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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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司渊眸色渐暗,脸色阴沉了下来,下颌线勾勒出冷硬的线条,紧抿着双唇,叫人一时间看不出他的息怒。
戎止见状
,探着头朝他看去,追问道:“可是有何发现?”
卫司渊突然一把收了信,急促站起身来,像是有什么情绪突然要翻涌而上了一般。
可下一瞬,方舒窈闪着眸光轻扯他的衣襟的模样似有浮现在眼前,耳畔是她低声却执着的话语:“王当真愿意与我成婚了,对吗?”
对,怎么不对。
今晨醒来,入目便见一脸安然娇柔睡在自己怀中的她,不设防地将他当成汤婆子紧紧抱住,小猫似地在他微动之下蹭着他的脖子。
勾得他心头的火烧得旺盛,却又舍不得坏了她的规矩,叫自己失信于她。
她的父亲,不就是他的岳丈。
他自有千百种办法轻而易举将人从牢中捞出来好好侍奉着,却没有哪一种,是能像现在这样,将人好端端地送到他跟前来。
卫司渊忽的勾起唇角把信封收进了兜里,话锋一转,心情大好道:“大梁那屁大点地儿,不打也罢,等老子臭骂那梁王一顿,再风风光光把岳丈接来辽疆,别的事,就先别瞎折腾了。”
戎止惊愣地瞪大眼,不明所以:“什、什么岳丈?信里说了什么啊,王且先让我看看分析一下啊。”
眼看戎止就要大步上前来要信,卫司渊忙后退一步,伸出手制止他:“看什么看,老子是不识字吗,就按我说的办。”
那小字和她人一样漂亮得紧,卫司渊下意识就不想叫旁人多看了去。
戎止被挡了个结实,仍有些没明白卫司渊的想法,张了张嘴道:“大梁如此作为就这么算了?骂一顿怎能解气?”
卫司渊鼻腔冷哼一声,倒不是就这么算了,只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懒得搭理大梁罢了。
既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他还有点担心夜长梦多,得先把人给娶回家了再说。
还有那个洞房之夜,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成亲的事尽快提上日程,要准备什么赶紧去办,要快。”
第16章
方舒窈这头总算从虎口脱险,再耐不住心中焦虑,还是冒着风险往大梁寄回了一封信。
信由随行的近身侍卫亲自护送,自认不会出什么问题。
眼下辽疆王已是答应了和亲一事,只待他按照规矩向大梁下聘,这桩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思及自己往后的命运,方舒窈有些痛苦地阖了阖眼。
再度睁眼时,一口气还未叹出口,翠柳正这时鬼鬼祟祟地进了屋。
方舒窈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没事吧,信可是寄出去了?”
翠柳警惕地看了看门外,见没人才赶紧关上了门,一转头就皱着眉头数落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事怎都不同我商量一下,还好小顾够机灵,出了城应该就安全了,信也能送回大梁去了。”
听翠柳这般说,方舒窈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脸上神色缓和了不少。
但两人都不知道,刚出了城的小顾就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了,缴获了一封信不说,人还给带到宫外暗房软禁了起来。
“那行,待不久后,你也应当能随着下聘的队伍一起回大梁了。”
“昨晚真就进行得这么顺利,辽疆王一口就应下了和亲之事?那今日你怎不在宫中候着,还回了离宫别馆,你可别得了点口头承诺心中就松懈了,不到辽疆真的下聘那一刻,你爹是不会被放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方舒窈一听,忧心地转头看了翠柳一眼,下意识开口道:“能赶上除夕夜吗?”
