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鬼和谐共处重要性-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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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他们这一行,虽说要坚信科学,但在外跑案子,很多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听过,有时也会怀疑到底存不存在这些东西。
阮爸是个守本分的人,这辈子没进过警察局,更没和警察打过交道,有点紧张,他擦擦额上汗,说:“几位同志,晚上赶路危险,要是不急着回去,去我家住一晚?”
说完,又补充一句:“是诺诺的朋友,也是大春的朋友,我家房间多,住一晚明早再走吧。”
陈诺点头附和:“不是工作时间,不算违反法纪。”
她这句话讲到了点上,刘勇先松动,嘿嘿笑,“那多麻烦叔叔啊。”
连叔叔都叫上了……陆迟看他一眼,太没节操。
阮爸直说不麻烦,然后领回了一群没节操的人。
……
夏天就一点好处,不用拿太多被褥,床板铺上凉席,再有台电扇就能睡。
阮妈去铺凉席,阮爸在楼下煮面,陈诺去阮春叶房里,在她枕下放一张安神符,招来黑将军守在她门前。
再下楼,这群饿了两顿的人民公安已经狼吞虎咽上了,阮春婷还给他们开了啤酒,代父母招呼他们,笑容腼腆。
陈诺没看见林禹年,她四下看了看,从厨房窗口看到林禹年身影。
正要进去,又收住了脚步。
“师兄,我不喜欢吃鸡蛋,给你吃。”余婷婷把她面碗里煎蛋夹到林禹年碗里,又说:“你的青菜能给我吗?”
林禹年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好,你夹走吧。”
第8章 黑将军
“好,你夹走吧。”
类似话林禹年曾对她说过无数遍,陈诺想起刚认识年年的时候,两家人在一起吃饭,大她两岁的林禹年长胳膊长腿,已经能站起来夹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她还只能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爸妈夹菜到碗里。
爸妈给她夹菜,永远是:“诺诺吃这个有营养,诺诺吃这个长得快,诺诺吃点胡萝卜补充维生素……”
可是她最讨厌吃胡萝卜了……
陈诺眼巴巴看着林禹年碗里的鸡翅根,声音小小,还有点害羞:“哥哥,你的鸡翅看起来很好吃,能给我尝一口吗?”
只有七岁大的林禹年愣了愣,看眼舔嘴巴的邻居妹妹,很大方的说:“那你拿走吧,都给你吃了。”
“诺诺,我给你剥螃蟹。”
“诺诺,我的玩具给你玩。”
“诺诺别怕,我保护你。”
……
有时候陈诺觉得她像只傻瓜,沉溺在年年的好中,却忘了年年可能对谁都是这样好,或许她只是因为占据天时地利,刚好和他成了邻居,才平白无故享受他十几年的好。
胸口胀闷闷的难受,陈诺缓缓吐出一口气,去了客厅,阮春婷喊她:“诺诺,晚上只顾着看我妹了,你都没怎么吃,再过来吃点。”
陈诺摸摸肚子,她确实有点饿了,接过阮春婷递来的筷子,连吃几块卤牛肉。
第7节
刘勇开了酒:“美人,来点儿?”
“好啊。”陈诺递个玻璃杯,接来满满一杯啤酒,铛啷一下,和他们碰杯。
正巧林禹年端了面碗从厨房出来,身后还跟着余婷婷。
“诺诺,少喝点酒。”林禹年在她身边坐下。
陈诺鼻子哼哼出气,没听他话,和坐她对面的陆迟碰了杯,转开话题:“陆大哥,你们去哪儿抓逃犯啊?”
