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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藏鸾-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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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是文学,然后是算术,然后是四书。甚至还有亲蚕礼一类的礼节……一整个白日薛稚都被迫在殿中学习课程。
  “芳枝姑娘,皇兄他让我学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女官们悉数走后已是日暮黄昏,薛稚身在内室,忍不住问芳枝。
  芳枝将晚膳摆上案来,犹豫了片刻道:“听说……陛下将何……将何家十三娘贬作了梁王妃,宫中没有皇后了,兴许是想请您来代管呢。”
  没有皇后了?
  由她来代管?
  短短的两句话不啻于惊雷,薛稚脑后一阵阵发凉。
  “皇兄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她惊慌失措地道。
  “你嚷嚷什么。”身后却有声音传了来,桓羡一身便服走进来,伸手将她耳畔一丝乱发别至耳后,“找哥哥何事?”
  芳枝会意地退下,薛稚不及在意他手上动作,急切地追问:“芳枝说你把何家姐姐贬成了梁王妃,是不是真的?”
  你来你去,真是无礼。
  这又是谢兰卿带的。
  桓羡心头微恼,碍于是她倒也没发作:“是啊,怎么了?”
  “你怎能如此做呢?她不是你的妻子吗?她是个女孩子,你这样做,让她把颜面往哪儿搁啊。”
  一连串的质问,桓羡越发不悦,却还蕴出了一丝微笑,揽过她在腿上坐下,柔情脉脉地说:“这不都是因为栀栀吗?”
  “你不是说,有了她,你算什么?那好,现在没有她了,只有你我。”
  你总该满意了吧。语罢,他微微侧目注意着她的神情,等着她的反应。
  但她有如兰瓣温柔的脸上只有惊愕,双目愕然盯着他,好半晌,柔唇才喃喃吐出一句话:“哥哥是疯了吗?”
  立后之事岂可如此儿戏,当夜看见他身上穿着的喜服之时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直至入京后才听了些风风雨雨,他,他竟是在他大婚的时候跑来捉拿她和谢郎……
  这,这哪里又是人君所为。
  况且,她说那句话分明是当时迫不得已为自己开脱,现在他却以此为由将何家姐姐也贬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可真是不知要如何面对何家和太后了……
  她看他的目光惊愕中甚至有几分怜悯。加之短短几句话便被她呛了两回,桓羡脸色铁青。
  但想到那些个她决绝投江的幻梦,他还是生硬地软下语气:“何以见得?”
  “遂你的愿,栀栀也不满吗?”
  她轻轻摇头:“这怎能是遂我的愿呢?我说我不想待在哥哥身边,的确有这层顾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啊。”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欢哥哥啊,哥哥也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装出这个样子、伤害别的女孩子呢。”
  她不解地看着他,眉目间有恍惚刹那间浮光掠影般闪过。
  一直以来她想不通的便是这件事了。
  若说是报复她,为什么现在要装出这些虚情假意。若说是喜欢她,又为什么要那样折辱她?
  何况,她是他的妹妹啊,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怎么能真的对她有情呢……
  可现在,他驱逐了何家姐姐,又让她来学着管理宫闱,她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了。
  难道,难道说……
  薛稚心念微动,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怔愕地看着眼前黑眸沉静、强抑怒气的男人,身子剧烈一颤,自他腿上站了起来。
  神情无异于见了神鬼凶兽。
  桓羡将她脸上的惊恐收入眼中,心中有如蜂蛰。
  他脸色阴沉下来:“你说得对。”
  “哥哥怎么可能喜欢栀栀呢。说着逗栀栀玩而已,难道栀栀当真了?”他似笑非笑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这话虽是嘲讽奚落; 薛稚却有种劫后重生般的庆幸,眼睫轻颤两下; 低头不语。
  桓羡却是越想越气。
  他已是在殚精竭虑地为她考虑; 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感受,结果废了那么大的劲,她非但不领情; 反而骂他是不是疯了。哪里有半分做妹妹的样子。
  “明日继续,我会派人看着你。”
  他破天荒地头一回来了没过夜; 丢下一句便冷着脸走了。
  次日,女官再一次而至。
  课程与前一日一样; 除算术文学外还有宫规与典礼礼仪。薛稚耐着性子学完; 没有为难派过来的女官,而是在夜里他如期而至的时候极认真地告诉他:
  “哥哥; 我不想学。”
  桓羡进殿在矮榻边坐下,阴沉俊美的面庞在烛光下阴翳如水。
  “为什么?”他问。
  “有些东西; 不是我应该学的; 我不想学。”
  她不想与他陷入无谓的争吵,话音里已是克制至极的冷静。桓羡却似闻见了可笑之语; 嗤笑着反问:“不是你应该学的?”