还有不到小半月就是除夕了,可方舒窈这头并不知卫司渊应下这事后,多久才会着手开始准备聘礼,再到派人下聘前往大梁。
怎么想,也不会有人心急到这么快就开始操办,所以她才冒着风险寄了封信回大梁,希望那边能够提早履行他们的承诺。
“既然担心,你还在这待着干什么,应当回宫中再同辽疆王多培养些感情让他对你更为上心些才是,我可不想这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翠柳满脑子都是想的辽疆王何时能下聘让她能够回大梁去,至于方舒窈是以怎样的手段俘获了这位君王,她并不是很关心。
方舒窈心头一颤,霎时脸色有些古怪,支支吾吾道:“那、那也不必这么着急,他今日也有事要忙,还是过两日吧……”
这话说得心虚,若是换作之前,方舒窈自不会在这事上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可现在,她却有些胆怯了。
今晨,几乎是卫司渊睡在身旁有动作的一瞬间,她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可她微僵着身子没叫他察觉,身前那不容忽视的男性气息令她全然无法适应。
更莫说,一大早便有清晰可观的威胁明目张胆地抵着她,叫她昨日都未完全掩下的心慌,在一瞬间又填满了胸腔。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饶是头一次与卫司渊的亲密接触还未到达最后一步,都已是远超她在大梁时所为此做的准备。
话本子上,春宫图上,甚至旁人的口中,从未有何处说道过,男人的侵略和进攻是这样让人难以招架。
几乎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控制权,她朦胧迷离,呼吸困难,她挣扎无果,被牵制得死死的。
那种被掌控的感觉太令人胆颤,更甚是面对卫司渊这样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
她慌乱着心思,在卫司渊离开没多久就匆匆忙忙执意逃离。
直到彻底远离了他的宫殿,这才稍稍平息了下来。
虽是知道自己早晚都要面对,可眼下却只想当个缩头乌龟,还得给自己做不少心理建设,才能再度鼓起勇气去见他。
于是方舒窈躲了三日。
这三日她本是想趁此机会对这方面多做一些了解,也不至于待到真正成婚那日自己毫无应对能力。
却没曾想,翠柳从辽疆市集寻来的话本和画册,直接将她脑瓜子都快震碎了。
“这、这……这东西!”又是一本图画翻开,这已是今日方舒窈第三次鼓起勇气翻开这本画册了。
一见上头明晃晃的一处巨大尺寸,她吓得脸顿时一阵白一阵红的。
翠柳根本不敢多看,这简直太惊世骇俗了。
寻常人,哪会有这样的大小。
大梁的画册文字上,也从不会将其描绘得这般污秽不堪。
她不禁在心头为方舒窈狠狠捏了把冷汗,嘴里颤声宽慰道:“或、或许是夸张手法吧,辽疆人,也是人,是不会这般离谱的……”
话说到后头,羞得她几乎都快没声了。
方舒窈却是心颤不止,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自己曾粗略感受到过的触感。
或许,不是辽疆的画册文字太夸张了,而是大梁的太内敛了。
她以前根本就觉得,那该是如手指头大小一般的存在啊。
可显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难怪在出行前,曾有位有经验的夫人有些难为情地低声提醒她,书上的东西看看就行了,万事还是得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她以为,是那位夫人在安抚她将要远赴辽疆的忧心。
如今想来,只怕是整个大梁未出阁的姑娘,在出嫁前都会被这样提前教导一番。
因为大梁的书籍,压根就不记实。
以往的认知在这几日不断被颠覆,方舒窈心中慌乱更甚。
如今一想到卫司渊那张棱角分明攻击性十足的脸,脑子里就会不断冒出奇奇怪怪的画面来。
“拿走,快拿走,我不看了!”方舒窈对眼前的画册避如蛇蝎,可一旁的话本也好不到哪去。
直到把桌上清理干净了,她才沉沉呼了口气,脸上却热烫难消。
作为内敛惯了的大梁女子,翠柳很能理解方舒窈此刻忐忑的心情,她颇为担忧道:“那你……明日还打算去宫中吗?”
这时,屋外忽的传来脚步声,而后便有侍从恭敬的嗓音在外响起:“公主殿下,王派小的来接您入宫。”
方舒窈一惊,登时坐直了身子:“入、入宫干什么?”
门外的侍从缓缓推开门来,见无人阻拦,这便垂着头进了屋,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王吩咐下来,您既然将要嫁入辽疆,往后自然就是辽疆的王后了,王后自然是要在宫中与王同住的。”
入宫同住!
方舒窈顿时瞪大了眼,本就没缓和下的心绪顿时打起了退堂鼓:“不、不是还未着手开始操办,这事还不急吧。”
侍从一愣,抬起头来:“怎会还未操办,您还不知道吗,王这三
日一直在准备送往大梁的聘礼,眼下已是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就会整顿队伍出发前往大梁了。”
一旁的翠柳一听,眼睛都亮了:“当真?王真是考虑得周到,我们这就收拾一下,随你入……”
话音未落,咚的一声——
方舒窈身体后仰,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第17章
“你快起来!你这时候装什么病!”翠柳压低些许声音的急促声在屋中响起。
她手上使劲拉拽着在榻上半躺着的方舒窈,却被方舒窈死死拽着被褥拉不动分毫。
“不,你让我缓缓,我这才刚病倒,突然又生龙活虎了肯定会被怀疑的。”
刚才方舒窈也是思绪未过脑,身体就先一步有了反应。
故技重施,又一次装病倒在了地上。
磕得她生疼不说,也激起了这会屋子外的侍从忙碌一片。
刚看过那样惊世骇俗的东西,她哪能再有平常心去面对卫司渊。
偏偏卫司渊这会子要她入宫同住。
她心乱如麻,下意识就又当起了缩头乌龟。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想不想救你父亲了。”
翠柳一句话又将方舒窈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别无选择。
默了一瞬,方舒窈才闷声道:“我知道,你不必忧心,此事我不会半途而废的,先让我缓两日,待此次病好,我会主动入宫的。”
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再给自己做些思想准备。
话音刚落,屋外忽的一声高喊。
“王,您怎么来了!”
