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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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馥雅敛了敛神色,向谢昀开口询问:“听说二叔的友人邀请二叔一块去从军,是否要打仗了?犬戎族攻过来了?”
谢昀摸不透荀馥雅为何有此一问,还牵扯到犬戎族,目光凌厉地看向她:“嫂子身为一个闺阁妇人,怎知犬戎族会攻过来?”
荀馥雅闻言色变:“真、真攻过来了?”
她抿了抿嘴,双手攥紧了拳:“我们赶紧逃吧。我们去西南,西南安全。”
“哦?你何以见得西南是安全的?”
什么都不提,偏偏是要去西南,实在太可疑了。
谢昀翘起二郎腿,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似的。
荀馥雅丝毫没有察觉谢昀对她的警惕,只是想到三城即将被屠杀殆尽,所有人包括她即将要置身炼狱,遭受屠戮,她便惊惧不已。
“我、我其实也不确定,反正我们赶紧逃吧,去哪里都行,总比呆在这里等死的好。”
她抬眸看向谢昀,眸里的惧色引发谢昀的深思。
她在怕,究竟怕什么呢?
谢昀的眼眸暗沉下去:“在这里怎么就变成等死呢?”
见荀馥雅似有难言之隐,他的眸光变得尖锐起来:“嫂子,你究竟在怕什么?或者说,你知道些什么?”
迎着谢昀此刻的眼神,荀馥雅满是心惊,这样的眼神与上一世的谢昀实在太相似了,叫她畏惧。
她不敢直视,低眉诉说:“我、我怕打仗,我怕死。”
她原本不用面对这些、经历这些可怕之事的,她好好地呆在西南,为何非要将她带到这里来呢。
想到害她置于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还如此冷厉地质问她,她便一肚子委屈,哀怨地死盯着他,酸涩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滑落。
谢昀不曾想,荀馥雅竟然哭了。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他向来不耐烦女人在自己面前哭,亦不懂安慰哭泣的女人,若是别的女子,他断不会理她一下,可不知为何,每每面对这个“辛月”,他狠不下心来,总不愿意看她那双灵动冷傲的眸子流泪。
荀馥雅第一回 哭,他感觉不知所措,而第二会哭,他除了不知所措,竟生出了怜爱之情。
他走到荀馥雅面前蹲下身来,掏出手帕,尽量温柔地替她擦去泪水,尽量温柔地安抚她:“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几句:“这仗不会打起来的,就算打起来,依照天启那群窝囊废的尿性,还没打到这里,他们就立马求和了,所以你不用怕。我朋友只是叫我去一起去从军,不是去打仗,所以你不用怕。”
“可是——”
荀馥雅抬眸,正想说万一犬戎族拒绝求和,一心屠戮呢?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办?要如何自保?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三的喊声截断了。
“二公子,楚公子送到!”
谢昀瞧见平日里无法无天的楚荆被捆成粽子模样,心里乐了,憋着笑跑过去左瞧瞧右看看,调侃了几句过过嘴瘾,方替他松绑。
混账事他们从小到大做了不少,损人损己损兄弟,图的是自娱自乐,楚荆见怪不怪,况且他前几日贪了谢昀的刀,便懒得计较,干脆利落地问道:“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我表舅那边还等着我入伍呢。”
“别急别急,兄弟我有好东西与你分享。”
谢昀没将他的着急看在眼里,招呼他坐下后,从食盒里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叠香气袅袅的春卷。
楚荆咽了咽喉,以为谢昀终于良心发现,请他吃好吃的,可手刚伸出去,被狠狠地打掉。
他不解地看向谢昀,谢昀冲他微微一笑,撩起衣摆正襟危坐,当着他的面美滋滋地吃起来。
“楚牧之,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春卷。”他张嘴吃了一口,颇为自傲地指了指身旁的荀馥雅,“我嫂子亲手做的。”
言下之意是,没你的份!
