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修了无情道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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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单手负在身后; 眼里是带笑的; 抬手; 银白的长剑如同新雪,缓缓的画了一个圆弧,只一剑,飞沙尽退,清正的仙灵之气覆盖整个荒漠,荒芜的风沙如同找到了归宿,风息尘降,连头顶的阳光都不再热烈。崔故看着变得踏实的地面,眉头轻皱,只觉得如果往地上撒点水,说不定转头荒漠变绿洲,被青崖神君变出一整片花海出来。
崔故一直都知道神君厉害,百年前不过随意抛下一支白玉簪便可扭转战局,所以他知道,同此人对战是毫无胜算的。
提着长剑冲至神君身前,不知为何,明明他并没有怎么动,却每一次都恰巧躲过崔故的剑刃,时不时随手挥弄一下,说是比试,但灵力相差太大,更多的时候却像是戏弄。
无人知晓青崖神君修的何道,也无人知他活了多少年,像这种抬手便可改变环境定律……崔故总觉得这不像术法,反而更像是神,将万物按照他的心愿去捏成随意的模样。
抬指一按,炽翎燃火,冲破束缚,转瞬冲至神君身前,流火煌煌,骤然爆开一层烟云,神君挥袖,火光骤然扭曲变成飘散的烟雾,一阵风浪前涌,随后一瞬,黑芒刺破烟尘,转眼冲至眼前。神君笑了,他站在原地躲都懒得躲,直接抬手抓向雾气后的影子。
“看样子你得去青崖呆一呆了。”神君侧头轻笑,手指一探,热风卷着雾气刮着脸冲过,如同刀割,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五指一抓,一点冰凉的衣角擦过指尖——他抓了个空。
风雾漫卷,转瞬消失的一干二净,阳光落在身上,神君看着空荡荡的荒漠,眉头一挑,“跑了?”
崔故面无表情的把方星辰给他做的传送阵全部启动,朱红的阵术扭转,他左右横跳,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十四州踏遍,然后在两个时辰后重新传送至澜州。
最后一张符箓用光,崔故直接跑进了城池内。他心里没底,不敢随意启动回妖界的阵法,万一青崖神君跟着跑进去……就算妖族里头高手众多,他们也不一定能逃过一劫。
所以只能在人间左右躲闪。崔故不知道青崖神君是如何找到他的,但他本能的知道没那么容易摆脱他,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苟着,赌青崖神君不敢再凡人面前出现,赌他不能离开青崖太久。
崔故背着剑躲进一个院落,寻了一处空房间换下衣服,随后翻墙走到集市上跟着涌流的人群走动。
中秋挂的灯笼如今还在,各式各样的灯笼随风晃动,他在路边摊买了个面具戴上,长发随意簪着,像个出门游玩的风流公子。
全身所有的灵力都被他封锁在体内,梧桐木的灵力自然而然给他套上一层伪装。崔故一边走一边沉思,青崖神君为什么对他这个死了几十年又不怎么厉害的普通人如此上心?不是说引界令不在他身上吗?还是说这东西和他有莫大的关系,他不在现场就没办法用,所以千方百计的保留下他的尸体,尸体毁了便重新过来抓他?
