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沉塘九次-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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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不知道的。
却原来她知道。
且她对他也……
杨碧娘见魏凌希和李丹娘对视,视线粘着,脸色一下惨白,脱口骂道:“狗男女!”
魏凌希听得声音,乍然清醒过来,转过头问道:“骂谁呢?”
杨碧娘神色难看道:“骂他们这一对狗男女。”
她指指李丹青和另一侧。
李丹青顺着杨碧娘手指的方向看去。
豁然发现,阴暗角落时,还有一只大麻袋。
不用猜,里面定然装着野男人。
魏凌希过去抖开野男人身上的麻袋,掏出他嘴里手帕子。
想了想,抬头吩咐杨碧娘道:“你去倒两杯干净的水进来。”
他补充一句,“还有几句话要问他们,让他们先润润喉。”
杨碧娘想着这儿还有野男人在,魏凌希和李丹青,也不算是单独相处。
而且,就倒两杯水的功夫……
她不情不愿退了出去。
李丹青得了空隙,观察一遍所在的房间。
魏氏祠堂的布局,相当于一个小院落。
从大门进去,是走廊,左右是耳房。
走廊进去,是天井。天井再进去,是祠堂大厅。
大厅摆着供桌,上面是祖宗牌位和香炉并供品。
大厅两侧,各有一间大房。
李丹青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祠堂大厅左侧房间。
隔壁耳房,燃着炉子,有热水。
杨碧娘这会去耳房倒水。
李丹青观察一遍,觉得房间的门太小了,不利魏三娘冲进来救人。
不知道魏三娘脱身没有。
野男人的声音响起道:“嫂子,你知道我的身世?”
他被魏三娘救回魏家时,因失忆,拿不准要如何称呼魏家人。
魏三娘让他跟着自己喊。
因魏三娘喊李丹青大嫂,他权衡着,便喊李丹青嫂子。
这会儿自然不改称呼。
李丹青点点头,假装嗓子拨干,不能作声。
呼,你的身世么,俺还没编好。
待俺好好撸一撸,给你编一个狗血一些的。
魏凌希这会也问道:“嫂子,大哥在京城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丹青比比手势,表示待喝了水再说。
等俺好好编一编,震憾你们一把。
杨碧娘终于端了两杯水进来。
魏凌希接过一杯,端了喂尔言。
杨碧娘则端了喂李丹青。
一杯水下去,喉咙舒爽了些
唇舌也不再干燥。
李丹青闭了闭眼睛,斟酌言词。
猛地里,“哗”一声脆响,是杯子摔地的声音。
李丹青睁开眼睛看过去,魏凌希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下,碎片溅了一地。
他喝骂野男人道:“疯了吗,撞起杯子来了。”
李丹青眼睛一亮,想起上一轮,自己跟魏凌希要了一块小瓷片的事。
可惜当时时间短,自己力道不足,割绳索的经验也不足,便没有成功。
野男人要是偷摸藏一块小瓷片,从现在开始割起,没准能自救呢。
魏凌希抬足把杯子碎片踏到一边,回头继续盘问李丹青。
“说吧,大哥在京城的事,你如何得知的?”
