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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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顾斐与王姝七八岁时相识,往来了至少有十个年头。往日王姝会托人给顾斐捎些东西,顾斐经常会出现在前后门。虽不曾真的进过王家内院,但大宅前后门看门的人却都认得顾斐。那老孙家的看着眼前斯文雅致的读书人,有些替王姝可惜。
想了想,还是遮遮掩掩地将王家的情况透露给他。
这段时日,外头关于王家的种种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整个清河镇都在说。顾斐多少有些听说。他道是人云亦云,有些事做不得数,兴许没有那么差。没想到王姝的现状竟真如此不堪。
他眉头紧锁,想问些什么。转头一看打着哈欠的王家下人,将到嘴边的话有咽回去。
话递到了,夜色还早。
老孙家的往他脸上瞧了一眼,丢下一句“你回去吧。”便将门给关上了。
这之后,顾斐果然如上辈子一样,寻了媒人上门提亲。不过这回没有王姝的配合,事情并不顺利。毛氏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他。
顾斐虽说家贫,但他本人在清河镇乃至临安县都颇有才名的。
王姝或许都不及毛氏了解的清楚。毕竟日日为张耀民操持,毛氏对读书人的事情了如指掌。顾斐这样一个被张耀民挂在嘴边嫉妒的年轻人,喝醉了还要酸几句的年轻秀才。一看将来就有大出息,毛氏怎么可能便宜王姝?
生怕拖久了会夜长梦多,在顾斐来提亲的第二日,毛氏就打发了人去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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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披头散发地被人从榻上拽下来,神志还是懵的。
事发突然,王姝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抬眼看了窗外,越过影壁,草木影影重重的。窗外的天色熹微,天边儿月色还未西沉,迷离地泛着黑蓝的色泽。将将五更天。
两个粗壮的婆子一人拽着她一边胳膊,硬生生将人架到了盥洗室。下人们抬着热水、花瓣、新衣裳,鱼贯而入。仆妇麻溜地兑好了水,将人剥干净便按进了浴桶。这一系列行径快到让人反应不及,反应过来,王姝已经坐在浴桶里,一张脸沉得滴水。
刷洗的婆子不是她院子里伺候的人,王姝扫视了一圈,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毛氏自从发现上回没能揪出王姝院子里帮衬她的人,便再不信这些人。
这回来替王姝梳洗的,全是她院子里用惯的人。这桩婚事她是铁了心要恶心王姝的。不管任何人,决计不给她一丝逃脱的可乘之机。
因着王姝没反抗,洗漱很顺利。
等王姝一身桃粉衣裳妆容体贴的坐在内室的榻上,统共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
时辰还早,离那家人的轿子来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空闲。为首的婆子看王姝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警告了她几句,见她没什么反应,放了心。安排了两个不好惹的人把手着门,等闲不准王姝院子里伺候的人靠近上房。而后才随剩下的人下去。
“行了,今儿还有的忙,先去用点吃食垫垫肚子。”
趁着他们离开,王姝等走廊上没了动静,缓缓地站起了身。
今儿这婚事,无论如何是逃不了了。
王姝倒也没慌。她虽说人出不去,想探听消息却还是能探听到了一些的。使了些银钱去县城,很快就打探到那户人家姓萧,是从凉州州府迁过来的。那户人家的男主子是个疯傻之人,且似乎有龙阳之癖。这回纳妾似乎是为了遮掩,好叫家里人名声能好听些。
不得不说,龙阳之癖是个好东西。大大的降低了王姝对这桩婚事的厌恶度。
托福,有了顾斐的前车之鉴,王姝现在对男人这个群体印象都不是很好。讲真,这辈子就算毛氏不在她的婚事上作梗,王姝也很大概率不会嫁人。
一辈子种田搞实验简直不要太美哦!
