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太子伪装日常-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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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榻前止步。
她唇上的口脂,不知用的是何材质,到现在还稳稳地粘在唇上,那张丹唇水洗般娇嫩纤腻,似在等人采撷。
他想起几位臣子说笑般的言论。
“阴差阳错也是种缘分,臣看公主和孟世子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不若陛下让孟世子与公主相处一番,若真成了驸马,今日这场闹剧,反而成了口口相传的佳话。”
昭成帝当时是如何说来着?
昭成帝没有回答。
便是默认了,若姜念兰喜欢,楚南瑾毫不怀疑,昭成帝会当场下道圣旨,指孟景茂为驸马。
想起她倒在孟景茂怀里的场景,楚南瑾忽就低低笑?了起来。
今日宴席,他应酬颇多,又?有太后?的眼线盯梢,他恐不能面面俱到地顾及到她,便特意在她屋外等候,就是为了交代她,莫轻信旁人,莫与旁人交心。
她不但一字未进耳,还?给他送了份这般大的贺岁礼。
楚南瑾低下腰,掌心敷上她纤细的颈脖。
“你?若是不乖,那休怪哥哥改变计划,不是名正言顺地登上这皇位,而是兵戎相见,逼你?父皇退位。”
近距离看着她水桃似的嘴唇,倾身吻了下去?,泄愤似的啄咬。
第57章
姜念兰昏睡的一刹; 脑海划过今晨哥哥的嘱咐。
——人心最是难测,莫轻信旁人,莫与人交心。
她本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笨小娘; 却自以为聪慧,把他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
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她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懊悔丧气的同时?; 姜念兰又很是难过; 她是真想和林榕交朋友; 努力参照其他小?娘的举止; 是想让林榕知晓她会是个贴心的玩伴,虽然笨些,但一点儿也不比旁人差。
不知困在黑暗中多久,姜念兰堕入梦境; 眼前是朱墙碧瓦的皇宫。
她放空大脑,抛却所有烦恼,仿佛回到了未知人事; 最烂漫纯稚的时?候。
梦里?没有烦恼,她什么都不用?想,沿着高高的宫墙自由奔跑,累了便?在树荫下歇息乘凉; 她从前害怕人群; 时刻拘谨在屋子内; 如今梦里?仅她一人,好奇而?又兴奋地探究皇宫每一个角落。
跑了很久; 她累得蹲身剧烈喘着?气; 想找个舒适的地儿歇脚。
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
而?她身上的衣物; 不知何时从大红刺梅斗篷,成?了半透明的清爽纱衣。
习习凉风送来,她站在一颗梧桐树下,碧蓝的太液池水秋波澹澹,一片树叶打着?旋儿落在鬓角,她踩着?绿意,缓步走到池旁的一方桌案前坐下。
案上摆着一盘鲜嫩欲滴的葡萄,却比往日?的更为莹润饱满,惹人垂涎,她只瞧了一眼,便?馋得直咽口水。再抬头之时,对面多了一人。
波涛万顷的欲覆巢倾来时,楚南瑾深眸潮涌,眼眸被烧得灼红,点了十余根混魇香,才?勉强将情潮压下,坠入无边沉沦的梦境中。
原本在他看来,安平王妃的计谋漏洞百出。
他绝非纵情声色之人,即便?真按照她的计划,和皇妹同处一室,他也绝不会冒着被旁人撞见的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下蠢事?。
就?算昭成?帝赶来,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两人是被人故意锁在屋内。虽兄妹私下相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声誉,却也不过是遭几日?攻讦,略施薄惩罢了。