李丹青迅速编好故事,讲了起来。
“十天前,我接到父亲的信。”
她顿一下,“父亲失去联系多年,原来是上阵杀敌时,伤了头,失了记忆。他一恢复记忆,忙忙就给我来信了。”
“父亲信中说,他从军后,英勇杀敌,积累了军功,去年便封了将军。如今已至京城,准备面圣。”
“信中提及,说初至京城,听闻这届新科状元的名字,却是女婿,大为惊喜,本待去相认,不想又听到另一个消息。”
“说是有权贵之女看上新科状元,两下里准备联姻。”
“父亲惊疑,便使军中人,快马悄悄给我送信,不叫人知道。”
“我看毕信,自然不信大郎会负我,便持了信去找婆母。”
“才到婆母房门前,却见有人先我一步进了房,那人是一个男子。”
“我惊疑之下,就掩步,到婆母窗下,听了几句。”
李丹青编到这里,抬眼见魏凌希脸色十分精彩,便知道编的方向对了。
她接着道:“那个男子,说大郎有大好前程,让婆母处置了我。”
“我不敢相信这些事是真的,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我恍恍惚惚回了房,烧了父亲的信,又忙忙写一封信给父亲,让人去寄。”
“才寄完信呢,就发现宋嬷嬷和曹嬷嬷开始监视我。”
“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如常生活。”
“我心中还存着侥幸,觉得婆母不会那样对我,又想着已寄了信给父亲,父亲收到信,自会来救我。”
“但我万万没料到,父亲还没来,你们就设了圈套陷害我,想污我清名,要致我于死地。”
李丹青编到这里,带泪看魏凌希。
“二郎,我父亲现是将军,他收到信后,必然带兵来救我。”
“他到这儿时,找不到我,自然要寻根问底。”
她喘一口气,“总之一句话,若我死了,我父亲定要追究,定会为我报仇的。”
魏凌希推敲李丹青的话,京城那人,确实是十天前来的。
也确实进了母亲的房密议。
李丹娘这番话若是真的,哪……
李丹青见魏凌希脸色变幻莫测,又道:“二郎,魏家给我一纸休书,让我走罢!大郎自去奔他的前程,我有父亲护着,也自有前程。从此各自安好,两下无涉,不伤人命,也积了阴德。”
魏凌希还没答,脚步声响起,魏老太进来了。
魏老太听毕魏凌希复述的话,脸上表情也很精彩。
李丹青趁机道:“婆母,给我一纸休书,放我走罢!以后,我给你立长生牌位,保佑你长命百岁。”
魏老太抿抿唇,转头吩咐杨碧娘道:“你且回避一下。”
杨碧娘正惊奇李丹青将军女儿的身份,听得魏老太的话,回过神来,福一福,退了出去。
魏凌希想着李丹青的话,喊道:“阿娘。”语气里也有为李丹青求情的味道。
魏老太摇摇头,“二郎,京城那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她吩咐人快马前来,交代我们处置李丹娘,我们须得办好这件事,绝不能阳奉阴违。”
“若不然,到时魏家诸人,全吃不了兜着走。”
“闹得不好,你大哥的前途也要受阻。”
李丹青听到魏老太这番话,震惊了。
天哦,我编造父亲是将军,也威吓不了他们。
他们还是怕京城那人的权力。
难道,那个想嫁魏大郎的,是郡主或者公主?
若是郡主或公主,那魏家真个得罪不起。
在强权面前,任何话语,都是薄弱的。
李丹青湿了眼眶。
如今,只能等死不成?
野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道:“嫂子,你说知道我的身世,也是将军在信中提及的吗?”
李丹青回过神,哦豁,还没帮他撸好狗血身世。
她胡乱点头道:“是。”
说着疲倦闭上眼睛。
兄弟,等我想想,给你安一个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能压过郡主或者公主呢?
太子么?
世子么?
权臣么?
李丹青斟酌着,一下拿不定主意,要给野男人落实一个什么身份才好。
正选择困难症,突然听得野男人喝了一声,接着是魏老太尖叫声。
李丹青睁开眼睛,目瞪口呆。
野男人手足的绳索散在地下,他一手掐着魏老太的脖子,一手拿着一块杯子瓷片,抵在魏老太脖颈处,冷幽幽朝魏凌希道:“退后,若敢偷袭,我就要了这个老虔婆的命。”
魏凌希一步一步后退,退出房间门槛外。
野男人押着魏老太,跨过了门槛。
李丹青回过神,摔,怪不得适才自己讲故事时,野男人静悄悄不出声,原来拼着力气在割绳索呢。
等等,他这回又要自己逃脱……
李丹青喊了起来,“尔言,带我一起走,我告诉你的身世。”
她一边喊,一边挪动身子。
妈奶个熊,人家轻轻松松脱身,我怎么这么弱?
