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说的都对-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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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都准备好了吗?他家里的人口多少?”
齐芦回说准备好了,他家里哥哥,父母,连带奶奶和两个老祖,其它隔了房的暂时不必要。
伍安兰稍微安了心,又啰嗦起来,“我和你爸回去第一回,不知道他们家什么规矩,上桌便开始吃饭。结果他们家规矩是每次夹菜都得有人招呼才许动筷子,只我一个人不懂就显出来了。结果人家背后说我贪吃——”
齐芦很想说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
“现在是没那么多讲究了,但是欧阳好像说他们家格外不同些,你别大意。”
来自妈妈的关怀,能怎么办?当然只有点着头嗯嗯嗯了。
王文远一手牵着齐芦,一手推着推车。机场里人来人往,节日的急迫催促旅人的脚步。广播里已经响起他们要乘坐的航班号,这是开始检票了。
然而伍安兰的交待还有很多的样子。
他只好探头过去,对着话筒那边的人道,“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齐芦的。”
伍安兰立刻变得客气了,“是文远啊。阿姨放心的,没什么不放心——”
齐芦挂了电话,对他呼出好大一口气,“这些妈妈,提起婆家如临大敌。”
“你怎么一点也不怕?”王文远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因为我有个无敌的奶奶。”她笑了一下,“能在她手里活到现在的,遇上什么妖魔鬼怪的婆家都不会怕。”
王文远好奇,“有那么厉害?听欧阳说,好像也就那样——”
欧阳和奶奶打过两次交道,和别人耍嘴皮子不同,他一边甩出钱这个萝卜来,一边把大棒子架得高高的,当然能解决了。然婆媳关系,基本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和男人聊是失策。
齐芦摇着头,跟他跨上了舰桥。飞机起飞,在高天上冲出一道痕迹又散开,仿佛人生中的聚散起落。
晋江城(为了配合参加晋江活动而起的名字,以后简称晋城),位于东南沿海,算得上有千年历史的古城。城中依然保留了几百年前的布局和风貌,石头垒墙,骑楼和红白二色的装饰色。这些老房子成片连接在一起,配上蓝天碧海和青山白云,颇有许多韵味。
这老城中,传统有三十六街,分了上中下三部。最上上的当然是上十二街,被称为状元街,这里居住的多是读书和官宦人家子弟;其次是中十二街,地主、商人和手工艺人;最次则是下十二街,便是劳力,苦力和无恒产者的地头。
老晋城人讲派头,论出身,理血缘关系。虽然二三百年前便做了外洋的买卖,但正因此,便格外的团结。从好的方面讲,他们将老规矩老风俗保存得特别好;从不好的方面讲,便是封建古板,不堪改造。
因此,富足了几百年,只穷了最近几十年,最近又重新富裕起来的晋城人,身上穿的虽然是代表文明的西装,但内心深处依然是个老人。
这一点,齐芦一下飞机便感受到了。
从未见过那么多的牌楼,鳞次节比的古民居,连成片的老房子。有老阿姨端着盆子从古街巷里走出来,土话招呼一声,便有穿着小马褂的孩子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现在和古代,似乎只隔了一条街。
王文远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招了一辆车让她坐。
她有点犯傻,扭回头去看,想瞧瞧是否有一枝红杏翻出了古色古香的石头围墙;是不是又会有一个袅娜的女子青衣乌发从老巷子里走出来,两耳明月珰,双臂玉环落。
“怎么了?”王文远将她的头掰正。
齐芦摇摇头,“好像进了古装电视剧一样。”
王文远就笑,前面开车的司机听见了高兴了。他咿咿呀呀开始说起来,对自家城市特骄傲。保留了多少古建,曾经出过多少状元,有做到几品的官员,又有多少贞洁烈妇,便是孤寡老人也会捐钱扶助孤儿。风气好,传统好,景色美,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啦。
顶顶好的,是城里头上十二街的老王家,占了上十二街几乎大半片的老房子,可大一个家族了。
哪,看见那边的大门头没有?整三个大牌坊,谁也比不上他们家。
齐芦侧头看王文远,他摊手。
“是你们家?”
“应该,是吧?”
我去,还真是惹了个活祖宗。
“你为什么没说过?”她有点恼了。
王文远笑了,在她脸上亲一下,“你什么时候给我说的机会了?”
呵呵,没给机会?齐芦别开脸,捶了他一下,面上是个老实人,心里七八个孔窍弯弯曲曲,不亲自去摸摸不知道里面藏了啥。
他被稍微嫌弃了一下,也不生气,捏着她的手晃了晃。她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和建筑,慢慢回想王妈妈邀请她时候的表情。并无恶意,反而有种同情,更多的却是平和。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很不愉快,然而是什么令她的态度改变了呢?
王文远见齐芦不回应自己,又晃了晃她胳膊,凑她耳边道,“生气了?别气了好不好?”
齐芦瞥他一眼,男人的态度仿佛又没什么问题。
他便再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似乎哀求一般。
齐芦被弄得痒痒的,不得不看看前面的司机道,“在车上呢!”