直到吻落下的那一刻,他方?才?知晓。
皇妹唇上的口脂,才?是安平王妃为他设下的陷阱。
皇妹桃红杏腮,水眸潋滟的模样?,他不过初初一瞥,就?生了暗欲,在那样?的情形下,温香软玉绕指成柔,屋内都是她香甜的气息。
他尝过那样的滋味,可以忍住不碰她,但绝不可能不吻她。
他若入局,必是死局。
局破后,他竟又自请入瓮。
他想,若他在梦中遇到了皇妹,这次,他绝不会放过她。
粼粼湖水刺了眼目,眩晕片刻,眼前渐渐开阔。
对上一双无辜纯然,宛若桃仁般圆润莹亮的双瞳。
姜念兰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在见到他的一刹,像看到了救赎,心底的委屈和忧戚瞬间倾泻,“哇”地哭了出来,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虽知梦里?的哥哥只是个假人,她却忍不住一股脑地倾诉。说她很后悔没听?他的话,不该因旁人三言两语就?晕头转向?,傻乎乎地跟着?人走,蠢笨地走进旁人设下的陷阱。
雨雾涟涟地不知诉了多久,她扯着?他的袖袍,脆生生道:“哥哥,你才?是这世上最体贴温柔,待我最好的人,谁都比不过你,我以后再也不会自以为是,不听?你的忠告了。”
她说得口干舌燥,便?想在案上摸个葡萄解解渴,雪白?的腕臂被攥住,纱衣如烟般层层叠在肘下。
姜念兰疑惑片刻,忽然想起,她从未自己吃过葡萄,每次都是哥哥为她剥去外皮,喂到她嘴里?,再伸出玉白?的手,让她将葡萄籽吐在他手心。
便?乖乖停下动作,期待而?又信任地望向?他,像一只等待投喂的猫儿。
她如是的呈白?,楚南瑾不知听了多少回。
以往觉得胸腔悸动,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呈到她面前,娇养宠溺着?她,今日?却听?着?格外厌烦。
他不想听她那张小嘴里吐出的甜言蜜语,她惯会骗他,将他哄得七荤八素,转身却投入了旁的郎君怀里?。
不听?话的小?娘子,他只想把她掐在怀里,狠狠地欺负。
无边的欲夹杂着滔天的怒意,他的眸色早已暗沉得乌云密布,姜念兰却浑然不觉,还眼馋地盯着?案上的葡萄。
熠熠日?光拢住尖小?的下巴,水嫩的红唇好似嫣然的芙蕖。
楚南瑾拢袖收起那盘葡萄,用?轻佻魅惑的嗓音说:“念兰想吃葡萄,可要付出些代价。”
姜念兰胸腔一震,错愕抬头,方?才?望见,哥哥那总是呈着温润柔情的琉璃眸,被浓厚的深色代替,蕰满强烈的占有和偏执,似要在下一刻将她吞吃入腹。
她看不懂他的神色,却察觉出不对劲来,生了怯意,却无路可逃。男人有力的臂似铁钳般禁锢着她,步步紧逼。
她被挑开唇齿,被迫容纳陌生的异物,像林间被饿虎扑食的麋鹿,褪去华美艳丽的外衣,露出令恶虎垂涎的嫩肉,贝齿被顶出血味,浓浓蔓延开来,却得不到一丁点怜惜,被凶虎无情撕咬啃食。
后脑勺抵着冰凉冷硬的桌案,姜念兰娇气地嘤嘤哭泣起来。
“哥哥,我是念兰呀,你为什么……唔……”
她不知哥哥为何突然变脸,成?了那个让她惧怕的坏蛋。
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抽干水分,丢在荒瘠干涸的沙漠,却又在濒临渴死之际注入甘甜的水露。
是她的,还是他的,早已分辨不清。
“我知你是念兰。”他咬上她的耳垂,吞吐热气,“是我的皇妹。”
他似是清醒地吐出这一番话,实则早已成?了丧失理智的兽。
尚在松竹院瞧见皇妹落入孟景茂怀里?的那刻,他脑海的弦就?难以绷住,若不是靠着?强大的自制,他不会让孟景茂全须全尾地走出那间屋子。
他不知两人被关在一起的时?辰,还发生了什么,孟景茂还碰了皇妹哪处,是否会像他一般情难自禁,碰了皇妹的唇。
一想到他珍爱的皇妹会被旁人触碰,胸中妒火将他燃烧得丧失所有理智。
他不再像往常一样?,看见皇妹哭泣,便?停了手上动作,把她抱在怀里哄。心里眼里?全是恶意,她越是哆嗦哭泣,他的大脑越是兴奋,恨不得永无止境下去,将她囿于这一小?方?桌,看她身上绽开一朵又一朵青涩的梅花。
他用?手摩挲她可怜的唇,声音暗哑,“你有没有让旁人碰过这里?”