越想越觉得奇怪,崔故往城门处走了两步,抬眼一看,心头忽然一紧。
城门口,青崖神君正拿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他靠在城门口朝着四周看,想也知道是在找人。“啧,怎么跟狗一样。”崔故浑身紧绷,缓缓后退。隔着茫茫人海,他心想自己不至于这么点背吧?万一被逮着了他是挣扎还是不挣扎呢?要不自爆一下看看能不能同归于尽?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崔故将手伸进袖子里,按住了存放止川的容器。神君忽然转头冲他的方位看去,崔故眯眼,正待抽剑,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冰凉的指腹按在他的手侧,将他握剑的手指捏开,一点熟悉的兰香萦绕,是深林般清新冷清的香气,无比熟悉的香气。
崔故垂下眼睛,被人拽进一道巷子里。
宽大的白袍遮盖手指,袍角是流云飞鹤的细金暗纹,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像是下一秒就能突破界限从衣袍里飞出去。
“这位公子,你拉我做什么?知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啊?”崔故甩开那人的手,掐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神君出门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了,目前还活着青崖十二使全部出山,加上神君,大概有十一个人过来抓你。”裴绮回头,他的声音依旧是冷的,发丝尽数霜白,脸色亦苍白到了极致,像是冰雕的人偶,透着股琉璃般的脆弱感,看着崔故,裴绮眼里一片深沉,里头翻涌的情绪太多,让人看不懂。
“如果不想死就跟我走。”裴绮伸冲着崔故伸出了手。
崔故皱眉,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裴绮却懒得再解释,直接上手抓住崔故的手腕,带着他在街巷中穿行,他二人没用术法,那样容易惊动神君,所以只能单纯的拿脚走,面具在脸上一晃一晃,崔故的视线也跟着摇摇晃晃。一路穿过屋宇城门,踏上了漫漫黄沙。
澜州是最边际的一州,自这片荒漠再往西便是魔域,崔故看着裴绮拉他走向的方向,有点莫名,“你干嘛?这可是私通外敌,你是打算把我交给魔族当投名状吗?”
裴绮淡色的唇角紧抿,他看了眼崔故,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方格递给他,“神君可破万阵,你若是回妖界说不定会给妖界带去灭顶之灾。若想活命,便听我的话去沧溟城,到了那处自会有人接应你。”
崔故越发不明白,他看着裴绮的深沉的眉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我的死活和你没关系,当年对我动手的时候那么果决,现在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良心难安?所以打算救我一命来抵债?”
方盒被强行塞进崔故怀里,裴绮忽然笑了,他摸了他的脸,看着眼前人一瞬间炸毛,不由得眉眼微垂,“走不走随你,反正是死是活得你自己选。”
说完,裴绮抽剑,春雪出鞘,剑光如练,将不远处的射来的一箭斩落在地。
明明是白昼,却有星光闪烁,待近了才发现是青崖神使,死了两个如今还剩十个,一堆人跟在神君身后,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十二对一还是十一对二?”崔故抽出止川,声音低沉。
“有什么区别?”裴绮侧头看向崔故。
“十一对二说不定还能跑,十二对一的话,我就跟神君回青崖吃冰糕,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那东西呢。”崔故站在裴绮身侧,眼里隐隐透着股狠绝。
“冰糕很难吃,若是有机会还是别尝了。”裴绮纵身冲上去,如纵云白鹤,崔故见状亦是提剑跟了上去。
神君漂浮在空中,他俯身看着裴绮的身影,眉头极其细微的一皱,随后传音道,“把崔故带回去……尽量别让他死。”
“是。”
以陬月使为首,十位仙君散开,围攻底下两人,谢思弦抱琴自裴绮身侧飞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二人极其细微的对视一眼,随后谢思弦径直飞向崔故,以乐为媒,催魂夺魄。
青崖神使自四面八方的将两人给围住了。崔故把脸上的木头面具丢掉,同裴绮背靠背,他的视线在四周一晃,缓缓横剑。手腕上锁魂玉轻晃,崔故凝神,荒风如刀,只一瞬,十人同时攻了上来!
