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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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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批了?不少案牍,给朱峦,并道:“这?些?案牍并不算太难,勘破了?,功绩都?是你的。”朱峦完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这?些?案牍上,温廷安其?实?都?用?朱笔写好了?勘案推鞫的思路,照着她所写的思路,案子想不勘破都?很难。
  朱峦深受感动,也坚定了?跟随在温廷安身?边做事的决心。
  温廷安目下最关心地,其?实?还是三司对?望鹤的判决,但三司会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召开的,最近时?值多事之?秋,除漠北之?地深陷饥荒之?灾,还有中原,随时?可能生发地动,三法司与六部需要受理来自各个地方、各处府路所上疏的奏折以及呈文,忙得可谓是焦头?烂额、足不旋踵,因于此,关于对?望鹤的审判,便是被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其?实?,望鹤的案子本?身?就非常难审核,因为要顾虑到的因素很多,方方面面都?要顾量到。朝廷内有一些?宰执,很激进,上奏疏道,望鹤虽不曾弑人,但身?为牢城营的罪犯,本?就罪不容诛,务必请三法司判望鹤以绞刑,以儆效尤。稍微有人文关怀一些?的,便觉得,望鹤虽有罪咎,但莫能致死?,更何况她生养了?一个女婴,婴孩年岁极浅,需要母亲照拂。试想想,若是望鹤有个好歹的话,谁来照顾望鹊呢?
  望鹊不能没有母亲,更不能在最需要陪伴的年纪,就被寄养在漏泽院。
  朝中百官宰执,为了?审判望鹤一案,甚至开展了?激烈的司法大?辩论,各种奏疏如暴雪一般,纷纷扬扬砸向御书房,三司会审不得不往后延迟,赵珩之?打算等百官吵完再发表一己政见。
  听阮渊陵透来的口风,以他对?帝王的了?解,帝王是绝对?不会轻易使用?绞刑的,易言之?,赵珩之?虽然没有对?望鹤案件表过态,但这?也意味着他不会同意那些?充溢着激进之?词的奏疏。
  这?一番话,无异于是在温廷安心间铸下一根定海神针,心中的一块悬石,此一刻悄然落了?地。
  阮渊陵对?她说,至少要等候两月,三司会审才能召开。
  温廷安细致地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地动可能生发在一个月后,她解决完地动的事情,就能回朝听审,时?间恰巧能够赶上了?。
  如此,她也便不那么忧虑针对?望鹤三司会审的事体了?。
  …
  翌日,抵近寅时?正刻,京郊外的天候,尤其?是在暮秋时?节,朝暾的空气极是凉冽,仿佛糅入了?一层清泠泠的霜,街衢夹侧的一围刺桐树,枝叶由绿褪青,氛围虽谈不上凄寒冻骨,但寒气触碰到温廷安的肌肤上时?,她蓦觉一阵凉意,忍不住拢紧了?身?上的裘衣。
  行将出城之?时?,有一群人在身?后倏然唤住了?她。
  温廷安蓦然回眸一望,发现来者不是旁的,正是周廉、杨淳、吕祖迁。
  三人一个不少,一个不多。
  温廷安顿住了?将路引递呈给巡检官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定众人,口吻有些?发颤,道:“你们怎的来了??”
  周廉佯愠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同我说,温少卿,你也太不够义气了?罢!”
  吕祖迁道:“若不是元昭告诉我你的去处,你今晌是不是要独自一个人偷偷行动了??”
  杨淳道:“温兄,我知晓你是不想给我们添负担,但我们皆是一起共事这?般久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们么?我们是砖,你若是需要,就将我们哪里搬,不求共生共死?,但求患难与共。”
  一大?清早的,温廷安体内原本?还残存着一些?睡意,但见着这?般一个热血的场景,陡地醒神了?不少。
  一股濡热温湿的暖流,横亘在温廷安的心腔之?中,俄延少顷,掀起了?一阵绵长的颤栗。
  晌久后,她问?道:“可是,你们还有四日休沐日。”刚刚才从广府回来,好不容易能有一些?休憩放松的时?刻,她不想让众人这?般累。
  周廉正色道:“是休沐重?要,还是中原的百姓们的性命重?要?”
