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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貌美恩公不对劲-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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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应闲恼羞成怒,低声道:“笑什么?!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可就……”
  “阿闲你不远万里从京城过来提我,怎么会连我多大婚否都不清楚?”聂云汉声音不大,几乎像是耳语,“我的生平不都记录在案了吗?”
  卓应闲的心里重重一震,倏地回头看他。
  聂云汉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转身向前走去,心道:小子还是太嫩了点!
  凭宋鸣冲的手令进府卫仓库,一路畅通无阻,过了几重关卡,俩人才进到院子最深处一间库房,守卫开了锁,放他们进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和刺鼻的霉味儿,聂云汉和卓应闲不约而同挡住口鼻。
  聂云汉着急地进去,循着架子一排排找,终于在最角落里找到他要找的两口大樟木箱。
  箱子上贴着封条,历经两年,墨色有些褪了。他将封条一把挑破,掀开箱盖查看。
  库房里光线晦暗,尘土飞扬其间。卓应闲站在一旁看不真切,只能看见箱子里黑黢黢的一片,又不太好意思问,强行按下心中好奇。
  “一人一个拖出去。”聂云汉扭头瞟了一眼卓应闲瘦削的身形,调侃道,“拖得动吗?”
  卓应闲懒得理他,弯腰拉起箱子上的铁环,轻轻松松拖到院子当中。
  聂云汉轻笑一声,紧跟着出来,在守卫拿来的图册上画押之后,便将两口箱子一并打开。
  卓应闲探头看去,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摞着许多黑色布包,包里物件大约一尺见宽二尺见长,约半尺高,方方正正,像是个小盒子。
  聂云汉蹲在箱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布包,露出里边的铁盒。
  这个铁盒里堆放着奇形怪状的装置,像是钢铁,一片片堆叠在一起,被雕刻成了羽毛的形状,表面涂着黑色的墨,但从部分褪色的地方可以看出来,它原本应该是银色的,质地细腻,泛着莹润的光。
  卓应闲不由地伸出手去,好奇地摸了摸:“这是什么?铁器吗?”
  “要是纯铁,这箱子你可就拖不起来了。”聂云汉见东西完好无损,心头放下一块大石,笑得特别开心,“这种东西叫珍珠铁,因为它原本的色泽像珍珠一样漂亮,但是为了隐蔽起见,多数涂成了黑色。”
  “珍珠铁?名字倒是恰如其分。”卓应闲摸着那羽毛状的花纹,“为什么看起来像是翅膀?”
  聂云汉得意道:“这是我‘赤蚺’的特殊装备,是我义父的杰作。旁边那箱,装的是‘鳃’,令人可以潜至水下探查敌情而不用担心溺毙。这一箱,如你所见,是‘翅’。”
  “翅?”卓应闲怔了怔,心中更是纳罕,好似忘了端住他的官架子,睁大了猫儿一样圆圆的眼睛看着聂云汉,“是做什么的?”
  聂云汉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神情,心窝里像有一只小爪子在挠,故意卖关子似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收,装回布包,合上箱盖,站起身来。
  卓应闲好奇心战胜一切,追着他起身:“到底做什么用的?”
  “是……”聂云汉刚要开口,便听墙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在追什么人。
  “别让他跑了,快追!”
  “看着是往‘蛇窝’方向去了,千万别跟丢了!”
  “妈的,刚抓的独峪细作,要是让他跑了,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先听到“蛇窝”两字,聂云汉便神色一凛,再听“独峪细作”四个字,他登时变了脸色,把布包往身上一背,“唰”地一声夺了旁边守卫的刀,旋风似地冲了出去!
