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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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仿佛嗅到腥风血雨的味道。
隔日早朝,阳光明媚,金銮大殿上,气氛阴沉诡异。
赵启仁坐在金銮宝座上,死死盯着谢昀,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
从昨日开始,参谢昀的折子堆满了皇帝的御案,从骂谢昀德行有失到谢昀将来会误国误民,众人洋洋洒洒陈词百篇,充分发挥了天启文人笔能诛心。
他气得喝了三大碗汤药,才勉强撑着病体上了早朝。
对,他病了,堂堂天启的天子,被一个臣子给气病了,更气人的是,无法拿他问罪。
议政殿上争论不休,一半的大臣跪地不起,请求罢免谢昀摄政王之位。
而身为事件的中心人物谢昀,面色不善地站在众人中央,仿佛众人所请之事,与他完全无关。
赵启仁被吵得心烦,这些大臣,三天两头就来说谢昀的事,似乎除了谢昀的事,其他事就不是事似的。
他震怒,厉声怒喝:“摄政王,摄政王,除了摄政王之事,难道就没别的事吗?这是朝堂,商议的是国事,不是用来商议摄政王一个人的事!”
一众大臣跪在地上,沉声不语。
谢昀上前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冷弧道:“既然已经说到这事,臣有本启奏。”
“你还要说什么?”赵启仁头疼地扶额。
若不是要宣布赐婚那事,他早就称病不朝了。
谢昀好像完全没看出赵启仁的不悦,抬头道:“臣接掌十万精兵,当上这个摄政王,招人嫉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是刺客暗杀,下下毒动动刀的也没什么。最近可能没新招了,就联合上奏弹劾臣,臣这个摄政王当得也是累,可没办法,先皇硬要臣当,皇上似乎也无权罢免!”
最后一句话把赵启仁气得剧烈咳嗽,一口气上不来,什么话都说不出。
满殿,鸦雀无声。
谢昀回头,环视一众大臣,“刚好今日诸位大人都在,也别藏着掖着了。既然诸位大臣容不下我这个摄政王,而我这个摄政王又不能撤掉,不如你们都辞官回家种田吧。”
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险些要冲上来和谢昀拼命,被身旁的同僚死命拉住了。
一贯看谢昀不顺眼的兵部尚书姚安怒道:“谢昀!你如此猖狂,眼中可还有皇上?还有……”
这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昀冷然打断道:“话,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不是有耳疾?上京城新开的那家柳医馆还不错,要不,本王帮你走后门,插个队去瞧瞧病?”
姚安气得要炸,“谢王爷,金銮殿上,皇上面前,你敢如此羞辱下官,眼中可还有皇上!”
谢昀眼神幽暗,皮笑肉不笑道:“羞辱你?你也配?”
“你——”
江骜忍着笑,出来打圆场:“姚尚书稍安勿躁。你这般大呼小叫的,会惹恼皇上的。”
姚安立马看向金銮殿上的天子,果真见他脸色阴沉,一副要杀人的神色,赶紧闭嘴。
赵启仁不想跟谢昀在这些老生常态之事上纠缠。如今他大权在握,但外族虎视眈眈,这谢昀不仅能震慑外族,还好在没有被那些想谋夺他王位的势力拉拢,还被这些势力仇恨着,是顺应了帝皇的制衡之道里头一颗重要的棋子。
他虽头疼这样的人,却不想随意处置了这样的人才。
有利有弊,祸福并至。
他沉声道:“朕知晓摄政王在某些方面让诸位大臣无法忍受,但先皇让他当摄政王,自有先皇的道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此言一出,群臣沉默,都有些摸不准这位皇帝的心思。
谢昀想到荀馥雅还在储秀宫当秀女,以她的姿色,恐怕很快就会被这位好色奢靡的皇帝宠幸,遂上前一步,冒大不韪说道:“皇上,臣有一事,务必请皇上成全——”
“谢王爷请稍等。”赵启仁觉得他一说话,定然会说出让自己头痛之事,不想听,只想看着他倒霉。
他清了清嗓子,道:“关于赐婚,朕已经拟好了婚期,请聆听圣旨。”
谢昀不想下跪,可如今想要向赵启仁索求身为秀女的荀馥雅,只能给他面子,只能跪了。
赵启仁暗自松了口气,向身旁的刘喜递了个眼色。
刘喜会意,展开圣旨出来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谢昀年过弱冠尚未娶妻,朕感念摄政王对朝廷的功德,特给摄政王与昭仪公主赐婚,命摄政王七日后迎娶昭仪公主,钦此!”