  吕祖迁道:“两番相较取其?重?,休沐期可以后来补上,但救下中原百姓一事,却是刻不容缓。“
  杨淳道:“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力量。”
  温廷安一错不错地望着众人,心中颇有触动,她静默了?一会儿,鼻翼翕动了?一番,缓声道:“好,一起走。”
  …
  自洛阳抵冀北,拢共花了?一日的时?间,温廷安他们便是抵达了?冀北,因为此番是低调出行,他们进城的时?候,冀州知州以及当?地的地方官,并没未前来相迎。
  不过,他们看到了?甫桑和郁清,他们是温廷舜的两位亲信。
  温廷舜已经料知到大?理寺官差会到冀北,是以,提前派遣了?他们出郭相迎,并在冀北府最好的一座驿站添了?落脚处。
  冀北与岭南格外不同,此地气候干燥,谈不上冷冽,但无端教人觉得空气仿佛生了?诸多棱角,质感冷硬,风吹拂在面容上时?,俨似被一层极细的风沙滚磨了?一圈的。
  除了?气候,冀北的膳食亦是与岭南格外不同,此地以面食为主,并且,每一膳必添臊子与辣酱,初来冀北的这?一日,适值夤夜,已然是很晚的光景,温廷安他们临时?在客栈用?了?一顿晚膳,店家委实?热忱好客,为他们接风洗尘,重?设膳宴,那端呈上来的诸色食膳,皆是淋浇上了?厚厚的一层悍辣腥子,乍望而去,俨然是岳飞笔下的满江红。
  众人一筹莫展,面面相觑,一阵默契的无言,一时?有些?无处下箸。
  温廷安尝试动箸,一片活活蒸汽之?中,执起一小撮铺了?一层油辣子的粿条,不疾不徐地渡入口中,轻轻咀嚼,须臾,一股子腥稠刺呛的辣气,大?开大?阖直冲肺腑,温廷安蓦觉自己齿根如着火了?一般,灼心一般,亦辣亦疼的痛觉,自齿根蔓延至喉管,再呼啸入她的五脏六腑。
  温廷安食不得辣,不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世。
  周廉和吕祖迁亦是有些?难以招架,但没有像她这?般,吃得死?去活来。
  杨淳是地道的中原人,食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南北两地人吃辣的参差吗?
  …
  鸡飞狗跳的一宿过去后,众人开始分?头?行动,周廉、吕祖迁和杨淳,先在冀北游逛一番,温廷安则是去寻温廷舜。
  冀北前身?是大?晋王朝的国都?,对?他有着极为深刻的意义,他的母亲骊氏便是葬在松山上。
  这?也是温廷安第一次来冀北,与温廷舜一同去祭祖。
  她扮回了?女子,盛装打扮,门外传了?甫桑的嗓音:“少卿容禀,主上到了?。”


第222章 
  温廷安心弦蓦然?一动; 对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审视一番,确证妆容无碍后,便是徐徐搴帘出去。
  天色敞亮; 烛火渐渐暗淡; 温廷舜正负手伫于外间; 伴随着一片窸窸窣窣作响的挽帘声,他循声望去,仅一眼,他悉身显著地一怔; 如若惊鸿一瞥,眸色黯幽到了极致。
  少女容相盈盈柔美,明眸善睐; 雪肤皓齿; 秾纤鸦黑的翘睫上眄之时,在细纤的眼睑之下投落一片清郁的剪影; 眸波随着烛火光华流转,俯仰之间; 似在勾魂摄魄。烟罗裙摆拖曳在水磨云纹理石转上?,裙裾绽出无数深深浅浅的褶,俨似月色下怒绽的一葩睡莲,她?的一行一止之间; 澄净明洁如一潭镜湖; 端的是风停水静。
  一条山茶色丝质帛带,熨帖地收束于她?的腰肢之间,其如一只细腻写意的工笔; 细致地描摹出凹翘玲珑的腰身轮廓,鎏金日色偏略地从支摘窗之外斜射入内; 少女身后的照壁雪墙,显出了?一抹参差错落的窈窕剪影。
  她?那坠及腰肢处的柔顺青丝,搁放在寻常,是用白玉冠高束成乌髻,盘在后首处,但今晌,非常难得地,她?将乌发垂放了?下来,俨似飘逸瀑直的一截缎带,缓缓滑落在肩颈与窄腰之后,鬓角之下,是一对晕红剔透的耳根,耳廓娇美。
  一掬流光缀在她?的发丝尾部,髹染出一片朦胧婉约的洒金色泽。
