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袅玉腰-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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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见陈敏敏轻声道:“起来。”
翠微小心翼翼起身; 听见陈敏敏说:“去将那个男人找过来。”
翠微大惊失色:“娘娘。”
陈敏敏下了榻; 慢慢走到妆台前坐下,她缓缓梳头。
她想起来赵珣看她的嫌恶眼神。
她堂堂魏国公府大小姐,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没想到却栽在了赵珣头上。
赵珣,原来不过是一个来自行宫的人人能欺的皇子。
他一旦得势,却将她踩进了泥中。
她虚度青春,困在他的后宫里。几年来,他不闻不问,却一心和赵蘅玉那个野种纠缠。
凭什么!
陈敏敏捏紧了玉梳。
既如此,就休怪她了。
陈敏敏手心发汗,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恐惧又激动。
赵珣今日已经撞见了她房中藏人,她的罪名已经洗刷不掉,在赵珣眼中已然是个死人。
那为何不坐实这罪名?
太皇太后会护着她的,谅赵珣也不敢将这桩丑事抖出来。
陈敏敏用力将玉梳掷在地上,玉梳撞在地上,发出叮铃一声声响,赫然碎成了两截。
翠微战战兢兢来到门口,她身侧,是还来不及逃窜,也尚未被赵珣下令拿下的陈五。
。
赵蘅玉天亮醒来,略有意外地发现自己枕在赵珣的胳膊上。
她迷迷糊糊问道:“你还没去上朝?”
问完她才想起,这里是护国寺。
赵珣早就醒了,他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帷幔,不知在想什么,他出神有一阵子了,听到赵蘅玉问话,才回过神来。
他笑了一下,和着薄薄丝衾将赵蘅玉揽入怀中,他翻身将赵蘅玉压住,想要亲亲她。
她迷瞪的样子像是一只柔软的兔子,让人忍不住欺负。
可他稍微用力,赵蘅玉却已经疼得连连嘶声。
赵珣低头看去,赵蘅玉寝衣衣襟因动作而松散,星点般的红痕一路蜿蜒向下,赵珣回忆起昨夜的事,想起赵蘅玉盈盈的泪,柔弱无骨的拥抱,还有她浑身发颤的模样。
他伸手,碰了碰赵蘅玉雪白肌肤上的痕迹,他手指滚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疼吗?”
赵蘅玉推开了他的手,一大早上就闹了个红脸,她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赵珣察觉到赵蘅玉在他怀里挪动的姿势太过凝滞,他旖。旎的想法顿时消散,他对自己昨夜的鲁莽有些懊恼,他皱眉:“真受不住?”
赵蘅玉眨了眨眼,大着胆子,顺着他的话软软抱怨:“疼得很,想来十天半个月是不能碰的了。”
赵珣神色端凝,赵蘅玉盯着赵珣的脸看,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正要改口,忽然察觉到腿上一凉。
赵珣的手已然撩开她的裙底。
赵蘅玉一身的皙白皮肤顿时成了通红的熟虾,她按住赵珣的手:“做什么!”
赵珣依旧拧着眉:“看看伤口。”
赵蘅玉羞愤欲死:“骗你的,骗你的!”
赵珣向上的手掌停下,顺势握住了她的腿,他将赵蘅玉抱住,头埋在她的乌发中,闷笑出声。
赵蘅玉这才反应过来,赵珣不知何时看穿了她的小小谎言。
她怎能骗过他,他才是说谎的鼻祖。
赵珣一大早上黏黏糊糊,在榻上磨蹭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和赵蘅玉起了身。
赵蘅玉坐在妆台前梳头,赵珣半坐在桌上,把玩她的脂粉钗钿,赵蘅玉简单挽起一个抛家髻,正要去娶桌上的珠钗,赵珣先她一步,拿起了珠钗,他道:“我来。”
赵蘅玉眼露怀疑:“你会吗?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珣哼道:“不过是妇人头上一支钗,有什么不会。”
他伸手,往她发髻上簪。
赵珣神色认真严肃,像是在面对最难缠朝臣的奏折,又像是在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
他小心翼翼为赵蘅玉戴上珠钗,珠钗上的珠子却绞住了赵蘅玉的头发,赵珣手忙脚乱了一通,还是扯下了几根头发,赵蘅玉疼得眼泪直冒。
赵珣心虚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远离了妆台。
赵蘅玉在濛濛铜镜中看见赵珣正在看她,她心一跳,胡乱避开视线。
赵珣说道:“来护国寺已经耗上了三天,今日就都回宫吧。”
赵蘅玉手一顿,她小心问道:“太皇太后病好了?”
