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春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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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转头看他,等着他接着说。
“去镇上找人,一个人少不了两百块一天。我可以帮你在洲上找人,能便宜五十。不过是有条件的。”
程诺问他什么条件。
“做三天工,必需休息一天。”
程诺说行。又问他:“那你呢?”
“我什么?”
“你的工钱啊。”
宗朗勾着唇,“我既然答应了老太太,就不会收你钱,放心吧。”
程诺说你误会了,“老太太说着玩的,工钱我肯定要给。”
“你确定。”
程诺点头。
他望着她笑,“我可有点贵。”
程诺心里有点打鼓,怕他狮子大开口。
“多少?”
“这个么,我算算。”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帮你修房子,我就做不了其它的活。照我一天挣的钱来算。你起码,得给我这么多。”
看到他伸出了五根手指,程诺瞪大了眼。
“五百?”
宗朗从口袋拿了支烟,没点,叼在嘴里,眼尾微翘,似笑非笑,“最低价。”
宗朗走后,程诺问白源,“他会修房子吗?要不我再找找别人吧。”
白源打包票:“你放心,整个澜溪镇,找不到比他更能干的了。”
程诺想,五百块,抵两三个人的工钱了,他再能干,能一顶三?
可是白源和老太太一片好意,她也不好回绝。想着等过几天再说吧,她不主动去找宗朗,他还能厚着脸皮贴上来非要给她干活?
白源和老太太回镇上的时候,程诺跟着一起去了。身上没现金,总是不方便。
取了钱,去小吃店里填了肚子。又去买了个电磁炉和炒锅,还有一些菜。用电方便了,还是自己做饭吃的好,整天饼干泡面是不行的。
往渡口走的时候,又看见一家卖种子的小店。程诺想起后院那一大片空地,用来种菜,她一个人都吃不完。
小时候在乡下,跟奶奶种过菜的,她也不是农事盲。这个季节,可以种大蒜,小白菜的种子撒下去,几天就能冒出头,还有菠菜、香菜、茼蒿。
兴冲冲地进了种子店,买了一大袋各种菜籽,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回到房子,已经下午两点。她把买的东西收拾了下,拿了钱包,去自助小卖店,打算备齐油盐酱醋。
小卖店的店主依旧不在。她挑挑选选,买了一大袋东西,按着标价算了钱。总共是四十七块。她拿了张五十的放进钱盒子里,找回三个硬币。要离开的时候,瞥见门后面摆着塑料盆的地方,有一撂红色的塑料痰盂。
这个东西,她小时候是用过的。在农村,厕所都在屋外面,晚上不方便,就用这个。
程诺没犹豫,拿了一个,可是找了半天,没看见标价。程诺也没买过这东西,不知道该付多少钱。
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找了张二十的,放进钱箱。然后用柜台上的纸笔,给店主留了个言。那纸笔是用来记帐的,程诺上次来就看见了。有买东西忘带钱或是不方便的,就自己在那本子上记个帐。
程诺再次感叹了店主的心大,然后记下‘痰盂一只,付款二十。如不够,请标明,下次补齐。“
买好东西,程诺提着袋子往回走。路上遇见几位洲上的居民,都善意地冲她笑。大概是知道,她是新来的住户吧。
到了家,程诺打开笔记本,放歌听。然后把买来的菜拿到井边洗。边洗边打量着后院的荒地。这几天她已经把杂草拔得差不多了,只要把地翻翻,就可以种菜。
她算好了,种一畦大蒜,多撒点白菜籽。嫩嫩的小白菜,做汤也好,下面也好,放点进去,最好吃不过了。而且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这么一想,心情莫名的灿烂起来。跟着笔记本里的歌声哼唱。
“阳光炽烈,人们慢悠悠的步子,零落的草帽,我栽的花儿,啊……摇啊摇,摇啊摇,摇啊扔……”
“我在这里一个人唱这首歌,人们只是微笑,哦微笑,我在这里一个人唱这首歌,你不会知道,哦知道……”
程诺喜欢听歌,但不是个爱唱歌的人,跟不上拍,有些五音不全,怕人笑话。不过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周围又没人。唱着唱着,声音不自觉就大了起来,大有越唱越嗨的劲头。
“噗嗤!”
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笑。
程诺抬头去看,竟然是宗朗。他仗着个子高,趴在围墙上,一枝红月季,不偏不移,正好就凑在他头上。
让程诺想起了头戴簪花的西门庆。
程诺尴尬地站了起来,问他怎么来了。才发现,不止他一个,在他身后,还有三个人,都在五六十岁的年纪。看穿着打扮,像是洲上的居民。
宗朗没答,冲她笑。
“唱得不错,再来一首?”
