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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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现在我也不会用尽所有意志力来控制自己,连推开你的力气都没有。
可卓应闲听了,心里却有些难过。
既然好看,为什么你还能忍得住?
若我亲你一口呢?
卓应闲想着,便要低头试探,可凑到一半,他又停住了。
他发现自己有点怕,怕聂云汉像刚才那样躲开。
想到这里,他莫名觉得委屈,委屈得想哭。
之前说喜欢我的,怎么现在不要我了呢?
卓应闲再次趴在聂云汉的胸口,像一只安静的小兽,享受这一时半刻抢来的亲昵。
如果刚才是为了不让段展眉看见聂云汉而做戏,现在他就是存心想要勾引对方。
想试探,想要答案。
然而勾来勾去,自己先没了勇气。
他想到苗笙九死一生逃出红玉楼,又想到聂云汉和自己现在这番暧昧,不由喟叹。
情爱真是奇怪,令人那么勇敢,又令人如此胆怯。
聂云汉的胸口宽阔而有弹性,趴在上面很舒服。卓应闲闭着眼,想起那日在山洞觑见的筋肉轮廓,手有些不安分,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
又摸了一把。
聂云汉:“……”
我一直没吭声是忙着自持,但是小狐狸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卓应闲:“什么这么硌手?”
“哦对,有东西要给你。”聂云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卓应闲,“山上见了摘的,做了个小玩意。”
那是一个红褐色的小珠子,被磨得光溜溜的,有拇指指腹那么大,用五彩绳穿了起来,样式十分简单。
但卓应闲很喜欢,立刻戴在手腕上,凑近闻了闻,有植物的清香:“这是什么珠子?”
“是一种果子的果核,夏日蚊虫多,这味道可以驱蚊。”聂云汉看他清瘦的手腕戴上这五彩绳,恰好卡在凸出的腕骨上,白皙的皮肤与彩色绳子相称,煞是好看,不由翘起了嘴角,“听说还能辟邪,又恰逢快到端阳节,便用五彩绳穿了,给你戴着玩。”
希望我的阿闲邪祟不侵,平安顺遂。
卓应闲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手绳,嘴硬道:“我又不是小孩了,这个给萧儿戴还差不多。”
聂云汉逗他:“那你转送他吧!”
“做梦!给我的东西,谁都休想拿走。”卓应闲瞪了他一眼,随后眼珠一转,“啊,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他伸手到聂云汉枕着的枕头下面摸索着,两人因此靠得更近,聂云汉有点崩溃。
“阿闲,不如我们下去说。”他尴尬道,“这里边太闷了,我有些热。”
“是吗,我不热。”
废话,你敞着那么大领口,当然不热。
因为姿势的关系,聂云汉的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在卓应闲的脖子上,这才看见那上面布满红痕。
“咦,去哪了?”卓应闲没摸着东西,便从聂云汉身上下来,“你起来。”
聂云汉总算得了自由,坐起身,看那纤细白嫩的脖颈上的印记,半是心疼,半是觉得这暧昧的痕迹令人有些……心猿意马。
卓应闲把枕头翻开,下面没有,他又在枕头上捏来捏去,才发现东西掉进了布套里:“原来在这。”
聂云汉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触他的脖子,一触即放,但那粗糙的指腹还是让卓应闲一哆嗦,低头蹭了蹭:“别闹,痒。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怎么弄的?”聂云汉没往他手里看,皱着眉问。
“自己掐的呀!”
方才卓应闲也觉得,段展眉应该能看出他与聂云汉都是习武之人,若是床尾站了个大活人还毫无察觉,着实有点假。
因此他打定主意要露个面,身上若有些印记也好叫对方相信。
就在聂云汉假装亲吻他的时候,他便忙活着掐自己的脖颈和锁骨。
“你傻不傻?”聂云汉叹气,“没印子又能怎样?他要是不信,怎样都不会相信的。”
“哎呀,别管这个了。”卓应闲兴致勃勃将手里的东西杵到聂云汉眼前,“看我做得好不好!”