突然被点名的陆迟,前一秒还在想案子,他抬眼看向陈诺,丢出几个字:“机密,无可奉告。”
“哎哎,算什么机密啊,不就是追个杀妻在逃的嫌犯么。”刘勇暗道陆迟这人可真不会讨美人欢心,他拍拍胸脯说:“美人,想知道啥,来问我。”
刘勇是个会带动气氛的人,说了好些稀奇古怪事,讲到那次追逃犯追到边境时,正对上阮春婷盛满好奇的一双大眼,配上圆乎乎的脸,怪可爱。他嘿嘿笑,挠挠板寸头,说得更起劲。
他们边吃边喝,说着光怪陆离的事,陈诺不觉喝得有点多,大脑格外兴奋,晚上躺在电风扇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无声息爬上三楼露台,两手向后反撑,仰坐在露台上看满天繁星。
一分钟之后,陈诺就开始拍起了腿上的蚊子。
啪。啪。啪。一声接一声。
陆迟睡眠浅,又因换了张陌生的床,他和刘勇同睡一间屋,被刘勇的呼噜声吵醒之后,再也睡不着,索性下床出来透气。
山间的乡村夜晚凉风习习,空气清冽,陆迟刚上顶楼,就看到了陈诺一下一下拍蚊子。
陈诺拍完最后一只叮在胳膊上的蚊子,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陆迟,似有些失望,懒洋洋说一句:“是你啊。”
陆迟应了一声,随意看了看楼下,s市这个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海泉乡却万籁寂静,连黑将军也累了,趴在院子里守门神一样的存在。
他在陈诺身旁坐下,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时无话。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陆迟隐隐闻到一股有别于自己身上的味道,是种说不出来的芬芳,他转头看了眼陈诺,门口的路灯远照过来,隐隐有些光亮,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她披在后背半湿的头发,她秀挺的鼻子,她白皙的脸颊,还有一双失落的杏眼。
她似乎察觉到,猝不及防转过头,视线刚好相撞。
陆迟干咳一声,若无其事撇开眼,陈诺转过头那眼,让他想到了被遗弃的小狗。
他大概能猜到小狗被遗弃的原因,无非是年年惹她不开心,年年怎么不对她一个人好,年年怎么不只爱她。
女人,大概就是给点甜会自己脑补出一场爱情剧。
陆迟提醒她:“已经很晚,明早你的年年要六点往市里赶。”
言下之意,可以下去睡了,明天好早起做个田螺姑娘送年年出门。
这句话听在陈诺耳中,无疑是在揶揄她,她窝了一肚闷气,一声年年宛如导火索,砰地一声原地引炸。
“不用你管。”陈诺转头看他,眼中有羞恼,还泛着水光:“倒是你,既然明天早起赶路,不下去睡觉在这干什么?陪我喂蚊子吗?”
她拖长声音喊:“陆大哥……”
话说完,她立刻扭回头,陆迟看到她反手抹眼,撑地起身,似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算我多管闲事。”
他先下楼,正好林禹年从客厅的卫生间出来,见陆迟从三楼下来,随口问句:“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陆迟本想告诉林禹年他的青梅在楼顶,但他向来不以雷锋标榜,迟疑一秒之后,权当做不知道这事,回房关门。
刘勇的鼾声仍在,陆迟仰躺在床上,两手枕在头下,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没有半点睡意。
约莫凌晨两点时分,陆迟在鼾声中挫败叹气,不打算继续睡,再次踏上通向顶楼的楼梯时,他脚步稍滞,随即拾阶而上,这个点,林禹年的小青梅应该是不在。
实则不然。
小青梅还在,露天席地睡着了,侧躺着,只穿了热裤的两条腿微微蜷缩,腰间t恤上移,露出一截后腰。