荀馥雅有些尴尬,向楚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若公子不嫌手艺一般,尝尝也无妨。”
见荀馥雅波澜不惊地端坐在谢昀身旁,落落大方的,楚荆眼前一亮,徒然对眼前的女子存了好感。
很少女子不惧怕谢昀这狗东西的!
向来只欣赏武力不欣赏女子的他,忍不住啧啧夸赞:“谢谢嫂子,你果真是人美心善活菩萨。”
荀馥雅微微一笑,眼神淡漠而疏离。
谢过荀馥雅后,楚荆便不客气地去拿春卷,岂知被谢昀全端走,护在怀里。
谢昀如同护食的孤狼,冷眸里盈着不好惹的危险气息:“想吃,下辈子吧。”
楚荆这回总算明白了,这狗东西记恨上一回自己说他这辈子都会不吃到他嫂子的春卷,因而才有今日这一出。
他顿感哭笑不得,他的混账兄弟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他轻叹一声,甚是无奈:“你要不要这么记仇。”
谢昀睨他一眼,没再斥责的意思,却有几分自傲:“我向来不记仇,只会护短。”
……
荀馥雅不知晓他们所言何事,听的是一头雾水,清冷傲然的眸子有了几分茫然的神色。
而楚荆偷瞧了她几眼,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扯大嗓门问谢昀:“你命人马不停蹄地绑我过来,是有要事商讨的吧?”
早上他正忙着启程到陈县军用报到,瞧见谢府那些打手摆着一副飞去不可的阵势将他捆来,他以为谢昀是改变主意,决定跟他一块从军,便不做无谓的挣扎。
现在他的胳膊肘还疼着,没来得及吃早饭的肚子正饿着呢。
他满怀期待地盯着谢昀看,岂知谢昀这没良心的凉凉地丢给他一句:“没有。就是让你看看我嫂子做的春卷。现在你可以走了。”
“……”
楚荆瞬时目瞪口呆。
这是人干出的事吗?
他攥了攥手,手痒得很。
他的刀呢?
哦,早上没来得及拿。
若是此刻宝刀在手,他定要砍死谢昀他丫的!
楚荆一肚子憋屈,恨不得揍谢昀两顿,可他也只是想想,不敢真跟谢昀动手,一是因为他打不过谢昀,二是,别看谢昀长得人模狗样的,打起架来不要命,凶狠残暴得很,被他揍过的人基本上不死也半身残废。因而,众人背地里称呼他为“小阎王”。
他想有点骨气地离开,可耐不住饿得发慌的肚子的哀嚎,只得严肃地表示:“我早饭没吃,现在饿得咕咕叫,你不给我吃你的春卷,好歹留我吃个午膳吧。”
谢昀慢悠悠地将剩下的两块春卷吃完,接过小厮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上的污迹,整了整衣襟,而后抬眼看他,眼神无波:“给我嫂子道歉,给你饭吃。”
“不必了。”
荀馥雅尴尬地拒绝。
这两人较劲,与她何干啊?
她要不……就走吧。
只是,她刚起身,楚荆便正儿八经地向她拱手道歉,言行举止,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嫂子,楚荆不该背后说你坏话,多有得罪,还请海涵,还请给饭。”
“楚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让荀馥雅的脚停住了,虽然心里有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轻轻一问,“是何人?”
楚荆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略带疑惑地回应:“是在下。”
“你不是叫楚牧之么?”
