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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藏鸾-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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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在如今凉州局势明朗,吐谷浑已彻底退回其国境,凉州叛军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力东下,让他得以率军南返。只可惜是不能一举将桓诏歼灭了。
  君臣商议之后,决定天子率领三万大军先行南返,若京中处置得当,待他们赶回淮北之时,内乱应已平定。
  这尚是最好的打算。如若届时京城已被叛军攻破,王军可据守淮北,以洛阳为后勤补给,号令周遭郡县勤王,只是这样一来,京畿一带战乱必起,也必然死伤无数。
  但愿,桓瑾与桓翰不要叫他失望……
  桓羡回到内室之时,薛稚已经简要收拾好了行装,见他推门进来,忙端着灯迎上去:
  “你怎么把绸带摘下来了,快戴上,太医正说还是要少视物……”
  眼下是深秋季节,即使是白日也难免有光线阴暗的时候,因而清晖院中无时无刻都点着灯。
  “已经能看见一些了。”桓羡道。
  看一眼已然收拾完毕的她,心中也已明了,故意似为难地说道:“栀栀……”
  “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但若他真的叛变,国法,却不能容情。”
  “我知道。”薛稚的声音染上几分哽咽,“但我要和哥哥一起回去。”
  话一出口,也觉自己的目的未免太过明显,遂生硬地改口:“哥哥的眼睛还没好全呢,我,我不放心……”
  桓羡轻笑一声,并未拆穿她。反倒是点了点头:“好。”
  ——
  江北,广陵。
  北府军幽暗的地牢内,谢璟双手双足皆困锁在四个铁环里,蓬头垢面,衣衫破碎,被铁链悬于墙上。一名伙夫打扮的男子正跪在他面前,一面替他喂饭一面痛哭流涕地道:“谢将军,你可别怪小的啊。”
  “小的实在是迫不得已,钟、钟将军他们威胁我,若不给您下药便要杀掉我全家老小,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原是军中厨师,正是钟彦威逼他在谢璟的饭菜中每日下药,使其患病,再对外宣称他已病倒,实则将其控制起来,盗取兵符,以他名义执掌北府。
  谢璟怒目而视,挣得捆住他的铁环也叮当乱响,似一头发怒的瑞兽。男子喂饭的手吓得一哆嗦,筷中的饭菜便掉在了地上。
  他实在害怕,也实在于心不忍,把心一横,将饭菜端了下去:“我,我再重新给您做一碗去。”
  如今谢将军每日的饮食皆是被下了毒的,为稳定军中,他们不会让他立刻死去,故而每日只会下取微量的毒。但长期吃下去,又能有什么好?
  反正钟将军也不在军中,他偶尔少放一次,是发现不了的。
  伙夫如此想着,端着案盘朝牢门快步走去。恰是出门之时,一记手刀狠狠砸在颈后,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牢门口守着的钟彦亲信已全数倒地,谢璟的亲卫伊仞跳进牢中来,见了主人饱受折磨的一张脸,几乎泪下:“少郎主!”
  “属下来迟了,还请少郎主恕罪。”
  事发之时,伊仞恰被派去陈郡给卫国公夫妇送节礼,也因此才逃过一劫。
  虽是如此,回来的路上便被追杀,又听说了北府军叛乱的事,知道事情有变,一路乔装打扮,于今日才摸回军中来。
  他用盗来的钥匙给谢璟解了锁,将他扛在肩上,扶他出去。
  谢璟气若游丝地睁眼:“快,送我去建康。”
  “再晚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伊仞带着谢璟一路逃出广陵; 未有直接渡江去往建康,而是先行前往广陵西面的六合郡。
  他很清楚; 以少郎主现在的身体状况; 很难支撑到抵达建康,何况京畿已被战火包围,他根本与万年公主和梁王等人联系不上。
  六合郡的郡守蒋溪是谢璟好友; 已知了其举兵勤王实则反叛之事,正为之义愤; 不想见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形容憔悴的谢璟,不由得大惊失色。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更是震怒:“乱臣贼子; 他怎敢做这样的事?!不仅是害了你,更是推八万忠勇男儿去做叛贼!”