赵蘅玉猜得到太皇太后是装病,目的昭然若揭,她却不好和赵珣摊开说。
赵珣是太后的养子,和魏国公府出身的太皇太后关系不一般,他对太后没有多少母子之情,但赵蘅玉却能看出来,赵珣极为尊重太皇太后。
赵蘅玉知道,当年局势未定之时,太皇太后就选中了赵珣。
赵珣听到赵蘅玉谈起太皇太后,神色极为复杂,他转瞬之间面色如常,他说道:“不过是装病罢了。”
赵蘅玉隔着镜子端详了赵珣的神色,看不出究竟,她道:“装病啊……”
赵珣多讲太皇太后,却说道:“今日就回宫,这里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
他不知想到什么,锐利地盯着镜中的赵蘅玉,说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人。”
听到赵珣提到这一茬,赵蘅玉决定和他开诚布公。
他生了八百个心眼,若是不说清楚,怕是时不时疑心病都要发作。
赵蘅玉问道:“你昨夜进屋,是在找什么人?”
赵珣身子一僵,动作极为不自然说道:“没有。”
赵蘅玉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赵珣跟前,她按住赵珣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道:“你就是有。”
她逼问他:“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藏人?”
赵珣别开眼睛,闷闷说道:“我只是……”
他握上赵蘅玉的腰,仰头极为认真地看着她:“有很多人喜欢你,那些人我从不放在眼里,唯独斐文若……”
赵蘅玉不解:“斐公子怎么了?”
赵珣眼中有嫉恨:“你从小就喜欢他!”
赵蘅玉一怔,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叹了一口气,手指轻柔地摸上赵珣的浓黑剑眉,她道:“那是小时候的事了。”
赵珣用力扼住赵蘅玉的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果真喜欢过他!”
赵蘅玉怔怔:“我不知道,我从前喜欢过他么……”
赵珣眼见赵蘅玉似乎被他点醒了什么,心中一慌,忙改了口:“别想了,你不喜欢他,斐文若一个伪君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赵蘅玉回神,她笑了一下:“阿珣,我想见他。”
赵珣神色变幻不定。
赵蘅玉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的唇:“相识这么多年,是时候向他告别了。”
赵珣思量良久,终于点头:“好。”
护国寺山脚下。
赵珣勒着马站在风口上,看见赵蘅玉一步一步走向斐文若。
斐文若越过赵蘅玉看向了她身后的赵珣,心里百般滋味。
赵珣肯让赵蘅玉来见他,他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
那似乎意味着,自己不再是赵珣和赵蘅玉之间的隔阂,换言之,赵蘅玉将从前都放下了,他再无一丝一毫的机会。
赵蘅玉穿着大红的斗篷,风吹开了她的衣摆,她抬着头走近他。
斐文若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个上元夜。
赵蘅玉同样穿着火红的斗篷,站在牌楼之下,昏黄灯光笼罩着她,她叫他:“文若哥哥。”
“斐公子。”
赵蘅玉略显生疏的称呼,一下子将斐文若拉回现实。
斐文若笑道:“今日是告别吗?”
赵蘅玉点了点头。
斐文若道:“既是最后一次相见,我想听你叫我一声,‘文若哥哥’。”
赵蘅玉抬起眼睛,唤道:“文若哥哥,”她抿了抿唇,“如今我一切都好,你放心。”
斐文若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放心。
赵蘅玉接着说道:“文若哥哥,我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斐文若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斐文若转身,他雪青的遥辣环绱抵澹狭寺沓担蚱鹆弊拥溃骸稗坑瘢萸冶鸸!
