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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辅帝阁-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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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老狐狸们可以互相算计,搞死对方,但不能让对方被外敌搞死……
  章淼的话应该还有一句,等从战场活着回来再回平都互掐……


第89章 皇后意
  赵珩一个月的禁足还没解,岑慎已经被章淮押解入都。
  岑慎以三面围城之法大胜敌军,可多日操劳推演也耗尽了他的心血,在追击敌军头目时岑慎被射于马下,重伤入都后又被连夜送到刑部送审。
  赵珩有意去看一看他,却碍于禁足,只能从杨世端口中得到些岑慎的近况。岑析连带着被押回平都,跟着一起关在牢里,岑府上下连同家仆都被封了起来。
  “所以我们现在被动得什么都做不了,对吗?”赵珩咬牙道:“我就只能这么白白看着?”
  他死死地盯着杨世端,似乎是要他当即给自己一个答案。
  岑慎多次违逆圣旨,杨世端作为传旨官一同欺瞒,本该论罪,只是章淮也做了同样的事,赵璜为了保住自己的人,在这件事上没有做太多纠缠,赵焕心中也明白法不责众,前去北疆的三个传旨官都未曾降罪。杨世端因此还能私下避开耳目来瑞王府一趟。
  “柏崇那里怎么说?”赵珩急切之下忽地想起柏崇参与审理也有些时日,一时之间竟然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对上赵珩希冀的一双眼,杨世端摇了摇头,道:“柏崇没送信来,只是他近日向陛下检举自己的父亲也参与私铜的铸造,从中牟利,陛下赏识他大义灭亲,对他虽还未奖赏,可已百般信任。”
  “嘭——”
  赵珩猛地将茶盏拂落在地,眼眶瞬间红了。
  柏崇在骗他,他只是将自己当做一条踩着的凳子,等他爬到高处便毫不留情地将自己一踹而下。
  柏崇是那么恨柏家,恨那个抛弃他母亲、从未给过他父爱的柏燕华,他在私下收集柏燕华借着私铜生意赚钱的证据,再顺理成章地获得查处私铜案的机会。
  这样,私仇,仕途,便都成了柏崇的囊中之物。
  ——
  皇后宫中的桂子刚开,满树幽香。
  赵璜自树下过,手中捧着一把桂子,站在殿门口等着找木盒的宫女。
  章皇后等了半晌没等到人,亲自来殿门口,正撞见赵璜小心翼翼地扫落着指缝间一朵桂花,原本被章皇后派来迎他的宫女正捧着木盒等着。
  两人都专注地盯着那一颗金黄地坠。落,屏声静气间都没听见章皇后的脚步声。
  “来了怎么不进去,在这儿弄什么呢?”章皇后轻声道。
  赵璜笑道:“母后宫中的桂子是全平都开得最早的,儿臣讨个好意头回去,让下头的人做点桂花蜜。”
  章皇后挑了下眉,了然道:“说什么沾本宫的光,你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甜的,别的皇子公主小时候吃药都要闹上好一会,只有你不用蜜饯也能喝下苦药。这花蜜是想给你老师的吧,我记得裴大人倒是喜欢这些。”
  “是。”赵璜也不避讳,微微一笑:“这些时日为着岑家的事,老师辛苦,前两日稍稍受了些风寒,吃什么都没味道,儿臣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章皇后看出赵璜眼中的欢喜,顿了一下,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神情,道:“喜欢的话喊下头的人多摘些,给你带回去。”
  领着赵璜往里头,章皇后不动声色问道:“等岑家的事处理完,你和瞿家也能选个好时候把喜事办了。”
  赵璜的笑容僵了下,道:“不急,岑家的势力太大,一时半会也不能完全拔出,恐怕这一查要查到年后了。”
  “这就是本宫喊你来的缘故。”章皇后坐下,保养得当的她笑起来的时候仍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可正色起来,在后宫之中浸淫多年的主位风范便显现出来。
  “岑家的案子必须在冬天之前结束,换句话说,越早结束越好。”章皇后不容置疑地继续道:“你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儿臣不明白……”赵璜错愕;“岑慎的岑家军哪些参与了私铜生意可以一网打尽,哪些可以怀柔拉进儿臣的阵营,他在广陵除了做私铜生意的伙计还有没有别的人,这些儿臣都还没有查清楚,还有岑析背后的元和门,岑析那个已经出家的父亲,还有赵珩的上阳封地,平都的三世家……”
  赵璜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起伏的心情,苦涩道:“儿臣又何不知北疆的战事紧急,可儿臣还是选择在最紧急的时候让父皇知道岑家私铜的这件事,就是为了让父皇知道岑家不是完全顺从于他的,就是让父皇在猜忌、忌惮之中下最狠的心,做最绝的事,将与岑家相关的所有一切都一次性地解决,让赵珩再无染指至高之位的可能!”