第8章 友爱邻居
宗朗带来的三个人,是找来替她修房子的工人。
程诺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上午才说的事,下午他就办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不想请他帮忙的话来。
宗朗替她介绍。
第7节
“这是罗叔,老木匠了。就住在前面那间房。”
罗叔一直板着脸,很凶的样子。程诺本想伸出去握手的手,收了回来,叫了声罗叔。罗叔有些生硬地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宗朗接着介绍,指着一位穿灰色外套,头发灰白,精瘦的大叔。说:“这是刘叔。”
程诺照旧叫了声刘叔。刘叔却很热情,伸出双手跟她握手。“程姑娘,欢迎你来我们洲上定居啊。要是能多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愿意留在这里,洲上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刘叔手劲很大,程诺被他握得手都疼。只能尴尬地笑。
宗朗又介绍最后一位,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看着起码有六十五岁以上。
宗朗说,“这是吴伯。”
程诺想,果然,称呼都不一样了。
她照旧叫了声吴伯。吴伯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啊了一声,冲她笑。
宗朗解释道:“吴伯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你跟他说话,声音大点。”
于是程诺提高了嗓门,又说了声吴伯好。
吴伯听见了,笑呵呵地道:“好好,你也好。”
程诺讪讪地回笑,她对这支老年施工队,实在是没信心。拉着宗朗避到一边,问他:“他们,行吗?”
宗朗睨了她一眼,“所以工钱才便宜啊。”
程诺啊的张大嘴,能吞下一只青蛙。
宗朗笑起来,“放心,绝对超出你的预料。”
程诺回头看,罗叔已经在房子边打量,似乎在看哪里需要修整。刘叔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书在看,吴伯还站在原地,看她回头,又冲她笑。
程诺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找不出拒绝这支老年施工队的合适理由。
刘叔突然有些激动地往他们这边走来,手里仍拿着那本书。
“程姑娘,我找了个好日子!三天后,宜动土嫁娶,黄道吉日啊!”
程诺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本黄历。
于是修整房子的事,就这么定在了三天后的黄道吉日。
送走施工队,程诺继续洗菜。没再唱歌了,她担心老年施工队到底能不能胜任。
宗朗帮她接的插板放在了房间里,不过电线够长,程诺从之前买的东西里,找出另一个插板,接上,牵到堂屋里。把院里的小方桌搬了进来,充当灶台。
晚饭做了两菜一汤,红烧鲫鱼、炒藕片,番茄蛋汤。
这是她在这栋房子里做的第一顿饭,程诺觉得该庆祝下,于是拿了零钱,跑去自助小卖店,准备买瓶酒。
自从上次在烧烤摊喝了酒,程诺有点品出滋味来了。
到了小卖店,很巧的,又碰上宗朗。程诺想,大概是这地方太小,人也太少的缘故,才总会遇上吧。
宗朗在柜台拿了包烟,转身见到她,打了声招呼。
程诺对他点点头,算是招呼。去拿酒。烟酒放在同一个柜子。
只有白酒,也没有烧烤摊那种小瓶的,都是一斤装。程诺也不懂哪种好,随便拿了一瓶。
“又喝酒?”宗朗问,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
他用了个又字,不免让程诺想起自己上次喝醉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在喉咙里嗯了一声,看了标价,把钱放进纸箱里。
宗朗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出门,骑上三轮,走了。
程诺发现,他没付钱。
她嫌弃地看着走远的三轮车,转身查宗朗拿的那包烟的价格,然后翻开帐本,在上面记道:玉溪一包,二十元,未付。后面落上宗朗的名字。
记完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留言,后面有人回复了——找回五块。
应该是店主留的。字很好看,落纸有力,像是男人写的。
程诺也猜想,店主应该是个男的,四十来岁,胖胖的,整天乐呵呵,什么事都不烦的那种。要不怎么能这么心大,开了这样一家小店呢。
回到房子里,程诺关了前后大门,把饭菜端到房间的桌子上,自斟自饮。
她以前,从来不喝酒的。结婚的时候,喝交杯酒,她抿了一口,吞不下去,又给吐了出来。最后没办法,把杯子里的酒换成了白水。
喝交杯酒,定夫妻缘。
程诺想,她喝的是白水,所以她和林以安的缘份,才不能白头吧。
本不想多喝的,只倒了一小杯。可喝着喝着,喝出味来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趁着大脑还有一丝清明,她爬到床上,钻进被子。
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程诺是被白源叫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床前一道人影,吓得尖叫。
白源忙道:“你别怕,是我是我,白源!”
程诺懵懵的,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白源指了指窗户,“就,跳进来的啊。”
程诺抓了抓头发,她昨晚,没关窗户?
“我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所以就绕到窗边看看。看你躺在床上,喊也不应,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所以就跳进来了。”
程诺哦了一声,揉着眼睛下了床。问他:“老太太没来?”
