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移情别恋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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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都带着颤音。
“你干什么?”
魏京极瞥她眼,眸光微讶,慢条斯理放下?她的裙子,手肘搭着案台。
“膝盖。”
“……”
“听说,今日?。你们跪了数个时辰。”
苏窈愣了一下?,脸慢慢红了。
一下?把?眼闭上,将头埋进他胸膛。
魏京极看她红的能?滴血的耳垂,逐渐明?白了什么,唇慢慢扯了下?,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笑意。
他也?没去调侃她。
揽着她肩膀,正色道:“怎么,跪累了?”
苏窈感觉没脸说话,魏京极都没想到那一块,她竟然冒出了那样的想法,他那样的人,怎可能?干出那样的事,虽然念头只是一瞬,却也?能?让她羞愤欲死。
浑身都不自在。
魏京极已?经不知道从哪拿出了药油,神色如常地握住她的小腿肚。
“这药会有?些痛,先忍着?”
这回苏窈没挣扎,有?了刚才那场乌龙,她动不动弹一下?,故作淡定地看他抬起她的腿。
“上吧。”
蒲团虽是软的,可她少有?跪着的时候,又是在佛堂禁地,周围全是人,个个都将脊背挺的笔直。
她带着一群比她年纪还大的小辈,跪在最?前头当表率,更是半点?放松不得。
膝盖处也?一直红着,见风了便有?些痒。
男人抹了药油,干净修长的手指甫一碰到她的膝盖,苏窈便觉得一阵火。辣灼皮的痛,偏要装的淡然,生?生?忍住了。
魏京极看了眼少女略显僵硬的脸庞,动作放轻,声音略沉。
“痛就出声。”
苏窈心跳逐渐恢复如常,微不可闻道:“你方才不是叫我忍着?”
他挑眉,眼里忽而有?些意味深长的笑。
“平时叫你忍,你不也?忍不了?”
心跳骤然加快。
有?了前车之鉴,苏窈勉强按捺了下?,甚至在心里过?了这句话两遍,以?至于突然才止住的画面又从脑海跳出。
这会儿魏京极是在同她调。情了吧?
心里一确认,她脸上顿时开?始冒热气,许是适才落了下?风,苏窈有?些不服气地红着脸说:“那你忍了?”
魏京极手下?动作一停。
烛台上的灯油蓄积的满满,红烛立在无声的夜。
他往后退了点?,看了眼苏窈露出来的一截雪白脖颈,细软的碎发轻拂过?她细腻的皮肤,纤细脆弱,一手便能?折断。
“我也?忍不了。”
苏窈觉得自己勉强扳回一局,嘴角才要扬起,药油便嘭咚一下?砸在席面上。
魏京极将她抱在身上,捧着她双。腿,语气轻飘飘的,落在人耳边,却像是一道道重锤。
“那便都别忍了。”
……
苏窈翌日?仍旧早起,夜里灵魂都出窍时她都在想,她到底为何要与魏京极争那一口气。
放眼整个大周,有?几人能?在他手里占去便宜的。
哪怕他手下?留情,吃苦的还是自己。
按一般情形,太子妃不能?在宫里乘轿辇,但太子可以?。
魏京极让她坐他的轿辇去,苏窈拒绝了,说到底圣人还没薨逝,她如今不寄希望与圣人,望圣人废了她,便也?没了自找麻烦的理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幸好他的药油有?奇效,昨日?佛前跪了许久,过?了一夜,腿脚就不酸了。
转过?几座殿宇,又到了离金銮殿不远的御花园。
惠风和?畅,苏窈深吸一口晨间新鲜的空气,心里却有?些发堵,三?月时间说长不长,若她不能?寻着办法离开?,眼下?便是她唯一能?享有?的自由时光。
正欲离开?,便听到远远的一句。
“太子妃。”
她怔住,这声音是……
转过?身,段凛就站在台阶下?,穿着绯色官服,头戴长翅帽,温和?清举。
苏窈面露意外,转念一想,此?时正是早朝时,佛堂位置又偏,需得经过?诸多地方,撞见段凛也?正常。
她本想叫二表哥,话到嘴边却成了:“段大人。”
毕竟是在宫里,还是避嫌些好。
段凛听了,朝她走来的步子也?只是顿了片刻,很快便恢复正常。
他在苏窈面前站定。
“太子妃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本不欲叫住她,即便苏窈不是后宫嫔妃,在宫里却也?不是他能?接近的,可方才他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她都未曾发觉,眉心始终紧蹙,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苏窈没料到段凛一眼便瞧出了她心中?有?事,下?意识的反应竟是,魏京极会不会也?有?所察觉?
可紧接着,她又想到自己如今还什么都没做。
刚提着的一颗心才逐渐落地。
面对他的询问,苏窈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这已?让段凛心中?凝重,他继续开?口道:“我说的话永远算数。”
“你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不会拒绝你。”
苏窈心头一跳,为掩饰什么似的掀起唇道:“没有?。我能?有?何事?”
