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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缠娇-第210章

小说: 缠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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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衍抬眼看着这个看似无情却很重情重义的二弟,很悲哀地察觉到他们已经回不去了,许多东西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默哀了片刻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跪了下来求他:“二弟,你就放阿娘一马吧,我求你了!”
  “……”
  赵昀没想到谢衍竟然跪自己,这个从前自己一心护着的兄长竟然哭着求自己,那一瞬间,他的感觉很不好,真的非常不好!
  瞧见儿子竟然跪仇人的儿子,谢夫人恼恨地瞪了赵昀一眼,赶紧心疼地将人拉起来。
  她不想儿子觉得这是绝路,低声提醒他:“成王败寇。衍儿,你别求他,赶紧回你父汗身边。只要你将所有的罪名推给阿娘,你还是胡人部落的王子……”
  “阿娘你别说了!”
  谢衍实在受不了了。
  他不明白,母亲为何能将这种残忍之事随口说出?
  然而,谢夫人一心想着怂恿儿子卷土重来,并未停下唠叨:“你不用担心的,阿娘还留给你许多人马,他们会帮你——”
  “噗!”
  谢衍不想再听下去了,一把推开她,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胸膛,就像乌黑儿将匕首插入玄素的胸膛那样。
  “衍儿!”
  谢夫人惊叫一声,吓得脸色煞白。
  她紧张地跑过去,想替谢衍检查伤口,却再度被推开。
  谢衍看向阴沉着脸的赵昀,一字一顿地问他:“一命换一命,可以吗?”
  “不可以!衍儿,你疯了吗?”
  不等赵昀回应,谢夫人已然忍受不住,惊叫着大喊。
  然而,在场二人并未理会,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目光毫不示弱。
  一阵近乎恐怖的静谧后,“噗”的一声,谢衍抽出匕首,又往胸膛上插上一刀。
  他忍着痛,再次一字一顿地问:“我的命,加上往日的恩情,换阿娘一条生路,可以吗?”
  谢夫人拼命用帕子捂住儿子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已心疼得泣不成声。
  这个恶贯满盈的女人,此刻仿佛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慈爱母亲,却看得赵昀眼疼。
  赵昀向谢衍挑了挑眉,微微提高了声调,显得有些严厉:“你非要这样逼朕吗?”
  谢衍不带犹豫,态度坚决,眼神坚定:“是。”
  赵昀神色阴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只是手紧握着剑柄。
  从前每次大战之前,他都是这副神情,不发一言,却又带着锋锐而凛冽的战意,像是下一刻就会提槊而起,冲锋杀敌。
  然而,谢衍不够了解赵昀,身负重伤的他并未及时察觉赵昀身上隐隐有股兵戎肃杀之气,等察觉时,已为时已晚。
  “不可以!”
  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呼喊,黑云剑在空中无情地挥动了四下。
  紧接着,屋内传出了谢夫人凄厉的惨叫声:“啊!啊!啊!啊!”
  断了谢夫人的手筋脚筋后,赵昀不再多去看他们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便拖着带血的黑云剑离去。
  他说:“从此,我们两清。若再见面,必杀之!”
  邯城郊外的断壁残桓处,粗野男人侧身在墙壁上,偷窥邯郸城。
  在城门被攻破时,他感觉大事不妙,早早地抽身离去。果不其然,邯城被攻陷了,香奚阏氏和衍哥儿王子被擒获。
  他考虑着要不要找个时机将人救出来,可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冒险了。
  赵怀淑见男人翻身上马,欲策马离去,赶紧上前拽住他的大腿,哀求道:“不要抛下我,带我走吧!”
  如今她通敌叛国,无依无靠,只能跟着眼前这男人了。
  男人转头冷冷地打量着她。
  这女人从开战开始一直粘着自己,如今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容颜憔悴,哪有往日高贵公主的风华。
  他可不想带着这样的一个累赘,狠狠地踢了她一脚,鄙夷道:“呵,天下女人何其多,我何必带一个妓子逃亡,疯了吗?”
