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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风流债-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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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老将军排兵布阵,而我——”
  “会亲手杀了西羌主帅。”
  ……
  但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说给沈初姒听。
  他想成为在她千千万万个选择之中,最好的那个。
  而不是听到别人所谓的纨绔子弟,听到关于林霁所谓的般配。
  他并不是不信沈初姒,只是,不想她受到非议,不想她被人说成是有眼无珠。
  所以,今日林霁前来的时候,他看着面色毫无波澜 ,但是其实根本不如旁人所见的那般胸有成竹。
  沈初姒听到他说起这些,走近到他的面前,眼睫弯了一点。
  “在想什么?”
  所谓的选择,从来只有她想不想,而从来都没有什么最好的。
  在既定的因缘际会中,她所想的选择,也只有面前的人。
  “最好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旁的人来定的。”
  她小声笑了一下,“是我自己来定的。所以谢衍之——”
  “若是我说,从头至尾,你就是那个最好的选择呢?”
  天色将晚,烛火葳蕤。
  她瞳仁很亮,像是他无数次晦暗的梦境之中,唯一可见的光亮。
  原本从来都不可得,可是她此时眼中的亮,却独独只照他一人。
  她从前其实对他说过,自己当年,照亮宫闱,所以她记了很多年。
  可是或许,他才是那个被照亮的人。
  困顿的岁月,不知所谓的亲缘,走马过路盛京城,却又喟然觉得无趣。
  自她前来,宫墙朱红,新雪皑皑,桃枝绽放。
  黯淡无光的境况,因她,心旌摇动,天光骤亮,满目生春。
  他自此终于有了执剑的意义。
  前去西境,从来不是为自己,既是庇佑山河和她,也是偿她所愿。
  这是先帝所愿,也是她所求。
  她曾经在佛前叩求自己得偿所愿,可是他更想他的殿下可以如愿。
  他的愿望,一是阿稚,二是阿稚可以如愿。
  谢容珏低眼看着她。
  沈初姒思忖片刻,随后抬眼看着他,认真地问道:“谢容珏,边关将乱,你是不是想去西境?”
  谢容珏之前就知晓这件事多半是瞒不了她,沉默片刻,以后轻声嗯了一下。
  阿稚向来都很聪明,这件事或早或晚,她都是要知道的。
  沈琅怀当时沉默不语,就已经是准行。
  毕竟谢容珏确实说得对,整个中原之中,和独孤珣交过手的只有他一人,况且当初金銮殿上的时候,他执剑确实惊才绝艳,众人都可得见。
  武将需要后继有人。
  沈初姒之前就预料到了这么件事,抬手将酒坛打开,酒的清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拿过两个小小的茶盅,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到谢容珏的面前。
  谢容珏敛眉看着她,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杯盏。
  沈初姒从妆奁中找到一份文书,虽然隔了一点儿距离,但是谢容珏还是看得出来,这是当初的和离书。
  当初他自己一份,沈初姒这里也留了一份。
  和离书成,夫妻情断,一别两宽。
  谢容珏手中拿着杯盏,手指略微收紧了一下。
  沈初姒走到烛火旁,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手中的和离书递到火旁。
  火焰一点一点地浸没上来。
  谢容珏将手中的杯盏放在一旁,看着沈初姒,“殿下不怕日后后悔?”
  “一味想着日后会不会后悔,不过是束手束脚,故步自封。”沈初姒手中的纸张逐渐被火焰吞噬,“况且,当初你说过的,不会让我输。我信你。”
  她这般坦荡,全然的信任,犹如不可直视的骄阳。
  手中的纸页只剩下了一点儿灰烬,沈初姒转过身来,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
  “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沈初姒抬眼看着他,“未曾饮合卺酒,甚至你半步都未曾踏入拂江院。”
  “欠下的东西,是不是应当一一还给我?”
