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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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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无论婉襄怎样想,都回想不起来自己站在那件衣服旁的记忆,以至于她令人将那件衣服从捐赠的物品之中特意取了出来,睹物回忆之下,也没有结果。
  而她从来都是没有权限查看直播回放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已经好多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但万岁爷日日都用参汤养着我,我都快像牛一样健壮了。”
  永琏、永锳还有嘉祥都在一旁的如意床上玩嘉祥的那些积木,永璜一个人在院子里赏玩嘉祥养的那些鱼,兰牙迭不在这里。
  “方才伯塔月说兰牙迭偶感风寒,怎么,还没有好起来么?”
  富察氏忙道:“贵人不必担心,她的病已经好了。只是她身边的乳娘偏又病了,这几日都没有过来伺候,所以她有些不高兴,不想出门。”
  小孩子总是依恋跟自己最亲近的大人,对这些皇家的孩子而言,父母通常都不能有时间时时陪伴他们,所以依恋他人也是很正常的。
  婉襄便笑了笑,“我最近新得了一块妆花缎,给大人穿太艳丽了些,给小女孩穿正好。
  我已经用这块缎子给嘉祥裁制了一件秋衣,剩下的布料做两件衣裳也绰绰有余,你到时拿回去吧。”
  吴扎库氏闻言便道:“贵人这般得万岁爷喜爱,怎的赏人还用半块布来赏?也是,四嫂有福气,能有个女儿,若像我们一般的,连半块布也不得。”
  “说来两个孩子差不多年纪,到时五公主和兰牙迭穿着同色的衣裳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婉襄和富察氏交好,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不过实在喜欢那花样,觉得放着也浪费了而已。
  谁又不知道嘉祥虽然素来同永琏他们在一处玩,却是长了一辈的,吴扎库氏这话未免也太刻薄。
  “白巴月,你还这样年轻,将来有女儿,自然也有皇阿玛,有各宫娘娘们的赏赐。”
  “你的额娘更是一直蒙圣眷的裕妃娘娘,难道平日裕妃娘娘对永锳是这样半块布头都不赏的?应当不是吧?若是裕妃娘娘不喜欢永锳,也不会将他接到接秀山房中小住了。”
  原来是这样。
  可是她们婆媳斗法,又关婉襄什么事,何必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额娘!”恰好这时永璜站在窗外,不知何故唤起了“额娘”,高禾晏立刻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永璜要什么,我来帮你。”
  永璜愣了愣,但还是指着青花瓷鱼缸把他的要求说出口,“我……我额娘给我的小手镯掉到缸子里面去了。”
  高禾晏即刻便微笑起来,“只是小事,永璜别急,我这就来帮你。”
  她同房中众人行了礼,便脚步匆匆地走到了院子里,永琏他们玩积木玩得正高兴,也根本就没人注意她。
  高禾晏前脚刚从房中踏出去,后脚吴扎库氏刻薄的话语便如期而至。
  “贵人和四嫂都是好性儿,我却不是。五阿哥房中的那些格格,不过都是些奴才,何必好声好气地叫她们在我们身边坐,平白跌了身份。”
  婉襄暗暗地为吴扎库氏捏了一把汗。
  她和富察氏都是正妻,婉襄却也只是妾。
  裕妃是装出来的没脑子,而吴扎库氏却是真的没脑子。
  她更预料不到高氏后来会是乾隆前期最为宠爱的贵妃,有一个做大学士的父亲,她虽然是福晋,也不过就是一个闲散宗室的福晋而已。
  富察氏只当作没有听见吴扎库氏的话,“近来兰牙迭生病,富察格格的病也是一直不好。”
  “儿臣要照管三个孩子实在吃力,永璜便暂时交给禾晏带着,他们相处得也不错。”
  婉襄点了点头,与富察福晋你一眼我一语,完全忽略了吴扎库氏。
  她当然觉得没意思,非要玩得正高兴的永锳到她怀里来,听她一些不咸不淡的关怀。
  永锳自然老大不愿意,一时便哭起来,闹得婉襄房中鸡飞狗跳的。
  幸而裕妃身边的豆蔻找到了这里来,一力强迫吴扎库氏早些将永锳带回接秀山房去,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吴扎库氏一走,婉襄便让人将永琏和嘉祥都带到了院子里去玩,自己同富察氏说一些体己话。
  “白巴月虽然刻薄,但有些话说的也不错,如今四阿哥和五阿哥同为皇子,可弘历内宠多少,弘昼又有多少?”
