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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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春山微蹙,秋水脉脉含愁,直将人拖进江南烟雨之中,只觉得浑身都是潮湿的。
养心殿中的宫女奉了两盏热茶过来,只是此时婉襄与宁嫔又哪里能有心情喝茶。彼此对坐着,唯沉默而已。
许久之后,这沉默是被一个小宫女打破的。
这宫女从外间进来,径直朝着宁嫔走来,婉襄觉得她有些面熟,果然也是宁嫔身边的。
“娘娘,刘太医给您开的药,您须得按时吃。”
宁嫔却没有动,语气急促而坚定,“若是万岁爷……本宫还要这身子有何用。”
说话间长睫一颤,泪水便径直滚落下来。
种绿同那宫女对视了一眼,自她手中接过了药瓶,低声规劝宁嫔。
“娘娘您又说这样的话!万岁爷是真龙天子,有神灵庇佑,必不会有事。”
“可若是您因此作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往后还怎么好好侍奉万岁爷呢?”
婉襄冷眼旁观,觉得宁嫔的性子看似温婉柔和,在有些事上,却也有些孩子气的执拗。
不过若雍正有事,她便也宁肯追随……倒是个十足的痴情种。
婉襄看着种绿着急,正想出言也劝一劝宁嫔,窗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吸引了殿中人的目光。
是裕嫔。
“本宫听闻万岁爷突发急症,因此特来侍奉。你们这几个狗奴才拦着本宫是想做什么?”
婉襄下意识地便回过头来,同宁嫔对视了一眼。
雍正吐血晕厥之事听来已十分严重,这消息不应当在情势未明之时便流入后宫才是,裕嫔是怎么知道的?
“万岁爷不过是有事要同本宫与皇后娘娘商议,裕嫔,你在这里满口胡吣,是想作死么?”
是熹妃的声音!
婉襄与宁嫔再一次转过身去,观察着熹妃的行止。
她今日着杏黄色缎绣藤萝纹氅衣,饰以东珠镶嵌的满钿,一扫连日来被禁足的颓唐,浑然又是那个协理六宫事,随意定嫔妃生死的熹妃。
几息之间便有定论,“那图,将裕嫔送回延禧宫中去。若非万岁爷下旨,轻易不许出来!”
吩咐过一句,熹妃便脚步匆匆地朝着后殿走来,不过片刻便走至婉襄与宁嫔面前。
她们在一旁行礼,熹妃路过她们时神情略有犹疑,“你们……”
宁嫔似是打定主意不开口,婉襄只好道:“嫔妾等并非窥探帝踪,原本在景仁宫中陪皇后娘娘说话,听闻万岁爷突发急症,因此在此等候。”
熹妃没有再理会她们,转身时披风带起一阵气流,恰好扫在婉襄面颊之上。
婉襄起身的时候,宁嫔仍旧望着熹妃消失的背影,眼神有些痴痴的,“皇后能进去,熹妃也能进去。”
皇后是皇后,熹妃毕竟是乾隆的母亲……
婉襄自然不能这样说,“熹妃娘娘原本就协理六宫,明日除夕,万岁爷又病下,便是万岁爷不见熹妃,娘娘也是有事要托付给她的。”
种绿稳稳地搀扶着宁嫔,也顺着婉襄的话说。
“是呀娘娘,皇后娘娘与熹妃娘娘都是自潜邸时便侍奉万岁爷的,宫中诸事也多托赖她们。”
“万岁爷是天下之主,总要先安顿好天下人,方能谈旁的情感。等到万岁爷醒了之后一定会召见您,让您进去侍奉的。”
种绿的话说完,宁嫔的身体便又是一颤。在景仁宫中的好气色已经荡然无存,原来全是以胭脂水粉堆叠出来的。
正在僵持之间,东稍间里忽而走出来几名太医,宁嫔的宫女立刻迎了上去,“刘大人,万岁爷情况如何了?”
