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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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琛不缺这一个红包。
宁嘉却眼睛亮亮的,很想让他拿,她说:“李助理帮我的嘛,祝你新年快乐。”
甜丝丝的,还很可爱。
李琛难得露出微笑,点头,“谢谢宁小姐。”
“不用谢,还要麻烦你给我弄这些东西,我真怕每天都要把坏了的扔掉…”
李琛说:“除了一些水果,拿的都是干货冻货,宁小姐您平时做菜做米饭,也可以放一些,剩下的在干燥的地方撂着,别招虫子,当零食吃。”
宁嘉叹气,拿出两罐鱼子酱,她说:“这个好腥,还不让加热。”
挑剔半天,沈亦承似乎有些不开心,去阳台抽烟,宁嘉问:“我能给你点吗?”
李琛不敢要,立刻摇头,他安慰:“吃吧,沈总也是想让你身体好一些。”
宁嘉淡淡道:“什么没吃过,想让我身体好,就应该多陪陪我。”
李琛也惆怅,他说:“人各有各的无奈。”
宁嘉当着沈亦承的面抱怨他拿的东西多吃不完,其实就是明里暗里地说他不在这,李琛都听出来了。
收拾完,沈亦承要走,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宁嘉接过来,听他说:“买点喜欢的。”
李琛先打开门下楼,宁嘉站在门口,冷气呼啸着闯进她的小屋,沈亦承道:“进去吧,外面冷。”
宁嘉张张口,仰头看了看他,沈亦承看到她的眼睛,心疼道:“再等等,嘉嘉。”
宁嘉一下就哭了。
她缩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哭,沈亦承低头亲亲她的头发,宁嘉把他推出去,将门关了,一个人走回客厅,趴在沙发上落泪、昏睡。
大年三十,家属院骤然热闹起来,在这住的除了学生就是一些老教师,宁嘉从窗外看到这栋楼一股一股的人潮往上涌,外面都是小孩儿的尖叫。
沈亦承没时间给她来消息,她也懂事地没去打扰。
这是宁嘉第一次自己过年,往常宁国强都会在家里安排一顿大餐,家里只有三个人,但饺子有五六种馅儿,电视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宁嘉抱着盘子,看看爸爸,看看妈妈,好像自己是那种阖家欢乐的年画里的小娃娃。又假又真实。
周于瑗先来的电话,说这阵子太忙都没空和她讲话,宁嘉不怪她,她有了新朋友,也有了新男友,过年惦记她,宁嘉就已经很感恩。
一会儿江潮的电话也来了,宁嘉接起,她那边乱成一团,江潮躲在院子里抽烟,宁嘉问:“吃好了?”
“对付吃了两口。”江潮看她背后是家,明白大概,“真自己一个人啊?”
“他也没办法带着我,沈家纪律森严,我听说他们吃过年饭,比上刑还恐怖。”
“天呐,这是有皇位吧?”
“你别说,没准真有。”宁嘉说,“听说他太奶奶是格格呢。”
两个人一笑,宁嘉懊恼,“怎么又聊他,说说你,这两天怎么样?”
“也就那样,没碰到那个人,我也不出门,主要是看我爷爷奶奶,把我拉扯这么大,二老岁数也不小了,我还是想回来看看他们。”
“挺好的。”
宁嘉完全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概念,宁国强也没有父母,何绘她真不知道,宁国强把她带到北市来,就彻底成了孤寡一个人了,过年也没提过回老家,宁嘉便也不知道何绘的家具体在哪个位置。
和江潮谈天说地聊了一个小时,对方的手机被冻关机了,宁嘉没办法,看着投影的晚会发呆。
煮了一些速冻水饺,搭配沈亦承那瓶加拿大带回来的鱼子酱,一口腥膩,她又去拿了一片面包,就着吃。
吃完,宁嘉无事可做,便穿上羽绒服和厚厚的冬季拖鞋,走到楼下抽烟。
旁边有一家人,应当是一层,架着大锅在这里炖肉,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这一家很热情,瞧见宁嘉站在这,笑着说:“学生啊?”