剑光琴音乱飞,沙尘被□□的灵气掀起,卷出百米高的巨浪,汹涌的冲向四周,如同海啸。而乱象正中,崔故以一敌五,止川所过之处,万物焚尽。
流火同细雪相撞,蒸腾出无数雾气,抓住一人破绽,崔故一剑将其捅了个对穿,却不想被人用手按住了剑柄,抽剑不及,背后破空声传来,裴绮忽然抛剑,崔故反手接剑,旋身一划,将那人逼退,随后再将止川生生抽出,接着转身的力道将止川抛出,裴绮飞身接住,避过一刀。
很久没能同人如此默契的打架了,上次这样还是在百年前,他们一起去打擂台,不过那时裴绮不用剑,往往丢过来的是琴,然后被他接住当板砖拍,如今换剑了居然还有点不顺手。
“果然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崔故拿着春雪,再度冲进人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思弦:我是一个无情的划水机器。
第52章
双方都有些杀红了眼; 十人结阵,双方不断拉扯,崔故身上已经见血; 但依旧不敢过度消耗灵力,毕竟半空中还飘了一个神君,青崖神君可比面前这十个人加起来还要可怕。
只是不知为何他不出手; 只是飘在半空笑眯眯盯着他们,看的人慎得慌。还有他背后的裴绮; 转性太快; 谁知道他心里想干什么; 万一忽然反水从背后给他来一剑怎么办; 总之不能掉以轻心。
澜州城离此处不算远; 这边声势浩大的打架; 可以说转瞬惊动天下,有更多的修士往这边赶过来; 到时候只怕战局会越发混乱。
不能再拖了,要么逃要么死。
“你去打谢思弦; 他肯定不想和你拼命。”裴绮忽然传音; “从他那里撕破一个口子后,我们直接冲进魔域。”
崔故:“……”
半空中,谢思弦忽然觉得背后毛毛的。他扒拉着自己怀里的琴; 往战场正中心看去,就见崔故忽然抬头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谢思弦:“……裴绮我□□大爷!”
一道流火骤然爆开,灼烫的气浪扑面而来,止川剑锋所至; 崔故全力一击; 无人不避其锋芒!
谢思弦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 顶着周围同僚顶头上司的死亡目光,他嘴角一抽,挥袖,杏花如雪,纷扬一路,被赤火燃烧殆尽,却好歹减缓了一点剑气,古琴铮然作响,谢思弦扣住琴身后躲,其余人自然是要救他的,陬月使直接冲着崔故后背抛剑,只是攻击未至,便被裴绮挡了。
阵术一乱,束缚不成型,青崖神使乱成一盘散沙,两个同谢思弦关系好的直接追了上去,杏花如雨飞散,崔故长剑一晃,忽然发现身上的阻力没了。
谢思弦倒飞出去,他望着崔故,忽然冲他极其细微的眨了眨眼,眼尾花瓣般的纹路微动,崔故蹙眉,就见谢思弦止住退势,忽然前冲,止川一晃,加持在上的灵力顿时消散,与此同时,谢思弦红衣飞扬,如同撞剑的蝶,被止川刺透。
崔故剑尖偏离半寸,避开要害,姿容艳丽的青年闷哼一声,趁着这相触的一瞬间,唇角擦过崔故耳尖气息温热,“快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随后他手腕翻转,轻轻一推,将崔故彻底推离战圈。
崔故满头雾水,于空中几个起落,刚稳定了身形,便见荒漠中杏花飞扬,谢思弦被赶来的两人扶住,然后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的靠在一人怀里说了些什么,追来的两位神使遥遥的看了崔故一眼,却未曾靠近,只站在远处同他对峙。
追来的是一对双生子,年纪不大,名声却极高,他二人皆是剑修,相貌却并不相同,一人扶住谢思弦,另一人看着崔故眉头紧蹙,“神君在此,你已经逃不掉了,若放下武器,尚可活命。”
崔故并不搭理他,回望了一眼,发现裴绮并未跟着他冲出来,而是停住了脚步,荒漠之中,他的白袍被风吹动,是雪片一样的单薄。但就算是被围攻,他一举一动间依旧是风雅的,一人拖住七人,行动间却依旧游刃有余。
谢思弦顺着崔故的目光望去,心底暗骂了两声,随后收琴换扇,望着崔故笑道,“怎么?你是不愿意走了?可是想通了打算随我们去青崖?”