那太医抬起头来,见是宁嫔,便也停下脚步简单说了几句。
“万岁爷是急怒攻心以至吐血晕厥,体内本有积淤,闹这样一出倒也并不纯然是坏事。”
“娘娘尽可放心,万岁爷如今不过是体虚而已,并无大碍。今次不过虚惊一场,休息几日便能好了。”
他这番话说完,婉襄和宁嫔一直空悬的一颗心终于是能放了下来。
皇后与熹妃亦联袂从东稍间之中走了出来,太医转身同她们行了礼,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宁嫔的脸色这般难看,还是早些回启祥宫中休息吧。”
安顿好了东稍间里的雍正,便要来安顿她们了。
熹妃的话语全无关怀之意,她对待如她们这样的嫔妃总用的是一种居高临下,似乎她们由得她随意摆布的态度。
皇后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温言对宁嫔道:“万岁爷怜惜你身子弱,特意嘱咐了让你早些回启祥宫去,也专门令刘太医在启祥宫中候着为你看诊。”
“此时天色还早,你便早些回去吧。”
宁嫔待皇后恭敬,这话略带质疑,是对熹妃说的,“万岁爷的确知道嫔妾在此,并且希望嫔妾先回启祥宫中去么?”
熹妃倏尔一笑,“年轻的宫妃不过以色侍奉,不是人人都会有闲心拂去明珠之上的灰尘的。”
她是在嘲笑宁嫔病中容颜衰败。
“熹妃,你跪安吧。”皇后不能再听下去,语气不悦地催促熹妃离开。
熹妃也没有再久留的意思,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在万岁爷面前为臣妾洗刷冤屈,臣妾这便回永寿宫去了。”
说完也再未将目光落在婉襄与宁嫔身上,径自去了。
东次间中留下婉襄三人,皇后亦有离去之意,“婉襄,你本是于养心殿中随居的妃嫔,便留在此处侍疾。”
“宁嫔,随本宫一同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很甜~
第54章 除夕
婉襄独自一人坐在养心殿后殿东次间的长榻上; 灯火昏昧不明,烛花偏偏爆了又爆,雍正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昨日皇后与熹妃离开之时; 他清醒了片刻。
待吃了药; 婉襄进去时便又困倦不已,不过略略同婉襄说了几句令她不要担心的话; 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至今日,仍旧是昏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
婉襄回过头去望了一眼窗外,隔着明纸; 望得并不真切,应当是没有在下雪的。
红泥小炉之上的药罐再一次沸腾起来; 婉襄走过去熄了火,举着银缸; 掀开纱帐; 朝着雍正的床榻走过去。
走到近处; 银缸上的烛火之光微微地落在床榻边沿,婉襄才发觉原来雍正已经醒了。
顷刻之间的欢喜让她在雍正的床边坐下去。
不敢坐床榻,便坐脚踏; “四哥,您是什么时候醒的?”
那银缸上的烛火一跳一跳,重新在她面颊上稳定地展开一片光芒; 雍正伸出手来; 将那光点的痕迹细细描摹过一遍。
“醒了有一会儿了。见你坐在帷帐之外,漂亮地像是神仙宫里的灯人一般; 又好像风一吹便灭了。”
他好像真的只是长睡半晌; 语调慵懒平和; “所以朕没有出声,想安静地看你一会儿。”
婉襄忍不住低头笑了笑,这是雍正第一次夸赞她的容貌。
雍正的手停下来,“外面下雪了吗?”
红云浮上面颊,她来不及羞涩,温言道:“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炉之上新药已温好,四哥先喝药吧。”
雍正笑着点了点头,不必她搀扶,自己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见她转身去取了药碗,又耐心地吹凉,方才接过来,很快一饮而尽了。
药汁的苦涩仍旧停留在唇齿间,婉襄仍旧跪坐在地上,举起手帕,仔细地擦干了他唇边的药渍。
他望她时满眼怜惜,“昨日受委屈了吧?”
婉襄没能反应过来,他将她搀起来,同他一起坐在床榻边沿,让她可以靠在他肩膀上。
“皇后已经都同朕说过了。瓜尔佳氏素来便是这样的性子,几十年未曾更改。”
“她所求之事朕已驳回,亦不许除怡亲王之外的人再请。”
原来是为了瓜尔佳氏在景仁宫为难嘲讽她的事,看来昨日皇后其实陪着他说了许久的话。
也包括,腊八那一夜的真相吗?