第三轮了,还没有突破点。
野男人注意力全在魏凌希身上,怕他突袭,一时顾不上回答李丹青。
李丹青眼睁睁看着一行三人,跨出门外,消失在眼前。
回来,给我回来!
她暗骂几句,低头去寻地下杯子瓷片。
她一边挪动,一边摸索。
终于,摸到一小块瓷片。
李丹青马上靠墙坐着,狠割。
狠狠割。
老天保佑,能成功自救。
她割得凶狠,感觉手一痛,知道不小心割伤了手,却顾不上,继续狠割。
咱得争分夺秒,不能娇气,不能泄气,得硬气!
正割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丹青急了。
啊啊,绳结这儿,已经割松了,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能松绑。
她抬头看过去,见进来的是杨碧娘,一边割,一边惨白着脸道:“碧娘,婆母适才说,你知道得太多了,让二郎休了你。”
杨碧娘恼声道:“谁还会信你这张嘴?”
李丹青蓄势待发。
等杨碧娘凑近,就迅猛抬头,用脑袋把她撞翻,再一屁股坐到她脸上,闷昏她。
只要多片刻功会,就能割断绳索跑路了。
杨碧娘端着水过来了,过来了……
第8章
“喝水吧。”杨碧娘蹲下身子,端着杯子凑到李丹青唇边。
李丹青假装要张嘴,肩膀却下沉,脖颈蓄力,瞬间俯头,整个脑袋撞向杨碧娘。
“咣”一声,杨碧娘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下,四处碎片,水全洒了。
杨碧娘被这样一撞,只是蹲不住,屁股着地,瘫坐在地下。
李丹青按着脑中演练好的步骤,全力一撞之后,青蛙一跳,整个身子扑向杨碧娘。
脑中演练的,是杨碧娘被撞翻在地,她这样一扑,正好扑坐到杨碧娘脸上,用屁股一坐之力闷昏杨碧娘。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杨碧娘没有被撞翻在地,只是撞得蹲不住而已。
李丹青这么一扑,扑到了杨碧娘怀里,两人搂了一个结实。
“李丹娘,你疯了吗?”杨碧娘手臂一扯,把李丹青扯开,掼向地下。
同个时刻,她发现手指粘粘糊糊,低头一瞧,却是血迹,不由“啊”一声叫了出来。
李丹青全力一击,没有得手,很是懊恼,被反剪的手继续执瓷片割绳结。
只差一点点了。
杨碧娘看了看手指的血迹,已是意识过来,不是自己流血,而是李丹青流血了。
她站起一瞧,便瞧到李丹青正拿瓷片割绳结,她割得凶狠,绳结固然快要割断了,但她的手也被割得鲜身淋漓。
杨碧娘绕到李丹青身后,一手按住她手腕,另一只手,轻轻巧巧夺走小瓷片。
接着,她重新缚紧李丹青手上的绳索。
全程抿着唇,没有说话。
李丹青之前割绳结,费了太多力气和心神,撞杨碧娘那一下,更是差点撞脱力,现下杨碧娘夺她瓷片,重缚绳索,她一下子无力反抗,也无力动弹。
杨碧娘扫掉地下杯子碎片,确认李丹青没有再偷藏小瓷片了,这才蹲到她跟前,冷冷看着她。
李丹青招头,有气无力道:“碧娘,我和尔言是被陷害的,事实如何,相信你也清楚。”
杨碧娘冷冷道:“我一点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进门时,看见你和尔言衣裳不整。”
“还有,你满嘴谎言,我是一句也不敢相信你了。”
杨碧娘站起,退后两步,俯视李丹青。
“十天前,你来了月事,痛得死去活来,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早饭也不吃。”
“你房里的嬷嬷去厨房让厨娘炖补汤,因缺一味药材,寻到我那儿了。我正好有,自是给了她,还问了几句。”