许是对这人有太多的亏欠了,荀馥雅感觉自己看眼前此人看得不够真实。
楚荆不晓得荀馥雅为何听到自己的名字会变得激动,与谢昀对视一眼后,更加疑惑地回应:“牧之是我的字。”
荀馥雅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了,嘴里喃喃自语:“原来……你就是楚荆。”
那一瞬间,尘封的往事,久远的回忆,刻骨铭心的悔恨,瞬间卷席而来,它们皆化作水雾,朦胧了她的明眸。
上一世,荀况让她偷取谢昀的军虎符,骗她说只要他得到军虎符,她很快便可以离开将军府,与她娘团聚。
虽然当时她猜想到荀况会借助军虎符害谢昀,心有顾虑,但是耐不住荀况的软硬兼施,加上得知王氏病重,她不得不把心一横,将军虎符偷给荀况。
只是,她没想到最终害死了素未谋面的楚荆,害得他满门被抄斩。
荀况拿了谢昀的军虎符,派人拿着军虎符偷偷去找负责守卫嘉峪关的楚荆,假传谢昀的军令。
楚荆乃是谢昀的副将,一向听命于谢昀。他拿到真的军虎符,听到西南王意欲谋反,谢昀命他领兵前去攻打西南,将嘉峪关留给陈留副统兵看守,他不疑有他,照做误会。
岂知楚荆与西南王在战场上打得不分伯仲,而嘉峪关这边,陈留副统兵打开关口,迎接胡人骑兵前来。胡人骑兵不仅攻下了嘉峪关,还屠杀了附近的三座县城。
天启皇帝怒不可遏,在朝堂上对谢昀替楚荆的说情嗤之以鼻。天启皇帝不理会谢昀的请命,命李琦带兵去收复嘉峪关,赶走胡人骑兵。
李琦凯旋而归,带来了谢昀所谓的罪证。
第19章
众所周知,楚荆是谢昀的副将,一向只听命于他。而西南王向来与谢昀不对盘,此次楚荆擅离职守,去攻打西南,明显是得到谢昀的授意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皆指向谢昀。众人皆认为谢昀狂妄自大,因为私怨,竟不顾天启边境的安危,私自调动兵马,导致生灵涂炭,边境告急,没资格当掌管十万兵马的元帅,理当处死他,告慰亡灵。
在李琦的带领下,群臣纷纷弹劾谢昀的罪状,更是借此事来坐实谢昀目无君主,想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罪名,让本就忌惮谢昀权势的天启皇帝动了杀意。
楚荆自知犯下大错,不想拖累谢昀,便让西南王捆了他,让他回上京城请罪。在朝堂上,他与西南王互相搭戏,将此事说成是他与西南王之间的私怨引起的。他将所有的罪名揽在身上,撇清了与谢昀之间的关系。
李琦见楚荆和西南王替谢昀洗清了罪名,提出恶毒的建议,让谢昀亲自斩杀楚荆,一来证明此事与他无关,二来以此威震那些守卫边境的军官。
一向偏袒谢昀的天启皇帝竟然同意了。
为保楚家老小的性命,谢昀不得不含泪斩杀楚荆。
那一日,天上下起了六月飞霜。他不知道的是,另一处刑场,楚家满门被无情地处决,血染上京城,被皑皑白雪冻结着。
那漫天的霜雪,从此冻结了谢昀最后的一丝温暖。
她犹记得那一夜,谢昀的身上沾满触目惊心的血迹,紧握着楚荆临死前偷偷塞给自己的军虎符,眼眸暗淡无光,脸上尽是沧桑和悲痛,仿佛,在这世上,他已找不到任何一点光,一点希望。
他将军虎符狠狠地砸在她的面前,想狠狠地甩她一巴掌,却舍不得,实在舍不得。
他只好甩自己巴掌,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自己,悲伤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涌出来,悔恨的心情一丝一丝地勾出来。
他整整扇了一个晚上。
他质问她,心怎么能这么狠。
……
冗长的记忆戛然而止,警觉时,她早已泪眼朦胧。
原来,楚荆是长这样的!
原来,楚荆对谢昀而言,是这般重要的存在。
上一辈子,怎可以对他们如此残忍呢?
怎么可以……
“楚牧之,你看你,叫你长得黑不溜秋的,把我嫂子吓哭了,切腹自尽吧你!”