“若是不会说话的话,可以闭嘴。”雍正轻嗤了一声,“就只有这点骂人的能耐?”
婉襄抬起头,同雍正对视了一眼,不服气地顶了回去,“那四哥想要嫔妾如何?便是打狗,总也还要看主人呢。”
雍正捏了捏她的鼻子,“真该让你看一看那些密折之上,朕是怎么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官员的。”
不巧,身为妃嫔的刘婉襄不能翻阅密折朱批。而未来世界之中,两万余件雍正时期的奏章都是对外公开的。
柳婉襄还真看过不少雍正骂人的奏折。
引经据典、冷嘲热讽、妙语连珠,每一次都把臣下骂得狗血淋头,实在是大清第一嘴炮王者。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望着他傻笑起来。
他尚不知何故,神色忽而认真起来,“待到过完年,朕便晋你为常在。”
这不是一句寻常的话,而是一道旨意。
婉襄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他便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
“快是除夕交子之时了吧?”
方才苏培盛还来询问过,“往年您都要到昭仁殿用些饺子的,今年不如就在养心殿中品尝,与天下人同乐吧?”
雍正摇了摇头,下床趿鞋,“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朕不能随意改动。”
见婉襄侍立在一旁不说话,又温言道:“放心吧,朕的身体无碍。”
婉襄这才取了衣物来帮他穿上,她知道雍正是个独断的铁腕君王,不会听她的劝阻的。
他们牵手走至明间,苏培盛和小顺子已经候在门外。
雍正的脚步迈出后殿的那一刻,小顺子便回过头去,让小太监们点燃了一挂鞭炮。
爆竹声一下子便将新年的氛围送到身旁,婉襄回头望那鞭炮片刻,心中盈满了欣喜。
他们继续向前走,每经过一道门槛,便会有小太监点燃鞭炮。
干清门前的小太监一张笑脸,站的离婉襄太近了。
雍正自然地伸出手护着她,拥着她往干清宫东侧的昭仁殿走去。
踏上干清宫台阶的时候空中恰好飘起了第一片雪,那雪花落在雍正的披风上,落在她和他交叠的体温上,很快便化去不见了。
到他们各自在昭仁殿中坐好,侍膳的太监便同时送进来两盘饺子。
从皇帝踏进干清宫的那一刻,御膳房就会开始煮饺子。每一串爆竹的声音都是讯号,不会有人弄错。
雍正的那一份盛放在木胎描金漆的大吉宝案之上,宝案边缘饰以葫芦万代纹样,正中央书写了什么,尚不能看见。
宝案一旁还放有四只珐琅制的佐料盘,婉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应当各自是每餐都有的清酱、南小菜并醋与姜汁。
另外便是一些诸如筷子、叉子、勺子、手巾、渣斗之类的工具。
皆是皇家气象,用料以象牙、纯金、纯银不等。
雍正见婉襄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东西,低头偷笑了一下,转而望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便上前,将盛装姜汁与醋的小碟放在大吉宝案的“吉”字上,躬身请雍正用膳,“请万岁爷进煮饺子。”
雍正夹起了第一只饺子,婉襄也沉下心来品尝这清廷的新年第一餐。
这饺子是素馅的,其中包裹的应当是长寿菜——马齿苋进了清宫,便有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
再尝了几个,也都是诸如金针菇、笋丝、蘑菇鸡蛋这样的馅料。是全素的。
雍正知道婉襄在想些什么,她是汉族人,“太/祖连年征战,大清铁骑之下死伤无数,因此入关之后年年新年都食用素饺子以纪念逝者。”
宫人们都侍奉在一旁,寂然饭毕,雍正漱了口,又问苏培盛:“皇后和十三弟进了饺子么?”