  谢璟气息虚弱:“事情至此; 还望兄台能助我回到建康,阻止这一切。”
  “不行。”蒋溪担忧地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是回去有什么用?还是先在六合安顿下来疗养,待为兄修书一封; 与梁王殿下联络上之后; 再做打算。”
  蒋溪预料的不错,谢璟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休息; 每日喂进去的饭菜也掺杂了微量的毒,体力已近透支的边缘。
  交代完事情之后,他便昏迷了过去,蒋溪请来郡中名医为其诊治; 一面修书一封; 在信中陈述了全部实情; 交由死士送回建康台城宫中。
  钟山防线已被钟彦所率领的北府军攻破,建康北面东面已全被包围,死士不得已改从东面绕路,历时两日方抵达京中,待到信件辗转递到梁王手中,又已是半日后。
  天子的密信适才从西北发回,亦是言谢璟极有可能被奸人所利用,要他往广陵寻人,这会儿有关谢璟的消息便找上门来,梁王大惊,当即派人前往六合郡接人。
  两日后,体力稍稍恢复的谢璟被秘密接回建康,与在宫城北门指挥禁军与北府军作战的梁王会合。
  面对这位早已褪去纨绔伪装的宗王,他十分惭愧地跪下了:“谢璟管教无方,以致误国,苍生遭受荼毒,还请殿下责罚。”
  “兰卿也是为奸人所害。”梁王安慰地拍了拍他肩,“你看,这是陛下的信,连陛下也信你呢。眼下,还是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商量商量如何让钟彦退军吧。”
  事实上,这些天梁王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方面,妻子也还落在叛军手中,十分悬心。
  另一方面,北府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且又以骑兵为主,擅长机动战,而禁军人数虽多,却分散到了各个城门,如此一来,单个地方的兵力对比甚至是禁军弱于北府兵,为了守城,他已经用尽一切方法,甚至往北府军中散布天子未死的消息,扰乱人心,却也不敌训练有素的北府精兵,城防很快即被攻破,不得已退守宫城。
  眼下,钟彦已经集结散落在建康北面、东面的全部军队,兵临建康北城门玄武门。玄武门,就是建康最后一道防线。
  陛下会信他?
  谢璟有一瞬的怔然。
  他心中唯觉讽刺,并未多想,很快回过神:“殿下,先别交战,让我去劝降吧。”
  “我自己带的兵,我清楚。作乱的只是那一小部分人,其余大众并非是叛国之徒,只是被奸人所蒙蔽,误以为自己在行正义之举。”
  “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我会去说服他们的。梁王殿下,求您了!”
  他言辞恳切,竟径直跪下来对着桓翰行叩拜大礼。梁王忙将人扶起:“兰卿,你这又是何必……”
  谢璟却不肯起。梁王佯作为难地深思许久,最终叹息一声:“罢了,你去吧,先让他们退兵,若肯退兵,本王可以暂且不处置。这之后的,等陛下回来再作定夺。”
  他嘴上虽是如此说,却很清楚,不管是不是被钟彦所蒙蔽,北府兵的行为都已构成叛乱之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本是为国守门的亲信大军竟成为背刺陛下的一把尖刀,待到皇兄回銮,被处置的可不仅仅只会是钟彦这样的叛贼。
  北府兵,这样一支曾经为王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军队,陈郡谢氏的荣耀,很快就将不复存在了。
  谢璟点点头,神色颓唐:“多谢殿下,待到陛下回銮,陛下那边,我自去领罪。”
  “此事本因我而起,更何况我是北府的长官,我的兵犯了错,自是该由我来承担。”
  叛军已然逼近玄武门,次日天还蒙蒙亮,钟彦便率部来叫阵了。
  梁王身披铠甲,在城楼上远远听见对方打着的勤王口号,不由得漫笑出声。
  “你笑什么。”钟彦在护城河对岸远远瞧见,似是恼羞成怒,“梁王,眼下陛下在西北病逝,太后已经立了彭城王为帝,我等是奉太后之命入京勤王,你与万年公主阻拦我等入城是谓何故?难道是殿下想造反吗?!”