  “儿臣已经做了退让,做了曾经的自己最不屑的事,儿臣甚至做好了让宁愿战死沙场的将士死于儿臣这样的‘宵小之辈’的准备。儿臣已经破釜沉舟了,可这个时候母后却要儿臣放过岑家,为什么?”赵璜痛苦地质问道。
  赵璜自小听圣贤书,受正统的宽仁待人教导,再想做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还是像一个披着凶狠嘴脸的狼,每做一次与他柔善性子相悖的决定,赵珩就要否定一次他从小到大养成的精神壁垒,这无疑是一种煎熬。
  可是局势如此,他不进则退,若不能武装着尖牙,赵璜便会再一次面临着看着裴朔雪带着青痕从赵珩府上走出来的境遇,他的仁德和温和在没有绝对的权力前就是无力和软弱,今日是裴朔雪,明日可能就是整个章家,赵璜能做出的最折中的、最温和的决定便是快刀斩乱麻地结束这一切。
  听着他控诉完一切,章皇后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她只是问道:“若是这次你能将整个岑家都连根挖起,你能将他们赶尽杀绝吗?”
  赵璜噎了一下,道:“如何判罪自有朝廷法度,儿臣会让他们无力再支持瑞王。”
  章皇后嘲讽地一笑:“可只要他们还活着,便依旧有忠于瑞王之心,同样地,若是让瑞王活着,依旧有新的臣子臣服于他,除非你能给母后保证,赶尽杀绝,一个不漏。”
  “为什么?”赵璜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受不了道:“若是全部,恐怕要搭上黎国的半壁朝堂。儿臣与瑞王之间尚且还能说此消彼长,就算争得你死我活也是常情。可是那些大臣不过是政敌,于黎国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何必要做得如此绝情。”
  “因为你若不这么做,死的便是你。”章皇后咬牙道:“璜儿,母后知你心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听母后的,放岑家一马。”
  赵璜挣扎了一下,还是道:“母后若是不说清缘由,恕儿臣难从命。”
  章皇后对上他坚定的眸子,叹了口气,道:“私铜一事,章家也牵扯其中。母后已经和你舅舅说了,这两日便先放岑慎回府养伤。”
  赵璜更加觉得此事另有隐情,章淮是一直知道自己在查私铜一案的,若是章家真的牵扯其中为何不早制止,就算章淮也是在查办过程中才发现族中子弟里有不争气的走了歪路,一可抹去他们在其中的记录,二则弃车保帅,这都是能有效解决的办法,唯独放过岑家是下下之策。
  赵璜见章皇后的态度坚决,甚至不惜编出这么个谎来哄骗自己,他也知道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心中憋着气嘴上应了,又略略待了一会,便出宫去了。
  赵璜走后,章皇后一直紧绷的身子一下放松下来,她目光幽幽地看着宫门那棵桂子树,轻声叹道:“就算是气着也不摆脸色,那样不安还记得自己说过要带桂子回去,这样好的脾气秉性也不知随了谁……”
  早在他们母子说话时宫人就退了个干净,此时也只有服侍了章皇后最久的嬷嬷近身伺候,她听着章皇后的感叹,跟着轻笑一声,道:“太子殿下向来不爱口腹之欲,哪里像皇后娘娘少时活泼好动……”
  章皇后身子一僵,而后飞了个眼刀过去,那嬷嬷顿时噤声。