  温廷舜蓦然?喉结紧了?一紧,这才堪堪是黎明破晓的光景,一大清早,眼前人的视觉冲击力,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见到温廷安的女子容相。在过往十余年的朝夕共处之中,她?一直是以男子的饰相示人,予人一种英挺、洒脱、冷静、柔韧的形象,因于此,他从未料知到,温廷安扮回女子之时?,就会这般美。
  美得惊心动魄。
  温廷安觉察青年的目色,一直定格在己身,视线的份量,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她?很少被他这样注视,整个人多少有些不自在,缠枝银绣云袖之下,伸出一截白皙的皓腕,轻轻挽住鬓间被风缭乱的一绺青丝,撩抚至耳根后。
  搁放在平素,她?能够自然?而然?地同他相视,但在目下的光景当中,青年的目色如逐渐升温滚热的炭石,她?的目色甫一与他相触,须臾便觉炙灼无比。
  温廷安教?这一抹热意蛰着了?,不大自在地垂眄视线,本意欲道些话?,缓解一番这有些蒙昧的氛围,但今朝不知为何?,她?大脑如浆糊,思绪搅缠成了?一团乱麻,像是临时?忘了?词,唇齿之间弥散着一片几近于语无伦次的滞重,甚或是,耳颈处的肌肤,俱是一片绵长?颤栗的烫热。
  殊不知,女郎一副含羞带怯、欲说还休的面目,落在男子的眸底,就成了?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致了?。
  他心神绷成了?一条极细的丝线,女郎眼神含钩,顾盼生辉,有一下没一下撕扯着他的心神,有什么情绪,行将按捺不住,随时?要从理智的冰层挣破出来,温廷舜朝她?大步前去。
  青年如雪中纵跃而来的一匹孤狼,扑面而来一阵巨大的压迫感,温廷安乌睫颤动,下意识停止了?动弹——
  本来,她?意欲后退,但温廷舜的压迫感与震慑力,实在太强,她?心中起了?不轻的震动,腿肘突地发软,适时?一只劲韧结实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肢,隔着数层衣料,她?能够感受到他掌腹的粗砺并及硬韧,青年常年习剑,手掌早已磨就了?一层薄茧,触碰在她?的腰身时?,是极柔软、极韧硬的碰撞,温廷安的腰窝蓦地软下了?一截。
  那被他触及到的腰部肌肤,在指尖极其轻微的捻蹭当中,仿佛撩掀起一片淋漓的山火,温廷安觉知到肌肤起了?不轻的战栗,一种痒意,漫山遍野地在肌肤之间绽开。
  交睫之间,这一匹孤狼转目便是抵达至她?的跟前,空闲的一只手,轻柔地捧住她?的面容,凉冽的指尖,从她?的光洁的额庭,一路往下徐缓地蔓延、游弋,眼睑,卧蚕,颧骨,鼻峰,颐腮,唇涡,下颔,最终,指尖驻留在她?的唇涡处。
  温廷安的檀唇,上?唇瓣纤薄温软,下唇瓣柔嫩且朝外翻翘,在近处案台烛釭的掩映之下,原是胭红匀腻的唇色,此一刻更显莹润剔透,氤氲着一层薄透淋漓的水色光华。
  比及洒金日光,游弋在温廷安的嘴唇上?时?,与漫屋的光一同携来的,还有一份薄凉柔软的质感,青年倾轧近前的黑色影子,如庞然?大物?,将她?覆照得严严实实。
  温廷安在一片昏晦之中,微微瞠开了?双眸,落在她?唇瓣上?的,是温廷舜的嘴唇。
  他吻她?的时?候,好像有一只兽蛰伏于她?的体内,小口小口地啃啮她?的心窝,温廷安下意识抻腕,攥紧了?温廷舜的胳膊,并及他官袍的袖裾。
  不过,他仅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稍息便推了?开来。
  彼此的气息都?有些紊乱,温廷安能够切身听到他的吐息,很沉,很重,很哑,有一下没一下地喷薄于她?的耳颈处——他明显没有餍足,但囿于目下是青天白日,以及两人尚未去故地祭祖,是以,温廷舜仅能眷恋不舍地松开她?。
  哪承想,温廷安搴起了?裙裳,足尖小幅度踮起来,盈盈一握的腰肢,轻轻贴近他,纤纤素手摁住他的肩颈,下颔稍稍一佯。