白源说没有,“我爸不让我总带着太奶奶跑,我是瞒着老太太偷着来的。”
程诺又哦了一声,要找什么,在房间转了一圈,却想不起来自己要找什么了,急得抓头发。
白源见了,哈哈笑。“程诺姐,你早上起来,怎么这么萌啊。”
程诺看见放在床尾的痰盂,终于想起来自己要找什么了。
她对白源道:“能帮我去小卖店买盒牙膏吗?”
白源说没问题,接过程诺给他的零钱,也不走门,单手往窗台上一支,两脚跳起,嗖的一声,出去了。
支走了白源,程诺放下大衣,遮好,才去解决了生理问题。越发下定决心,经赶紧修房子。
昨晚吃的一片狼籍,刚收拾完,白源拿着盒牙膏就回来了。程诺才想起来问他:“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白源道:“我昨天在镇上遇见朗哥了,他说后天就开工,我这不是先来报个道,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好搭把手。”
“那可正好。”程诺笑道。“我想在后院开块菜地,正愁没有劳动力呢。”
白源拍拍胸口,“没问题,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力气!”
白源已经吃过早饭,程诺随便吃了点干粮,从堆杂物的房里找出工具,发现全都生了锈,不好用。白源跑出去,没一会,锄头、耙、锹,都借来了。
早上的太阳没那么晒,程诺也没戴帽子,找了身适合干活穿的运动服换上,烧了一壶开水晾在旁边。两个人就正式下地干活。
白源负责翻地,程诺本还担心他不会,没想到,锄头抡起来有模有样。地里有不少石头,程诺就负责捡。
白源的嘴是闲不住的,边干活,边跟程诺聊天。一畦地没翻完,程诺已经连他家隔壁家的二儿子找小三闹离婚的事都知道了。
“他老婆可厉害了,跟福尔摩斯有一拼,凭着一条短信,硬是找到了小三的家,带了一堆人,把小三堵家里,最后闹得报了警,全镇人都知道了。他在派出所给他老婆下跪,求她跟他离婚。他老婆就是不愿意。”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其实当年,他追他老婆的时候,我也算是个见证者,苦追了三年啊。结了婚竟然不珍惜,我都看不过去,真想给他几脚。”
程诺听着,心里忽然抽痛,鼻头酸涩。怕自己会流眼泪,她站起来,仰头望天。
天很蓝,万里无云。
前院忽然传熟悉的咚咚声,程诺和白源去看,宗朗骑着三轮车进了院子,车斗里放了许多工具。
白源高兴的迎上去,搭上宗朗的肩膀,“朗哥,你怎么来了?”
宗朗也问他,“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程诺姐干活啊!”
宗朗看了眼程诺,没说话,动手把车上的工具往下搬。白源自觉的上前帮忙。
都是修房子要用到的工具,就堆在了院子里。搬完了,宗朗就要发动车走,被白源拉住。
“朗哥,你今天还有事吗?”
宗朗说没什么事了。
“那正好!”白源把他从三轮车上拉下来,往后院拽。指着那片荒地说,“留下来帮忙吧!”
程诺跟在他们后面,听白源这么说,忙说:“不用不用,反正这菜地我也不急。”
五百块钱一天,她可请不起。
宗朗却没反对,朝程诺笑笑,“行啊,就当友爱邻居了。”
第9章 白雪公主和两个巨人
程诺想,既然是友爱邻居,应该是不收费的吧。
她对宗朗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宗朗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背心。程诺注意到,他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种疙瘩,是精壮的结实。不过现在阳光虽然很温暖,可气温只有十六七度,穿那么少,不冷吗?
宗朗找不到地方放衣服,就把外套递给程诺,因为阳光刺眼,他眼睛微微眯着,对她道:“不客气,就当是提前开工了。”
程诺语结,这意思,还是收费?
接过衣服时,不自觉地多看了他的眼睛一眼。自从第一次,他拿下墨镜后她就发现,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觉得有些可惜,这样一双眼睛,长在他的脸上,太浪费了。虽然和其它五官配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她想,应该是……整张脸都浪费了。
程诺装傻道:“呵呵,那不一样啊,开工要付工钱的,今天是义务帮忙,当然要感谢。”
宗朗看了她有三秒,然后失声笑出来。
“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谢。”
白源已经在抡锄头,见他们还在说话,催促道:“朗哥,动作快点啊!”
宗朗说来了,拿了铁耙,往白源那边走,一边自语:“一句感谢值五百块,真贵。”
像是故意要让程诺听见,声音并不低,带着戏谑的笑意。
白源也听见了,问他:“什么五百块?”
第8节
宗朗说,“没什么,今天少挣了五百块,有点肉疼。”
程诺:……
多一个人干活,进度就快了很多。宗朗虽然有那么点讨厌,但程诺不得不承认,他干活是很出力气的。快中午的时候,那块地已经翻好了一大半。
程诺喝水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一点。突然想起来,白源和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