谢昀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见不得荀馥雅落泪,于是蛮不讲理地斥责楚荆。
楚荆觉得他莫名其妙,不甘示弱地回怼:“靠,当年对老子死缠烂打的时候怎么就不嫌我黑不溜秋,你这个狗东西,我先切了你。”
旁人对骂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可他们两不一样,一言不合便动手动脚,不到一会功夫便缠斗起来。
从小到大,两人干架,吃亏的总是楚荆,如今自然也是楚荆落于下风。
楚荆是怕极了谢昀那好勇斗狠的身手,可心中的憋闷让他很不爽,今日即便被打惨了,他也要跟谢昀这厮干一架,散了这身闷气。
他本是这般设想的,岂知那要命的拳头砸过来时,被一根棍子给打退了。
他们转头,瞧见荀馥雅紧握着一根棍子对着谢昀,明明怕得双手颤抖,那清冷灵动的眼眸却傲然倔强地怒瞪谢昀。
“不许欺负楚荆。”
“……”
谢昀被打得一头雾水。
“……”
楚荆被维护得莫名其妙。
两人皆不解地看向荀馥雅,面面相觑。
察觉自己失态,荀馥雅看了一眼手中的木棍,一把将其丢掉,可惜力气弱了些,丢不远,她只好走过去将棍子踢远一些。
过后,她若无其事地好整以暇,温文有礼地向楚荆笑道:“今日我给二叔做菜,楚公子若不嫌弃便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好啊。谢谢嫂子。”
楚荆一把推开谢昀,像只忠诚的狗那般跟着荀馥雅进入前厅,想着荀馥雅真是个好人。
谢昀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前走,言笑晏晏的,不曾回头看他,哪还记得他的存在。
他垂眉盯着被打的手,上面还印着清晰的红痕,荀馥雅不曾关心或者问候一下,却只顾着招呼楚荆吃饭,对他嘘寒问暖,此种待遇差别,让他觉得很违和,很是不爽。
这是刻意冷落他,还是故意对楚荆示好?
为何?
谢昀百思不得其解,决定静观其变。
正要迈步前去,孙眉儿的贴身丫鬟春花行色匆匆地跑来,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他拧着眉,肃然质问:“发生何事?”
春花“咚”的跪在地上,目含泪意地恳求道:“二少爷,等会孙小姐过来,请你千万一定要夸赞她今日的梳妆打扮。孙小姐今日放话,若没把少夫人比下去,没得到二少爷的称赞,就将给她梳妆打扮的丫鬟的手打断!”
谢昀眸里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看了一眼屋子里头,荀馥雅已到后厨做菜,便道:“行。我知晓了,你忙去吧。”
春花知晓谢昀一向一诺千金,说到做到,便真诚地向其致谢后,便放心地离去。
谢昀走进屋子。屋内地龙烧的旺盛,他到里屋脱了大氅,又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和软底鞋,出来时瞥见楚荆手里拿着个绣工不错的香囊,心里泛起了五味杂陈。
楚荆一个粗老爷们自然不会拥有这东西,那必定是他的嫂子赠送的,她送这种东西给楚荆,究竟是几个意思?
楚荆头一回得到女子的平安符,心里很是高兴,见谢昀过来,忍不住开玩笑道:“谢狗子,你嫂子是不是看上我了?”
谢昀一脚踹过去:“去你丫的。”??G
他坐在楚荆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神情肃然地警告:“楚牧之,朋友妻不可欺,即便我嫂子千般好,你断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她是我兄长的妻子,知道吗?”
楚荆觉得谢昀莫名其妙,一脚将人逼退:“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和嫂子是清清白白的,今日才头一回见。”
谢昀拿起香囊眯眼打量半晌,脸上有些许冷意:“头一回见,她会送你香囊?我兄长跟她处了这么久,也没见她送。你知晓女子送男子香囊代表什么吗?”
他狠狠地捏着手中的香囊,香囊香气缭绕,似乎散发着荀馥雅特有的香气,这让他怒火中烧。
从前旁人说她辛月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他还不信,如今看来,他得重新审视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万不能让兄长再受屈辱。J??
危险的气息渐渐聚拢,他用力撕扯香囊,欲将其撕碎,撕掉那肮脏与不堪。
“哎,你做什么?”楚荆见他要毁掉香囊,赶紧扑过来抢夺,并解释:“快还给我,这里面装的是平安符,保平安的。嫂子知晓我去从军,所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