男子所用的发簪本就简单,卓应闲将那檀香木条削好,用刻刀在一端雕了些花纹,然后再细细打磨了几日,便已成形。
练舞纵然辛苦,但是做发簪的时候惦记着那个人,倒也满心欢喜,一点也不觉得累。
“多用些时日,发簪包了浆,便会更加油亮好看。花纹是芍药纹,苗哥给我找的绣样,我照着雕的,但就那么几道纹路,可能也看不太出来。檀香木能安神,希望你能睡得安稳些。”他得意地问,“喜不喜欢?”
知道那人喜欢芍药,便雕了芍药。
而且前日正好听到有人在念《诗三百》,不知道哪一首,里面有一句“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倒是恰好合了自己的心境。
聂云汉握着发簪,一股情绪堵在喉头,令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看着对方满心欢喜地一脸“快称赞我”的神情,弯了弯眼,点头道:“喜欢。”
卓应闲果然立刻开心了起来,收到了礼物,又送出了礼物,至少说明彼此之间相互惦念,方才的颓丧一扫而空。
他不想撩拨聂云汉了,免得对方难捱,自己也不好受,于是便撩开了床帐:“出去说话吧,别闷得难受。”
聂云汉捧着珍宝一般呆坐着,看着手心里那根木簪,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父母过世之后,他虽得义父照拂,但也清楚自己是寄人篱下,别人对自己再好,那都是出于情分,不能视作理所当然。
他要懂得感恩,还要学着变强大,不再叫别人照顾自己,而是处处照顾别人。
在义父家的时候,他就照顾义弟平野,到了行伍之中,他便照顾同袍。不管身边人比他大还是小,他都一视同仁,出于本能般地看顾所有人。
就像雏鹰张开自己尚未丰满的羽翼,用尽全力也要将身边人罩在翅膀下。
他年纪轻轻可以做到赤蚺副领队,并非借着关山的裙带关系,除了他本人单兵技能超强之外,也因为平素威望甚高,同袍都服他。
只是惯于照顾别人的人,就总会被人认为是无坚不摧的,大家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想到去找他,而没人去想他是否也需要别人的陪伴和关心。
这根发簪,其实是他第一次收到同辈之人送的礼物。
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惦念的温暖,还是来自自己心仪之人的,这种感动很难用言语形容,这一刻聂云汉很想将卓应闲拥入怀中,告诉这人自己到底有多高兴。
人生在世,只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伴在身边,便别无他求了。
但他却又不舍,在将来的某天,让阿闲为自己而伤怀,只能……离他远一点。
“汉哥?”卓应闲将床帐理好,见聂云汉一动不动看着发簪,便笑道,“可别太感动,就是一点心意,多谢你一直帮我。”
聂云汉从床上下来,身体上的反应早已消退,但他还得克制着心里那沸反盈天的情愫,于是便只简单道:“嗯,我明白,以后我只用这一支发簪。”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用的木簪替换了下来,随手放在桌上。
卓应闲笑得弯起了眼,心里甜甜地觑着对方,整理身上的衣服,将外袍披了回来,系好腰带——
然后他便发现了身上的血迹。
我没受伤啊,他想,揪着衣服看了看,眼珠一转,又解开腰带,见里衣上也沾着几抹鲜红,心中有了猜疑。
聂云汉坐在桌边,捏着杯子又不知在想什么,卓应闲想想自己一晚上与他身体蹭来蹭去的位置,轻轻走到他身侧,伸手往他右肋下摸去。
“阿闲!”聂云汉浑身一抖,几乎跳了起来,“你别……”
他虽然闪得足够快,但卓应闲还是触到了那块潮乎乎的布料,纤长的手指沾到了一点血迹。
不多,但足够让他头皮发麻。
好像心里的某个位置突然裂开了,扯着筋一般地疼。
