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华屋与旗袍美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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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开旗袍腰侧的两颗盘扣,伸手从里衬的口袋掏出了那张沈璁之前留下的支票。
把支票塞回沈璁手里时,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滴在了纸面上,委屈地埋怨道:“这不是七爷的意思吗……”
沈璁松开裴筱,看着手里染上泪渍的支票,胸口一阵憋闷,说不出的难受。
当初是玩笑也好,调/情也罢,他的确说过,要买下裴筱的一个假期;后来他跟裴筱厮混过整个春节,其实早就超出了之前说好的那个时间,但他们彼此都默契地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
直到正月十五那天,在被沈克山叫走前,沈璁悄悄将支票塞进了裴筱的睡衣口袋里。
那仿佛又重新提醒着裴筱,他与沈璁之间,只是一场“单纯”的金钱交易。
其实现在沈璁是可以解释的,甚至他能感觉到,裴筱在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解释,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当初留下这张支票给裴筱,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用金钱去定义和了结一段关系,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没有麻烦。
给裴筱支票时,他的确没有想要了结这段关系的意思,但他也无法否定,自己正在用金钱定义这段关系。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他拽着自己之前搭在裴筱身上那件外套,把人往身边带了带,然后抬手,特别温柔地拭掉了裴筱眼角的泪痕。
大年夜那天晚上,他就想过,裴筱那颗漂亮的泪痣让眼泪打湿的样子,肯定可怜极了。
他心疼地揉着那颗泪痣,缓缓道:“别做了。”
一瞬间,裴筱心如擂鼓。
“七爷……”他看着沈璁,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似期待,又似恐惧,双唇翕动,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稳定住情绪,艰难地挤出点笑来,“你又跟裴筱说笑了。”
“裴筱。”沈璁压抑着声量,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要做了。”
“裴筱不到三岁就被卖进了戏园子,跟着我师父,没有念过书,能认识的字都不多。”裴筱看着沈璁,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一把嗓子——”
说着他仰起脸来,伸手覆在沈璁的手背上,带着沈璁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和这张脸,裴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他深深地望着沈璁,微微蹙眉,“不如七爷告诉裴筱,不做这个,裴筱还能做什么?”
沈璁的手心里,裴筱的脸蛋温润细滑,几滴眼泪的沁润之下,他还是那么美,甚至更美了,梨花带雨,简直活脱脱就是一只摄魂夺魄的妖精。
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沈璁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空着的那只手顺势从西装外套的边沿滑了进去,摸到了裴筱腰侧被解开了那两颗盘扣。
灵活的手指很快狡猾地探了进去,贪婪地抚摸着这具直到现在也仍然让他垂涎的身/体。
车窗外,冷空气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而在车里,某些东西已经急剧升温。
在这种强烈的,暧昧的冷热碰撞之下,沈璁已经可以听到裴筱难/耐地细/喘。
今晚,就在这里,就是现在——
他甚至想直接要了裴筱。
下一秒,顺着裴筱旗袍侧腰的那个开口,他一把撕开了对方的旗袍。
“唔……”
在裴筱难/耐的哼声中,那只抚摸在他脸颊上的手,缓缓绕到了他的脑后。
沈璁温柔地带着裴筱,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缓缓偏过头来,伏在对方的耳边。
“如果今晚,不是孔立文刚好找我到这儿来喝酒,那现在……”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接下来,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裴筱觉得寒意砭骨。
“撕开你衣服的,就会是另一个男人。”
裴筱失望地阖眸,挤落了眼角的一滴泪,滴在沈璁的肩头。
但他还是伸出手,紧紧地抱着沈璁的脖子,轻描淡写道:“怎么会呢?”
“只是一杯酒而已。”
“当初我师父那样都打不死我,裴筱的命,硬着呢。”
沈璁闻言,微微将脖子往后仰了仰,拉开自己和裴筱的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脸。
他像是第一次看见裴筱,又像是要在这一次把裴筱彻底看清。
“裴老板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呼——”
裴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像随着这口气,也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气力。
他腰身一软,顺势滑进了沈璁的怀里。
“七爷饿过肚子吗?还有冻疮……”他无力地缩在沈璁怀里,摩挲着对方拳峰上的那几道伤口,“可比这个疼。”
“我师父走的时候,只有三十多岁……”
“如果我能早点挣到钱,兴许他还能再多活两年。”
冯吟秋对他是不好,但他现在有的一切,也都是冯吟秋给的;小时候被打得浑身淤青时,他也曾诅咒过师父早点死,但当冯吟秋真的咽了气,这个世界上就连最后一个在乎他死活的人都没有了。
孤独,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七爷……”他缓缓阖眸,耳朵紧紧地贴在沈璁的胸口上,像是在倾听对方心底最深处的声音,“何不食肉糜啊……”
“可你现在还会饿肚子吗?”沈璁轻轻抚过裴筱脑后的短发,眉头微蹙,“裴筱,我给你的还少吗?”