  即便是成为亲王之后,弘昼有名有姓的妃妾,也不过一个吴扎库氏,并两个侧福晋而已。
  可乾隆……婉襄简直不想提。
  “并不是我针对高氏,其实对谁都是一样的。来日四阿哥定然是要封亲王的,高氏未必做不得侧福晋。”
  高禾晏的父亲高斌在乾隆一朝是很得力的。
  “你可千万别听了她的话薄待任何一个姬妾,但也别对她们太放心。”
  只要女人权利的来源是同一个男人,就应该小心,这是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
  更何况,“莲花馆里陷害你的人还没找到吗?”
  富察氏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形迹。但那个人终究没有再做恶,或许……”
  婉襄发现富察氏的问题在哪里了,她好像不是太适应皇家的氛围,很多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可今日富察氏也有话要说,“婉襄,那一日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听奴才们私下都说你是中了邪,昏迷的时候满嘴里都说着一些胡话,都是些我根本闻所未闻的东西。”
  什么?
  “我……我说了什么,万岁爷没有同我说这件事。”
  雍正一点都没有提起来,只说她一直昏沉着。
  “那些胡说八道的奴才们,我和额娘已经都清理干净了,往后也不会再有人提起。可是……你真的没有事吗?”
  她该不会是说起她在未来世界的那些事了吧?
  如果说连宫人们之间都有流传,那么雍正……雍正一定听了更多,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婉襄心中再一次升腾起了恐惧,若是他当真起了疑心,那她眼下所拥有的一切,会不会都随着这谎言的崩塌而崩塌?
  她也就罢了,那嘉祥……
  “婉襄,你知道为何旁人都唤我‘四嫂’,唯独和惠唤我‘阿嫂’吗?”
  婉襄不知道为什么富察氏忽而提起了这件事,满眼疑惑地望向她。
  “因为皇额娘从前就被皇阿玛的兄弟们唤做‘四嫂’,她喜欢从前那样兄弟和睦,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生活,但……这会冒犯到皇阿玛。”
  九子夺嫡,的确是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
  所以和惠公主不再称呼富察氏为四嫂,让孝敬皇后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皇额娘若是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担心的,其木格也是。”
  富察氏用力地握住了婉襄的手,又重复了一遍,“皇额娘若是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担心的,其木格也是。”
  婉襄一瞬间明白了她在提醒她什么,若是有人起疑,她已经有理由了……
  这朝代,很多事,原本就是解释不清楚的。
  婉襄的神情郑重起来,“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也许明天就好了。”


第163章 圆满
  “林瑟瑟; 水泠泠。溪风群籁动,山鸟一声鸣。斯时斯景谁图得,非色非空吟不成。”
  雍正拧着眉; 神情沉重地道:“不好; 这词做得实在不好。你平日倒是会嘲笑朕做的诗,可你自己做的也不过如此。”
  婉襄忍不住笑起来; 并不以为忤,“我和四哥都没什么天分,到时嘉祥和未来的孩子长大之后,也不要学那些文人骚客舞文弄墨便好了。”
  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婉襄做的词; 而正是他的好儿子乾隆作的。
  不仅作了,还让人刻在太湖石上; 摆放在水木明瑟殿,也就是此时他们所在的耕织轩旁。
  战争中水木明瑟殿完全被焚毁了; 这块太湖石倒还留着; 就矗立在颐和园仁寿殿前; 婉襄是见过的。
  一件她在后世见过,此时却不存在的文物。有趣。
  婉襄随手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随手抛进了面前的溪水之中; 而后舒服地向后躺倒。
  今日是阴天,将雨未雨,在屋子里未免烦闷。
  雍正却说他今日事少; 带着婉襄和嘉祥出门散步; 一路便从万字房散步到了耕织轩。
  耕织轩的主殿丰乐轩前早已经摆放好了桌椅,嘉祥也学着婉襄方才的样子捡起石头往溪水中丢。
  她身边还有一只狗; 是雍正的爱犬蓦空鹊; 因为脸上蓦然出现了一只喜鹊而得名。
  这只狗黑白相间; 脸上的眼睛和耳朵都是乌黑的,是和硕康亲王巴尔图送给雍正的,也出现在郎世宁画的《十骏犬图》之中。
