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夺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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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谨慎地打理着皇后的头发,为皇后擦上桂花味的发油,都说白发不能拔,看到了也只是将它们藏起来。
“不用遮了,再遮也还是有白发。”
皇后忍不住还是摸了摸自己鬓角的白发。
“娘娘只是太劳累了而已。”
要处理三宫六院的事务,本身就辛苦,更不用提来了江南行宫之后,又冒出一个姓洛的贱人。
皇后叹了口气,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着难受。
明明她和皇帝是一样的年纪,陛下甚至还比她大上一点,可陛下看着就没什么变化,她看上去却比陛下老上了好多。
“说来,指不定还真是因为本宫生产的缘故。”
她十六岁嫁给陛下,十八岁的时候不幸小产过一个孩子,直到二十岁才生下了第一个公主…
虽然时间过去十几年了,可是看着如今也二十二岁的那个洛桑,总觉着自己就算是才二十岁的时候,也不曾有姓洛的显年轻。
二十二岁啊,看着就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样水灵…也怪不得陛下喜欢了。
她要是男子,她也喜欢。
“她最近可还安分?”既然想起了她,皇后就多嘴问了一句。
李嬷嬷一边为皇后整理发冠,一边回道:“自从上次过后,可不就安分了不少。”
想起这件事,李嬷嬷就气愤,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贱人,竟然敢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
她们娘娘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直接赐死都是可以的。
竟然还敢哭到陛下面前。
“那…陛下昨晚还是召幸的她。”
皇后自己都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用的竟然不是疑问的口吻,好像就是确信了一样。
凤簪扎入指尖,有点疼。
“不过三个月,陛下指不定哪天还没生厌。”
李嬷嬷这话说的婉转,却也承认了皇后刚才的问题。
其实有些话,李嬷嬷还没说,就是昨天半夜了,那贱人还勾着陛下来了一回的事情。
她实在是心疼她们皇后啊。
要知道之前,陛下从来没有连着宠幸一个女主超过半月的。
最多的也就是十来天。
不说初一十五,陛下之前每个月,至少都是有五六天的时间是宿在娘娘宫里的。
但是自从那个叫洛桑的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这三个月来,陛下便是来了娘娘宫里,也没有再叫过一次水。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姓洛的是漂亮,走起路来也如弱柳扶风,可她活了半辈子,从先皇的后宫看到如今陛下的后宫,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她实在也是想不通,那个女子是有什么手段勾着陛下的。
也不是什么年轻的小妖精了,难不成是习了什么肮脏的手段。
尤其是想到之前的事情,李嬷嬷就恨得牙痒痒。
“罢了,她能得陛下的喜欢,也是她的造化。”
皇后松开了手中的凤簪。
她即便有千言万语想哭诉,最后却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手抚上一旁的花瓶,停顿了一会又放了下来。
罢了,她屋内已经换了许多瓷器了。
也让她明白,有些事情光是碎了花瓶是没用的。
“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李嬷嬷点了点头。
皇后这才把那凤簪带上了发髻,着一身暗红色朝服,去接受命妇的朝拜。
这是她,作为皇后,应享的荣光。
…
另一边,皇帝寝宫中。
临到巳时过半,洛桑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总觉着浑身都散架了一样。
竟是比头一次的时候还疼。
“娘子醒了?奴婢来服侍您穿衣。”
外头是梅香的声音。
“不要了,我自己来…”方一开口竟发现声音都哑了。
她身上估计又多是青一块紫一块,她属实不想让别人看见,谁知道又会传到谁的耳朵里。
唉,想她昨晚说那么多,也不见得皇帝松了口,一想到这里,也是什么气力都没有了,完全没有精气神了。
直到上妆前,洛桑都一直没精打采的。
可想到如今的自己也只有这张脸能留住皇帝,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好好地拾捣自己。
“几时了?”
“回娘子,快到午时了。”
她这一套下来竟也花了快一个时辰。
“陛下还在御书房吗?”洛桑一边描眉一边问道。
小丫鬟似是有点犯难,犹犹豫豫地开口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
“哦…对。”被这么一提醒,洛桑想起来了。
也就是说,皇帝今日中午…不,甚至是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来了。
才画了一半的眉黛就也停了下来。
梅香见此问道:“娘子不画了?”