  谢容珏的喉间突起处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低声开口:“这些……日后也能还。”
  沈初姒将酒递到他的面前,“欠人东西,什么时候还,日子当然是我来定。”
  谢容珏理智的弦顷刻间崩塌。
  自制,理智,全都是空谈。
  桃花酿入口清冽,过喉的时候带着一点辛辣。
  沈初姒被辣的眼中浮上一层水雾,她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谢容珏连忙上前去帮着她顺了一下气。
  沈初姒撑着他的手臂,待到平复了一下以后,突然勾着他的脖颈,吻上他。
  谢容珏的手倏然僵在一旁。
  他的周遭带着沈初姒身上的清淡香气,带着桃花酿的清冽气息,交织着似有若无的桃花香气。
  她毫无章法,只会青涩地模仿谢容珏从前的时候,带着桃花酿的酒意。
  美酒醉人,谢容珏从来只饮一杯,今日自己分明只是喝了这么小小一个茶盅,却感觉自己当真有了几分醉意。
  他倚着桌案,将她半圈在怀中,而沈初姒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之后。
  “你说起之前的事情,”沈初姒撑着他,声音有点儿缓慢,“当初在金銮殿外的时候,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谢礼?”
  这就是谢礼?
  他又不是练无情道,更不是修佛法的,七情六欲皆有,她这番,哪里算是什么谢礼。
  谢容珏哼笑了声,“殿下这么想谢我?”
  沈初姒未答,只是原本撑着他的手往下碰了碰。
  谢容珏倏然面色顿了一下,喉间上下滑动,垂着眼眸看着她。
  “谢容珏。”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作者有话说:
  谢狗只会口嗨。
  阿稚才是实干派!打倒只说不做的虚伪狗男人!!


第83章 
  她此时半缩在他的怀中; 烛灯惺忪,汹涌而昏聩的情动恰如决堤的江水,顷刻间浸没所剩无几的理智。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 而他从来也都不是圣人。
  从前没有湎于那些; 是他从未动心。
  天色已晚,她的寝屋中素来清净; 侍女从不擅入; 此时静极; 只能偶尔听到窗外晚风吹拂; 还有院外淙淙而又浅淡的流水声。
  沈初姒说完这句话以后,耳廓很红; 心中鼓动着持续不断的声响,犹如嘈嘈切切,珠落玉盘。
  后悔吗?
  她想;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至多就如宋怀慕说得那样……是在验货。
  试试也不是不行。
  或许又多少沾着一点美色误人的意味。
  她此刻不退不让; 眼瞳生得很亮,无畏无惧,时近夏日,攀附而生的热意似烈火燎原。
  谢容珏倏然别开了脸,虽然仍然抱着她; 但是却又稍稍侧过了一点儿身子; 不再朝着她看去。
  “阿稚; ”他声音低哑; “不要高估我。”
  来日方长; 即便她现在将和离书烧尽; 她抬着眼说着所谓的谢礼; 即便现在是在盛京。
  谢容珏低声:“我对上你; 从来都没有什么自制力。所以……少招惹我。”
  谢容珏克制地将另外一只手放在身后的桌几上,抵着边缘,手背上的脉络错杂而明显,此时错开视线,不看着沈初姒。
  显得好像是她在强迫他一样。
  沈初姒手指抬起,抵在他上下滑动的喉间突出处。
  谢容珏倏然顿住,眼眉之间没有了往日所谓的春色三分,只剩下了翻涌而又清晰的欲色。
  “谢容珏,”她小声,“你是不是不敢?”