“……”
谢昀神色阴鸷,这对他来说,并非是皇恩浩荡,而是逼婚。
那个可笑的昭仪公主,都不知打哪里来的,天启何来的昭仪公主?只怕是赵启仁舍不得自家皇妹嫁给他,胡乱认了个宫女塞给他的。
众大臣亦有同感,对那位闻所未闻的昭仪公主感到很困惑。
不过瞧见谢昀倒霉,他们纷纷低头窃笑,幸灾乐祸,觉得皇上这一招实在是高。
赵启仁见谢昀跪着不动,也不谢主隆恩,并不在意,这道圣旨,他不接也得接,抗旨不遵,可是要抄家,诛九族的。
刘喜留了个心眼,低声请示赵启仁:“皇上,许是谢王爷欣喜过度,一时反应不过来才殿前失态,不如让老奴去提醒他一下?”
赵启仁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去吧,让他接下这道圣旨。”
刘喜领了命,缓缓走下台阶。
及至谢昀面前,他弯下腰,低声提醒:“王爷,接旨吧,恼怒保证你喜欢昭仪公主的。”
谢昀心头一颤,刘喜是他父皇的心腹,知晓他太子的身份,在父皇死后,自然而然地成为他安插在宫中的耳目。他的话,自然是信的。
而且,无论信不信,这道圣旨还是要接的。
他伸手接下圣旨,向赵启仁叩谢:“臣,谢主隆恩!”
赵启仁见人终于接下圣旨,感觉自己瞬间飞升上神了,心情从未如此得意过。
他心情愉悦地询问谢昀:“谢王爷刚才要跟朕说什么事来着?”
这喜上眉梢的神色,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要大婚了。
谢昀沉吟片刻,开口道:“臣——”
“哎,都不重要。”
赵启仁兴奋地打断他的话,笑不拢嘴。
现在他最想看到的是,谢昀看到昭仪公主那副丑容后,那面如死灰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强忍着笑意,肃然道:“今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朕就让诸位见识一下朕的义妹,昭仪公主,免得往后你们见了人都不认得。”
这位天子平素与谢昀面和心不和,如今让众人去见一见这位未来的谢王妃,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位未来的谢王妃定然会一出场会让谢昀变得难堪,指不定是个丑妇。
诸位大臣低头议论,皆想见识一下这位昭仪公主,心里期待着看谢昀吃瘪倒霉的模样。
谢昀不知赵启仁在打什么主意,对这位所谓的昭仪公主并不感兴趣,只是如野狼般紧盯着赵启仁,眼神可怕得很。
赵启仁正幻想着谢昀被那丑八怪吓得脸色发白的神色,丝毫不在意谢昀看自己什么眼神,转头向刘喜示意。
刘喜会意,高声大喊:“宣,昭仪公主进殿!”随着话音散落,众人纷纷仰着脖子,好奇地循声望去,唯独谢昀垂眉不看,兴趣缺缺。
而早已见过昭仪公主画像的赵启仁不想再去多看一眼,紧盯着谢昀,心里非常期待他那副
只见旭日东升的背景下,荀馥雅身穿赵怀淑那日为她准备的金丝大红牡丹刺绣轻纱裙,画着精致的容妆,昂胸挺胸,嘴角微扬,眼角含笑,端着公主的凤仪,大方得体又不失雍容华贵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深呼吸一口气,被这人间绝色惊艳得目瞪口呆,无法移开视线。
一直以来,他们认为怀淑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如今瞧见这女子比怀淑公主美上不止几分,心里不禁感慨。
自己是井底之蛙。
面对诸位大臣,这位昭仪公主波澜不惊,神色从容地步入大殿,步步生莲。
此刻,诸位大臣终于得见真容,又是深呼吸一口气。
只见这位昭仪公主长得玉嫩秀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口如含朱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浅浅一笑,动人心魂。
认识荀馥雅之人,皆大吃一惊,神色大变。尤其是李琦,那阴狠不甘的神色,恨不得上前阻止这可恨的赐婚。
不认识荀馥雅之人,再次被她那清冷华贵的气质所吸引。
确定这不是假公主吗?不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公主吗?怎么比真公主更让人侧目呢?