  他轻功了得,轻轻一跳跃上路边院墙,脚不点地似地瞬间撩了老远,看到那个拼命奔逃的身影,眼睛不由眯了眯。
  卓应闲快步跟上,追出去却不见了人,当下便心中发慌。
  聂云汉对棠舟府城的布局了若指掌,尤其那“蛇窝”,他更是熟悉,只是粗粗做了个判断,便迅速抄了近道,沿着院墙和层层屋檐追去。
  卓应闲追上他人影的时候,除了看见聂云汉追着那贼人跑,另外见到两男一女,好似跟聂云汉有默契,从另外两侧包抄。
  那贼人慌不择路,跑进了一处死胡同,胡同末端是个巨大的宅院,外观破败,像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门口野草连成了片。
  那院子颇有些奇怪,最中心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根极高的铁杆子,大约五尺宽,六七丈高。在空地外围了一圈房子,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有七八栋。
  那贼人实在无路可走,气喘吁吁地停在围墙门口,回头看了眼聂云汉他们几个,无奈跳进了院子里。
  聂云汉追到院子门口,望向另外三人,笑道:“左哥、风姐,戴爷,不如咱们打开‘鬼蜮’让他见识见识?!”
  那三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之色,被称作做“风姐”的女子看着聂云汉,“咣”地往那野草堆里凸出来的石头上踹了一脚:“成,就当庆祝你重获自由了,跟他好好玩一玩!”
  也不知道她触动的是什么机关,卓应闲追到近前,便见那院里发出“吱吱嘎嘎”的巨响,院墙内紧贴墙壁,陡然升起一圈银色的、有如花瓣一样的巨大叶片。
  那些叶片金属打制,高大厚实,内侧均有形态各异的花纹,远处望去,恍若一朵硕大的莲花。
  绽开到极致后,叶片又迅速往中心合拢,尖端汇聚于院中那铁柱顶端,将整个院子囫囵个儿地包在了里头!


第3章 鬼蜮
  机关打开后,聂云汉冲另外三人道:“左哥去左侧巡查,风姐戴爷去右侧,确认那人没跑出去,咱们里头见!”
  “得令!”那三人按照他的说法,纷纷跳上墙头,一左一右往“花苞”两侧跑去。
  聂云汉正要打开大门,便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卓应闲跟了过来,他身后还有四五个当兵的,是方才追击独峪细作的那几人。
  他们见沉寂了两年的机关再度被启用,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远远望着不敢凑上前来。
  “等等!”卓应闲几步便跑到聂云汉面前,神情紧张。
  聂云汉无奈:“卓大人,何必盯得这么紧,我又不会跑。”
  “聂千户误会了,我只是想帮忙。”卓应闲到了近前,微微气喘着打量这座巨大的庭院和眼前的“花苞”,“此地是何处?这到底是什么?”
  聂云汉凝视着眼前这绚烂的银白色和庭院破败的大门,沉声道:“此处便是隶属于棠舟府都指挥使司的守御千户所,也是我们‘赤蚺’的总部所在,府城里的人都称此处为‘蛇窝’,你眼前的机关,就是我义父设计的‘鬼蜮’!”
  卓应闲听得云里雾里,正要开口问,便听一阵口哨传来,聂云汉登时眉峰一动。
  “赤蚺”本来人人都有一个特别的哨子,只听哨音便能知道主人是谁,但是现在这些装备都没在手边,便只能用口哨代替。
  听那哨音,聂云汉知道那独峪人被包了进去,这下便可以瓮中捉鳖,当即便挥刀砍断了那破败大门上已经脆得不堪一击的门锁,将门拉开。
  紧贴大门的是其中一片铁叶片,上面有一道暗门,只有“赤蚺”才知道怎么出入。
  “卓大人如果非要跟着我,那就跟紧一点,‘鬼蜮’里全是机关,出了事我可不负责!”聂云汉按下叶片底端一处机括,那上面有一道半丈高的小门向内旋开,他一弯腰便钻了进去。
  时隔两年再见“鬼蜮”,却已经物是人非,他心中五味杂陈,现在又一心想要抓住那个独峪细作,于是便也没了跟卓应闲逗趣的心思,陡然变得冷漠起来。
  况且两人之前交过手,对方功夫不差,想跟着就跟着吧。
  一转身,聂云汉见那个瘦削的人影从暗门里闪了进来,接着按动内部机括,将门关上。
  “鬼蜮”里头被铁片挡得几乎不透光,俩人还没有适应黑暗,聂云汉只听到卓应闲低声道:“是卓某要对聂千户负责才对。”
  聂云汉明白,这话的意思是,自己是他要盯着的“犯人”,他当对自己负责。