“啊。”她礼貌点头。
“没回家?”
宁嘉说:“没。”
锅一掀开,感觉能有半只猪的肉,对方拿了一个大碗,套了个袋子,用铲勺颠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两手一收,举起来往宁嘉那里递,“来,学生,来。”
宁嘉受宠若惊,赶紧拿过去,对方说:“就米饭吃,倍儿香。”
宁嘉赶紧道:“谢谢,祝您新年快乐。”
“哈哈哈,看看人家。”
便拿着肉上楼,吃了半块,觉得有些腻,便掏出沈亦承在她冰箱的藏酒,也不管谁和谁,倒在一起,丢进去两片薄荷,喝了一口,上头。
慢慢就把一杯喝干净,倒在沙发上,流出眼泪。
她好像不是在等沈亦承,也没有等任何人,似乎在等一种结果降临。宁嘉听着楼道里“肉来喽”,那种欢乐、喜气洋洋的感觉,就觉得此生从没有如此痛苦过。
什么没吃过?什么没看过?她甚至还有一把亮晶晶的钻石。
宁嘉什么都有过,又什么都没有。
她打开卧室的抽屉,将一大罐安眠药掏出,倒在手上,一大把,像吃糖那样塞到嘴里,过了一阵,胃翻江倒海,肉啊药啊,根本没有吸收,全吐了。
脑袋太晕,宁嘉勉强冲了厕所,洗脸漱口,往外走的时候,咚地倒在地上,宁嘉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反胃,还好她昏过去了。
*
宁嘉酒醒了。
她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宁嘉下意识觉得对不起她爸爸,然后第二个对不起的就是沈亦承。
她想道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上了呼吸机,头顶是医院的天花板。
身体很难受,她侧头,对上沈亦承的眼睛,心里猛得一悸。
内疚涌上来,她看着眼底发青的沈亦承说:“对不起。”
沈亦承不讲话,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宁嘉鼻子发酸,“我怎么了?”
医生过来瞧瞧她,护士也过来瞧瞧她。
她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洗胃、堵塞、窒息之类的信息,那些酒掺杂在一块,再加上安眠药,让她完全睡死过去,差点被自己呛死。
那场面一定超级难看。
宁嘉问:“你找到我的?”
她不想让沈亦承看到她这样,沈亦承这才沙哑开口:“周静。”
周秘书是本地人,也在北市过年,沈亦承也不知道该找谁,他走不开,问问她能不能帮忙去看看宁嘉,周静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恳求的语气,只能放下筷子去宁嘉的家里,敲半天门也没开,总觉得不对劲,房东就住顶楼,周静麻烦人家把门开开,一进屋就看到这副惨态。
宁嘉说:“对不起,我把酒放在一起喝了。”
周静都没敢告诉他遍地安眠药的事,赶紧叫来救护车连夜给她拉到医院。
宁嘉一直在道歉,沈亦承安慰她:“没事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宁嘉眼泪掉下来,一会儿张姨也来了,和她说:“沈先生说宁小姐爱吃我做的饭,我这给你带来了…”
宁嘉不讲话,合着眼睛垂泪。
她说:“对不起。”
谁来她都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周秘书,对不起李助理,对不起叔叔,然后捂着脸痛苦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沈亦承看了看周边的监控,起身,出门打开走廊的窗,点燃一支烟。
大年初一,周静和李琛站在他身边,互相对了个眼神,都想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沈亦承道:“你们先回去。”
周静说:“李琛回去吧,我在这儿,宁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 ?° ?? ?°)?轻( ?° ?? ?°)?吻(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有护士,回去吧,她不想叫认识的人看见。”
两人只好离开。
李琛出门,和周静道:“我开车送你?你老公过来接你还是?”