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赵启仁并未去看荀馥雅一眼,听到那一声又一声的深呼吸声,他神色很是得意,心里沾沾自喜。
看吧,都被这丑妇吓呆了!看你谢昀这么受得了。嘿,朕还真是聪明!
正笑意盈盈,底下的昭仪公主向他行礼,声音不缓不慢。
“臣妹荀馥雅,参加皇兄!”
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媚,柔中夹着几分甜,乍一听,还能听出与生俱来的几分清冷。
这是赵启仁喜欢的声音,遂,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荀馥雅,敷衍道:“起身吧,过去见见你的未来夫君,七日后你们便成亲了。”
此时此刻,他还在为自己当了这个媒人而深感欣喜若狂,殊不知,底下的某些朝臣早已对他的愚昧无知嗤之以鼻。
这桩婚姻,有人愤然自然有人欢喜,要数最欢喜的,自然是摄政王谢昀。
当谢昀听到“荀馥雅”三个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赵启仁居然认荀馥雅当皇妹,给他们赐婚。
他整个人呆在原地,心潮汹涌,眼神复杂得很。
当荀馥雅走到他身前,笑意盈盈地向他行礼:“谢王爷,本宫是昭仪公主,这厢有礼了!”
迎着那眉目含笑的眼神,谢昀心神一颤,似乎感觉有些不真实。
听不到谢昀的回应,自以为是的赵启仁坐在龙椅上哈哈大笑:“哈哈,谢王爷可能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皇妹你还是先回去吧!”
天子下令,荀馥雅只好听从,款款地向他行告退之礼:“那皇妹,先行告退了!”
赵启仁看都不看一眼,挥一挥手。
荀馥雅有意无意地看了谢昀一眼,转身离开。
谢昀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同向赵启仁行礼:“皇上,臣很满意这桩婚姻,请将婚期提前,臣三日后便迎娶昭仪公主。”
“……”
面对谢昀的反常,赵启仁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将两人免了礼,特意看向荀馥雅。
只见他认的皇妹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长发及垂腰,体态轻盈修长,目若清泓,巧笑倩兮,仿佛须臾之间能迷倒千世浮华。
他看呆了,简直无法置信。
他有些失态地拉着刘喜询问:“这,这人是谁?”
刘喜强忍着笑意,认真地回答:“启禀皇上,这边是您新认的皇妹荀馥雅,你亲自封的昭仪公主啊。”
赵启仁看看底下那人比花娇的绝对佳人,无法接受这个事:“朕看那画像奇丑无比的,怎会如此美艳动人?”
刘喜垂眉:“启禀皇上,老奴那日去宣旨,昭仪公主就长这样的。”
赵启仁无力地放开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面如死灰。
他自以为安排个丑妇给谢昀当正妃,还让人到大殿来让诸位大臣看笑话,却没料到,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在心里默默地哀嚎。
哎呀,美人啊,我的美人!