姜念兰不想答,却被他摁在手下,疼痛使她万分惧怕,只得乖乖回答,“没有,只有哥哥……”
楚南瑾的眸色温柔了下来,放轻力道,柔声道:“乖孩子。”
姜念兰本以为他终于要放过她,直到被疼痛贯穿。她想要惊声大叫,却全数被堵回了腹中,双眼鼓圆,在无尽拍打的浪潮中愈渐下沉。
不知数几,她含泪求饶道:“我不要吃葡萄了,我不贪嘴了。”
“晚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双双沉入清凉的太液池水,洗净一身黏腻。
——
姜念兰醒来的一刹,心魂未定,浑身筋骨仿佛错位般,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慌忙从床上坐起,先是检查衣物,又检查梦里那荒唐的青紫痕迹,见肌肤白?皙如初,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她的心砰砰直跳,乱了分寸。
她的梦怎会愈发离谱,竟梦到和哥哥行夫妻之事……
她捧住绯红如云的脸颊,羞红的躁意击垮她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情绪,“噗通”、“噗通”,寂静的室内响着她剧烈而又不安分的心跳声。
——
锦衣卫雷厉风行,一日?之内便?将事?情原委查了个水落石出。
昭成?帝勃然大怒,将林榕以谋逆罪打入大牢,听?候发落,涉案宫人当场处死,稠血糅进霜白?的残雪中,昏天暗地的哀嚎冲霄破雾。
诸臣瑟瑟发抖,恍然又回到了去岁那日,见证昭成?帝血洗朝堂,疯魔狠辣的模样?。
好好一个新岁宴,却血流成?河。
安平王妃素日仗着有太后撑腰,为虎作伥,好不威风,今日?涉入其中,亲眼所见昭成?帝的狠戾,终于知晓害怕起来,跪在太后膝下痛哭不止。
“姨母,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蠢货!”太后掐紧鸡翅木桌案,气得胸腔震动,失望而?又愤怒地瞪着?她,“哀家埋了林榕这手好棋,你却自以为是,私下安排她行动!如今哀家是保不住你了,皇上只是褫夺你诰命夫人的名?号,能保住这条性命,已是哀家拉下老脸,在皇上面前千求万求的了。”
安平王妃哀嚎,“可是皇上竟要替我的夫君休了我!亡夫九泉之下怎能安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趿膝往前两步,“姨母,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妹妹死不瞑目,如今她的女儿又来害我,姨母,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了!”
太后瞳孔一震,似一下苍老了十岁,所有的怒气和责备在她这一席话中烟消云散。
她回想起豆蔻年?华,她和妹妹满怀憧憬地待字闺中,相互约定,今后不管对方?诞下的是男是女,都要一视同仁,同对待亲骨肉一般好。
后来,妹妹为了护她,纤弱的身子倒在她面前,渐渐断了气。
妹妹留下的这双女儿,她是千宠万护,待她们甚至好过亲骨肉。
百般算计地将妹妹的小女儿送入宫,封为贤妃,本以为从此锦衣玉食,安享荣华富贵。
却是亲手被她送入了葬命的坟场。
贤妃下葬那日?,太后肝肠寸断,紧握着安平王妃的手,誓要护她终生。
可惜她聪明一世,能在后宫的明枪暗箭中杀出重围,却教养不好妹妹的女儿。
“你且先听?圣旨,去与青灯古佛相伴,过阵子……哀家会想法子,将秦爻送来。”
第58章
宾客被囿于南北两苑一天一夜;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方才被?准允离宫。
一场平地风波,遭致热闹喜庆的新岁宴成了血光之灾; 本是重头戏的晚宴被?推迟到春时,臣子?们心惊胆战,仿佛劫后余生; 对那只谋过一面的永乐公主更是心生忌惮。
楚南瑾因临时起意; 未涉入这场风波; 成了宫中最闲暇之人; 江公公贴身伺候,是肉眼可见太子的愉悦,却十分?摸不着头脑。
太子素日不是与那永乐公主感情甚笃,对其关?怀备至; 公主昏睡未醒,太子?眉间怎不见一丝忧色,反而春风得意?