“多少算多呢?”裴筱还是闭着眼睛,但眉心也跟沈璁一样,渐渐蹙紧,“七爷这么有钱,是不是就可以放下厂子和生意,每天留在家里陪着裴筱,不要再出去赚钱了?”
“还是说……”
“七爷可以养着裴筱,一辈子。”
沈璁猛地坐直身体,也将裴筱从自己怀里摘了出来
他看着裴筱,阴沉着一张脸,“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吗?”
“七爷当然养得起。”裴筱也没有躲避沈璁的眼神,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可是未来的‘沈太太’呢?她会答应吗?”
至此,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上海滩好像马上就要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了。
冷风终于吹醒了裴筱的理智。
其实从一开始,他也以为自己和沈璁之间只是一夜的露水情缘。
跟沈璁看不见他时,不会时时想念一样,他见不到沈璁时,也总能保持清醒;当他看见自己睡衣口袋里的支票,再次提醒了他,自己和对方的关系。
就是为了躲着沈璁,他今晚才刻意没有去百乐门,选了一家最小,档次也最低的夜总会;却不曾想,夜总会下午一打出他的招牌,孔立文立马就得了信,屁颠屁颠地去拍沈璁马屁。
当着沈璁的面,沈璁只要对他温柔一点点,他就随时可以沦陷。
刚才趴在沈璁的胸口上,他没有指望能听到对方的心声,他就是想听见沈璁的心跳,去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
现在只要沈璁说话,哪怕只是随便说点什么,虚假的承诺,或是显而易见的谎言,他觉得他都能说服自己相信的。
可是沈璁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从来不屑于当一个骗子。
“七爷。”
当裴筱再抬眼时,风已经吹干了他的眼泪,他还是夜总会里那个最风情万种的交际花。
他拽了拽沈璁的领带,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手指上,“还做吗?”
“七爷要是没兴趣,裴筱就先回家了。”
第29章 雪夜决
这是沈璁第一次; 衣服都撕了,却没有把人办了。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看裴筱低下头来; 一颗颗系好旗袍腰侧的盘扣,脱下他的外套; 规规整整地理好,放在一旁。
然后; 他就就这样放裴筱下了车。
但被撕破了的衣服就是破了; 虽然系上了盘扣; 但下车后裴筱还是一直用手捏着侧腰的开口。
沈璁看着对方的背影,习惯性地伸手摸向烟盒的地方,才想起刚才最后一根烟都被他扔了。
他冲窗外招了招手; 保镖很快迎了上来;看见车窗里沈璁伸出的两根手指,保镖很快机灵地递上了烟。
保镖已经看到裴筱下车了; 正在车边犹豫着; 想问问沈璁还有没有其他吩咐,现在要不要回家;但车内的阴影里,沈璁露出的半张侧脸阴郁沉暗,他想了想; 实在不敢多话。
他踟蹰着在车窗外踱步,脚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害怕是沈璁上车前不小心落下的,他正赶紧躬身捡了起来; 正好此时,车里“吧嗒”一声打火机轻响; 接着有一阵青烟从窗口飘了出来。
随着烟雾一起; 沈璁也伸出手; 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了出来,眼神示意了一下裴筱的方向,随即摇起了车窗。
之后,他又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真的等来了上海滩今冬的第一场雪,保镖才大着胆子上前提醒他,已经十二点过了。
马斯南路二十七号的小洋楼前,今天喜伯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院外的汽车声,就提前摆好拖鞋,打开大门等着他。
敲门后,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等保镖都倒回去车上找备用钥匙了,喜伯才姗姗来迟地开了门。
“……少爷?”门边的喜伯睡衣外面披着件薄袄,睡眼惺忪,很明显是已经歇下了;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沈璁,又往门边瞥了两眼,“你怎么回来了?”
见沈璁面色不虞,西装外套又不见了,也不说什么,就默默地换了鞋进屋,喜伯知道,这是又揣着事回来的。
正好这时候去车上找备用钥匙的保镖跑了回来,他拉住问了两句,便放人回去休息了。
等他锁好门进屋,看见沈璁坐在沙发上,既不上楼休息,也不开灯,黑乎乎的客厅里,只有烟头那点微弱的火星在闪。
“少爷还不打算上楼歇着吗?”他一边走到开关旁,打开客厅的大灯,一边抱歉地解释道:“对不住啊,少爷,都怪我,看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就以为……”
他说着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点破,“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我就自己先睡下了,也没等着少爷。”
“外面都下雪了,可冻坏了吧?”
“这大晚上的,咖啡喝多了也不好,要不喜伯给你煮碗姜茶去?”
“别忙活了,喜伯。”沈璁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阖上了眼睛,“以后你也别总等着给我开门了,下次我让保镖拿钥匙就行。”
“人老了不中用,这会醒了,就没那么容易睡着咯。”喜伯说着在沈璁身边坐下,“要不老头子陪少爷呆会?”