  章皇后也未苛责,只是默了两秒,自己轻声道:“我知道,你向来不是多话的,你这是在点我呢。”
  藏在袖口里半日的信笺又重现天日,章皇后盯着信中末尾的“柏燕华”三个字,眼中略过一丝嫌恶。
  “去回他,岑家的事不会牵连到他,他的那个儿子本宫也会替他处理掉。告诉他,这最后的一点恩情,本宫也算报完了。”


第90章 老将死
  岑析是闯进来的,踏入赵珩的房门时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赵珩看着一身狼狈的岑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时恍然。
  岑析瘦了许多,衣裳微乱,却没有颓唐的色彩。
  岑析比赵珩大两岁,可他总是喜欢含着笑看人,说出的话也带着调侃的意味,行不端正,坐也风。流,因此赵珩从未感受他比自己大两岁的成熟。
  直到现在。
  不过是时隔两个多月,倒好像是隔着十几年般,赵珩清楚地在岑析的身上看到了成长的痕迹。
  “爷爷要见你。”岑析板正道。
  莫名地,赵珩对如今沉稳又冷静的岑析生了些陌生感,他回过神来,连缘由都来不及问,便起身道:“好。”
  赵珩以为岑析是从偏门偷偷进来的,可见到岑析在前往正门走,心中忽地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自杨世端来过之后,赵焕特意派了人手守着瑞王府,光是正门到赵珩的院子便安排了好几个禁军,岑析如果是从正门正大光明地进来的,那些禁军……
  一路走来,果然一个禁军都没有,岑析走得急,赵珩跟着,没有时间停下来查看,直到走到府门前,赵珩才瞥见府门两边的灌木丛中各自躺着几个黑底银纹盔甲的禁军。
  岑析飞速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边引着赵珩上了马车,边淡淡道:“来不及,这样快些。”
  赵珩心突地一下,忽地涌上极大的恐惧感。
  “什么来不及?”他问道。
  “爷爷可能撑不过今日。”岑析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嘲笑,这是见到赵珩后露出的第一抹情绪。
  “他……是在兵部,还是伤……”赵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瞬间连声音都低哑了几分。
  “都有吧。”岑析疲倦地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的年纪,昭狱和战场都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这儿。”岑析指指自己心口下几寸,道:“中了一刀,本来是冲脖子去的,金德昌替他挡了一下,断了条胳膊,才捡回他一条命来。昭狱里倒没有多为难,只是爷爷的精神本就不好,在那样的地方病情也得不到修养,便愈发重了。直到前几日,陛下忽地传旨,放爷爷和我回府。”
  “起先我还以为是陛下良心发现,不想把事情做绝,后来听杨大人说,是太子那处忽地松了口,杨大人他们这才找到机会施压,将爷爷保了回来。”
  岑析的声音在马车车轮声中轻轻地响着。
  赵珩没有心思去追问赵璜为什么突然变了手段,他满心都是赶快赶到岑府。
  他掀起帘子催道:“再快些。”
  “为什么不杀了裴朔雪?”
