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他-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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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格外消耗他的体力,出了冬还生着小炉子便不是很好向人解释了,有另一个小仆敲了门,待到洛阳懒懒应了一声,便推门进来了。
模样漂亮,年龄与千青无差,一双眼睛格外勾人,甚至都有了些妖异的意味。
小仆乖巧行了礼,来搀洛阳去床上,服侍他睡觉。
洛阳抬眼瞧了他一眼,“叫什么?”
“启禀老爷,小人——太果。”
“嗯,今夜上来服侍吧。”洛阳并不在意,这人大概是千青为他挑的新的随身仆从,先来适应着。前几日千青提过一嘴。
“是。”太果为他褪去外衫,接着褪去了自己的。
洛阳闭上眼睛,任凭太果漂亮的身子缠绕上来。他似乎听到了秋烟临走前的一声低弱的冷哼声。毕竟之前说不需要别人服侍的是他啊。现在倒好……
可千青要走了,他最忠实的,眼里紧紧盯着自己的如若看着星光的小仆有了心上人,常西扬三天后也便要和橙公子完婚了。
“够了,停下吧。”
“是太果弄得不舒服么?”新来的少年明显有些慌张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刚刚长开一些的孩子。
“不……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是。”太果沉默了几秒,低低应了下,抱着衣服退了出去。
今夜星光甚好,但在屋檐之下,是看不到的。
洛阳抱紧了被子,轻轻睡去。
门口的太果衣着单薄,蜷缩在门口,眼角发红。
蓝寒初今日买了些漱玉轩的金贵的糖桂花回来,哄着因为即将离别洛阳而抑不住哭泣的千青吃。
小王爷亲自来看了二人的喜服的最终模样,像模像样地提了点意见,今夜改出来,明日就送到常西扬手上试穿。
西扬在竹林吹笛,笛声幽怨,宛若哭泣。
江远淳坐在窗边,吹着风,仔细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他还记得,当初金环帝王将这沉甸甸的剑赐予他时,少年的欢喜与荣光。
郝制杖低头沉默不语,在龙椅上坐了一天,他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的大将跪在朝堂之上,领命出兵时的意气风发。
许忠分开了身下人的腿,展义偏过头在脸红。
柳一鸣轻抚手里的玉钗,他的爱妻许多年前便已离开人世。
二王爷坐在庭院里大口饮酒,张扬拦下他又端起酒杯的手。
今夜星光甚好,但在屋檐之外,也没有人去看。
唯有秋烟,叼着根稻草,躺在房顶,看着今夜的朗朗明月,和一袭星光。
第40章 将军之死
天色尚早。
小王爷却早早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他定定看着怀里尚且熟睡的人,有一种奇异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他怎么有一天能想到……自己要成婚了呢?和怀里的,他的恋人,他的西扬哥哥。
他低下头去亲了亲常西扬的额头,西扬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常西扬还没睡醒,看了眼天色,揉了揉眼睛,往小王爷怀里又缩了缩,声音尚且发沙,低低的,“这么早就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少年有些歉意。
“睡不着么?”常西扬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又慢慢睁开眼睛,意识清晰过来。
“嗯。”
“因为婚礼?”
“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就,真的要成婚了。”少年紧张起来,这种不真实的幸福感让他轻飘飘的,又莫名的不安。
“再等两天……”常西扬轻笑起来,抱紧了少年,“只要再等两天,西扬就是一个有名分的人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在意名分?”小王爷嘟嘟嘴,有些不满地去咬那人颈间的软肉。
“西扬从不会因为没有名分而不安,不安的是你。”
“哼,……现在,没有人再敢抢你走了。”
午间两件喜服便送了过来,大红的绸缎料子用金丝绣着精细的花纹,常西扬端着这沉甸甸的衣服,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快试试。”许忠展义二人跟着来凑热闹。
常西扬脱下外衫,一件件套上,喜服繁琐而精致,极具仪式感,小王爷坐在一旁,脸上笑得要开了花。
“别笑了,小祖宗。您倒是也穿啊。”许忠看着自家主子花痴的模样一时无语,敲了他脑袋一下。
大概是真的开心傻了,少年完全没有生气,乐呵呵地也试上衣服,去牵常西扬的手,“真好看。”
“合身么?”西扬又低头瞧了瞧身上,“有没有穿错的地方?”
小王爷摇头,“超级好看。”
常西扬偏头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你也是,超级好看。”
常西扬小心地把喜服又褪了下来,小王爷咬咬嘴唇,“怎么不再穿一会儿?我还没看够。”
“洞房夜的时候,让你看个够。”
“呦,我们家阿扬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荤话了?”
许忠贱兮兮地笑出来,去打趣他,展义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了。”
“看我……”许忠呲着个小虎牙,佯装抱歉,“现在阿扬是小祖宗的人了。我家的,只有阿义。”
“嗯?”小王爷有些惊异地扭过头,看着两个人贴得极近的亲密模样,“嗯??这样么!”他才知道么?
亏当初展义把常西扬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还怀疑不满过啊!