“当时我想装妯娌情深,用了早饭后,就过去探望你。”
“你惨白着脸色,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我看你那样子,倒也怕你出事,出房后,就去寻婆母,想禀了此事,让婆母给你请一个大夫诊一诊,正经开一副药调理。”
杨碧娘说到这里,瞥一眼李丹青精彩的神情,方继续往下说。
“我到了婆母房门前不远处,见往日侍立在廊下的人一个也不见,心下有些疑惑,一时且不上前,就避在廊柱后面。”
“一探头,正好见一个男子进了婆母的房内。”
“我吓着了,僵立一会儿,方才悄悄走了。”
“到了晚间,我憋不住这件事,就跟二郎说了。”
“二郎一听,让我不得往外说。”
“他见我还在疑心婆母,为了释疑,便跟我说,那男子是京城来人,有事儿要秘密禀婆母的。”
“我听毕,方才松口气。”
“接下来几天,二郎频频往婆母房中去,两人说话时也不让我在旁边听。”
“今日,你和尔言被捉现场,此事跟京城来人见婆母之事,有没有关系,我不敢妄断。”
杨碧娘看定李丹青。
“十日前,你明明瘫在床上不能动,一整天不出房,何来的收到你父亲来信,何来的持信去见婆母,何来撞见男子进了婆母房中?”
“李丹娘,我今日方知,你这么能编。”
“若不是我知道你十日前在床上痛得不能下地,差点也相信你说的话了。”
李丹青懊恼,妈的,原来这个故事有这么大一个漏洞。
好的,下回再编,须得先遣开杨碧娘。
她抬眼,“我刚才编的时候,你没有戳穿我。”
又哀求道:“碧娘,放我走吧!算是给自己积德,给魏家积德,给以后的儿女积德。”
杨碧娘叹了口气,“就算我放了你,你也不一定跑得掉。再说了,你长这样,跑出去没人护着,可能更惨。”
“另外,我是魏家妇,还要在魏家立足,须得听他们的。若放了你,我定然活不好。”
“你有什么心愿,这会告诉我,我若能办到,便给你办。”
李丹青看着杨碧娘,有些意外。
上两轮,杨碧娘一脸嫉恨,言语不善,还动手扇打她。
这一轮,为何好说话了呢?
啊,是了,她被捉时,当众喊出魏大郎高中状元想另攀权贵之女的话。
杨碧娘联系十日前京城来人,心下认为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夫婿为了另娶,不惜污元配清名,夺元配性命。
杨碧娘这是物伤其类,有了感触。
从前种种嫉恨,消散了,开始怜悯她。
李丹青想了一会,开口道:“我想照照镜子。”
第三轮了,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呢。
杨碧娘抿抿嘴道:“就这?”
李丹青叹口气道:“我想整一下仪容,到了地下好见母亲。”
杨碧娘听她提起早亡的母亲,沉默了。
李丹娘自幼丧母,没人正经教导她。
她又长那样,免不了“浪荡”些。
其实,也不是她的错。
杨碧娘转身出去,很快拿了一个小妆盒进来。
祠堂每逢治丧时,男女都要整理仪容。
男刮胡子,女绞绒毛。
耳房中,平素就放了整理仪容的妆盒。
她揭开妆盒,拿出巴掌大小铜镜,举到李丹青跟前。
李丹青看着小铜镜中的自己,被震住了。
想土拨鼠尖叫啊!
这什么绝世美女!
美女虽披头散发,有些狼狈,但瞧那不画而黛的眉,瞧那春水般的狐媚眼,瞧那小琼鼻和菱角小红唇……
美人儿且肤白胜雪,肩膀纤弱,如风中杨柳。
李丹青明白魏凌希为何会痴迷她了。
长成这样,是个男子,就会多看一眼。
嗯,除了野男人尔言外。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