“是谁?”卓应闲眼睛顿时红了,咬牙切齿地低吼,“是谁伤你?!我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纯感情线,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水,但作者喜欢感情戏,也觉得有必要多“折磨”他们一两下,帮阿闲捋捋心思,所以就酱啦……
“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出自《诗经·郑风·溱洧》。
…
哇哦,没想到这一章正赶上情人节,在祝“闲汉”cp早日成型之际,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哦~
没有情人也要快乐~毕竟我们有辣么多cp可以嗑~
祝大家嗑cp开心上头,笑容长伴~(为什么感觉自己比过年还开心……)
第50章 推断
聂云汉不让向羽书告诉卓应闲自己受伤的事; 就是怕他担心,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担心。
“阿闲,没事的,伤不重; 只是伤口又崩开了而已。”聂云汉拉着卓应闲的手腕连声安慰; 却发觉他在抖。
卓应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恼火; 或许是连日来的牵肠挂肚没了顶,又加上这一夜情绪几番起伏; 一刹那血涌上脑门,心疼得不行,怒火在胸口撞来撞去; 无处可发,憋得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抖。
“崩开?”他眼珠定定地看着聂云汉,声音是哑的,“因为我对吧?要不是我刚才跳进你怀里……”
还让你抱着我走了那么久。
聂云汉郁闷地闭了闭眼;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一不小心就说秃噜了嘴。
“真没事,你看出血也不多; 回去找戴爷要点金创药涂上就行了。”聂云汉哄道,“这点伤对我不算什么。”
卓应闲垂着眼; 冷冷道:“只要伤了,就会疼,别装没事人; 你这是仗着没人替你心疼么?”
“不是,唉; 别说这个了,本来时间也不多; 已经消磨了大半,我还得——”
“你还要走?!”卓应闲声音颤了颤,仰头看他,眼中明晃晃地挂着失落,“我以为你会留下来。”
聂云汉无奈道:“我不能留在这儿,还得出去打探情况。”
卓应闲哽了哽,强行压抑着内心那愤怒、内疚和失落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是啊,大事当前,由不得他任性。
“怎么受伤的?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耽搁了几天?”卓应闲拉着他的腰带,“给我看看。”
“别别别,这没什么好看的。”
聂云汉捂着腰带,心里惴惴,若要他知道自己带着伤还自愿在陷阱待了四五天,那岂不是要糟?
伤口也不想给他看,前后扯开好几次,乱七八糟的,看起来比实际情况要吓人,阿闲看了一定又要多想。
怎么搪塞才好呢?
卓应闲见他不说话,冷声道:“别想编什么话哄我,我也不是没见过伤的人,不会大惊小怪,就看一眼,不然心里胡思乱想才麻烦。还有,你们不是拿了苗哥的手书去接左哥么?为什么会受伤?”
门外,向羽书跟着游萧正兴冲冲来找聂云汉,刚到门口就听见卓应闲问的这一长串问题,心道不好,立即刹住了车,转头就想溜。
游萧疑惑:“大竹竿,你去哪儿?”
向羽书长得又高又瘦,被游萧取了这么个外号,他也顾不上反驳,扭头挤眉弄眼想叫游萧别声张,这时“哗啦”一声,门开了,卓应闲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想躲到哪儿去?”
“不怪我啊闲哥哥,是汉哥不让我说的!”向羽书转过身,着急忙慌解释,“也怪我,是我害得……”
看着卓应闲眼神有些不妙,他又改了口,“……还是不怪我,是那个黑衣人,他暗算我们!但是你放心,汉哥说那人下手不重,捅得不深。”
光那“捅得不深”四个字,就足够让卓应闲心惊肉跳,他盯着向羽书问道:“是刀伤?还是匕首?”