“西扬你也……”
“嗯,只有你不知道。”
“太过分了!没有人告诉过我!那绿琳姑娘呢!你们之前不还是在抢?”
“借口啊借口。也就小祖宗您这么傻了。”
小王爷没再说话,他气得要一口血吐出来了。不过这次的确怪他,他从没都没有把那两个人往那方面想过,就是你从小就有黏黏糊糊的一样的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个人跟着,已经完全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啊!
就在四人一时打闹了起来的时候,柳伯阴着脸,直接推了门进来。
小王爷从来没见过柳伯这样严肃的表情。柳一鸣生性凶狠果断,手下不知道背了多少血债,收敛起伪装出来的笑意,就恢复了曾经气场两米八的冷面杀手模样。
少年身子一抖,不自觉噤了声,“柳伯?”
“四崽崽归京途上被山贼截了。”四崽崽是江远淳,柳一鸣以前习惯了这样叫那群小豆丁,他们四人里江远淳年龄最小。
“啊!”许忠惊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城里找人找得疯狂,但主要搜索范围还是在江远淳被截的地方,因为江远淳手下被强行逼迫的虚假信息,那边的山贼不知道被端了多少窝,但至今毫无线索。而许忠昨天根本没出过府,一直赖在展义身边。
展义低着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柳一鸣眼神犀利如鹰,勾勾看了眼他,“二毛毛?”
二毛毛咳嗽起来,一时被呛得厉害,许忠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柳伯,人丢了我们都心急,您也不用把气发到阿义身上吧?”
柳一鸣环视四人一眼,小王爷抬头看天,常西扬低头望地,展义眼睛直瞟他,许忠不明所以,老人家眉头一拧,真的生了气,“你们这次过分了!”
小王爷被他中气而浑厚的嗓音吓得一哆嗦,有点委屈地开了口,“就是个玩笑而已嘛。”
“卧槽真的是你们啊!”许忠再次惊了。“所以……”他手摁着展义的肩膀把人强行扭过来,“你昨天刚接的任务就是打劫将军?”
“嗯。”展义不敢抬头对上那人满是怒气的眼眸。
“展义你现在可真行。”许忠气得笑起来,撩了把头发,“小祖宗不懂事,你也一样?”他眼睛又瞥向常西扬,“阿扬也这样惯着他是么?”
“至于这么凶么?”小王爷低声嘟囔着,下意识把常西扬护在身后。
“小祖宗不知道远淳在圣上心中是什么地位么?若是有天我把阿扬抓起来告诉你,他不见了!他被山贼抓走了!你怎么办?你急不急?”
“好了啦!我知道错了嘛。”少年也委屈起来,眼睛发着红,声音里也微微带了点哭腔。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原来只是觉得是个玩笑,顺手讨要个官职什么的,没想到闹得这样大。
“四崽崽现在在哪里?”柳一鸣也没料到许忠这样激动,甚至教训的话都被他说了,老人家有点尴尬,冷静下来,“现在便将他送回宫去。”
“知道了知道了。他好好地被照顾着,又没遭什么罪。”少年揉了揉眼睛,去看展义,“带我们去找他啦。”
地方是展义挑的,小王爷只是安排了下去。消息还没通知给圣上,毕竟他们自己都还没去看过,万一太过艰苦,江远淳再告了个状,不就不好办了?
一行人乘着马车到了近郊,一个普通的村落,柳一鸣都没想到这人被安置在了这样近的地方,展义的胆子真是大得不行。
“这样反而安全。”展义一脸正经。
屋子是个朴素的木屋,许忠认得这里,这是他们有时临时落脚的地方,隐蔽又令人意想不到。
门外不时有路过的村民,偶尔往里瞥一眼,也是伪装的展义手底下的人,看护江远淳的,有个丫鬟会定时给他送饭,就但看这房子,完全想不到里面被关着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展义上前询问江远淳的状况,却不料那丫鬟眉头微蹙,有些为难,“将军今日不曾开过门,原以为他是贪睡了些,但到了正午时分也不曾有动静,门从里面锁了,我们也不好贸然闯进去……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睡。”
展义一听,脸色沉了下去,暗道不好,这么多年了江远淳从来没有贪睡的习惯,他用力一踹就把门踹了开来。
房门打开了。屋内静悄悄的,这里的采光并不好,透过门贸然闯进来的过于刺眼的阳光里有起舞的灰尘。
江远淳还躺在床上,安静至极,听闻他们这样大的动静也一动不动。
少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一瞬间惊叫出来,常西扬连忙捂住他的嘴,“冷静!”
展义极力保持镇定,伸出克制不住的颤抖的手去探他的鼻息,他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蓦地缩回了手指,身子一软跌了下去,许忠一把揽住脱力的那人,伸手去试江远淳的鼻息,微弱地气息萦绕而上,“快找大夫!还有呼吸!”