  温廷舜的嘴唇,一霎地,覆上?一片蝴蝶般轻盈温热触感,力道极轻。
  没等他真正反应过来,驻足在唇上?的蝴蝶,便是振翼兀自离却了?。
  她?这是在勾诱他。
  温廷舜眸色黯沉到了?极致,蓦然?牵握住温廷安的手,趁势一揽,接力使力,便是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将她?揽得愈紧。
  温廷安从他怀中抬起头,偏了?偏螓首,眨了?眨眼眸,话?回正题:“好啦,带我去见一见你?的母亲罢。”
  温廷舜哑声道:“好。”
  …
  骊皇后葬在了?冀北以南的松山,她?的墓地,亦是在松山上?,时?下早已过了?踏青怀古的时?节,也?并非到什么节日,是以,松山之上?的人烟寥寥,仅萋萋荒草与出岫雪云常伴左右。
  两人攀山至山腰处时?,穹空处落下了?一片苍青阴重的雨,雨丝拔凉沁冷,冀北的雨与洛阳的雨、岭南广府的雨都?不太一样,冀北的雨是峥嵘的,显出清棱的质感。
  山腰矗有一座长?短亭,二人便是在亭檐下避了?一会儿雨。
  骊氏的墓碑矗立于松山山巅,温廷安抵达之时?,与印象之中的体面不太一致,骊氏的墓碑,在山雨的淅沥洗濯之下,显得遗世而孤孑,日色覆照而垂,地上?遂显出一片寂寥凄清的深影。
  来至骊氏的墓前,温廷安赫然?发觉,此处有好几撮尚在燃烧的香,香下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锦绣灰,应当是在他们抵达之前,有一些人已经来祭拜过骊氏了?。
  苍冷的烟丝,袅袅升腾,犹在无声悼念。
  似是洞察出了?温廷安的疑窦,温廷舜解释道:“悼祭之人,是前朝旧部,更精细而言,是母亲的母族。”
  温廷安纳罕道:“旧部?”
  温廷舜点了?点首,道:“十余年前,将我带入崇国公府的闻氏,她?的身份是母亲的贴身嬷嬷,她?目下安顿于冀南之地,每岁会来祭拜母亲。”
  温廷舜忖了?忖,“除了?闻氏,还有骊氏的一些戚族,大隐隐于市,每岁亦会来祭悼母亲。”
  温廷安眸色下垂,道:“你?可有见过他们?”
  “除了?闻姑姑有锦书相寄,其他旧部不曾传寄书信。”话?至此处,温廷舜的目色变得幽远缥缈,淡声道,“我曾遣甫桑与郁清去寻过他们,但他们并不打算相见。”
  哪怕温廷舜说得轻描淡写,但温廷安能够切身感知到他情绪的一些波澜。
  那些旧部,尤其是骊皇后的母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温廷舜在这个人间世当中存在亲缘关系的人,皆是晋朝子民,但他们不认温廷舜这个畴昔的废太子,更不想去见他。
  莫不是因为,温廷舜放弃复辟大晋,选择镇守大晋疆土,在这一桩事体上?,旧部认为他们的太子背叛了?旧朝,遂是生了?厌离之心?
  冥冥之中,温廷安觉得可以感同身受,尤其是这种身份不被族亲认可的感受。
  想当初,南下广府,她?去谒见温青松,温青松说不认她?这个嫡长?孙。
  为何?不认?因为率兵抄封崇国公府,害得温家上?下数百号人流放各地,就是她?。
  所以,她?能够理解温廷舜。
  她?静缓地牵握住了?青年的手掌心,感受到他掌心腹地的凉冽,她?攥握得更近,意欲用自己的温度来捂暖他。
  温廷舜回握住了?她?,力道愈发紧劲,莞尔道:“我无碍,上?香罢。”
  连绵的雨丝适时?止歇了?住,地上?的泥壤变得濡湿柔软,空气里,弥散着扶疏草木的辛涩气息,墓碑亦是淋了?个透彻,石面的色泽由浅转深。
  温廷安捻了?一撮燃着的香,对骊氏的墓碑,拜了?三拜。
  不知为何?,她?能听到一阵幽缈的歌声,几如天籁,在唱着动听悦耳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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