  前几日嘉祥偶然见过一次,这狗比如今的她大得多,也不知她为何一点也不害怕,见了人家就抱人家的脖子。
  下雨天有低飞的蜻蜓,嘉祥一下子又为它们吸引,一人一犬,要追蜻蜓,周围尽数是嘉祥的笑声,和蓦空鹊的叫声。
  “四哥花了这么多心思造这园子,自己怎么不写些是诗来吟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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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都被乾隆写了,每逛到一处,都有乾隆的御诗。
  “从前未登极时有闲情雅致,怕被人说只在这上面用功夫;登极之后日日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又哪里能有闲心,给它们写什么题咏呢?”
  他凑近她:“不怕被天下百姓戳脊梁骨,说只图自己享受,不顾他们死活?”
  “若四哥这般勤政的帝王还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话,这世间又有几位帝王能幸免呢?”
  除了打仗和党争有争议,他为帝王的一生其实是极其辉煌的。
  毕竟,他也没有时间来“年老昏庸”。
  雍正和婉襄共坐在一张长榻上,他朝着她挤了挤,“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背后是怎样说朕的。”
  她知道。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他们说您是篡改诏书得来的皇位;说您对兄弟毫无手足之情;说您喜怒不定,秉性多疑,枉杀有功之臣;说您执行严酷的文字狱,不开文官言路;说您好大喜功,是第一冒进之人,劳而无功,成民间之累……
  他是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但他们的指责也有夸大之处。
  他不应该被骂成这样。
  不要紧。
  婉襄蹭着他的脸颊,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四哥就是这样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何必管旁人怎样说呢?”
  雍正只是享受着,没有用言语回应。
  又过片刻,婉襄感觉到有人拽着她的衣服,一低头才发现是嘉祥,她正拼命地想要爬上来,挤到他们中间。
  她手里还拿着一朵栀子,递给婉襄用以示好,蓦空鹊钓着的那一枝,则放在雍正脚边。
  他们都望着他们。
  婉襄正要弯下腰把嘉祥抱起来,雍正却将她拦住了。
  “长这么大也就只有洗澡的时候玩过水,获萤,你带着公主去溪边玩一会儿,要小心些。”
  嘉祥听不大懂雍正的话,但她敏锐地察觉到雍正并不想让她坐在他们中间,咧开嘴正要假哭,就被获萤抱着朝着溪边走去,大雨尚未落下,周围很安静。
  嘉祥坐在获萤膝盖上,鞋袜都被脱去。而后牵着获萤的手,小心翼翼地往水中走。
  溪边有碎石,她大约觉得疼,立刻就缩回来要获萤抱她。
  蓦空鹊却一下子跑进水中,回头望着害怕的嘉祥。
  她终于也不再害怕了,终于也在夏日清凉的水边找到了趣味,童年原本就该是无忧无虑的。
  “四哥怎么对嘉祥这么坏了。”
  婉襄抱着他,望着将雨未雨时水面上不断被游鱼亲吻出来的涟漪。
  “朕同你遇见的时候还没有她。”
  当然没有,这是什么傻话。
  婉襄正想嘲笑雍正,便听他继续说,“但你的生辰,已经过去了两个了。”
  雍正七年的六月,他们还没有相逢,那时婉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为她占据了躯壳的少女远离亲人的生辰。
  雍正八年的六月,他们在同彼此冷战,他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了这个生辰,是桃叶陪着她。
  雍正九年的六月,婉襄生下嘉祥不久,而他忙于准噶尔战事,忙于祈雨,也不过是同她一起吃了一碗长寿面而已。
  “所以四哥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他主动提起来,总不会没有礼物。
  雍正抬起头,往后看了一眼,而后小顺子便捧着一只剔红雕竹石兰草纹盒走过来,将它交给雍正之后,复又退下,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快打开看看吧。”
  他这样说着,婉襄的目光其实也早已经落在上面,她在期待着里面的东西。
  雍正催促她,她反而克制她内心的欲/望,故意道:“四哥应当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用手指绕起她额边道一缕碎发,复又放开,反问她:“朕何时让你失望过?”