他语气畅阔:“我却觉得,我们还能见面。”
他笑道:“若他有负于你,你随时可到我永安府来。”
斐文若看见赵珣有所察觉,已经神色阴沉地追马赶过来,他笑着放下了车帘。
赵蘅玉察觉到身后赵珣走了过来,他轻轻揽住她的肩。
赵蘅玉目送斐文若的马车离开,转过身来,伸开双臂抱紧赵珣。
她听见赵珣沉声说道:“他还在痴心妄想。”
赵蘅玉笑道:“他在开玩笑。”
赵珣却不以为然,他心中暗想,斐文若,果然是一个伪君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陈敏敏从酣梦中醒来; 她面含春意,眼波盈盈。
她摸了摸身侧,已经没有余温; 她听见外间声音喧嚣,抬声将翠微唤了进来。
陈敏敏问道:“外面是做什么?”
翠微道:“圣上吩咐了; 今日回宫。”
陈敏敏面上发红,她喃喃道:“圣上……”
翠微心中有异; 却听见陈敏敏问道:“圣上早上没到这里来么?”
翠微不解; 她迟疑说道:“圣上平日里就很少来我们这里……”
陈敏敏更加脸红:“如今不一样了嘛,昨夜……哎呀……”
她记得,昨夜赵珣去而后返。
她借着醉意将赵珣推到了榻上; 他先是一言不发; 似乎还在生气; 后面渐渐情。浓; 他情不自禁抱紧了她。
他对她说; 原来她有百般好处; 他却是不识宝山。
他说,他因赵蘅玉善妒和眼前的局势不敢和她亲近; 要她多加忍耐。
他说,等她生了皇子后; 要封她做贵妃。
陈敏敏托了托发烫的脸颊,终于冷静下来。
翠微听着陈敏敏的话,顿时神色一变,昨夜……
昨夜翠微领着陈五过来; 正碰上发脾气的陈敏敏; 于是翠微叫陈五躲在一旁; 自己走了进去。
陈敏敏让翠微端来一壶烈酒; 将太皇太后赐下的秘药下进了烈酒中,混着喝了个醉醺醺。
当陈五走进去的时候,翠微心境胆颤地听见了陈敏敏娇媚喊他:“圣上。”
陈五一家性命都被魏国公府捏住,在这要命时候,只能硬着头皮顺着醉酒的陈敏敏演下去。
翠微一下明白过来,陈敏敏昨夜将陈五当做了赵珣,这醉梦却还没有醒来。
翠微忽然间不敢戳破这事。
翠微说道:“娘娘,今日回宫,事情繁多,恐怕圣上是不会过来了。”
陈敏敏转念一想,昨夜“赵珣”叮嘱过,要她忍耐。
翠微等着陈敏敏大发雷霆,哪知陈敏敏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她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
护国寺祈福三日后,皇帝和妃嫔们终于回宫。
太皇太后在慈宁宫对护国寺发生的一切尽在掌握,不慌不乱。
她说道:“陈妃是个藏不住事的,她信以为真就更好了。”
芳嬷嬷有些不安:“这事是瞒不住圣上的,娘娘可想好以后怎么办?”
太皇太后并不在意:“他若想拿捏陈妃,哀家自不会放过皇后,他想得明白,他年轻,朝堂后宫也不能尽如他意。”
太皇太后继续说道:“他若肯废了皇后,广纳后宫,哀家也可以退让一步,将陈妃交给他处置。”
芳嬷嬷思来想去,只能说:“太皇太后圣明。”
芳嬷嬷略微放下了心,太皇太后手段了得,何须操心,况且,太皇太后始终留有一个杀手锏。
她是皇帝的生母。
皇帝一旦得知,就算是太皇太后有天大的过错,他也不会怪罪她。
。
天气渐渐热了。
獬儿已经会走路了,也能说出简单的音节,他叫出口的第一个词语就是“娘”。
后来獬儿会叫“阿娘”“娘亲”、“母后”,却就是叫不出“爹”。
这让赵珣泄气又气恼。
赵珣下朝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延福殿,他决心这几日教会獬儿喊爹,他是冲着獬儿来的,可是一进殿门,看见赵蘅玉歪在榻上给獬儿绣肚兜,他就不由自主跟了上去,腻歪地挨着赵蘅玉,给她递针线。
赵蘅玉撩他一眼,见他一声朝服还没来得及脱,她问道:“这么慌着过来,是做什么?”