段凛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身上清和?气质隐显了几分颓丧。
“你若不信我,我也?无法。”
说到底,她被?迫嫁进东宫,与他,与段家脱不了干系,他每日?一睁开?眼,就在想她过?的好不好,可他连想得知她的近况都难,从来不能?如愿。
得知她也?会奉旨进宫祈福,他便在这必经之地等?着。
好在一如秋猎时,他还是等?到她了。
苏窈想过?很多法子,却没有?将主意想到段凛身上,可她从前在外还有?慕茹安照应,她乔装起来,行事倒也?方便,如今,盛华姐姐即将嫁为人妇,她断没有?去打扰她的道理。
即便段凛可能?是她在东宫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也?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他该前程似锦。
“段大人,马上就要到祈福的时辰了,我需得先行一步。”苏窈说完,立刻转身,像是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走出几步。
段凛忽道:“你可是怕连累我?”
苏窈脚步不自觉一顿,又往前走了几步:“段大人多虑了。”
他置若未闻道:“若是这样,我现在便可自请解官。”
她瞳孔微缩,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交握。
不等?苏窈回答,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段凛转身便往养心殿走。
苏窈微惊回头,戴着长翅乌纱帽的青年已?将帽子取下?,双手捧着,行走间没有?半分犹豫。
“段大人何以?至此??”
她还是开?口了。
两面朱红色宫墙中?间,段凛站的如松笔直,他在心里唤了她一声阿窈,回的却十分轻巧。
“我心有?愧。”
微风徐徐吹起地上的落叶,未来得及轻扫的落叶圈成漩涡,两人也?如同这脆弱的叶,只需一阵微不足道的风,便会被?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苏窈竟还有?闲心想,她会对段凛动心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们都痴。
良久。
苏窈握紧了手,仿佛下?定了决心,“三?日?后,东篱酒楼。”
他既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论事情成败如何,她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他。
段凛闻言,慢慢抬手,将长翅纱帽戴上,侧首看她一眼,迈步离开?。
第49章
因去佛堂前遇见段凛; 苏窈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可,既走出了这一步,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今她需得更小?心; 莫要让魏京极察觉端倪才是。
同时也得做些准备。
“圣人昨夜夜里说胡话,总还想见见元儿?,可总不能如愿。”
苏窈被淑妃贤妃两人夹在中间,淑妃语带埋怨; 轻幽叹气。
贤妃宽慰道:“元儿?如今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 圣人若真想见; 一道圣旨下去,他岂能不来?”
淑妃拭泪道:“姐姐说的简单; 原还说定了女?眷需得面?圣呢; 也不是没见?如今能见着圣人的,除了本宫; 也便只有……”
她语气一顿,朝苏窈看去。
贤妃道:“妹妹可得慎言。”
苏窈猜到了些什么,却也并不接淑妃的话。
祈福三日,今日是第二日,明日夜里?便可出宫,她该想想; 如何与?段凛将话说清。
————
宫门前,梁远手中卷着一份邸报,朝马夫道:“好生送高相回府。”
马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 殷勤点头。
高启之站在马车上,虽年老却气度不凡; 温雅道:“梁大人不必再这样称呼老朽。”
梁远道:“高相糊涂了,殿下发觉此案尚有疑点,暂让您官复原职,还望高相莫要多?疑,在家中好生休养,他日再返朝堂。”
官复原职却也只是说的好听。
无休止的停职,明眼人都能瞧出太子的态度。
高启之微微一笑,算是受下了,朝梁远拱手,弯腰进了马车。
马夫高挥马鞭,马儿?缓缓抬步,拖着沉重?车身?前行,留下一串碾碎叶汁的辙痕。
马车不快不慢地往丞相府邸驶去。
路走了大半,高启之睁开眼,淡声道。
“殿下。”
“您还要在微臣面?前装多?久?”
过了一会儿?,隔着帘幔,传来一道年轻,毫无起伏的声音。
“高相,为何不将真正幕后之人供出?”
破旧的斗笠将魏元乔装过的脸遮去大半,粗布衣裳里?塞了许多?棉絮,令他整个人看上去臃肿壮实?,半点不像圣人捧在手心里?宠的皇子。
马车颠簸的很,许是驾马之人手生。
高启之眼里?却好似有一池湖水,波澜不惊。
“老夫活的太久了。”
魏元的嗓音浅和,“这可不是什么理?由,高大人。”
高启之道:“并非何事都需要理?由,殿下日后便会明白。”
魏元不作声。
很快,马车在丞相府停下,从前人人争相拜谒的高相府,如今门可雀罗,连守卫都神情萎靡。
魏元停下后,高启之并未着急走。
他催促道:“高相还想说什么?”
高启之道:“殿下容易起疹,往脸上涂的东西?大都含有花粉矿石,应当少碰。”
“你性命都快不保,竟还有功夫关心这个?”魏元语气终于?有点了变化,“高大人未免太过宽心。”
“偿命便是,有何所惧?”