  那倒也是。
  婉襄下定了决心,一下子打开了圆盒,才发觉里面是一套定窑的白瓷杯子。
  说是一套,应当也不是,每一只杯子的形态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当然没有这样简单,她拿起一只,“是曾经碎裂的,用荷花锔钉锔补好的。”
  当然不是她补的,这个时代,任何时代也从不缺少好的匠人。
  “是朕从民间积福积善之家搜罗而来的,破裂的比完整的还要难找,因为很多人会将它们当作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而丢弃。”
  “原本是想留给你自己修补的,但毕竟是你的生辰,而且朕又想到了一个适合的人。”
  他没有说这个合适的人是谁,婉襄也没有追问。
  她只是感念雍正的这份心意。
  看着曾经碎裂的东西被重铸,也比看见在这个世界完整,未来却可能残缺的文物要更高兴。
  “多谢四哥,我很喜欢。”
  从前他的生辰,她修补好了瓷器,把自己的心装在里面要送给他,而后那瓷器碎裂了。
  而今她的生辰,他送她的东西是碎裂之后再修补好的,是另一种圆满,更甚珠玉。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是彼此理解。
  骤然有一滴雨落下来,天色也很快阴沉地令人感觉到压抑。
  “嘉祥。”
  他揽着婉襄站起来,向着不远处玩得正开心的嘉祥招了招手。
  若不是要下雨了,嘉祥玩得正高兴,是绝对不会理睬他的——她哪里懂得什么叫“违抗圣意”,也根本不在乎后果,便是龙须也不知揪了几次。
  但她也很害怕下雨打雷的天气,于是光着脚丫子就朝着雍正跑了过来。
  跑到近处,雍正只用一只手就将她捞了起来,故意夹在腋下,听着嘉祥清泠泠的笑声朝着风扇房走去。
  这是耕织轩真正的精华所在。
  “用泰西水法,引溪水入室中,以转动风扇,使凉风习习而不费人力。我从前怎么没想着带嘉祥到这里来玩呢。”
  虽然粗陋了些,但在这个朝代生活久了,看见这些具有现代机械萌芽痕迹的东西,还是觉得很有趣。
  嘉祥当然是更觉得有趣的一个,拍着手与蓦空鹊在大殿之中追逐起来。
  雍正有些小得意,揽了婉襄的肩膀,“可惜今日是阴雨天,若是晴天,一走进殿中便觉得像是秋日里一样。”
  婉襄也故意地不夸他,“既是这里凉快,万岁爷何不在这里处理政务呢?”
  “水声泠泠瑟瑟,非丝非竹。无事之时欣赏也罢了,若是处理政事心烦之时,岂不相看两相厌?”
  “那四哥平日……”
  都是由她相陪的。
  雍正一脸“知道就好”的神情,拉着婉襄的手,到窗边的一张方桌旁面对面坐下。
  风扇房外部虽然也是大殿模样,但里侧却同一般的宫殿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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