屋内方舒窈脸色顿时一变,还来不及反应,房门已是被大力推开。
四目相对,卫司渊脸上的焦急之色一眼可见。
方舒窈尴尬地轻咳了几声,他脚下迈进的步子就更快了些。
“出去。”一旁的翠柳还来不及向他行礼,他已是先一步出声下令。
翠柳回头飞快地看了眼压根没什么病态,反倒面色红润的方舒窈,朝她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不敢多言,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方舒窈被褥下的手指不自觉攥紧,想要寻个什么穴位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地虚弱些。
可目光中一出现卫司渊那张俊脸,就霎时又有黏黏糊糊的画面开始不断浮现出来。
男人大步走来,到了床边,也毫不避讳地直接坐了上去。
粗粝的手指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左右来回看了看,沉声问:“哪不舒服了?”
现在看到他,她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但还是咽了口唾沫,轻声细语道:“好像是那日遭了凉,染上风寒了,王还是莫靠太近,以免被我传染了。”
方舒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但身体仍有了下意识的退避。
幅度不大的动作像是在欲拒还应,卫司渊眸光一沉,早在入屋时就嗅闻到了这几日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儿香,这会的靠近,只叫那香气像是包裹而来的细纱,轻盈绵软却让他实难自持。
这几日本就想她想得紧,手上力道不自觉一重,敛目看向那双软唇,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俯身就重重吻了上去。
方舒窈呼吸一窒,热烫的嘴唇相贴,灵活的舌尖蛮横地闯入她的口腔,不过晃神的片刻,就被他一阵啃咬,叫人承接不暇。
“唔!”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扰得她心跳骤然失去平衡,慌乱挣扎了起来,这次力道了大了许多。
一把将人推开,她涨红着脸捂着唇,骂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又被她生生抑制住,缓了一瞬才转而道:“我、我都说了会染风寒的,你、你怎可胡来!”
她那一副屈辱的模样哪像是在担忧他染上风寒,反倒像是自己被欺负得眼冒火光了。
卫司渊扯着嘴角轻笑一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嗓音已是带上了一丝暗哑:“你以为谁都像你身子骨这么弱,亲个嘴还能让我生病了不成?”
方舒窈气急,唇上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那根本就不是吻,粗鲁蛮横得令人恼怒。
这要是真和他成了婚,日后岂不是……
方舒窈不敢再往下想,胆颤和抗拒的心情在心底越发蔓延开来。
注意到她的神情,卫司渊伸手揉在她的软唇上:“怎么,亲疼了?”
方舒窈躲避不及,后颈已是被一只大掌牢牢扣住,只能任由男人粗粝的手指和嘴唇摩擦着,唇中还不时将他的指尖陷入进去,抵住了紧咬的贝齿,沾起些许湿濡。
这也太……
方舒窈简直受不住这般带着黏腻色气的触碰,死命后仰了脖颈,这才避开了他的手指,忍辱负重道:“王,我身子不适,这几日也不便同你回宫了,天色也不早了,不若你还是先行回宫吧,待我病好了,我……”
“谁说我要回宫了。”
方舒窈一愣,就闻他理所当然继续道:“把我晾了这么几日,还想让我等多久,你病好前,我就住这,等你好了,我再接你一起回宫。”
方舒窈顿时瞪大眼了,忙给自己找补道:“不是晾着你,我是……”
也不知道卫司渊到底是看出她真病假病了没,像是压根懒得听她的解释,视线瞥见床边矮柜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伸手端起打断了她:“知道,因为病了才没来宫里找我,所以,把药喝了,赶紧好起来,别到成婚的时候还病恹恹的,那弄起来可就不尽兴了。”
什么弄起来!
方舒窈浑身寒毛竖立,带着浓烈苦涩药味的汤药就已经凑到了她嘴边。
这是刚才翠柳端进来的药,两人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卫司渊就来了。
方舒窈心中有苦说不出,不敢露出异样,只得乖顺地张了嘴,任由卫司渊一口一口将药喂入她口中。
这些汤药所用的药材她心中大抵是有数的,虽不会对健康的身子造成什么损伤,却苦涩得令人难以下咽。
此前她一般都是趁人不注意将汤药全数倒掉了,亦或是实在不便处理,就一口气全闷了。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小口小口地喝着药只叫那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越发浓郁,难受得令她眉心都难以舒展开来了。
眼看一碗汤药终是要见底,方舒窈眼尾已是泛起了隐忍的水雾。
正要舒一口气时,卫司渊突然收手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取了一颗就塞到了她嘴里。
“唔!这是……”惊呼声还未发出,口腔里就化开一股甜腻的味道,一下冲散了原本汤药的苦涩。
她愣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眸懵然地看着卫司渊。
卫司渊把空碗放到一边,收起剩下的东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蜜饯,吃了就不苦了。”同样的话语却有一道不同的嗓音在脑海中想起。
曾经她当真生病时,父亲也常这样哄着她吃药。
一碗汤药一口蜜饯,虽是终得了甜,她也仍忍不住朝父亲撒娇抱怨着:“可还是好苦,我再也不想生病了。”
父亲……
一想到仍在狱中的父亲,方舒窈心头重重一颤。
那些对卫司渊的胆颤和抗拒被她生生压制了下去,抬眸再看他,眼神中多了一丝平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