她说话了,便代表不是那么气了,王文远便心安了。
司机将车开得飞快,自然没注意到后座的事。他的话匣子被打开,便大聊特聊起来,“这些年考学出去的娃多,带回来的外地媳妇就多,再加上过来旅行看中秋祭的,到处人爆满。人多了是非就多,是非多闲话就多。咱们这边的风俗和别处不一样,连娶媳妇的讲究都不同,先头接回来的生了好多事。要想家里安静,还得找咱们老晋城的姑娘——”
第44节
“怎么不同了?结婚有讲究?”齐芦问了一嘴,“我看你们这边挺古色古香的,难道还跟古时候一样要三媒六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不是,咱们不兴那个。”司机扭头,笑吟吟道,“咱们讲究撑门顶户,兴家理事,生儿育女,兴旺发达。”
齐芦就不理解了,“女人把这些都干完了,男人干啥呢?坐享其成?花天酒地?”
王文远笑了一下,“以前男人都出海,才有这样的老理,现在哪儿还讲究这个?”
车停在上十二巷的门口,巨大的牌坊和恢弘繁复的石雕气派惊人。司机扭头道,“外边确实是不咋讲究了,不过这上十二街,讲究得很。”
齐芦瞥他一眼,付钱下车,闷头去拎行李。
足够四五人并排行走的老石板街,不知从那条巷子里飘出来熬了几百年的老汤滋味,来来往往操着乡音的男女。
齐芦拉着箱子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劲,猛然回头,王文远脸上果然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
一股邪火窜起来,她脚踹过去,“王文远,我怎么觉得就上了你的套儿呢?”
碧蓝的天,棉花糖一样的云,阳光挥洒在齐芦身上,衬着后面承载了无数时光的建筑,溢出彩光来。王文远生生挨了一脚,却将她抱住,“老婆,我超喜欢你——”
仿佛少年时候找到喜爱之物,心心念念一定要带回去给大家伙看。瞧,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是我的了。
齐芦被他那样给逗死了,本来想做出生气的样子,但偏没忍得住上扬的嘴角。他连亲了她几下,她便破功笑出声来,无奈得很,拳头又捶上他肩膀。
王文远也完全不抵抗,只架着她的颈项往里面走,直到巷子尽头出现王妈妈的身影。她陪着俩白发老太太往外走,见两人差不多缠成一个人,三人皆露出奇怪的神色,侧目而视。特别是王妈妈,脸铁青,眼睛抽了又抽。
这地儿就差在外面挂贞洁烈妇的牌子了,肯定容不得年轻男女如此。
齐芦暗暗叫苦,一肘子给王文远怼过去。他还在兴奋中,未料到被老婆真打着推墙上去,刚要叫‘老婆好痛’,眼角余光却瞥见妈妈和两个已经陌生的老奶奶。他马上收住口,忍痛将脸色扳正,装出了个人样子来站直了。
王妈妈冷脸斜眼看着他们,有点高傲地略点了点下巴,“回来了?快回去吧,爸爸在等呢。我先把姨婆们送回去——”
王文远恭恭敬敬道,“姨婆好。”
俩老奶奶随口招呼‘文远回来啦’,眼睛却盯着齐芦看,互相飞了个眼神后离开。王妈妈却十分稳得住,不紧不慢地继续拉扯不知什么闲话,走远了。
齐芦长叹一口气,未来婆媳关系十分不乐观呀。她瞪王文远一眼,“都怪你。”
王文远却抱着肚子,“你下手好狠啊,老公肠子要断了。”
“我可不就是个毒妇?”她远远看着王妈妈的背影,“你妈还挺有架势的呢。”
很不好对付啊。
☆、第四十八章
三江胜景钟灵秀; 一代状元妙文章。(出自某寺庙对联。)
王文远带齐芦穿过长长的石头巷子,两边皆是用当地产的白石垒成的围墙; 高墙里伸出一些青翠的枝叶来。间或墙壁上有曾经被开过的门洞; 却又被明显修复的样子。走出约莫百米,才见几个台阶一扇门; 几个小童在门边跳房子玩儿。
门上便挂了这样一幅对联,横批“读书人家”。
“这是后门,进去是俩大院子; 现在用来放牌位和做管委会的办公室。”
这是什么鬼?
齐芦侧头看他,一派舒朗的样子,莫不还是个少爷?
小孩子们见了王文远便开始叫叔或者爷,他笑着应了一声,门里便出来一个人; 正是王文波。
“回来啦?”他笑着招呼。
“哥。”王文远叫一声; 拎着俩大箱子上台阶; “爸呢?”
齐芦也叫了一声哥,王文波应了一声却不太看她。他只对王文远道,“爸在里面誊东西; 我叫一声?”
王文远忙‘嘘’了一声,“你帮我把箱子搬房间里去; 我带齐芦外面逛逛。”
“逛什么?不是要吃饭了吗?”王文波不懂。
他笑一下; 在王文波耳边轻语了几句。王文波一副你不是吧的表情,看了齐芦一眼,还是应了。
“你跟你哥说啥了?”齐芦被他拉着往外走; 奇怪道。
“我让他开正门啊。”
齐芦皱眉,搞什么?