崔故这才收回目光看了谢思弦一眼,只觉得这两人古古怪怪,越发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白走,看着谢思弦额头的冷汗,崔故扬眉,直接冲了过来。
尘沙弥漫,谢思弦咬牙,对着身侧两个同僚吩咐道,“活捉他。”
然后率先冲着崔故扑了上去,谢思弦有意将崔故从此处带离,打法难得的认真了起来。暗香盈动,双生子提剑跟了上来。
不知何时荒漠中刮起了风,黄沙阵阵,将裴绮的身影淹没。崔故且战且退,只觉得谢思弦不像是在同自己打架,跟像是驱逐,像是要将他硬生生从荒漠中驱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崔故剑尖一别,将谢思弦手中的扇子挑飞,回首一挡,抵住双子袭来的长剑,袖中飞出两把短刀,擦着谢思弦的衣袍钉出去。
谢思弦一身狼狈,风流姿态荡然无存,他被崔故一脚踹进黄沙里,吃了一嘴的沙土,爬起来咳嗽两声,他正要说点什么,天色忽然一沉。
他的脸色变了,巨大的闷响传来,如天地初开的那一声闷雷,震的人心底发慌。崔故警觉的发现情况不对,翻身避过双子的剑意。他扭头,便见白昼顿消,星夜重现,昼夜逆转,而空中的星子一颗一颗的陨落,流光被什么东西牵引而去,黄沙骤然爆开,罡风逆转,万丈沙海掀起巨浪,带着无形的压力朝着他们兜头扑来。
“愣着干什么跑啊!”谢思弦声嘶力竭,在同僚震惊的目光中冲上去,扯着崔故就往前跑。
“杏月使你这是……”双子脸色一变。
“别废话,想活命就走!”谢思弦爆发了莫大的潜力,一手提一个,还剩一个也被他拿脚给踹走了。
四人在沙海中如同被河流追赶的蝼蚁,崔故很快回神,反拽为拉,止川泛着红光,拖着谢思弦直接飞了出去。
奈何那沙浪卷的太快了,躲避不及,四人瞬间被风沙吞没,崔故一把抓住谢思弦的手,带着人一齐扑进沙堆。
如同被一个巨物踩中背脊,一声脆响,崔故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风沙转瞬吞没千里荒漠。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一个时辰,有或者有一天,崔故自一片昏沉中醒来,他耳鸣不已,眼前一片血红,刚喘了一口气心头便一疼,紧接着呕出一口血块。
伸手一抹,满手的血。
他被震出了严重内伤,四肢无力,撑起手腕想要动弹一下,却觉得背后压了万斤重物,一转身就看见谢思弦不省人事的趴他身上,半截身体入土,脸上七窍流血,要多惨有多惨。
当然,他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勉强爬了起来,把身上的沙尘抖落,崔故摸了摸谢思弦的脖子,还好,人没死。
他往四周又看了一圈,风沙未歇,四周灰蒙蒙的,昏暗的要命,借着一点天光,崔故在不远处把那两个双生子给刨出来,在他们身上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束缚法器,将人死死捆住后,他蹲到谢思弦身前拍了拍他的脸,“喂,谢大花,醒醒。”
谢思弦眉头一皱,过了好半晌,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徊之你怎么在这?”
“你还有脸问我。”见人不甚清醒,崔故把存储的水倒他脸上,拿了块帕子把他脸上的血擦桌子一样给抹了,擦的谢思弦直喊疼,不过他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把人弄醒后直接问道,“裴绮要做什么?”
谢思弦两眼无辜,“你说什么?”
“别装了,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我都看出来了。”崔故把手帕往谢思弦脸上一丢,“刚才的动静是裴绮搞出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谢思弦闭嘴不说话,崔故心头窝火,他看着这荒芜的天地,冷笑一声,“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去看。”
言罢崔故转头就往沙尘中冲去,谢思弦见状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把他给抱住了。
“别去,你别去,真的会死。”谢思弦的声音有些滞涩。
“我最后重复一遍,你们要做什么?”崔故手指紧握,他扭头,谢思弦亦看着他,眉头紧皱,过了许久,他沉声道,“裴二他……要刺杀神君。”
风沙渐息,澜州城城墙塌了一半。青崖神使全部在方才的惊变中被击飞,生气不知。不远处,神君落地,他抬指按了按侧脸的伤痕,自脸颊边擦出一指血痕,瞥了一眼,他眉头轻皱,“啧,你就是这么用引界令的?”
白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