理了理衣裳,衣裳繁复就是挺好的,宽敞,好藏东西。王姝环顾了腰身,发现腰身这一圈挺富裕。抬眸瞥了眼门口说话的两个人,她将裙摆扎起来。
房子大就是这点好,隔得远,听不太清。加上内室与外间儿坠着厚厚的帷幔,靠床的前头竖着一架大屏风。屋里有点动静,外头不仔细听,还真不好发现。
四周没人,王姝根据记忆缓缓弯下腰,爬进了床底。
因着父亲的偏爱,她其实每年都会有不少的‘脂粉钱’。加上她除了搞实验,没什么奢侈的癖好,这么多年的‘脂粉钱’全存下来。
在床底摸索了一会儿,果不然摸到了床底一块松动的地砖。王姝拿手指用力的抠了抠,将那块石砖扣起来。石砖下面嵌着一个木盒。
黑咕隆咚的,王姝眯着眼,借着昏暗的光色打开来,里面是一叠银票。她心里一喜,捻着一张出来看。每一张的票面金额都很大。往下翻,还有一些铺子和田地的地契。
果然有钱!
不管是什么,她反正一股脑儿全塞到衣裳里面。
想将箱子全拿出来,结果发现搬不动。她手指不小心抠在了箱子的边缘。发现竟然是松动的,抠了抠,下面有个夹层。夹层拿开,底下铺着一排排黄橙橙的小金条。王姝的眼睛都要被这些金子闪瞎了。
要知道后世的金子,一克四百至五百,这起码千金。
拿起一根放手里掂两下,王姝也不是很清楚古时候金子购买力,但这一根至少十两。这一箱子的小金条,至少有几百两。她默默拿了十根塞衣裳里面,突然感觉有底气的多。
钱就是底气,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
全程没有多大动静,怕赛太多会被人看出来。她只能箱子合上,将石砖又给怼上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一直没人进来。她等了片刻,确定没人在才慢吞吞地爬出来。走廊上两人小声的说着话,王姝又慢条斯理的坐回去。
又等了片刻,门口有人来了,将守门的婆子换下去。
悉悉索索的,传来几人交谈的声音。
许久,杨婆子端了一些好克化的吃食进来。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婆子,手里端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拿红布盖得严严实实。
王姝看见杨婆子冲她眨了眨眼睛,知晓这吃食没问题,便起身过来坐下。
那婆子这个时候倒是没计较,毕竟这也算她在王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就叫她吃的饱些。王姝端起碗筷慢慢地吃着,那婆子将托盘放到案几上。没等她吃完,便将上头的红布掀开。
——里头是两本书。
王姝喝了一口粥,面色毫无波动。反倒是拿起拿书的婆子脸诡异地红着,不尴不尬地放到王姝的面前。
“这两本书,”那婆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大姑娘得了空翻翻。”
王姝瞥了一眼,哦,小黄书。不是,春/宫/图。
那婆子觊了一眼王姝的脸色。见她瞧见了上头拧麻花似的交/缠在一起的画也没多大反应,不由的更尴尬。这大姑娘不知是故意装作不懂还是真蠢钝?本来按照毛氏的吩咐,塞进来意思意思便罢了。她是后娘,不是亲娘,可没那闲工夫教继女人事儿。
婆子看王姝一双清澈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心软了一下。多嘴提了一下:“大姑娘若想往后日子好过些,这两本书可要多翻几遍。”
王姝:“……”
面无表情地将一碗粥喝完,王姝点点头:“谢谢妈妈提醒。对了,我屋里的首饰能带走吧?”