  这地方黑灯瞎火,又异常安静,对方声音虽压得低,却仍带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那种清越的音色,听起来就像淙淙泉水流过,甚是悦耳,令他不由地心软了些,觉得自己方才那话太过于冷厉。
  “这里头机关多,或许这两年闲置,有很多已经损坏,但万一中了个没坏的,你的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聂云汉温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耍花样,必然会与你一同上路,这里我熟,不会有事,你别分心盯着我,千万顾好自己的安全。”
  两人轻手轻脚地向前走了几步,聂云汉已经勉强能清楚面前的路,才听到卓应闲“嗯”了一声,说:“多谢。”
  “鬼蜮”笼罩下的院子多了一层阴森恐怖的气氛,那些房子虽然安静地待在原地,并没有像是会挪窝的样子,但因为两年没有人打扫,已经破破烂烂,颇像恐怖话本里那些鬼故事的发生地。
  卓应闲跟在聂云汉后面快步走着,不由抬起头来看,才发现半空也发生了变化,那些铁叶片上的“花纹”各自打开落下,与地面平行,与铁柱子相接,形成了四层长度逐级递减的镂空平台,至于那上头装了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适应了黑暗,也不可能完全看清楚每一处,只是能看个大概而已。
  聂云汉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目光扫过这昔日里自己生活训练的地方。
  那间宽阔的厅房,是他与义父及整个“赤蚺”全员议事之处;旁边两个独立的小屋,则是值房,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与同袍曾在此地值守;中间宽阔的空地,是他们赤蚺练习外家功夫的地方;另一侧有伙房、训练房和营房,新吸纳进来的兵都会被要求同一住在此处,进行封闭训练;在往里去,则是两间刑房,抓来的细作都会送进那里去招呼……
  只是两年光景,往日为人称赞的“赤蚺”成了反贼,此处也已经人去楼空,形同废墟。
  本以为不会再澎湃的情绪突然汹涌而来,聂云汉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兀自红了眼眶。
  忽然又是几声口哨响起,同伴告知聂云汉那贼人的方位,他听明白了那里头的意思,忽地跃起窜上其中一间房的房顶,手脚麻利地往叶片组成的平台上窜去。
  那名独峪细作在方才被“鬼蜮”罩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方寸大乱,他躲在一处角落里,被四周时不时响起的口哨声弄得风声鹤唳。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他也约莫将此处的结构看了个大差不多,发觉柱子顶端那些叶片相接之处似乎是有缝隙,透出些微光线,若想从此处逃脱,可能也只能从那处下手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从藏身处出来,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窜上那柱子,却被不远处一抹金线发出的微光吸引了注意,阴冷地笑了笑。
  其实聂云汉四个人要抓住一个逃跑的贼人简直易如反掌,但今日特殊,一来那人不知死活,居然自己跑进了“赤蚺”总部;二来聂云汉憋了两年的火,刚一出狱就遇上与他们有深仇大恨的独峪细作,本能就想戏耍他,如同猫捉老鼠,等玩腻了再下手,以泄心头之恨。
  他们非常有默契,聂云汉虽未明说,另外三个人也都在暗中没有动手,大家只是用口哨声不断互相告知对方方位,看那独峪人作困兽之斗。
  聂云汉听到哨声,是一名同袍提醒大家,他接下来要触动一处名叫“回环往复”的机关,便小声提醒在下一层平台同一位置的卓应闲:“卓大人,注意躲避!跟着我!”
  他站在三层平台上,小步往边缘躲去,这时便听“喀啦”一声,是那机关被触动了。
  那独峪细作此时正伏在一处屋顶上,他紧紧盯着高处的聂云汉和卓应闲,正欲动作,便见从三层平台处如天女散花般飞出一些亮银色的东西,他定睛一看,那竟是无数弯月形的回旋镖!