  她分明带着羞赧,但还是很坚定,又接着对他道:“我已经想好了。不是一时兴起。”
  尾音绕在谢容珏的耳际,他拉住她做乱的手,瞳仁倒映着被风吹得晃动的烛火。
  沈初姒向来有点儿畏寒,即便是夏日,身上的温度也算不得高,此刻被他拉住的手腕是灼人的热意,熨帖而翻滚的情动。
  顺流而上。
  犹如疾风骤雨,又如不可窥见的漠北冬雪。
  谢容珏好像突然听到自己脑海中,传来一声清晰而轰轰烈烈的,弦断的声音。
  他克制地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后轻声道:“阿稚。”
  “我很想将你占为己有,因为对你动心,所以我对你的所求,从来都算不上是清白。即便是你现在对我说你已经想好了,可我还是会担心,你日后会后悔。”
  “……我不想你后悔。”
  谢容珏一只手放在她的腰后,环住她,另外一只手则是松松垮垮地,拉着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上还带着那对桃花玉的手镯,相碰的时候,会发出伶仃的声响。
  细碎,却又清晰。
  尤其是此时万籁俱寂,他几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如鼓点,一下一下,叩击在所剩无几的理智上。
  沈初姒想,她一直都算不上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人。
  但她很少后悔,所做的决定,一定是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坚持,笃定的抉择。
  她从来都不会故步自封,为着虚无缥缈的以后,而让现在束手束脚。
  沈初姒对什么都鲜少表现出特别的喜好,很多人说她性子很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对谁都是这样,温和而有礼,挑不出什么错处。
  大抵她所有的叛经离道,只留给了一个人。
  “谢容珏,”她指尖点在他的心口处,眼睫稍稍弯了一点儿起来,瞳仁很亮,“我不后悔。”
  沈初姒手指往下碰了碰,“况且,这原本就是你欠我的东西。”
  谢容珏压了压眼眉,两相对峙片刻,他随后突然打横将她抱起。
  沈初姒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听到他声音喑哑地开口:“……这里,不行。”
  蒲双和梨釉担心她的安全,起夜的时候会看看周围的动静。
  之前他在这里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谢容珏抬手绕过她的腿弯,沈初姒骤然腾空,他怀中抱着一个人,在漆黑的夜色之下瞬息而过。
  她抬眼,看到天上月色清寒,落在枝叶上,似秋来霜寒。
  别院距离沈初姒的院落并不算是很远,只是几个瞬息,他就倏然落在院中,抱着沈初姒,一步一步地踏进屋中。
  这处小院是连着寝屋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会来到这里。
  别院之中的仆役算不上是少,但是没有人会前来谢容珏的寝屋,整个屋中周遭静寂,此时屋中就连烛火都未曾点亮。
  谢容珏略微倾身,将沈初姒放下。
  随后他点亮了屋中的烛火。
  沈初姒这才看清他的寝屋。
  比起之前拂江院中那些与布置格格不入的桌柜,这里则是显得有点儿冷淡,沈初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寝屋,稍微觉得有点诧异。
  他时常身穿绛红的锦袍,容貌又盛极,行事毫不忌惮。
  但是他的寝屋却又稍微显得有点冷清,并不什么冗杂的装饰,除了檀木和白色的墙壁,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颜色。
  沈初姒其实也有点儿没想到。
  相较于曾经的绛月殿,又或者是她现在的寝屋,都是处处下了巧思的,看上去多少都有点儿暖意。
  谢容珏从前时常出入人多的地方,她原本以为,他是喜好热闹的。
  可是他常常居住的寝屋,却又冷清得过分。
  看上去就算说是平常无人居住,也大有人相信。
  谢容珏看出她眼中的诧异,笑了声,“殿下不喜欢?”