“接什么,昨天一宿没回来,我婆婆生气了,让我辞职。”
“哈哈…”
周静却道:“听到宁小姐道歉,怪难受的。一进去,盘子里几个速冻水饺,卧室全是安眠药,出了那种事,十几岁还一直体体面面的,怎么熬的,要是我女儿,我真能心疼死。”
李琛点烟,打开车门,叹一口气,“我看沈总也难受,谁看了不难受。人各有命啊。”
宁嘉就是觉得搅得所有人都难受,大年初一给人添堵,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侧身躺着,想要手机,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护士远远坐着,看她动来动去,过来问她:“怎么了?”
“找手机。”
护士左右看看:“或许没拿过来,先躺着,我去问问沈先生。”
宁嘉说:“别问了。”
她安静地平躺着,不再去找任何东西。?
第29章
◎不会让你做小。◎
过年七天; 宁嘉在医院也住了七天,她不想让沈亦承来看她,也不想让别人来看他; 等她出院的时候,沈亦承自己开车,搂着她慢悠悠地往下走,宁嘉似乎好了很多; 她嗓子还有点沙哑; 但心情不错,靠着他说:“有点想吃烤鱼了,到家把冰箱里的鱼肉化了; 然后买一点酱料。”
“行。”
好像她就是生了一场普通的病。
沈亦承把她放在副驾驶; 宁嘉坐好; 打开音乐,她看看沈亦承,见他神色淡淡的,就说:“开心一点?”
他一笑。
宁嘉抚摸他的侧脸; 然后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 “我还没严重到住院的程度,生活也能自理,吃药断断续续的,平时没什么事儿,这也不是吃药能吃好的; 就是过年把酒混着喝了…”
听她这样解释; 沈亦承轻轻道:“我知道。”
“你累了吗?”她小心地问; “不然…”
她说:“不然我们分开吧。”
沈亦承忽然看向她; 宁嘉说:“我不想你不开心,尤其是因为我,你再找一个吧。”
她语调平静,沈亦承问她:“你以为我在买菜么?”
“你买过菜吗?”
沈亦承不理会她的冷笑话,握着她的手腕,声音阴郁,“没有下一个了。”
宁嘉低头道:“行吧。我也能对付用。”
“宁嘉,你不是东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她不讲话,等车开到家里,宁嘉才说:“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你觉得能对付着过,我有点对付不了,我怕因为我你不开心,这让我很难受。”
“从今天开始,每天我都过来。”
宁嘉笑了笑,“我觉得这太勉强你了,我总想要一些不可能的东西。”
沈亦承说:“这不勉强,宁嘉。”
他上楼,宁嘉去拿鱼肉,打开冰箱,里面的酒已经被他搬空,宁嘉叹气,“我不和你说,显得我矫情,和你说,又显得我更矫情了,你拖着我这个累赘,我都觉得你不轻松。”
沈亦承心情很差,他说:“你不是累赘。”
他帮她拿下鱼肉,放在外面解冻,过了好半晌,他声音低哑地说:“嘉嘉,你可以不那么懂事,你想要什么就说。”
宁嘉张张嘴,颓然地坐在餐厅的座位上,垂头道:“二叔,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事情弄成这样的。”
沈亦承扭转不过来她那些想法,气也气过了,慢慢的,满心都是怜爱,他放缓声音,“你很乖,很听话,很懂事,宁嘉,你控制不了自己生病,这没什么,我会陪你。”
他俯身蹲下,和她平视,宁嘉将额头贴在他的,磨蹭他的脸颊,“谢谢。”
他说:“不用谢。”
宁嘉不知怎么,噗嗤笑起来。
然后试探的,吻他的眼睛。
“你真好。”她说着,捧起他的脸,吻绵密地落在他的脸上,最后唇齿相贴,宁嘉感觉到他起身,两手按着桌面和椅背,俯身吻她,宁嘉承受着、吮吸着,两手勾住他的脖子,沈亦承低低道:“我该向你道歉。”
“我们都不道歉了,好不好?”宁嘉不想再去琢磨那些事,解他的腰带,“抱抱我。”
他搂着她的肩膀,看她的动作,捏着她的下巴道:“想这样?”