  那些回旋镖反射了柱顶透出的光线,晃得所有人眼前一片银白,聂云汉躲在死角处,避过这一波袭击,接着以口哨声询问其他人是否安全。
  得到肯定回复时,聂云汉舒了口气,低头想看一眼卓应闲,却发现方才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并不见对方的人影!
  机关开放时周遭全是杂音,干扰聂云汉的听觉,注意力又全在回旋镖上,导致他没有发觉底下少了个人,现在环顾四周都没有找见卓应闲,他心里当即“咯噔”一声。
  那小子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先前回旋镖从上空四散而来之时,卓应闲正学着聂云汉的样子往平台最边缘的死角里去躲,但他脚上突然碰到了一个坚固的物件,一时没能平衡住,向下栽去。
  他轻功本不错,很快稳住身形,轻盈落在地面草地上,却也不敢乱动,因为那些回旋镖还在群魔乱舞,刀刃闪着银光,看来两年时光丝毫不损其锋利,若是被削一下,定会被剜掉一块肉!
  好不容易等这些玩意儿全部落地,他正要去找聂云汉,却听到有人这往自己这边走来。
  乌漆嘛黑的,卓应闲未及回头,以为是聂云汉,便道:“聂……”
  谁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竟被人从后颈劈了一掌,登时晕了过去!
  聂云汉发觉卓应闲丢了,当即落向地面,四下寻找不见人影,听得一人簌簌的脚步声,回身看后轻声道:“左哥!”
  “你在找什么?”被称为“左哥”那人道。
  “今日过来送圣谕的那名铁鹤卫随我一起进来,现在人不见了!”聂云汉急道,“通知风姐戴爷,不绕弯子了,半开‘鬼蜮’,透些光进来,好将独峪细作引到顶端那处一举拿下!”
  “左哥”突地眼睛一眯,往平台中央看去:“老聂,你看那儿!”
  聂云汉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人影拖着另一个人影,敏捷地正往“鬼蜮”顶端爬去,被拖着的那人好似已经全无知觉,衣服上金线被透进来的微光一照,像是黑夜中时明时暗的星子,分外显眼!
  “算了,全开‘鬼蜮’,让风姐把他射下来!”聂云汉仰头望着半空那两人,动手开始拆他一直背着的布包。
  独峪细作爬到第三层平台,眼看离那柱顶处的缝隙越来越近,便听到机关开动的“吱嘎”声,合拢的叶片迅速向四面八方落下,灼热的阳光突地照进来,令他不由眯了眯眼。
  这个时候卓应闲突地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在五六丈的半空,离地面很远,突地打了个激灵。
  这辈子好像都还没离地这么高过!
  他扭头往上看,便见到那独峪细作的丑脸,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独峪细作见他醒了,咧嘴一笑:“大官儿,没想到有今天吧?!老子死没问题,带着你那也值了!”
  卓应闲才不跟他费唇舌,正要蹬向那镂空平台想要借力,谁知随着“鬼蜮”叶片收回,那平台也跟着收起,他刚一伸腿便踩空了!
  独峪细作心知自己几乎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中心铁柱的一处凸起物,手里拎着卓应闲狠狠往空中一扬:“去死吧你!”
  就在他脱手的那一瞬,只听有箭矢破空而来,“笃”地一声狠狠钉进了他的左肩!
  独峪细作闷哼一声,回头望去,便见一名男装打扮的女子在不远处那些回撤的叶片尖端轻盈跳跃,手里端着小弩,动作间又冲他射出第二支箭。
  那细作膂力过人,卓应闲本又清瘦,被他往天上抛了约有三丈才往下掉,他听到耳畔猎猎风声,一颗心也陡然悬空,似乎停止了跳动,鼓胀得快要爆裂——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摔成一团烂泥的模样。
  一刹那恐慌将他没了顶,他甚至无法呼吸,眼前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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