近万数死掉的牛羊被丢弃,后面只会更多。不过再往南便是灵州军的辖区了,末将不敢久随,便撤了回来。”
李恪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对薛仁贵道“大漠风沙最重,牛羊本就难活,再加之薛延陀人短了饮水,这些牛羊多半是出不了戈壁了,夷男这聘礼,算是毁了。”
薛仁贵道“除非梯真达官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凭空变幻,否则他绝没有凑齐聘礼的可能。”
李恪笑了笑,道“不行了,就算梯真达官能通天,便变不出再多的牛羊来,整个郁督军山已经被掏空了,他总不能把薛延陀人过冬的储备给变来吧。”
薛仁贵闻言,道“聘礼梯真达官决然是凑不齐了,只是两国和亲之事我大唐已经提上日程,和亲使团已往灵州,末将担心梯真达官会不会另有法子,促成此事。”
李恪摇了摇头道“仁贵多虑了,对于薛延陀,父皇本就颇为不满,早有征伐之意,此前只是碍于我大唐眼下国力尚缺和以太子为首的朝中百官又多有主和的,故而准了和亲之事。如今薛延陀短了和亲的聘礼,正给了父皇拒婚之机,父皇绝不会赞同此事。”
李世民尚武,重军功,而薛延陀虎踞漠北,对漠南虎视眈眈,始终叫李世民不安,此番薛延陀失了聘礼,不止给了李世民绝婚的由头,更重伤了薛延陀国力,李世民绝不会再允和亲之事。
薛延陀拱手道“如此,殿下和咱们河东边军便可一展身手了。”
李恪笑道“不错,你遣人密切关注和亲之事,一有消息便需通报本王。”
“诺。”薛仁贵当即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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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才回了河东未久,薛延陀短聘的消息也到了长安。
太极宫,甘露殿中,李世民本召见了三省宰辅并西征刚刚回京的李靖,正欲商定安置吐谷浑之事,就在此时,李道宗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进京中的消息也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夷男斗胆,竟敢如此轻慢于我大唐朝廷,轻慢于我大唐公主!”两国和亲乃是大事,故而虽然李世民正召见了众宰相议事,李道宗加急的奏疏还是送到了李世民的手中,李世民只看了两眼,便登时大怒,将奏疏拍在了桌案之上。
大唐伐吐谷浑大捷,乃大喜之事,今日又是李靖进京现捷之日,李世民心情颇佳,可看了李道宗的奏疏后便由喜转怒,众臣自然不解。
“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夷男所做有何不妥?”右仆射杜如晦当先开口,对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回道“道宗奉朕之命携公主北上灵州和亲,然薛延陀帕夏梯真达官放肆,所带聘礼竟短缺地厉害,简直是视我大唐如无物。”
杜如晦闻言,眉头微皱,接着问道“不知短缺了多少?竟叫陛下生怒。”
灵州和郁督军山毕竟相隔数千里,十五万匹牲畜千里迢迢地运来也难免死伤,稍许少些也在情理之中,杜如晦不知少了多少,故而有此一问。
李世民沉声回道“两国和亲,朕所要牛羊牲畜十五万,薛延陀所带尚且不满四万,不足三成之数。”
“岂有此理,薛延陀北邦蛮夷,我大唐准予和亲已是天恩,他竟敢如此轻慢。”李世民之言才落,殿中的众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出言呵斥道。
此时,当初力主和亲之事的长孙无忌坐在其中,脸色也难看地厉害,他何曾想到,薛延陀明明求着和亲,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世民扬了扬手中的奏疏,道“朕以为此风断不可涨,此事若是就此作罢,日后我大唐还如何统御天下,叫万邦臣服。”
李世民之言入耳,此事同在席中的中书侍郎岑文本寻得机会,也当即起身道“启禀陛下,夷男与薛延陀所为,实为藐视我大唐天威,臣请绝婚绝贡于薛延陀,以挫其势,叫各方外邦知道,我大唐天威,断不可犯。”
岑文本之言一出,大殿中的众人也纷纷应和,甚至就连一向反战的魏征都是如此,薛延陀短聘之举,确是捋了大唐君臣的虎须。
李世民当即应道“正当如此,即刻传檄天下,我大唐与薛延陀绝婚绝贡,以绝其势,另在传旨河东,让楚王漠南备战,朕要薛延陀为今日轻慢之举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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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定帅
“父皇恭启,儿臣李恪敬奏:暮春三月,漠南草长,今儿臣奉皇命经略河东,尔近三载矣。三载既往,儿臣每每思及,知有皇命在身,有严父叮嘱,从不敢稍懈半分。
今幸得父皇恩泽,三载既过,河东之地兵甲已备,粮草已足,南盛而北衰,北伐之机已至,儿臣请提兵北上,马踏碛北,平薛延陀之乱,安定北疆,勒石燕然,记我大唐之功,歌父皇伟绩”
贞观十一年,暮春,也是李恪奉皇命来到河东经略的第三年。
三年间,李恪整备兵甲,于河东屯田,白道川牧马,刮练新军,经三载风调雨顺,厉兵秣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