赵珣这才想起獬儿的事,他说道:“教獬儿说话。”
赵蘅玉横他一眼:“獬儿呢?”
赵珣讪讪,扬声问燕支:“獬儿呢?”
外间咚咚的声音响起,乳母追赶不及,转眼间獬儿就跑到了赵蘅玉腿边上,像只糯米团子一般黏住了她的腿。
“阿娘——”獬儿奶声奶气地喊道。
獬儿已经一岁多,眉眼间能看出赵珣和赵蘅玉的影子,他还是像赵珣多一点,一岁的孩子都有些阴郁俊美的气质,也许是同类相斥,他和赵珣两人隐约互相看不大顺眼。
譬如现在,他就对赵珣视若不见,只管牛皮糖一般地沾着赵蘅玉。
赵珣咳了咳,唤道:“獬儿。”
獬儿稍微敷衍着搭理了他一下:“嗯。”
赵珣黑了脸:“臭小子。”
他一把抱起獬儿,獬儿两只小胖腿在空中扑腾不休,赵蘅玉着急道:“放下来,别摔着他了。”
赵珣听赵蘅玉的话,放下了獬儿,他试图诱导獬儿:“叫,父皇——”
獬儿扭到一边不看他。
赵珣不死心:“叫父皇。”
獬儿“哼”了一声。
赵蘅玉打圆场:“他现在口齿不清,一个字都蹦得勉强,‘父皇’两个字,是难为了他,你让他叫‘爹爹’。”
赵珣却拧着说道:“他是皇子,怎么能跟着民间胡叫?”
赵蘅玉叹气:“随你吧。”
赵珣和獬儿的小小战争还是以赵珣胜利告终。
有一天,獬儿被父皇困在干清宫一整个下午,终于叫出了“父皇”二字。
也不知道是这一下午忽然学会的,还是终于屈服了赵珣的淫威。
赵珣抱着獬儿走出干清宫,殿庭中,明媚春光下,赵蘅玉无奈看着他们父子二人。
獬儿一见赵蘅玉,就在赵珣怀里扑腾起来,要往赵蘅玉怀里扑。
赵珣淡淡吩咐:“李德海,将大皇子抱去乳母处。”
赵珣折腾了儿子,心满意足,他握起赵蘅玉的手,对她道:“这小子,小小年纪还会和我耍心眼。”
赵蘅玉道:“他耍心眼怎比得过你,你才是耍心眼的祖宗。”
赵珣拧了拧眉,总觉得这话算不得赞扬。
赵珣正要说什么,却看见有几个小太监大缸往后宫走去,这一大群人实在显眼,赵珣忍不住叫住了他们:“搬的是什么?”
小太监道:“回圣上,是陈妃娘娘特意为太皇太后准备的莲花种苗,两月后就是太皇太后大寿的日子,陈妃娘娘孝顺,知晓太皇太后爱莲,特意从宫外弄来的。”
赵蘅玉在一旁,神色微微有变。
这群小太监刻意经过这里,引得赵珣问话,而后一通话夸了一遍陈敏敏,让人不多想多难。
陈敏敏为何故意唱这一出?
颇有些像前代宫妃们复宠的把戏。
但复宠复宠,首先是有过宠才能复啊,若是君主从未有过情,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赵蘅玉暗中思索,偷偷看了一眼赵珣。
赵珣拧紧了眉,抬手一挥,什么都没说,让这群太监走了。
这群太监走后,赵蘅玉试探问道:“太皇太后大寿,我要准备点什么,才能讨她老人家开心呢?”
赵珣眉头皱得更深,他沉默片刻道:“蘅蘅,你不必刻意讨她欢心。”
赵蘅玉从赵珣的话音中明白,自己无论做什么大约都不能让太皇太后开心,所以赵珣让她不必刻意。
转眼间两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