  他义正严词,拔剑高指,正气凛然。分明是自己在行叛乱之举,却好似作乱的是城楼上的梁王。
  梁王笑道:“那你且看看,这位是谁。”
  他话音才落,一支羽箭忽自城楼上飞射而出,箭气之凌厉,箭势之迅疾,皆如宝剑出匣、飞星坠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钟彦一声惨叫,还未看清那人便被一箭射穿右眼,自马背上坠落下来。城墙之上,谢璟手挽劲弩,满面怒色,阴沉如呼啸的江涛。
  城楼下已有北府兵认出了他:“那是谢帅!”
  “谢帅怎会在城中?”
  “钟将军,不是你说谢帅命你率领我们入京勤王的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人惊怒不止,猛地将还在流血的钟彦提拎起来厉声质问,钟彦仍捂着流血的眼厉声惨叫着,他部下几名亲卫忙上前将人拉开。
  “我命令的?”
  城楼之上,谢璟冷笑出声:“给我下毒,盗我兵符,再散播陛下去世的假消息,与城中奸贼勾结,以勤王之名,行叛逆之实,这就是钟将军在带你们做的事!”
  “我北府兵是为国家讨贼而生,是国家培育了你们,是百姓在缴纳赋税养你们,而你们呢?看看你们现在的行事,同室操戈,将京城搅得鸡犬不宁,百姓受难,这就是你们对国家、对百姓的报答吗?!”
  城楼之下,护城河岸,似万马齐喑。唯有钟彦捂着鲜血长流的眼睛,暴怒喝道:“他在撒谎!”
  “他根本不是谢帅!你们莫要听信于他!”
  谢璟唯笑:“看来,是要我射瞎你另一只眼睛才算是吗?”
  又对梁王道:“殿下,请放我下城,让我的兵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他们的统领。”
  梁王面露难色。
  他毕竟只有一人,对面却是千军万马,若生哗变,岂不是白白送死?
  “殿下,请放我下去吧。”
  谢璟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的,我带出来的兵,我信得过。”
  底下的士兵看看城楼上面色坚毅的元帅,又看看流血不止的钟彦,终究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他另一只未受伤的眼睛上:
  “好你个钟彦,你竟敢欺骗我们,行叛逆之事!”
  “你对谢帅都做了什么?你为什么用谢帅的兵符骗我们是勤王?你究竟想做什么?”
  底下已经厮打起来,钟彦一方很快不敌,被北府兵捆绑起来,欲交由谢璟发落。
  谢璟遂命令大军后锋做前军,退后数里,一时之间,吊桥之下,旌旗千里,烟尘蔽日,随后才对梁王道:“殿下,您现在可以放我出城了。”
  “钟彦虽已被擒,但军中群龙无首,易生哗变,还须有人主持大局。”
  ——
  当日,北府兵在谢璟的带领下退出玄武门地界,缴械投降。
  陆升等人万想不到他竟活着逃了出来,局面既已扭转,再想挟诏书以令天下自是痴人说梦,遂丢下被挟做人质的何太后、何令菀等人,在王逊部的掩护下逃出宫城,往三吴地区逃窜。
  穷寇莫追,梁王最终决定先行打扫京中残局,只派遣了小队人马追赶,大军留在城内,等待皇兄回京。
  是以,半月之后,桓羡快马加鞭赶回建康之时,京中已然平定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谢璟的那八万北府军就驻扎在京郊禁军营地,为禁军所看管。待天子回銮,更是肉袒负荆,入玉烛殿请罪:
  “臣谢璟,身为北府兵主,不能看管好兵符,致使奸人有机可乘,此罪一也。”
  “其次,身为一州长官,不能约束自己的部众,以致部下为奸人所蒙骗,以勤王之名行叛逆之事,而京中百姓罹难者甚广。此罪二也。”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他额头触地,伏叩有声,清瘦的背影在大殿投进的深蓝天光里拉出长长的影子。虽然再恨眼前的这个人,这一刻,却也为自己险些酿成的大难而发自内心的懊悔。
  差一点,曾祖父留给他的北府军,国之柱石,就将被打上叛贼的烙印。
  差一点,陈郡谢氏的百年清誉,就要因他一时的疏忽,万劫不复。
  桓羡立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眼前跪着的青年臣子,少年时的侍读,心情复杂。
  因了某些事,他从来都不喜欢眼前的这个青年,但不可否认的是,谢璟已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尽可能地将这场祸乱带来的灾难降到了最低。
  他无法怪罪。
  鎏金盘龙的殿柱后仍传来女子压抑的轻泣声,知道她想见他,他有些恼怒,面上却是春风般和煦:
  “朕知你忠心,你已尽力做到了最好,不必过多自责。”
  他说着,倒示意薛稚从大柱后出来:“现在,你且看看,这一位是谁?”