“不画了。”
她不爱做这些,很多时候,也是因为要在皇帝面前露脸才画的。
“不画了也好,娘子年轻,又天生丽质,不画这些更好看。”
洛桑知道梅香是在安慰她,虽然安慰的点也就只剩下年轻了。
她今年二十有二…
其实在整个大祁女子中并不算年轻了,就算是和皇帝的后宫比,比她年轻的也都有,要说年轻,也就只是相对于皇后娘娘而已。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洛桑像是自言自语道:“年轻不过是一时的而已…有谁还能不老似的。”
她倒是更羡慕皇后娘娘。
不过谁不羡慕。
这是皇后的第三十六个生辰。
她三十六的时候,都不知道能够在哪个位置,皇后却已经在那个位置上整整十年了。
那可是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以后无论皇帝哪个儿子登基,都是可以做太后的女人。
更何况皇后与皇帝同年,几乎是青梅竹马,他们年少成婚,如今已经二十载…
她又算是什么。
更何况皇后身后是整个礼国公府,是整个沈家。
她一个舞姬,她有什么。
活了二十多年,她之前竟然还信男子的宠爱最重要的一套话,也是被猪油蒙了眼。
真是傻子一个,别人不算计你算计谁。
想到这里,洛桑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一个月前是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顶撞了皇后娘娘。
皇后只罚她跪了一下午,倒也是皇后仁厚了。
她还求什么。
只是一想到那里,眼里还是忍不住泛出了泪花,她咬住唇,尽量不让泪水落下。
可是这不是装出来的眼泪,怎么就收不住了呢。
也幸好,她背对着梅香,没有让她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不然传出去,还指不定有人又要嘲笑她。
可是再想想,她被嘲笑的还少吗。
“外面很热闹吧?”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洛桑也能猜到,皇后娘娘的寿辰肯定很是热闹。
“娘子想去外头逛逛吗?”
洛桑抬手抹了抹眼泪,又摇了摇头:“我一个没名没份的,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外头。”
洛桑成为皇帝的女人之前也没想到,即便是睡到了龙榻上,也指不定是个没名没份的外室。
可是皇帝不给她名分,她又能怎么办,她就差对着皇帝直接说给她封个份位了。
她也是傻,之前竟然真会觉着皇帝宠爱她,竟然狐假虎威到了皇后面前。
幸而现实给了她一巴掌,没让她犯了更大的错。
不然真的得罪完了皇后,她怕是也不用活了。
她总算是明白了,与其讨皇帝开心,有时候还真的不如讨皇后开心来的实在。
想起被皇后选上的那些女子,即便皇帝没宠幸过她们,可是她们在皇后面前露脸,也得封了份位,即便只是个侍御,可那也是能拿俸禄的侍御,总比她无品无阶的要好。
哪天皇帝要是不想要她了,她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
第3章
皇后寿诞,依照惯例,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无论命妇都要与皇后请安。
可如今是在江南行宫当中,并没有多少官员内眷随行。
再加上皇后最近也发倦,就只允了两位娘家嫂子下来说话。
一开始不过是彼此之间一来二往的请安,再奉承两句皇子公主的话,可不知怎么的,后来的话就转落到了洛桑身上。
“时间过得真快啊,妾身好似感觉昨日才抱过公主,谁成想如今公主都要开始议亲了,想起妾身女儿出嫁时,妾身真是哭了许久,想来等真到了那一日,皇后娘娘肯定也会舍不得。”
说话的人是皇后的大嫂,因此这样的话也不算僭越。
皇后闻言,嘴角含出一抹笑,无不怜爱地拉过一旁朝成公主的手。
“怎么会舍得呢…陛下前几日还说要留朝成到十八岁再说,就是希望到时候朝成别怪她父皇母后留了她太久。”
被说到亲事的朝成公主先是有些含羞的低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带着点不高兴地与皇后“抱怨”:“父皇他才没空管我,他最近不是都和那个姓洛的…黏在一起。”
她原本还想骂洛桑一句狐狸精,可是又想起母后说当众这样说话有失做公主的仪态,她才忍了下来。
只是此言还是激起了千层浪。
洛桑自己都怕是都没想到,她人不在,却也成了一群显贵女子的话题。
不过她说完就后悔了,朝成平时说话没个把门的都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因为朝成看到,她母后的脸色在她说完后明显僵了一下。
“朝成!”皇后明显对她的话有了些不满。
倒是皇后的大嫂接着朝成公主的话说了下去:“娘娘,这里也没有外人,妾身也是想和娘娘说句心里话。”
她微微停顿下来,再次确认屋内的都是自己人才说道,“陛下最近确实是过分宠爱那名舞姬了。”
沈二夫人看着皇后忧思的眼神却是宽慰道:“不过娘娘也不用过于担心,不过是一个舞姬而已,还能掀出多大的波浪。”
她与沈大夫人看法相左,在她看来,那个叫洛桑的,不过就是个身份低微的舞姬,别说到现在陛下还没给她名分,便是给了又能高到哪里去。
三品官员的嫡女进宫初封都只能是个美人,就她那样的身份又能如何,这辈子能到美人就是她造化了。
“她是掀不起波浪,可万一她要是…要是有孕了呢?”沈大夫人反驳道。
“有孕?”沈二夫人嘴角的笑意一滞,“陛下…陛下总不能允许那样身份的女子怀有身孕吧?”