  言毕,他甩鞭,策马离去,却在离开断壁没多远,被突如其来的利箭射杀。
  赵怀淑吓得呼吸一凝,赶紧躲回断壁,并未发现路子峰已收回了弓箭。
  她不知,路子峰从不杀女人。
  路子峰瞧见暗角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向赵怀淑,一屁股坐在城楼上,仰头喝酒,开始想念姜贞羽了。
  “啧,还是我家小羽可爱!”
  赵怀淑并未察觉这一切,只是偷偷瞧去,发现射杀男人之人半躺在城墙上喝酒,身姿洒脱却又流里流气的,正是以“百步穿杨”闻名的路子峰,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更不敢离开断壁。
  忽地,有细微的声响发出,似乎是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向她这边迈进,她惊惧地抱着头,吓得浑身抖动个不停。
  在察觉那人抵达在面前时,她更是不敢抬头瞧一眼,直接跪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天启的怀淑公主!”
  然而,来的人却不是路子峰,而是一个让她始料不及的故人。
  “赵怀淑,你如今活得……可真难看啊!”
  温婉的声音却带着冷冷的讽刺,熟悉又陌生,赵怀淑怯怯地抬起眼眸。
  在看清楚眼前之人时,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荀、荀滢?你怎么会在这里?”
  荀滢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把玩这匕首,温婉地笑道:“找容珏,你看到他了吗?”
  赵怀淑这才蓦然想起,当初容珏代表天启来胡人部落和谈,荀滢找她求助,她并不想帮忙,便哄骗这女人来胡人部落找容珏。
  她眼珠一转,忽然起了一计,故意取笑荀滢来激起荀滢对荀馥雅的恨意。
  “呵,你对他还真是痴情。他早就回到荀馥雅身边了!”
  荀滢神色一顿:“原来,他没事!”
  说这话时,她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了。
  赵怀淑对荀滢的情感没兴趣,怀着心思煽风点火:“好什么好,人家眼里根本没你,只有荀馥雅那个贱人!”
  停顿了一下,又故意说道:“哦,对了,你娘被那个贱人害死了,你爹也被关到牢狱里,不如我们联手对付那个贱——”
  “噗!”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荀滢一刀刺向心脏。
  荀滢的手用力往里面捅,面上却挂着温婉的笑容,道:“不劳费心,你先到地狱等她吧!”
  言毕,她娴熟地抽回匕首,将死不瞑目的赵怀淑推到一边,转头仰望天空,面露迷人的笑容。
  姐姐,妹妹要回去找你了!
  此时,上京城的皇宫积雪盈尺,罗雪纷纷,然而,凤梧宫中却灯火通明,人头涌动。
  皇后忽地吐血倒地昏迷,所有人猝不及防,赶紧扔下手头的事,尽数朝皇后的房中赶来。
  小香儿赶紧去找王御医,冬梅与几名宫女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皇后抬回床上,其余人一时之间都吓呆了。
  付博感叹容珏有先见之明,赶紧回去复命。
  不到片刻,王御医拎着药箱领着药童一同进入,先是稳住了众人,而后再指挥道:“都退出去,将窗子打开!”
  在场宫女面面相觑。
  冬梅比较聪慧,想着太医是怕房中的炉火把皇后娘娘给闷着,忙开窗通风,让清新空气涌入。
  王御医也没耽搁片刻,已经给荀馥雅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他轻叹一声,吩咐药童几声,便给荀馥雅来施针通血。
  不到片刻,荀馥雅悠悠醒来,王御医便收回银针,到一旁向孝贤太后回禀:“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急气攻心,身子太羸弱了,不能再受刺激。”
  “嗯。”
  孝贤太后抱着小太子,缓缓应了声,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王御医到一旁写药方,众人缓缓出了口长气。
  荀馥雅嘴唇抖抖索索,抓着站在床榻边冬梅的手腕,想吩咐句话,却无从说起。
  赵玄朗心急火燎,转头催促容珏:“快点通知皇兄回来吧。”
  容珏眉头深锁,缓缓摇头:“还是先让诰命夫人陪着吧。”
  话刚说完,付博已经将王氏从牢狱里请出来。
  王氏瞧见女儿面容发白地躺在床榻上,俨然只剩下半条人命了,顿时难过得泪流满面。
  “卿卿!”