宁嘉吃了一口他的手指,点头,搂着他的腰,吻他紧实的腰腹。
沈亦承单手撑着桌子,低头抚她的脸颊和下巴,宁嘉合着眼睛,卖力又认真,随后站起身,靠在他身上,沈亦承不想让她难受,只抱着她,宁嘉等了会儿,没看见他的动作,眨眨眼睛,贴在他胸口看他。
“先抱着。”
宁嘉点头,把他压到沙发上,解开他的衬衣,埋在里面,乖乖地吃起来。
他单手搂着她,目光沉沉。
大年三十那夜,他回了趟沈家。
这是雷打不动的,沈致在门口偷偷抽烟,沈亦承给了他一下,他赶紧将烟收好,笑着说:“二叔,您来了。”
“嗯。”他将大衣丢给侄子,“拿进去。”
沈致拍了拍他的大衣,谄媚地说:“嗻!”
“小混蛋。”沈亦承笑着骂了他一句,看他回了屋。
沈宅有一座庭院,几处厢房,好似一座大观园。他也不常来,这里是爷爷沈和硕的居所,父辈和他的同辈,大多各自在外面生活。
沈致是这个家最活跃的。
剩下就是几个叔叔伯伯的孩子,有年龄小的,娇生惯养,还喜欢玩闹,成了这个家为数不多的活气。
沈致给他放好衣服,拉着他往里面走,几个小辈在这里打牌,看见沈亦承过来,站起来叫他,各有各的辈分。
沈亦承当然不能在这打牌,把红包分了,然后回到里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听他们说话。
思绪已经飘远,往常喜欢想的是雕玉和生意,如今静下来,只想着他的小宁嘉,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手机也是掏不出来的,沈和硕坐在正中,目光像老鹰一样,偶尔发出一声轰隆打雷般的咳嗽。
他借口去外面抽烟,云晚把他叫下,让他坐到她身边。
“亦承,还没跟爷爷好好拜年。”
沈亦承拿了几十万的好玩意,可都孝敬给这个活祖宗了。
他淡淡恭贺,冷情地坐在一边,抬手托腮,手里把玩着一枚玉貔貅,这是一枚挂坠,上面还有一圈金黄的玉穗,今日他也带了一圈戒指,是宁嘉给他做的那个,有些浮夸的钻石戒指,有点四不像,被沈和硕呵斥道:“坐正,像个什么样子。”
沈亦承都三十了,还叫人骂,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正谈你的亲事,你也不上心,光叫你母亲难过。”
沈亦承平常不屑的顶嘴,这回头一次侧头,看了看云晚,“妈,您说我叫您难过么?”
这一大家子都在,云晚当即变了脸色,皱眉道:“亦承。”
沈亦承说:“我不喜欢女人。”
年年都如此搪塞,几个长辈料定他会这样说,回道:“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是合适。冯家的二姑娘今年刚从国外回来,听冯薇说最近在北市,叫你你也不去。”
沈亦承道:“冯二姑娘跟我不一样,她喜欢女人。”
说的是冯薇的一位小姑,在国外找了个女朋友,天天在ins上秀恩爱,这事儿谁都知道,几个长辈中有知道的,有不会上网的,消息不灵通的,自然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沈和硕一拍桌子,又是一阵上个世纪的说教,沈亦承早就习惯每年的此时此刻,他唯一成为话题中心的机会,便是相亲的事。
北市这几家老牌贵胄亲戚关系盘根复杂,基本上谁都能沾亲搭故一点,沈亦承把这段忍过去,等着上了年夜饭,一家人又聊起生意,应当又会把他放下了。
这次尤为难缠,他觉得不对,看向沈亦北,“大哥最近要跟冯家有走动?”
他们这一脉虽然不是主家,但是沈亦北实在是能干,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