高启之竟笑了一笑:“难得见殿下心急,微臣如何能不宽心。”
魏元手上忽然青筋暴起。
“高大人,该下去了。”
高启之听出他动怒,静坐片刻,起身?,他掀起车帘,蹲下,望着魏元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殿下日后莫要为人这样冒险。”
“若殿下实?有心魇,难迈之槛,便去太庙,求大周先祖庇佑吧。”
他下了马车,径直往丞相府走去,侍卫高兴迎他进门。
……
梁远向魏京极复命时,略带不解道:“倘若真如殿下所想,五皇子殿下素来备受圣人宠爱,他如何会起心动念,犯此大忌?”
魏京极站在槐树下,盘金绣祥云,玄衣上纹四爪金龙,只是这样站着,神色淡极,便生出高不可攀的渺远之感。
有雀儿?收翅,落在精雕细刻的飞檐。
他语气悠然。
“宠爱?”
梁远思忖一番他说的话,自认应当没错。
“正是,圣人对五皇子宠爱非常,自小?便将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除却有时五皇子难以答上太傅之问,致使?圣人偶尔动怒外,不论是衣着用度,宅邸食邑,还是成年之后封官进爵,除殿下您外,已是诸多?皇子中的头一份。”
魏京极并不正面?答他的话,而是道:“这话,你听着可耳熟?”
梁远道:“是有几分耳熟,总觉得似曾相识。”
魏京极往殿内走去。
“他从未受过宠。”
————
东篱酒楼取“采菊东篱下”之意?,酒楼内供许多?果酒。
因着东家是女?子,故而这里?的女?客也颇多?。
白瓷瓶中点缀几朵鹅黄色的菊花,苏窈临水而坐,早早便拐了弯过来等在这儿?。
有几个赤膊汉子坐在一楼,各人面?前一张海口碗,论到激烈时,又拍桌子又掷碗,引去不少目光。
“我说!五皇子殿下确有几分才能,你瞧那东瓯六部,在他手里?跟狸奴看耗子似的,乖成鳖孙!圣人果真是识人的!”
“就是出身?低,若五皇子殿下出身?望族,岂不能成为我们太子的左膀右臂!”
“呸!喝你的酒,这么些果酒就将你醉糊涂了!”
“……”
苏窈等的闲,心想,这段时日,魏元的名字简直在哪都能听见。
无论是在宫里?,大街小?巷,还是百姓谈资,若有人提到了魏元,必有人提起魏京极,提到魏京极,也必有人说起魏元。
一。夜之间,他的名字就和魏京极的名字捆在了一块。
“公?子,您请。”雅间外,小?二殷勤道:“您寻的贵客便在这儿?。”
“有劳。”
“公?子客气!”
苏窈本是趴在案上的,听到动静,好生坐好了。
白露给段凛行了礼,替两人倒茶。
“你先出去吧。”苏窈朝白露道:“找个位置坐下,看着门口,莫要要熟人撞见了。”
“是。”
白露关门离开,理?了下头上的幕篱,问小?二要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儿?等着。
她一走,段凛便皱起眉心,问道:“究竟是何事?”
苏窈已下了决心,心境也平和许多?,她掀起眼皮道:“二表哥可还记得,秋猎时避子汤一事?”
“自然。”
“当时我同?你说的,都是借口,并非是因为我年纪小?,不想要孩子,而是我不能要。”窗户开了半页,她的脸露在阳光下,白净如玉,五官精致明艳,一字一句道:“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我坐不长久。”
段凛惊诧道:“何出此言。”
“这婚虽是圣人所赐,我却并非他心仪的儿?媳,这太子妃的位置,只因魏京极不愿迎娶他人,圣人便暂时交给我坐,条件是,我需得劝动魏京极多?纳姬妾。”
他隐隐猜到了她后面?的话。
苏窈继续道:“但我选了另一条。”
“另一条路,他不能有姬妾,我不能有他的孩子,原本只要再过一年,这条路便通了,可圣人病倒了。”
“不能和离,我唯有另寻一条路。”
她说着,将茶杯里?的茶往茶盖里?倒了些,拔下头上的簪子,尖端勾了水,在案上写了一个字。
逃。
段凛看着茶水连成的字,即使?做足了准备,也忍不住惊了一瞬。
室内安静许久,苏窈用帕子擦干净簪子,放在手边,静待他说话。
二表哥兴许会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毕竟这个念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她忽然很想慕茹安。
可段凛沉默半晌,只是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苏窈嗯了一声。
他细细问了她要去哪,日后又打算如何谋生,诸多?问题,苏窈竟答的流利异常。
这定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段凛的眉头皱的更深,转头看向窗外,连通几州的郦水就在他眼底,奔流不息。
“让我好好想想。”
苏窈道:“表哥这次若帮我,日后你若有任何事,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他抿了口茶,浅笑道:“哪里?用的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很长一段时间,苏窈都在独自承受,心里?的压力难以与?外人述,如今在段凛面?前讲出,她心情顷刻间轻松不少。
仿佛有人与?她并肩而行了。
正想再道谢,段凛补充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你必须得答应我。”
苏窈问:“什么要求?”
“若你成功离开了,也不能与?我断了联络。”他道:“外头不比京城,我不能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