  她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床榻前坐下,紧握着女儿的手,心里很后悔跟女儿怄气,对她不闻不问。
  王御医写完药方后,冬梅跟香儿赶紧去抓药熬药,而众人识趣地退出去,留他们母女二人独处。
  在关上门的瞬间,他们才意识到,在玄素这件事上安抚荀馥雅的人,的确没有比王氏更合适的了,毕竟王氏是最清楚荀馥雅跟玄素之间的感情,说起话来也入心。
  屋内,王氏哭了一阵子,没那么难过了,方开口宽慰荀馥雅。她跟荀馥雅说着她们跟玄素共甘共苦的日子,说着她抚养玄素的心情,说着玄素的善良秉性,说着玄素最不想看到的是,荀馥雅不快乐。
  “哇”的一声,憋在心里头的那道气终于泄出来了,一泻千里。
  那一瞬间,泪如泉涌,荀馥雅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连呼吸都感觉是痛的。
  “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王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后安抚着,也是泪流不止。
  玄素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么惨烈,怎不叫人伤心难过呢?
  哭了整整两个小时,雪停了,泪也干了。
  两人的情绪逐渐平复起来。
  王氏瞧见女儿一脸平静,想到在狱中坐牢的荀况,又忍不住替他说情:“女儿啊,失去亲人是很痛苦的,那是切肉离皮的痛。我们已经失去玄素了,就不要再失去你爹了,好不好?”
  荀馥雅转头看向王氏,脸很平静:“这是两码事。阿爹居心叵测,意图篡位。犯案累累,实在是罪不容诛,不是我能救就救的。”
  王氏见女儿强硬得很,毫不让步,心里有些恼了,但想到女儿受不得刺激,只好强忍着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她说话。
  “你是皇后,只要发动一下权威,向那些臣子施压,然后向皇上哭诉一下,你爹再不济也不会被处斩的。”
  荀馥雅虚弱地勾了勾唇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这话是阿爹教你说的吧。”
  王氏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你甭管,反正娘觉得有道理。”
  荀馥雅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百味交集。
  良久,她幽幽地轻叹道:“阿娘,在你眼里。阿爹应该是鲜衣怒马游尽京华的,应该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鹰,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王氏垂眉沉默,荀馥雅也不在乎有没有得到回应,继续说道:“我一直都不明白,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有这么一个爹!”
  炉火在屋内烧着,暖气一丝丝逸开来,却似乎一丝起暖的作用都没有,反而闷得令人窒息。
  沉默了许久,王氏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压抑声线,道:“是娘对不住你。”
  荀馥雅听到这话,才警觉自己的话在无意之间伤了母亲的心。
  她微微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红着眼说道:“娘,我没怪你。”
  “阿娘知道。”王氏带着哭腔回应,低声抽泣,“可阿娘就是喜欢这个男人,有什么办法。”
  荀馥雅撑起来,轻轻拥抱着这位饱经沧桑的母亲,心有感慨道:“阿娘,我明白的。有时候,感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冬日朔风呼啸,大雪纷飞,京中红梅白雪,更添风韵。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数十日。自那日母女谈话后,王氏不再去牢狱,搬回凤梧宫居住,替荀馥雅照顾小太子。
  母女之间很有默契地不提荀况之事,只等那个男人回来。
  两日后,他们收到书信,圣驾已抵达临洲城,不出一日便能返京。
  天子凯旋而归的那日,他们纷纷出宫迎接,上京城的百姓几乎挤到大街上,只为了目睹这位百年来首次让异族俯首称神,让天启不再仰人鼻息的明君。
  久不露面的江骜也来了。他瘦了,两眼凹陷下去,双目无神,脸颊瘦削,鬓畔竟是已有了稀稀落落的白发,可荀馥雅并没有去理会他,甚至不想去多看他一眼。
  那日,阳光正猛烈地洒照着,他们的天子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踏雪御风,衣袂猎猎,领着精神抖擞的将领出现在众人眼前。
  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宛如君临天下,那气势让人侧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下,城门大开,三军列阵,鱼贯而入。荀馥雅懒得去管这千军万马如何,只一心想着再见他。
  一年红尘作旧梦,千里相隔,日日入梦,夜夜相思,如今离人相见,怎不叫荀馥雅相顾无言,泪千行?