毛氏抠搜的性子,不可能临走之前不搜身。她干脆自己提出来。
王姝屋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毛氏可是觊觎了好久。前段日子就借机进来搜罗了一番,拿走了不少精巧的首饰。如今屋里剩的,都是毛氏戴不了且看起来不值钱的款式。
果然,王姝一提,婆子便犯了难,她做不了主:“这得问太太。”
匆匆使人去问过了,自然是不让带走。
但毛氏也不想做的太难看,省得到了说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她自以为大方的表示,允许王姝带走十样。还得是婆子们亲眼看着王姝才可以挑。
意料之中。
王姝在婆子的瞪视之下,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往里面挑了十件首饰。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儿,啪嗒一声锁上。表示就这十样,不动了。
时辰到了,因着王姝的主动,搜身这一道儿就过了。几个婆子夹着王姝上了轿子。
这个过程中,王玄之都没有露过面。
王姝往人群里看了好几眼,确实没看到王玄之。心里有点奇怪,问了身边的人,没有人搭理她。就在王姝上轿子的瞬间,有个眼熟的婆子凑过来搀扶她,快速地给她手里塞了一些东西。王姝不着痕迹地握住,而后将手卷进了宽大的袖笼。
纳妾不似娶妻,不需要太大的阵仗。毛氏抠搜,甚至都没摆酒席。不声不响的,王姝就这么出嫁了。整个清河镇,除了王家,连左邻右舍都没听到动静。
小轿一路颠颠儿的往前抬,出了镇子口,就换了马车。
马车上的前头,两个身材魁梧气势强盛的护卫。车椽子前头坐了一个赶马车的汉子,帘子掀开,里头两个打扮喜庆的丫鬟走下来,笑语盈盈的给王姝行了一礼。王姝没戴盖头,一张清艳动人的脸就这般袒露出来。两丫鬟对视一眼,搀扶王姝的动作不由更轻柔了些。
扶着王姝坐上来,马上的护卫便将王家的人都打发走了。
马车走起来就很快,那车夫扬鞭一甩,马儿立即就跑了出去。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路的尽头,镇子口的石碑旁小林子里,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才缓缓地走出来。顾斐眼窝深陷,面上泛着青黄。短短几日,竟然有点瘦得脱了相。
他冷眼看着马车远走的方向,回头看向王家大宅,脸色阴沉得滴出水。
一路上没人说话,肉眼可见的规矩森严。
王姝还不晓得这些人的路数,藏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没敢拿出来看。不过凭借手感,有点像纸。
清河镇离县城不远,马车走的快的话,一个时辰就到了。慢一点,一个半时辰也到了。这一条笔直的马路,还是当初王程锦主张修缮的。平坦开阔,笔直的通到城门口。
不过刚进了城,又要下车。换了小轿。
古时候纳妾就是这般,不能太声张,就得是小轿,走小门进去。这户不知什么人家的宅子占地非常广,规整的院落和青砖绿瓦,门槛儿非一般的高。
这一路舟车劳顿,等王姝落地,安稳的坐下来,已经是午时。
似乎是要等吉时还是什么,王姝被人搀扶着穿过回廊。从小路进去,迎面走进一个五间五架的正房。两侧配着耳房,厢房。前后抱夏里都候着人。
阴翳之中,雕梁画栋,气派非常。
去屋里头坐下什么也不必做,还得等上片刻。
趁着人不注意,王姝才小心地将手里握着的东西打开来。一叠银票,五十两一张,有十来张。里头还夹了一张纸:“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耳边传来脚步声,王姝心里一紧,将东西又塞回了袖子。
抬起头,就见屋外头有个三十上下的管事样子的女子领着几个人跨了进来。先是飞快地打量了王姝几眼,而后便转身,朝身后的丫鬟耳语了几句。
不消片刻,下人们捧着洗漱用的东西鱼贯而入,那架势是要重新梳洗。古时候的胭脂水粉持妆效果不大好,衣裳穿得厚,一流汗便花了妆。任王姝底子再好,瞧着也有几分狼狈。