游萧在旁边听明白了,飞快地跑进屋里,看着一脸懊恼的聂云汉,见了他的易容先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阿爹!你受伤了?!伤在哪儿?!”
聂云汉扶额:“快点进来,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么?”
向羽书知道事情穿帮也躲不过去,悻悻地进了门,卓应闲向两边看看,才小心翼翼把门关上。
聂云汉试图转移话题:“萧儿,一路过来没被人看见吧?”
“我办事,你放心!”游萧得意地挺起小胸脯,“舅舅把段展眉拉走了,叫人告诉我一炷香之后带大竹竿过来找你,我知道怎么回事,小心着呢!”
聂云汉想想刚才的事儿,不禁老脸一红,幸亏没在床里多耗时间,要不然让孩子撞见,虽然没做什么,但也实在不成体统。
卓应闲坐在一边,表情像是冻上了似的,问向羽书:“你刚才说的黑衣人是谁?”
向羽书求救似地看向聂云汉,聂云汉无奈,选择主动坦白,挑挑拣拣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隐去了在陷阱里的经历,只说因为要休养才在山里多待了几天。
“其实真没有大碍,你别多想。”他觑着卓应闲晦暗不明的神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才好。
卓应闲怒极反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也不敢要求你什么。但是自己的命得自己顾着,可别当自己是九命的猫,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岂不遗憾?!”
聂云汉:“……”
气氛一时凝固,向羽书看着聂云汉无奈的模样,内心那负罪感发挥了作用,替他解释:“闲哥哥,这次不是汉哥不惜命,真是那黑衣人太狡猾,汉哥是为了救……”
“咳咳!”聂云汉在旁边干咳一声,免得向羽书越说越多,于是把责任推到凌青壁身上,“对,是那黑衣人太狡猾,下回我一定万分小心。”
卓应闲心里疼,嘴上硬,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这么矫情发火,又偏偏忍不住,所以这脾气里也有冲自己的一份。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克制着不说话,免得出口伤人,虽然垂着眼,但眼神还是止不住偷偷往聂云汉伤处瞟。
游萧明白他的心意,拉着聂云汉的胳膊摇了又摇:“阿爹,给萧儿看看伤口吧,若是没事,萧儿也就不担心了。”
向羽书这个二百五,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傻乎乎跟着帮腔:“对啊汉哥,这都好几天了,有戴爷的药,肯定也好得差不多了,给咱们看看,大家也放心。”
聂云汉一抬眸,撞上卓应闲的眼,见那眼睛仍是红的,不由心一软,边解腰带边说:“真没事,就稍微撕裂了一点,可能会显得有些难看,实际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解开外袍,里衣也是深色的,看不出什么,裹伤的麻布是暗黄色,那一小块已经被血液浸透,贴在皮肉上。
还没等卓应闲开口,游萧担心地凑了上去:“呀,都粘住了,揭下来的时候会疼的。”
他伸出藕节一般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去解那麻布条,后背挡住了卓应闲的目光。
聂云汉知道他什么意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赞道:“乖儿子,知道心疼阿爹了。”
“你救了舅舅,我拿命赔给你都行。”游萧轻轻地揭掉裹伤的布条,注意力都在伤口上,语气却是极其认真的,“以后你就是我亲爹,是好阿爹,萧儿长大了,除了照顾舅舅,定会为你养老送终的。”
自知是个断袖、注定断子绝孙的聂千户听了这话感动得不行,胸中顿时涌起一股老父亲的拳拳之爱:“别想那么远的事儿,你能平安长大我就放心了。”
游萧抬头冲他一乐:“我定会平安的——阿爹的伤没有大碍,应闲哥哥你别担心。”
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伸手够着茶杯,倒出一点茶水在帕子上,低头轻轻将聂云汉伤口溢出的血擦了个干净,随即转头看向羽书:“大竹竿,你那里有没有止血药?”
向羽书一怔:“有,但是在我房间里。”
“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