  “扪心自问; 我把你放在卫国公府四年,整整四年; 你都学了些什么呢?文学算术只是尚可,该有的,妇人管理内宅的本事、心机手段,你都学了吗?你属实是被谢家养废了啊。”
  他字里行间对卫国公府多有贬低蔑视; 薛稚心底微微生出火:“我为什么要学那些; 哥哥又为什么要如此贬低卫国公府。”
  “我又不需管理内宅; 就算做了宗妇,婚后婆母自会教我。是哥哥毁了我的婚姻,把我们一家人的安宁生活都毁了,如今却还要来责怪阮伯母不曾教我。”
  一家人。
  他在心底冷笑。面上则嘲讽:“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学,至少,还学会了顶嘴。”
  这一句浸着浓浓的寒意。薛稚有些害怕他会拿伯母他们威胁她,理智最终战胜了心底的怒。语气软下来:“不管怎么样,我只记得,当初谁也不愿要我,连哥哥也不曾管过我……是阮伯母将我带去谢家,让我得以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哥哥不可以这样说她。”
  “哦?”桓羡挑眉冷笑,“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不肯留下你?”
  “我……”她微微语塞。因为她的确伤心过为什么哥哥不要她了,但不是现在。
  桓羡微笑,眼中的笑意淡薄得好似冬日枝头覆盖的薄霜。
  “栀栀,你不会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吧?”他似叹息地道,“当初为什么不要你,你心里真的一点数也没有吗?”
  “别忘了,以你和你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我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
  她和母亲做过的事……
  薛稚心跳微微加快,半是征询半是质问地看着他:“所以你之前那般对我,关着我,也是因为那位姜太妃的事吗?”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桓羡眼中冷意更深,“只可惜,你并不如你母亲识时务啊。知道你娘是怎么服侍那个老东西的吗?那些档案簿册如今还在宫中存着,说出来,都叫人恶心。”
  “栀栀要学吗?”他笑得意味深长,微微俯身过来以指挑起她下巴。
  他眼里阴冷的笑意令薛稚汗毛倒竖,惊恐地退后半步,几乎从矮榻上站了起来。
  桓羡脸上的笑意又淡下来,冷冷拂袖起身:“明天继续。”
  语罢,再一次离开了。徒留薛稚一人愣愣地坐着,看着那消失于殿外月下挺拔笔直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知道他在生气,但不明白为什么。
  而相较于那些虚幻的柔情脉脉,他的嘲讽他的报复于她反而是种解脱。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从小相处的兄长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就算是报复,也比这个容易接受得多。
  ——
  接连两日都被她气得不轻,自漱玉宫出来,桓羡看了眼尚且亮着的天色,叫来冯整:“去请万年公主过来。”
  他不在京的这段日子桓瑾把朝政料理得不错,他也是时候叫她去做那件事了。
  他最终在玉烛殿接见了对方。开口即是:“何氏女贬为梁王妃的事,皇姊怎么看?”