  他并无什么所谓的模样,“那日后改了。”
  沈初姒摇了摇头,抬眼看他,“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毕竟她一直以为,他都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可是现在这里,却又实在是与热闹沾不上边。
  他独处的时候,居然喜欢这么一个冷淡而空旷的空间。
  谢容珏抬手倒了杯水,先是递到了沈初姒身边,随后一边手中拿着茶壶,一边开口解释道:“从前习惯了而已。”
  山上道观的厢房能有多别致,因为是在山上,露水极重,所以晚间就连被衾都是湿寒的。
  而他好歹有个住处。
  厢房之中大多都没有什么陈设,木质的家具粗粗地用暗色的漆刮上一层,除了床榻,也就只有寥寥几个柜子,就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小道士说,清贫出道心。
  他也没有什么所谓。
  后来回到镇国公府,拂江院中,桌椅很多都是从前谢和裕用过的,书柜之中也大多都是他从前的手稿。
  谢容珏对这个早夭的兄长并无什么想法,只是偶尔会觉得有点儿羡慕。
  毕竟他从小是被送到道观之中,被弃如敝履,而这个兄长,却是宠爱加身,和自己的境遇截然不同。
  但后来长大,就谈不上是什么羡慕了。
  亲缘淡薄,也无所谓。
  将别院的寝屋装成这样,其实不过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热闹,冷清,都无所谓。
  刚刚因着从屋外穿梭而来,谢容珏身上的热意未曾消退,他抬手倒了杯水,仰头饮尽。
  这么一点儿凉茶,却实在是杯水车薪。
  谢容珏手中拿着空了的杯盏,敛眸看着沈初姒。
  “阿稚。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谢容珏,”沈初姒手中拉着他腰上的穗子,“谁说我要反悔。”
  “难道本公主是这样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吗?”
  她目光执拗,因着刚刚被他抱在怀中,耳际的发有点儿乱。
  而一旁垂下来的头发,像是绸缎,上面散发着浅淡的香气。
  他抬手绕过她的发尾,瞳仁带着不可言说的意味,晦暗而隐秘。
  寝屋冷淡,像极当初小道士所说的,清贫出道心。
  或许是愚钝,谢容珏在清心寡欲的道观之中待了十三年,终究也没有生出什么道心。
  又或者,曾经确实有过,但现在她在面前。
  乱他道心。
  谢容珏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之上。
  他的被衾上面沾满了清冽的气息,沈初姒躺在上面,因着背光,谢容珏抵在床边,看不清具体的神色。
  她的手指缩了一下,随后,看到谢容珏俯身下来,抬手扣住沈初姒的手腕。
  她被他抵在床榻之上亲吻。
  谢容珏半跪在床榻边,一只手撑在沈初姒的肩侧,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颈侧,修长而瘦削的手指在她的脸侧轻轻触碰着。
  因为被压在床榻之上,所以她身上的衣裙显得有点乱,衣上的绶带也顺势缠在一起,而谢容珏仍然衣襟不见散乱。
  现在的姿态,委实说得上是意乱情迷。
  沈初姒有点儿气闷,抬手在他胸上压了压。
  她抬眼,看着此时的谢容珏。
  其实和之前有点儿不同。
  他瞳仁生得极黑,眼眉生得极好,平时看不出什么情绪,即便是带笑,也不达眼底。
  此时半跪在床榻之上,俯身吻她,眼瞳幽深,似晚渊,不可见底。
  又因为情动,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水色。
  吻她的时候,又像是戏弄,转而变为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
  沈初姒眨了一眨眼睛。
  之前还说自己自制力不行,现在看来,其实到了此时,也还是能克制。
  谢容珏的吻逐渐往下。
  沈初姒抬手在他腰间的系带上动了一下,他身上的锦袍倏然也有点儿散乱,生得极为漂亮的肩颈就这么坦露出来。
  她勾住他的脖颈,随后在他的喉间突起处亲了一下。
  “我盖个章。”她躺在床榻上,眼睛很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吻的,眼睛有点儿湿漉漉的。
  “这里以后都归我了。”
  谢容珏闻言,闷声笑了一下,“不止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游离,“所有的,都归阿稚。”
  她的手被带着碰过肩侧,碰过紧实的腰腹。
  在昏黄的灯火之下,他身上的肌肤像是暖玉,泛着上好的色泽。
  只是在解开沈初姒的衣裙的时候,谢容珏的手指勾过绶带,尝试着理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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