我的美人啊,我的绝世佳人啊,怎么就便宜了谢昀这小子呢?怎么能送给谢昀这小子呢!
若不是碍于场合,此时此刻,他真想捶地痛哭。
他盯着被谢昀握着的那千千玉手,指如削葱根,是那么地美,看得两眼发直又发疼!
美人啊,怎么就便宜了谢昀这小子呢?
他不想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命荀馥雅先退出去。
佳人远去,诸位大臣抬头,瞧见刚才还欣喜若狂的天子,如今哭丧着脸,心如刀割,仿佛珍爱的宝物被人硬生生抢走,自己的肉被割走了似的。
他们万分不解,皆困惑地蹙眉。
这皇帝闹的是哪一出?兴冲冲地叫昭仪公主前来,如今见到了人又这般的舍不得,难道……这是看着女儿出嫁的老父亲心情么?
只有谢昀此刻的心思不同。
他方才还没明白过来,如今算是猜测到了一些缘由。敢情赵启仁并未见过荀馥雅,因为某些原因让他误以为荀馥雅是个丑八怪,遂打着羞辱他的心思,将人赐给他。
呵呵,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他笑眯眯地催促赵启仁:“多谢皇上厚爱,赐予臣如此美貌的公主,臣定会视若珍宝的!还请皇上成全,将婚期提早。”
赵启仁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里万般的不情愿。
上天似乎在此时听到他的心声,生了怜悯之心似的。
此时,有大臣上前请命道:“臣请命,前往兖州巡查。”
兖州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到处都是匪患,各家势力各自占着地盘。那儿的官员就是摆设用的,朝廷派去巡查的好几命官员,不是折了命,便是有去无回,不知是跑路了还是被害了。
是何人如此勇敢?敢闯入这般龙潭虎穴?
赵启仁定睛一瞧,发现居然是弱不禁风的大理寺少卿盛景南。
他垂眉沉思。
近段时日,兖州鬼杀林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那林子每一棵树每晚都挂一颗新鲜的人头,已经死了不下于二十来人,至今无人知晓人是怎么被杀的。
这盛景南年轻气盛,断案查探很有一手,这样的人才正是天启所需的,若就这么没了命,对天启是一大损失啊。
可若是能查明案件,顺便平了那一带,那朕的声威便会大震,有助于皇权的巩固。
想到这,他灵机一动,向谢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大理寺少卿年少多才,正是好人选。只是此地凶险万分,这样,此去兖州,朕命摄政王去保护你……”
“……”
谢昀权当做没看见,毫无回应。
赵启仁不管不顾,全当他默认,丢了一句“这事就这样定下了,退朝”,便站起身来。
谢昀知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心情好,不与他计较。
声音传到诸位大臣耳中,参了谢昀数次都没得到个满意结果的一众大臣心如死灰,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准备告退。
可天子早已不见了。
一众大臣心情复杂地朝殿外走去。
荀况快步走到李琦身侧:“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柳宗言与兵部尚书姚安也凑过来:“对啊,莫不是皇上跟谢昀那厮真联手了?”
李琦凝眸看他们,想到刚才赵启仁那种发现荀馥雅的惊人美貌时伤心欲绝的神色,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言的情绪。
李琦面无表情道:“赶紧回府商谈,本侯怕继续留在宫中,会忍不住杀了赵启仁那狗皇帝。”
荀况、柳宗言与姚安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天,不知何时,下着蒙蒙细雨。
正阳殿,赵启仁发了很大的火,将桌上的奏章全扫在地上。
荀馥雅的画像掉在了地上,目光触及到,他才蓦然想起,就是因为这画像,导致他痛失美人的。
他厉声喝道:“刘喜。”
赵启仁怒然下令:“彻查画像之事,牵扯到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拖出去砍了!”
“是。”
刘喜应了一声,恭顺地退出去。
刚退出门槛,便遇上气冲冲前来的赵怀淑,他立马向人行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而,一向待人温和有礼的赵怀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