  “朕听说朝内隐隐有人为此不平,认为朕刻薄寡恩,皇姊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如此开门见山,万年公主犹豫了一刻才道:“这是陛下的家事,妾不敢妄言。”
  “无妨,既是家事,皇姊也是朕的家人,但说便是。”天子语气闲适,似乎并不在意。
  “那妾就斗胆开口了。”万年公主最终硬着头皮说,“妾并不认为陛下对何家的处置有何问题,让何氏女成为梁王妃,还算为她保留了一份脸面,已是龙恩浩荡。”
  “只是……”略微的犹豫后,她还是说了下去,“陛下自今年七月以来,短短三月间,谢氏退隐,王氏流放,如今又打压了何氏……国家的统治正赖以士族,妾斗胆认为,过刚易折,欲速不达,也许陛下可以换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
  自然,这些皆是表面的,那一样被暗中打压的陆氏,万年公主并没有说。
  桓羡挑眉:“皇姊也觉得朕是操之过急?”
  “可江东士族盘桓建康已历三百年,连谢氏这样的北来士族也已彻底融入。眼下朝廷之中,三分之二皆是他们的人,若朕不加以打压,只怕过不了多久,这桓楚朝廷又会变成前朝那般‘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了。届时皇权旁落,宗室的威望也会下降,皇姊难道愿意看见这样的局面吗?”
  说他刻薄寡恩也好,眼高于顶也好,他的确是没怎么把那些士族放在眼里。陆氏手里并无兵权,有的只是在朝中原本庞大如今已被拆分过半的关系网。谢氏有兵权,但他们门风清正,自己不想反也不会反。
  至于庐江何氏,一个早就沦落为依附女人裙带的外戚士族,更是不足为惧。
  就算江东士族都怨恨他,北方也还有大量世家门阀可用。
  眼下要做的,一是从内部瓦解这些根深蒂固的士族,二则是为朝廷引入新鲜血液,去稀释他们。
  他早留心过朝中官员的构成,除江泊舟这类极少数出身寒门的官员之外,多数出自世家大族。这并不是朝廷选人在意出身,而是这些大族占据了太多的人脉与财富,培养出的人才自非寒门可比。
  那就只有……人为地从寒门中取士了。
  他看向万年公主,这才说了今夜请她过来的真实用意:
  “朕欲命中书台拟一封旨意,以朕之名义,颁布《求贤令》,组织考试广纳天下英才,唯九品之外的士人可参加。皇姊以为如何?”
  万年公主于瞬间领悟他的用意:“陛下是想启用寒人?”
  “这……也不是不可。可那些士族怎可能甘心放出手中的权柄。”
  “所以事情就得迂回着办啊。”桓羡淡淡地笑了,“他们不是想要高位么,都给他们,但可另设一二品阶中等却握有实权的职位,就由寒人或是清直之臣担任。”
  万年公主会意:“妾这就去办。”
  他满意地点头,命其退下,又回身看向了殿中摆放的绘着山川形势图的素纱屏风,目光汇聚于天下之中。
  早年所构想的武将执兵柄、皇子镇要藩的局面皆已实现,如今趁着打压士族的东风,正好可以发布求贤令广求寒人。
  只是寒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倒是北方还有大批士族等着他启用。或许过段时间,他得去洛阳看看——建康离北方各州各郡太远,既不利于笼络北方士族,也不利于朝廷对北方边境的控制。为子孙后代计,迁都的事也必须提上议程了。
  ——
  长干里,陆氏宅院。
  一名少年正赤着上身地躺在长凳上,双手双足被缚,身后则有健仆手持沾过盐水的长鞭,用力抽打其背。
  长鞭挥舞的弧度有似银龙乱洒,少年一声不吭地受完了二十余鞭,随后健仆退下,他亦自长凳上翻身而起,进到内室,沉默地躺在了铺着翡翠褥、珊瑚枕的女子绣床。上。
  榻边早已坐了个美人,风鬟雾鬓,娥眉翠目,正是教坊司头牌花魁娘子师莲央。
  她轻轻叹息一声,自案上取过个白瓷药瓶,近乎熟练地替他上起药来。
  “还有几日?”她问的是刑罚剩余的期限。
  自十日前江澜从吴兴回来便是如此了,任务失败,陆韶虽未杀他,却命人每日鞭笞四十鞭。于是数日下来,即便是再好的创伤药也无济于事。往往是旧伤还未愈合,又叠加出新的伤口。少年鞭痕斑斑的背上,已然能瞧见白骨。
  “三日。”江澜低低地道,声音微弱得像只奄奄一息的幼犬。
  “他是把对陛下的怒气全转到你头上了。”师莲央道。天子一连串的动作分明是在打压士族,谢氏如此,王氏如此,何氏亦如此。身为陆氏宗子的他又怎可能不悬心。
  所以才会想出刺杀谢璟的法子,想利用乐安公主来对付陛下……
  乐安公主……
  莲央上药的动作微微一滞,问他:“你那日去吴兴执行任务可见过公主了吧?她怎么样?”