陆迟没有过去,而是走到露台另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和烟,寂静的夜空发出一道清脆的“咔”,伴随一道火焰,几缕白烟自他口鼻中逸出,陆迟全身放松依在铁门上,连抽了两根烟。
“陆大哥,你怎么还在啊……”陈诺睡得并不实,她被蚊子咬醒了。
陆大哥……声音软软叫的亲切……刚才冲他张牙舞爪,现在又“若无其事”,果然,最善变是女人。
“不允许我上来透透气?”陆迟还是没忍住,呛了她一句。
听出了他话中不爽,陈诺有点心虚,无缘无故怼他,是不应该。
好在陈诺是个知错就会改的小青年,她走近陆迟,及时道歉:“陆大哥,对不起,刚才心情不好,讲了重话……”
看她一本正经道歉,陆迟也不是小气的人,正想说没关系,只听她又说了一句:“可是,你也不该揶揄我。”
陆迟哂笑一声,抽了口烟,收回了即将吐出口的“没关系”。
虽然顶楼有蚊子,但是空气清冽又安静,谁也没有下去的打算,陆迟仍依在铁门上抽烟,陈诺就捧着脸蹲在他不远处,时不时叹口气,一副受了情伤的忧伤少女模样。
其实陈诺倒不是在自怨自艾,她在思考年年和余婷婷是什么关系。
如果年年对余婷婷也像对她这样,那她就不要年年了,让他对余婷婷好去吧,她才不要这种被别人分摊过的好……
可是她跟余婷婷不熟,无法准确判断,如果只是通过一件事就随性而为,既伤了年年,又会伤到余婷婷。
径自思考了片刻,陈诺朝陆迟身旁挪一挪,伸手扯了扯他裤缝。
“陆大哥……”
陆迟低头,正对上陈诺湿漉漉的眼,还朝他眨了眨。
能不能别这样看他……陆迟心头一麻,差点被烟呛到。
“什么事。”他说一句。
“那个,你跟余婷婷熟吗?”陈诺想从他口中打听出点什么。
“不熟。”
“年年跟她熟吗?”
“不知道。”
好吧,她没问题要问了。拍拍屁股起身:“陆大哥,那我下去睡觉了,晚安。”
陆迟扯扯嘴角:“晚安。”
一人下楼酣眠,一人坐到天明。
……
第二天五点,大家陆陆续续起床,晨光微熹,陈诺端着阮春婷的刷牙杯,站在院子里刷牙,黑将军坐在她身旁,仰着狗下巴看她,似乎陶醉于她的颜。
它突然扭个头,直摇尾巴。
陈诺顺它视线看去,见是张清俊面庞,下巴泛着青色胡渣,她悠悠回头,咬着牙刷随性招呼:“早啊,陆大哥。”
或许人对人的改观只需要一瞬,经过昨晚,陈诺发现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只是有一点点难处而已。
阮爸早起去集市的早点铺买了大包早点回来,配上阮妈熬的粥和阮奶奶泡的豇豆条,一伙人围在桌前吃了起来。
陈诺不着痕迹观察了余婷婷一会儿,发现她跟队里的所有人都很熟,除了跟谁都不熟的陆迟。
不过喊的频率最高的还是“师兄”、“师兄”。
她又观察年年,年年对谁都温和有礼貌,还为“淡漠不语”的阮春叶盛了一碗粥,当然也给她盛了,还给她剥了一只鸡蛋,夹了数次豇豆条。
陈诺甜甜的吃着,在爱情的海洋中浮浮沉沉。
坐她对面的陆迟看在眼里,有些不啻,昨晚还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狗,看来今天是又找到主人了。
饭后,他们要动身先离开,陆迟作为刑警队的副队,离开前他代表队友向阮爸道谢,又看眼阮春叶,说:“如果有需要,我认识这方面的专业医生。”
他说得算委婉,阮爸听明白了,感动的与公安同志握手,直说如果治不好就去叨扰。
陆迟最后上车,扫了眼车后座,都在车上,唯独不见黑将军。
“黑将军。”林禹年开窗喊了一声。
黑将军恍若未闻。
这只狗中公安叼住了陈诺衣角,依依不舍,显然被已美色所惑。
“黑将军!”陆迟声音要更严厉。
黑将军嗷呜一声,悻悻松口,舔了舔陈诺的手,垂头丧脑的跳上车,走远了还趴在窗口痴痴回望。
陈诺站大门口,忍笑挥手,同时心里感动,真是一条忠实的公安狗,要是年年也能对她这么忠心就好了……
坐在车上的林禹年打了个喷嚏。
下秒,余婷婷递来纸巾,关切道:“师兄,没休息好,感冒了?”