苏培盛便道:“回万岁爷,皇后娘娘和怡亲王都已经用过饺子了。娘娘夸今年的饺子煮得好,还赏了煮饺子的御厨银子。”
“哦?皇后这些年难得有这样的心思。”
雍正站起来,向着婉襄伸出手,“走吧,陪着朕去神武门上看一看,其他人都不必跟着了。”
苏培盛似有未竟之语,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在步出昭仁殿的时候撑开了一把伞,交给了雍正。
他仍旧像来时那样将婉襄包裹在他的披风里,低下头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将他身上惯有的,混合着薄荷的烟草味道掺进她的气息里。
雍正的身量高大,婉襄亦算不得矮小,但身量单薄,在他面前仍旧娇小地像是他养在养心殿后殿廊下的白喜鹊,被他捧在心上。
出月华门,穿过御花园,折一朵红梅落于婉襄鬓上,过顺贞门。
不知道在宫道上行走了多久,他们才终于登上了神武门。
子时已过,整座北京城中欢乐的氛围在慢慢褪去,灯火仍旧辉煌,一朵一朵的梦交织在一起,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婉襄,你的父母那么疼爱你,你为什么会进宫呢?
她觉得他好像也并不是真心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与此刻的相伴比起来,它是不值一提的。
于是婉襄偏过头去,看着万家灯火也映照不亮的他的面庞,举起了手中的宫灯。
“那万岁爷,又为什么要做这个万岁爷呢?”
雍正转过头来,婉襄手中的宫灯瞬间将他面容点亮。“大逆不道。”
他并没有为这个问题而真正地愠怒,忽而抬起了婉襄举着宫灯的手,让它同时遮住了他和她的面容,遮住了城楼下百姓好奇张望的目光。
红牛角双鱼挂灯在他的动作之下摇晃转动起来,他不允许那双红鱼在婉襄眼中比他更鲜活,强硬地托起了披风之中婉襄的腰肢。
油纸伞落在汉白玉上,婉襄的手顷刻之间便僵硬在这里。
而后他欺过来,将风雪从她眼中推开,再用他玉雕金刻的脸庞填满。
不需要一字言语,炯炯星眸轻眨,将光亮都吞没进去,婉襄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犹带风雪之夜的冰凉,如期地覆上来。
彼此的身影都融入宫灯的光芒之中,在对方的呼吸里贪婪地吐纳。
宫灯之中落进了太多的琼英,烛火无力,散为一阵青烟。婉襄放下了提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大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额仍抵着她的,她微微地踮起脚,碰了碰他的鼻尖。
而后她说:“好将一点红炉雪,散作人间照夜灯。”
那支红梅为冬风吹落,无人有心去管。方才有灯火跃进了她心里,连带着这句诗。
“什么?”他问她,也离开她,温柔地拂去了落在她额发上的白雪。
“我本来是守着我的红泥小火炉就能过一生的人。”
但她今夜更站在这万盏华灯之上,同他一起。
“四哥就是这散雪之人,以自己的心血燃灯作火……我知道为什么四哥要做这个皇帝了。”
他歪着头看了婉襄片刻,终于微笑起来,自她手中接过了那盏宫灯,如来时一般同她并肩站在城楼之上。
“春/色/欲来时,先散漫天风雪。婉襄,新年已至了。”
作者有话说:
都让一让,相拥夫妇先过个年~
#狗皇帝接个吻还要打灯
第55章 禁足
“守财奴。”
婉襄轻笑了一声; 仍旧摆弄着面前这只精巧的铜镀金镶珠番莲花式怀表。
这怀表正反两面皆由红珐琅镶嵌,正面是白珐琅表面的三针怀表,背面以大小匀称光洁的珍珠点缀成番莲花形。
上部如现代停表一般有一个小环; 可以穿上络子挂在身上; 精巧无极。
这是雍正送给婉襄新年礼物中的一件,从内务府中拨东西给她未免太过显眼; 因此这些精巧玩器都是从雍和宫,他的私蓄之中取出来的。
上首的雍正在笔掭上均匀了墨渍,动作间望了婉襄一眼,“若不会用; 过来朕教你。”
她生活在22世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