闻言柳一鸣立刻冲了出去,门外的护卫去叫大夫,许忠把身子已经瘫软的人强行拉起来,轻轻拍他的背去哄他,“没事的阿义,他还有呼吸,远淳还活着,起来,别这样,没事的,没事的。”
展义恍惚之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可他挣脱不出来,无法从这种深渊一样的无尽的自责中挣脱出来,像被人一头桉进了深海里……上一次他们相见的时候,江远淳还驾着良驹,一身荣光。
许忠见这人已经崩溃了,把他背到了背上,展义的内心从来都不像他外表展现出来的那样坚强。
“你这样脆弱让我以后怎么放心你啊。”许忠低低叹口气,扭头轻吻了背上的人一下,把人往上托了托。
小王爷也明显受了惊,脸色煞白趴在常西扬怀里,他知道他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了。常西扬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你懂些医术的,远淳是因为什么?”许忠看他。
常西扬眉头皱得更紧,“不应该,他是中毒了。”
“毒?有人下毒?阿义做事我还是放心的,他布下的护卫不可能让人轻易钻了空子,除非那是个顶尖的高手。何况……谁会给将军下毒?”
“我不知……”常西扬摇摇头,他就是想不明白。他也只是强撑着镇静而已,若不是有个更脆弱的小王爷在他怀里指望着依靠他,常西扬也早就撑不住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大体诊断了一下确定是下毒,但是是十分罕见的毒,现在他还破解不了。
皇宫紧跟着也来了人,江远淳被小心地带了回去,宫里的御医已经全部聚集起来了,小王爷被强行押回了宫,整个村子都被皇家的军队封锁了起来,常西扬展义他们被要求暂行返回王府,禁止外出。
第41章 褪粉收香
一时间,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宫里的消息封的很严,柳伯派人去打听,但什么都探不出来。
展义被喂了一副安神汤之后缩在许忠怀里昏睡过去,而常西扬,这是他自从入了橙王府以来,第一次没有小王爷的陪伴,独自入睡。
初春的夜晚总是这样凉,他蜷缩在被子里,旁边空落落的地方,没有少年的身影。
总是习惯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去亲吻他的少年,现在不知道处在了什么境地。
因为他的提点。
因为他的提点,他即将与之成婚的夫君不知如何,他自小的伙伴中毒昏迷,一国帝王愁肠百结。
真是……他要怎样给二王爷一个交代?又该怎样给自己一个交代。
常西扬夜里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江远淳最后还是没救过来,躺在棺材里,大睁着眼睛望着天空,望着他。
郝制杖跪在棺边垂泪,再抬起头却又变成了司颂的模样,向来慵懒的丹凤眼里充着血,瞪得浑圆,“你为什么要害他?”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远淳受伤啊!”常西扬声嘶力竭,妄图为自己辩解。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司颂的脸蓦然扭曲起来,变成了橙公子的模样,少年悲怆着,哭起来,脆弱地委屈地怨恨地看着自己,常西扬几乎要疯了!
“我没有!橙橙,橙橙!我也不想!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常西扬惊声尖叫出来,猛地惊醒,身上已然都是冷汗。
他惊坐起来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微亮了,太阳快要升起了。
桌子旁边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常西扬有些警觉,“谁在那!”
人影毫不慌张,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西扬做噩梦了?”
“橙橙!你……你回来了?”常西扬有些惊喜,他没想到少年这样早就回来了。
“坐了多久了?怎么不来床上睡?”
少年摇了摇头,“起床吧,先别洗漱了,过来。差人给你熬了汤,你受了惊吓,当好好补补。”
“这么早就熬汤?你睡觉了么?圣上为难你了么?”常西扬起了身,披上外衣,朝少年走去。
“没睡,倒还不困,等会儿再去睡一会儿吧。远淳哥的状态不是很好……还没有醒过来,太医院的那帮老家伙也没有办法。”
橙公子打开什么盖子,一阵香气传出来,常西扬这才看清少年面前还有个小砂锅,里面是还有些烫人的汤。
“吃吧,都吃了。让我看看。”
天还没有那么亮,少年背对着窗户,表情浸在阴影中,看不大清。
常西扬总觉得少年的语气有几分不同寻常,他坐在旁边,端过来那砂锅,“没有小一些的碗么?我盛出来吃。”
“都是你的。”
常西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着小砂锅舀了一勺,吹了吹,“这什么汤啊,这样香?”
“猜一猜。”
“嗯?”常西扬喝了一口,汤很好,他借着窗边透进来的些许光亮看清了汤,漂着小油花,汤色清亮,枸杞红枣模样鲜艳漂亮,太子参如金丝,里面卧着一只煨得烂熟的鸽子。
“好吃么?”
“嗯。”
“那就都吃掉。”
常西扬缓慢地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汤,“不吃肉么?煨得刚好,鲜得很。”
闻言,常西扬的动作一顿,放下了汤勺,拿起来筷子,他撕下一块肉,肉质很嫩,一点也不老,一撕就下来了,鸽子的脚上还扣着一个银质的小环……
“怎么哭了。”少年懒懒看他。“舍不得了?”
常西扬不说话,泪顺着脸砸到汤里,端着汤勺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
“全部都吃掉。一口也不准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