王姝反正是摆烂了,都已经到这一步,她也懒得再挣扎。
心态平和,王姝发现这户人家的下人很有水准。动作轻柔又舒缓,梳洗完,王姝的精神都好了许多。这过程中院子里伺候的人一点声响都没有。
且等王姝全都收拾妥当,以那婆子为首以及几个丫鬟恭恭敬敬地给王姝见礼。
王姝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懵,但还是客气地叫了起。
“请主子安,”为首的妇人两步上前,道:“奴婢姓姜,乃是清辉苑的管事嬷嬷。主子可唤奴婢姜嬷嬷。往后有什么事,自管吩咐奴婢去做。这两个是铃兰和芍药,负责伺候主子起居,屋内伺候的一等丫鬟。后头四个是粗使丫头,负责院子洒扫。外头还有四个粗使嬷嬷,等主子空了,再叫过来给主子见见。”
这妇人嗓音清润低沉,一番话慢条斯理,说的清清楚楚。
说完,她身后的几个丫鬟屈膝,轻声见礼。
王姝眨了眨眼睛,面上毫无波动,内心却猛地咯噔一下,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
第七章
清辉苑里凉风习习,外面日头正好,刺得人眼发昏。
越是临近五月,西北边儿的天就越热。光照在青色的琉璃瓦上,激起一道道碎金的光芒。
透过纱窗,斑驳的光洒进来。外面葱葱郁郁的草木遮天蔽日,遮挡了渐渐浓厚的暑气。按理说偌大的院子,这么多草木,该有蝉鸣吵闹。这院子愣是只听见鸟雀叽喳,听不见恼人的蝉鸣。
风从门窗穿进来,带来丝丝清凉。吹得人昏昏欲睡。
王姝挺直了腰板儿坐着,姜嬷嬷手一挥,捧着吃食的丫鬟们鱼贯而入。
“主子这一路舟车劳顿,怕是累坏了。”姜嬷嬷吩咐丫鬟们将吃食摆上,亲手奉了一杯茶水到王姝的手边,道,“先用些吃食垫垫肚子吧。袁嬷嬷今儿恰巧不在府上,约莫还需要些时辰才会回府。晚点儿怕是还有事情要交代,主子用罢了午膳,还可小憩片刻。”
“袁嬷嬷便是府上的管事嬷嬷,爷身边伺候的老人。”时间仓促,姜嬷嬷只交代了一句道,“如今在这边主持府中庶务。”
王姝的眼睑缓缓地转动了,抬起眼帘。浓密的眼睫之下一双琥珀色的清澈眸子。
姜嬷嬷打量着新主子,面上的殷切就没断过。新主子容色姣好,与他们这些依靠主子活的下人来说,总归是件好事儿。
屋子很宽敞,四周垂着纱帐。硕大的窗户从里推开,照的屋子亮堂堂的。窗子没贴红纸,屋子收拾颇为整洁。纳妾不似娶妻,自然没有那么多繁复的程序。
不过只这一眼,也能看出这家的富贵。
屋中摆设不算满,布局也宽松,偏就显得极为雅致。地上铺设了波斯莲花纹的砖红地毯,脚踩在上头落地无声。梨花木打得家具,雕工出色。屋罩上镂空的雕花与家具浑然一色,堂屋正中央摆着一三足鎏金五蝠香炉,正袅袅的冒着青烟。
一张打磨得十分清晰的铜镜,佐着红木的梳妆台,旁边摆着两个立地的红木柜子。硕大的花瓶一左一右的对称,分别插着几支梨花,显得清淡又怡人。
“我省得了。”她初来乍到,点了头表示晓得了,便起身去桌边坐下。
性子沉静,听得进劝。姜嬷嬷心里又是一个点头。
桌子上摆着四五样吃食,每样分量都不大,做得十分精细。将将好够一个人吃。王姝早上只用了一碗小米粥,早已饿得难受。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先填饱肚子再说。
姜嬷嬷交代了几个丫头几句,便告退从门外出去了。
不得不说,这家的厨子手艺是真的一绝。似王家这般富贵的人家,王程锦从小到大就没短过王姝的吃穿。她尝过的山珍海味不知多少,可味道做得这么好的吃食,还是第一次吃到。明明样子瞧着平平无奇,偏就十分入口。
一口气吃完,放下碗筷王姝才感觉到撑。
一旁默默伺候的芍药贴心捧了茶水过来,凑到王姝的嘴边。
王姝瞧了她一眼,顺势饮了一口。漱了漱口,又就着旁边丫鬟捧的痰盂吐了干净。
这等级森严的规矩,叫人心都提起来。芍药注意到王姝别扭,挥挥手示意人都退下去,提了句:“主子若是觉得撑,不若起来走动走动。”
方才洗漱时,芍药已经贴心地将她满脑子叮呤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