沈二夫人不确定,望向了上座的皇后娘娘。
一般地位低的嫔妃,为了防止她们受孕,总有许多手段用在她们身上。
仁慈一点就是赐避子汤药,要是不济,那就是灌绝子汤了。
后宫之中,不乏有出身低微的被灌过绝子药。
可这话太阴私,也不能当着公主的面说出来。
皇后自然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但这说严重点的是皇帝的意思,她与沈府再亲近,也不能透露圣意,因此并没有回答。
只留沈家两位夫人面面相觑。
沈二夫人有些心慌,扯了扯沈大夫人的袖子。
沈大夫人显然是对沈二夫人的口无遮拦有点意见。
窥探天子的房中事算什么意思,况且公主还在这里。
气氛正尴尬时,幸得宫人通禀说沈介在外求见皇后,这才缓和了一些。
“阿介来了,快叫他进来。”皇后吩咐道。
言语中完全没了方才的芥蒂。
…
沈介虽然姓沈,但其实是从了母姓。
沈家有两房,除去庶子庶女外,沈介母亲那一辈也都有八个嫡出子女,五子三女。
与沈皇后同胞出生的,便是沈介的母亲以及如今在坐两位的夫君,为大房所出。
沈介母亲行一,其次便是两位沈家兄弟,最后才是沈皇后。
所以,在场的三位长辈中,只有沈皇后与沈介有血缘关系,沈家两位夫人都是叔母关系。
“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
“见过两位叔母。”
“都是自家人,阿介不用客气,赶紧坐下。”沈皇后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对啊,表哥,你快坐。”
朝成公主看上去也是很欢迎沈介的模样。
沈介的余光只瞟了一眼那檀木凳,作揖开口却是拒绝道:“臣,还有公务要处理,不敢多做耽搁。”
“臣来,是祝皇后娘娘生辰之喜。”
“阿介有心了,近日可辛苦?”
皇后还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沈介面上却是看不出其他表情,还是一副恭敬,毫不逾越的模样:“回皇后娘娘,臣不辛苦。”
“阿介,你总是这么客气。”沈皇后话语间有些失落,“你是本宫的外甥,合该和沈家其他孩子一样,喊我一声姨母,却总是这么见外。”
沈介听罢,却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君是君,臣是臣。”
沈皇后叹了口气,却并没有继续勉强,虽然他们沈家找回沈介才五年,但她也清楚沈介的为人,油盐不进。
太过亲近,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只适当的叹口气便也揭了过去。
“行了,你既有公务要忙,本宫也不好留你,但记得得空了,来本宫这里用饭,本宫殿里清冷,也都盼着你们都来看看本宫。”
“母后,您看您说的,像是我和弟弟有多不孝似的,我们没有来找您用膳一样。”朝成公主撒娇道。
“你这孩子,哪有你这么拆母后台的,母后不就是想多见见你表哥,你这孩子,说的像你没念过你表哥一样。”
朝成公主被沈皇后念得低下了头。
四下也正是一股欢声笑语。
沈介有些不适,但面上却也拾起一抹笑意:“臣记下了。”
“记下,记下就好。”
沈介点头。
等到退出殿外,才隐下嘴角的笑意。
他知道皇后在暗示着什么。
习惯使然想去摸一下腰间的刀,才想起自己在宫内,不得佩戴武器。
…
“阿介长得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纵使沈二夫人不喜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甥,但也是有几分怵沈介的。
实在是锦衣卫的手段太过狠辣了,自从意外见识过一次之后,她做了好久的噩梦。
那段时间,但凡见到沈介,总是觉着他手上都是带血的。
“是啊,阿介也要二十了。”沈大夫人附和道。
“说起来,阿介的婚事…”
提起这个,沈皇后才又看了沈大夫人一眼。
饶有兴致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抿了抿沾在手指间的雾气。
“阿介是本宫的外甥,也是大哥和二哥的外甥,大嫂二嫂若是心中有合适的姑娘,也可以说与本宫听听。”
言外之意,皇后确实是在为沈介安排亲事。
那…门户太低的就不能说出来了。
两人又是一看我我看你半天,直到圣驾来临,她们才找了理由退下。
出宫的路上,二人开始争吵。
“要你口无遮拦,提什么不好,提那名舞姬。”沈二夫人埋怨道。
如果不是她提了什么舞姬,她怎么会说错话。
“你自己没个心眼,还怪我。”沈大夫人反唇相讥。
“哎,你…”口舌上,她是争不过她这个弟妹,“不是你自己说的什么没有外人…”
沈二夫人委屈,她就是信了这个,才有什么说什么的。
“呵…”沈大夫人不知道是说她天真还是傻,“你活了那么久,倒还不如沈介。”
人家沈介就很明白,君是君,臣是臣。
有些话说了,不过是君喜欢听,以及臣该说而已。
“我哪里知道的,就觉着…”真伴君如伴虎,
但沈二夫人学乖了,也明白有些话不能说。
…
明安殿内。
皇帝和皇后公主用完午膳后,沈皇后“赶”了朝成去做功课。
一时间,殿内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