  “我又不曾刺杀公主,能怎么样。”江澜闷闷地道。
  不是因为她提醒了谢璟的亲卫,他还不至于受这样久的鞭刑呢!
  顿了顿,又不解地问:“对了……她是阿姊什么人啊,阿姊这般关心她。不是……才见了一面吗。”
  “什么人?”师莲央也似被问住,微微迷惘了一瞬,随后一笑,“故人之女罢了,就当是报恩吧。”
  “我和她,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她喃喃地说。
  作者有话说:
  因为改了设定所以比较卡,今天捋了大半天后面的剧情线,更的短小!
  先走一章剧情叭!~


第48章 
  此后的半个月间; 薛稚都被关在漱玉宫内,被迫跟随兄长派来的女官学习他所开给她的课程。
  她心怀抵触; 除了文学算术一类的通识课程之外; 对另开给她的几门课始终抱有强烈的抵触心理,十几日下来,自然毫无进展。被女官告至了玉烛殿中。
  好在近来朝廷之中也并不太平; 他无暇顾及她。中书台起草了《求贤令》,下诏由朝廷组织考试选拔寒人参与科考。士族们吵吵闹闹; 认为此举会使得清浊合流。却都被桓羡强行压了下去,加之此次开放给科考的官职品级并不高; 因而闹上一阵也就各自散了。
  但也有以尚书令陆升为代表的清醒人氏; 认为这些官职虽然品级不高却都在各个重要部门,明显是陛下想要放进来分释士族手中的职权的; 再加上之前种种,陛下打压士族的用意已十分明显。
  可惜手无兵权; 他们也只能坐以待毙。
  ……
  “这就是她近来做的功课?”
  下朝回到玉烛殿; 桓羡看着被女官送上来的几本功课,有些头疼地揉着睛明穴。
  算术与诗文一类她做的尚可; 毕竟谢氏也是大族; 不可能放任她不学无术。然而剩下的,譬如宫规宫纪; 譬如礼仪,她是一个字也没写。
  不是学不好,而是根本不学。
  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却是态度问题。
  桓羡脸色黑沉; 拂袖将那几本书册都挥至地上:“去漱玉宫。”
  进入十一月; 建康的天气渐渐严寒。内殿里烧了地龙; 氤氲一室如春。
  桓羡进门的时候,妹妹正伏在书案上,以臂为枕,身上只着了件单薄秋衫,目光空洞地望着帘栊外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
  涌动着碎金的夕光自窗外涌入,将她的半边侧脸照得有如透明一般,宛如月中神女。
  他眼波微闪,看清她所看之物,原先的怒气颓然消散大半。
  他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拿过青黛奉上的薄毯缓步上前替她盖上:“栀栀在看什么?”
  知道是他,她并未回头:“现在是冬天,哥哥应该放了它们,让它们到南方去。”
  “放了?”桓羡双手轻掌住她双肩,不赞同地皱眉,“外面的天气太过恶劣,放它们出去,它们会死。”
  “会死,是因为被哥哥关得太久忘记了如何飞翔。万物皆有自己的命数,鸟儿本就该生活在山林之中,春迁秋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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