出后门,右转,风光和刚才的巷子不同。若说那边有些高门大户的意思,这边却明显族内聚居的小街。街两边是小间小间的房舍,应该是用原来的倒座房改建而成。门楣和屋檐上还残留原建时候精美的雕花和立柱,屋檐上面的各种小兽虽然显出很旧的样子,但线条依然十分清晰。
如此看来,该是一座极大的房舍被分成了现在的样子。
果然,没走多远,便有许多人招呼王文远。
或有同龄人称呼叔的,或有小儿叫哥哥的,又有老者叫爷的,更有许多不同年龄的女人出来,均道,“回来啦?过得好?”
王文远全程笑眯眯,牵着齐芦的手,叫叔爷的,喊弟妹的,也有谦让着说奶奶们辛苦了。
齐芦家虽然也有三两户亲戚,可没见过这阵仗。她现在有点懵,只好一声不吭站在旁边装贤惠。
“女朋友呢?多好看的姑娘呢。”终于有个奶奶问了。
王文远大大方方说了一声,“是啊,带她回来过中秋节,我妈请的。”
周围人恍然,早该结婚的年龄了,同一批长大的男娃生的娃已经会打酱油了。紧接着便是各种交头接耳,惨无人道的围观齐芦。从街头到街尾,一条不足五十米的街走了一刻钟还没完事,待终于转角了才算完。
齐芦心里mb了,妈妈请的?
王妈妈瞒了家人跑去邀请齐芦,意在考察和之后可能会出的各种难题,她绝对不会提前广播自家儿子要迎新媳妇了。王文远怕也是想明白了点儿,不好说自家妈的坏话,干脆趁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带人出来直接宣布了。以儿子对妈的了解而言,起码王妈妈是个爱面子的人,绝对不会当众人面再否认,不然岂不是打自己脸?
“我说,你在搞什么?”她问。
“告诉大家我有女朋友了呀。”王文远眉开眼笑,“免得他们过节的时候拉我去相亲,你愿意你老公被三姑六婆惦记呢?”
这小子在给亲妈玩心眼呢,一边堵了妈的嘴,一边还能向老婆讨好。
齐芦很遗憾,伍安兰也有走眼的时候。
绕着宅子转了一圈,终于抵达一个种满高大梧桐树的街口,两个石狮子蹲守,一柱拴马石瘢痕累累。中门,偏门,后门以及正门上的小门扇,这确时有了许多年头的大宅子。
进士第三字高挂,落款十分潦草,齐芦没认得出来。
“另有一个门楼,在街口,改天再带你去看。”王文远笑眯眯。
齐芦仰头看看不知多少年头的牌匾,再看看左右刚才用脚丈量过的土地,手在空中画了一圈,“这一片,都是你家?”
他点头。
“包括刚那小街?”
又点头。
齐芦陷入了沉思中,难道说她随便伸手一抓居然抓了个地主?
王文远可不想她想明白后怼自己,赶紧道,“小门开了,咱们赶紧进去。”
大门依然紧闭着,但门扇上另有一小门,半开着,王文波从里面探头出来,“快点。”
“怎么偏走这门?”
王文远抿唇笑,齐芦受不了他装神弄鬼,又给了他一肘子。他捂胸,半晌道,“以前娶媳妇,被轿子抬进来的时候肯定是走正门的呀。我不想你走后门——”
有种滋味奇特的酸腐感。
她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王文波已经等不及了,着急道,“别磨蹭了,妈已经到家了,赶紧。”
齐芦便跟着两兄弟进门,白色大影壁,穿花游廊,几重院子,人来人往。左边小院住了二叔爷一家,右边小院住了三叔爷一家,后头厢房借给堂表兄了,倒座一排分别租给了十七八个亲戚。这一路又是一刻钟,简直没个停歇。原本的五重大宅子,配了相当漂亮的几个花园,结果住了二十多户人家。
幸好,第三重院子他们自住的正房,最后两个小院以管委会的名义收回来了。
前面的房子明显更多保持了老旧的风貌,许多门廊和柱都开裂了,门扇脱落,窗格子不知去向。只自住的地方,墙壁刷得雪白,门上了红油大漆,老原木经过修复后重新恢复了漂亮的木纹。
王妈妈同一个头发半白的瘦削男子站在院门内,那男子长了和王文远相似的脸,连表情都有些雷同。
血缘真是奇妙,共同生活能让人极度相类。
“叔叔阿姨好。”齐芦立刻开口。
“来了啊。”王爸爸看了她一眼,立刻转向王文远,“行,回去吃饭吧。”
王妈妈客气了一句,“齐芦,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谢谢阿姨,房子很漂亮。”
王妈妈顿了一下,看一眼王文远,“从后门走老近了,干嘛绕远路?”
王文远不回答,只道,“爸妈,身体都还好吧?之前给你们买的药吃着还行吗?奶奶呢?”
“挺好,破费了。”王爸爸回了一句,“奶奶在家里等着。”
王文波则指了厢房的外走廊给他看,“新师傅做的活儿,漂亮吧?”
齐芦抬头,几个成片的木雕装饰,或是猴戏,或是牡丹。看着年头许久了,但被修复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