楚南瑾往日的笑意总带着几分凉薄; 今日却尽了眼底,研笔墨、画山水,颇有闲情雅致。
江公公在门外对常守挤眉弄眼,想让他探听太子?可是开了桃花; 常守自是不愿去趟这个浑水; 安稳站定; 不动如?山。
直到圣令召见移步御书房,楚南瑾方才敛下唇角餍足。
御书房除了太子?楚南瑾; 还有身兼按察使的左都御史杜鸿; 及随行的骨干官员。
杜鸿将这几日整理归纳的卷宗呈递御前,有关?官吏贪墨、勾结外邦的证据一一罗列在上; 和楚南瑾先前誉抄的述职文书摆在一起,方便御上查阅。
昭成帝眉目揪成一团,怒道:“害群之马!州府雪患不止,这些人却中饱私囊,将拨下的赈灾款项层层克扣,黎民百姓水深火热,他们倒是朱门酒肉臭,不问路边冻死?骨!”
“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他们却为了一己私欲,与?外?邦结营,倒卖军械敛财,此不忠不义、大奸大恶的行径,不将其头颅悬挂市井街头,怎对得起荫庇他们的列祖列宗!”
昭成帝当年遭受大皇子追杀,与?太后流落异乡,见过世?间百态,最是痛恨头顶乌纱帽,却背信弃义的贪官污吏,立心四海昇平。如?今他稳坐御上,治下却出了这般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怎不大动肝火,深恶痛绝。
当即召来几名肱骨之臣,协同商讨拨乱反正事宜,直至夜幕笼罩,方才停歇片刻。
杜鸿说干了舌头,没来得及喝一口热茶,思忖几瞬,斗胆道:“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臣回京那日,对陛下所求?”
徐州府害灾,雪崩封山,一众人被?困山庄,却不料庄中暗藏了数几的刺客,直取杜鸿性命。杜鸿本以为要命丧于此,却多?次在游走刀尖之时,被?他以为此生水火不容的旧友救下。
两人是互为白身时的共窗,潜心苦读,共伴考取功名,却在入京为官后渐行渐远。
杜鸿拥立太子?,王治延却成了太后的人,拥立逸王,两人初时还能相约煮酒烹茶,不问朝政,时日长?了,矛盾初显,最终分?道扬镳,闹得还不怎么好看。
却在此次危机中,王治延多次挺身相互,逢凶化吉。
他方才知晓,原来王治延听闻他在徐州府,立刻赶来,不是为了找茬,而是为了救他的命。
走出山庄后,王治延又亲手将一众官吏贪墨结营外邦的铁证送到了他手里。
“我知你?心怀天下苍生,也知从前属实对不住你?,这份卷宗权当我对你的补偿,希望你?今后官运亨通,运旺时盛。”
杜鸿从不是好功喜功之人,既然这份功劳是旁人的,他亦不会私自吞取。
得到想要的结果,杜鸿满是沧桑的眼角染了笑意,叩拜谢恩,与?诸臣退出御书房。
“太子殿下请留步。”
楚南瑾刚往东宫方向走了几步,就?被?唤住,缓缓转过身,清隽的面?容笑眼温然,缓声道:“徐州府一别,孤还未来得及与杜大人叙旧。”
“诸事繁忙,臣一回京便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闲暇。”
“杜大人方才竟主动向陛下提起王治延,陛下即日下旨,将他擢升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如?此一来,王大人那便成了杜大人的左膀右臂,你?们二人的过往仇怨,看来是一笔勾销了。”
“这么多?年了,当年之事我已不欲计较,怨是怨,恩是恩,臣还是分得清楚。”杜鸿微微叹了口气,转而道,“臣听闻了殿下与永乐公主的事,臣回京的前段时间,太子?与?公主去了碧雀宫?”
楚南瑾笑道:“还不知,杜大人竟有探听这些琐事的喜好。”
杜鸿面?色微赧,轻咳一声道:“实不相瞒,那日归京,我并非眼花,而是真的看见了若娘。”
楚南瑾斟酌开口:“人已入土为安,杜大人为何迟迟放不下?”
杜鸿赤红了脸,“旁人笑我一把年纪,还怀揣这些风花雪月的念头,可是我杜鸿今生只心仪过她一人,当年与?墓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