向来寡言的陆迟突然说了句:“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叨念。”
难得副队长冷幽默了一把,刘勇长长的哦了一声:“知道了,一定是陈美人在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林禹年给了他一拳,然后掏出手机给陈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陈诺看见后很快回他:“在想年年如果和黑将军一样忠心就好了。”
年年如果和黑将军一样忠心就好了……
林禹年捏捏眉心,有点不想给她回短信了,竟然把他比作狗。
……
第9章 陈诺诺
陈诺等半天也不见年年给她回短信,托腮悠悠叹口气,心里开始打鼓,年年是否开始心虚,如果没有心虚,就不能给她回个“一定比黑将军忠心”吗?
当一段感情出现细微裂缝时,旁观者可能会先警觉,慢半拍如阮春婷,也察觉到了不对。
她们守在阮春叶房门前,坐马扎上轻声聊天。
阮春婷说:“诺诺,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女警,怎么回事啊,她可真会来事儿。”
陈诺眨眨眼,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觉得:“大春,快具体说说。”
陈诺和林禹年的事,在寝室不算秘密,从入学那天林禹年送陈诺过来起,她们就都知道了。在阮春婷看来青梅竹马十几年,是那种既让人羡慕又想去维护的感情,或许是先入为主,阮春婷有点讨厌女警的行为。
她摊手:“反正如果我是她,在明知道‘师兄’有女友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师兄长师兄短的,狗皮膏药一样粘着。”
陈诺两手托腮,盯着脚尖:“可是年年并没有说我是他女友……”
阮春婷语塞,不好说出渣男这句话,她委婉说:“诺诺,或许你该直接问一句,得到个肯定答案,就算不是,你还怕没人追?”
一语点醒局中人,陈诺点点头,认真道:“大春你说得对,等回去,我问问年年,他要是犹犹豫豫,我就不要他了。”
第8节
两人咕咕唧唧一阵,房里阮春叶突然有些躁动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阮春婷不由紧张起来:“诺诺,小叶是怎么了?”
陈诺抬手看看时间,给她安心眼神,起身回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锁魂符,被她折成三角压在了阮春叶枕下,解释道:“没事,是小叶的原魂在抗拒,和昨晚出现的情况不一样。”
午间是阳气旺盛时,尤以午时三刻为盛,极容易让鬼无所遁形,即是说,中午同样可能见到鬼。
但中午也是人生命力最顽强的时候,被鬼物缠身的人会潜意识抗拒,所以寻常人才会看到部分“精神病”狂言乱语,甚至打骂叫訾。
陈诺捏指诀打散她额间黑气,为她诵读安神咒。
阮春叶总算逐渐安静下来。
昨晚因为黑将军的突闯,陈诺不得不再等时机,如果她没猜错,昨夜那只女水鬼的葬身地应该是在石头塘。
晚饭之后,所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阮春叶身旁,几乎是在同样的时间,阮春叶轰然从床上坐起,梦游一样往外走,去的还是昨天的石头塘,到了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水塘边嘤嘤哭泣。
她哭声悲恸,听得阮妈和阮春婷偷偷掉泪。
为防再有人来打扰,陈诺快速掏出通灵符,合在掌间,口中低念通灵咒。
阮爸阮妈看不太懂,只能感到四周冰凉入骨,女儿哭声时高时低,似在诉委屈。
良久,阮春叶哭声渐停,两眼迷迷蒙蒙。她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几乎困顿到要睡着,瞥眼她爸妈还有她姐,咕哝道:“大晚上的,都看着我干什么啊。”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睡了啊。”
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直接躺在她坐的大石块上,呼呼大睡,还打起了鼾声,好像这段时间是去干了什么大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