  作者有话说:
  桓狗:可恶,要在她的前任面前装大度。
  有时间我会回头修一修重逢后那几章,最近跟读实在掉的太厉害了,可能真的哪里出了问题吧,待我回头修一修。然后,我今晚本来可以双更的,但是我太丧了,写不下去。这个剧情过完还有一个大高潮,就要完结了。最多十天吧。
  结局和你们想的都不一样,桓狗目前也还没有完全抱得妹妹归,但结局早定,不会更改。


第90章 (修)
  幽暗的殿柱后忽地响起一声急促而喜悦的“谢郎”; 谢璟循声望去。
  是那个生生世世也不敢相忘的人,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就那么奋不顾身地朝他跑来; 如同经年以前她在漫天风雨里跳入他怀中,可这一次,却只在他跟前便停下; 她放缓脚步走过来,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殿外的天光打进来; 照在她秀美的脸上,愈照得冰肌玉骨有如透明一般; 不似凡尘中人; 倒似碧落九天的神女。
  睫畔点染的晶泪,也如神女颊上凝结的霜雪; 如梦似幻。
  他怔愕地看着眼前已然褪去少女青涩的女子,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 想要试探此梦是否为真。
  但那只手终究在她跟前停下; 短暂的怔愕过后,他微微笑起来:“一别数年; 公主可还好吗?”
  薛稚双目一涩; 勉力而笑:“我很好,将军呢?”
  他点头:“有劳公主挂念; 臣很好。”
  和那年碧华宫里相差无几的对话,境地却已是天差地别。
  旁侧的桓羡无名火起。
  殿中未点灯火,殿门只开了两扇,光影分明。透进的天光将二人照得纤毫毕现; 他可以极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泪。再听到此句; 实在忍不住上前几步。
  “她当年并没有死; 是被那柔然的贺兰霆,也就是她所谓的表兄李代桃僵金蝉脱壳,把人拐到了柔然。此番朕去凉州,她刚好在贺兰部,因此碰上了,将人带了回来。”
  他语声温和,似耐心地与之解释,左手却将薛稚的手死死握住。
  薛稚脸上一红,再看见谢璟怔然的视线,不禁羞愧地别过脸去。
  谢璟垂眸,见到二人交握的手,再看见她逃避的视线,恍然间似明白了一切。
  心中好似有把刀在割,他木木地颔首:“公主没事便好。当年之事,是臣太过冲动。臣向陛下请罪。”
  说着,却退后一步,恭敬地垂首行拱手礼:
  “臣祝陛下,与公主良缘永结,瓜瓞绵绵。”
  “臣祝公主,千秋无极,长乐未央。”
  那是对皇后的礼节,他的态度已然不言而喻。薛稚眼中的泪水忽若雨水簌簌而下,她樱唇微张,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最终什么也未说。
  谢璟走后,桓羡轻揽着她肩往内室去。见她仍是个噙泪低首、闷闷不乐的样子,本有滔天的火也只得暂且抑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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