沈璁偏头抱歉地笑笑,“那该是我说‘对不住’了。”
“哈哈哈——”喜伯笑着摆了摆手,调侃道:“少爷这不挺会疼人儿的吗,怎么……”
“今儿还是一个人回来了。”
起先,沈璁并没有听出喜伯话里一语双关的意思,直到最后这句,他才觉出对方话里有话来。
他睁开眼,看到喜伯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烟盒,正是之前他丢出车窗的那一个。
保镖在窗外踱步时不小心踩到了,还以为是沈璁落下的东西,便随手捡了起来,发现里面还有一根烟;方才喜伯问起,他就老老实实把东西拿了出来。
看着这个烟盒,沈璁一时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习惯性地坐起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烟。
“少爷你做事向来细心。”喜伯说着站起来将那个被捏扁的可怜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背着过身去时,用随口闲聊的语气问道:“怎么就没发现这盒子里还有一根烟呢?”
“少抽点吧。”等重新坐回沙发上,他拦下了沈璁正要点烟的手,语重心长道:“这玩意虽然不比大烟似的要人命,但多少还是会伤身的。”
“你都怕熏着裴老板,也心疼心疼我这个老头子吧,这大雪天的,又不好开窗透气儿。”
“喜伯,你……”沈璁放下打火机,有些尴尬道:“怎么知道……”
“少爷你可是我带大的,这么多年了,身边什么时候有过‘老人儿’啊……”喜伯倒是一脸轻松地笑笑,道:“能有多难猜。”
“你昨天说想要带个人回家,刚在门口我还特意多瞅了两眼,以为裴老板就跟在你后面呢。”
打火机被扔在了一旁,那根没来得及点着的香烟被沈璁攥在手心里,已经掰成了两截。
“我说了……但他……”
沈璁说着,声音很低,窗外的雪伴着风,越来越大,没有关严的窗棂被吹开一条细缝,把窗帘掀开老高,忽忽的风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
等喜伯起身关窗,他才好像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没答应。”
也许是他的声音真的太小了,站在窗边的喜伯没有听到,他没有接过这个话茬,一边整理着被吹乱的窗帘,一边轻松地闲聊了起来。
“少爷,还记得你出国前的事儿吗?”
那时候沈璁刚十七岁,突然被母亲安排出国,说是留学,但之前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预兆,之后,也没有任何解释。
窦凤娘甚至严肃地警告儿子,这次走了,没有她的同意,以后都不准再回来。
“少爷,那个时候……”喜伯系好窗帘,给沈璁倒了杯热水,“你埋怨过太太吗?埋怨她把你赶走……”
沈璁看着喜伯手里的茶杯,又抬头看了眼喜伯,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那杯热水。
他知道,喜伯还有话没有说完。
喜伯也并不强求,了然地将杯子放在沈璁面前的茶几上。
“很小的时候,你就经常问我,太太是不是不喜欢你,那会儿我总安慰你,哪儿有妈妈不喜欢自己孩子的。”他撑着沙发的扶手,坐下后才接着道:“后来,你长大了一点,也就不问了。”
他偏头看着沈璁,“少爷,你那不是被我唬住了,而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你确定了,太太就是不喜欢你。”
“对不对?”
“要不是之后沈公馆里变了天,老爷没办法,把你喊了回来,有些事儿,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吧……”他说着长叹一声,“其实有时候我也犯嘀咕,当初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你小的时候啊,跟个小团子似的,整天跌跌撞撞地追在太太屁股后面,她却不愿意搭理你,其实我还挺心疼的。”
“但到最后,太太也还是没能逃出一个女人保护儿子的天性啊。”
“哎——”他又咽了口气,“如果太太能早点都说出来,就好了。”
“可能……连我娘自己也没有想清楚。”
这一次,沈璁很快接过了话头,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愿意听到任何质疑母亲的声音,潜意识里,会迫不及待地反驳。
“嗯。”喜伯夸张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但夫人有一点儿好,甭管想没想明白,她这一辈子啊,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都自己受着,从来都没有拧巴过,也不跟谁抱怨。”
“要我说啊,少爷做事儿雷厉风行这一点,就是像夫人。”
说着他拍拍屁股起身,“不早了,少爷,老头子熬不住了,你也早点儿上楼歇着吧。”
喜伯走后,沈璁又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重新点起了一根香烟。
打火机“咔嗒”一声轻响,在这个静默雪夜里,格外清晰。
他突然就明白了喜伯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就算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和裴筱的关系,和裴筱的未来,但在这一刻,他希望裴筱是可以在这个家里的。
他想裴筱能躺在自己的腿上看今冬的第一场雪,也怕那个小阁楼太冷。
并且,他也很清楚,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他都有义务,也必须有能力,接受事情的结果。
这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