  他们的声音错了一个音节,正好在同时结束。
  没有人再重复,马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没有逼问,没有愤懑,只是用一双平静如镜的眼睛注视着他,赵珩却不敢对视。
  赵珩垂了眸子,看向自己放在膝上收紧的拳头,没有应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因为……”
  “到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车便停了,车夫的声音比他率先打破了沉寂。
  赵珩还没有反应过来,岑析已经率先下了马车,就像是他从未期待过赵珩的答案一样。
  赵珩跟着下了马车,随岑析进了府。
  同样的景色布局,岑府却平白带了些萧瑟的气息,一路走上,赵珩甚至都没有见到一个家仆,直到了岑慎的门口,他才看见岑府的管家守在那里。
  管家的眼睛红了一圈,见到赵珩时掩饰性地撇了一下头,赵珩登时心中一紧。
  屋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岑慎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见赵珩来了,岑慎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赵珩忙上前几步,握住岑慎的肩膀将他轻轻按了回去,而后顺势坐在了床边。
  “殿下来了。”岑慎转头看了一眼岑析:“析儿去把门关上。”
  岑析关了门,回来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听岑慎的声音缓缓而沉闷地响起。
  “私铜的事,是我做的。”岑慎直接承认了这点:“当初若不是有了私铜这条门路,岑家数万将士或私死于寒冬,或死于战场,所以这件事我并不后悔。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殿下,也没有告诉析儿,因为我知道此事一出,必定会有大祸,我已经是个垂暮老人,能苟活到如今的年岁已经是在向上天借寿。行军打仗之人看着健壮,实则内里早就千疮百孔,我最后是死于战事上,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但我希望这不是岑家军的结局。”
  “我在军中多年,不夸口地说一句,军中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我认识他们,认识他们死去的父亲、兄长,我一直对不起他们,囿于私情,在私铜一事上,我无法多加管束,因此未曾告诉殿下此事,我也是存了些私心的。私铜一事的所有罪责我会一力承担,希望殿下能帮我揽下所有罪责,之后如何整肃这支军队,全靠殿下和析儿了。”岑慎勉强地露出一个笑来:“我死后,殿下和岑家的日子都会艰难一些。”
  “我死后,殿下记住,宫中的贵妃不再可信,如有事,殿下可去问杨大人,他曾经与析儿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与我也是忘年之交,很可信。殿下心有鸿鹄之志,不可因我之死而颓唐,我死之后,陛下反而会在对岑家,对殿下不再有那么多的忌惮,殿下放心静静等待,老臣……给殿下留着人呢。”
  岑慎咳嗽了几声,而后将目光转向岑析,眸中瞬间染上一丝眷恋的色彩。
  “析儿……我,你的父亲,对你……”岑慎哽了一下,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来,他没有把空缺的词句说完,岑析却已经懂了他想说的全部。
  他紧紧地握住岑慎的手,脸抽了两下,泪水盈满眼眶,却强忍住没有流下来。
  岑慎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波动的心绪,才让接下来地话能顺利地说下去。
  “当年明华公主嫁到我岑家,她与你的父亲从来不是一对怨偶,他们是两情相悦。只是好景不长,明华公主怀着你的时候,陛下派来嬷嬷给公主安胎,公主却一直心绪不宁,等公主生下你之后我才知道,陛下开始忌惮岑家的势力,想要公主在你父亲的饮食中下药,公主不肯,两相煎熬,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岑慎将那段流传世间的悲哀往事以另一种角度娓娓道来。
  “她让你的父亲假意纳妾,之后借着这个由头与你父亲合离,离开了岑家,如此岑家便有了污点,声名大不如从前,她也不用在皇室和岑家之间苦苦挣扎。”岑慎道:“如此,你的父母便被迫分开,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你的母亲郁郁寡欢去了,你的父亲也心灰意冷,同宋明轩一同出仕,护着瑞王殿下长大。”
  岑慎眼中的光亮像是烧到头地蜡烛,忽地黯淡下来。
  “我还有一个姐姐,对吗?爷爷……”岑析紧紧地抓住岑慎的手,他无力抵抗生命顺着他们交握的手,便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一般,想要抓住可能还留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血缘。
  “她还在人世,对吗?”岑析感受到岑慎的手已经没了力气,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坠。落在手背上。
  岑慎已经闭上眼睛,却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最后从咬紧的牙关中吐出一句似是梦呓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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