  荀馥雅从人群中蓦然跑了出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昀一眼便看到了他的皇后,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而后弃了马,疾步迎上来,攥住她的两只胳膊,还是盯着不说话。
  荀馥雅静静地凝视着他,想起他不在身边的那些委屈,那些无助,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瞬间眼眶红了。
  在她开口说话时,赵昀猛然间将她压入怀中,死死地搂着,她也死死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胸怀。
  荀馥雅感觉他瘦了,身上都是骨头,有些硌,只是在他的怀里,她依旧感到安心。
  许久之后,终于能开口了,出声才发现已经哽咽,她抹了一襟的眼泪,:“皇上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卿卿,朕回来了。”赵昀声音有些颤,“朕好想念!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他的手臂轻轻松了松,仍是揽着荀馥雅,荀馥雅顺势拉住他的手。
  赵昀翻身上马,向她伸手:“皇后,走吧,朕带你回宫!”
  “嗯!”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递过去,被赵昀一把拉上去,稳稳地坐到他的前面。
  赵昀从身后圈着荀馥雅,抓住缰绳,扬鞭策马。
  皇后策马回宫,任何人都不敢阻拦,也不敢说什么,纷纷很自觉地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只是,在他们策马奔腾时,众将士宛如风倒麦穗一般跪了一地,更有七尺男儿红了眼眶,“恭迎皇上皇后回宫!”
  不知是谁起头,军中此起彼伏地回荡着这句话,连带百姓也跟着喊。
  然而,皇帝皇后置若罔闻,他们分开太久了,经历太多了生离死别了,眼下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互诉衷情。
  只是,皇帝向来是个没耐心之人,还没等到回宫殿,抵达皇宫广场时,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揽过荀馥雅的腰,看着荀馥雅,侧首低头吻上她的唇,慢慢地吻,细细地吻,宛如稚童得了珍贵易碎的宝贝般,小心翼翼地吻着。
  他的动作引得荀馥雅一阵心疼,荀馥雅搂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有时候,荀馥雅想不通,这么一个守护着整个天启的战神,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而战。
  河水干枯了太久,遇见了水便忍不住尽情地吸收,以至于溢满了,酣畅淋漓一番后累到了。
  荀馥雅醒来时,发现身上干爽,已经换上了新的衣物。
  她坐起身来,却觉得头痛欲裂。
  坐在一旁逗弄皇儿的赵昀察觉到,赶紧丢下皇儿,忙过来扶:“皇后,是不是头疼了?朕给你按摩吧。”
  那时,荀馥雅尚在昏沉,并未回应,那长满粗茧的手已经替她轻轻揉捏大阳穴已经脑袋的穴位。
  得到短暂的舒缓,她好了些许。
  赵昀见她穿的单薄,拿过架子上的衣衫给她披伤,体贴道:“你刚睡醒,别冻着了……”
  “嗯!”荀馥雅觉得口干,便道,“皇上,臣妾渴了。”
  “哦!”赵昀立刻来了精神,噘着嘴便凑上去亲。
  荀馥雅一把推开他:“臣妾要喝水。”
  察觉自己会错意,赵昀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命人倒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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