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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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知道去年兵部曾有官员到访,并去找过云虚子,那时还是他哆哆嗦嗦带人上的妙音山,听聂云汉这么说,连忙道:“您随意!您随意!”
接着他忙吩咐手底下文书小吏去誊写案卷,并给卓应闲和聂云汉奉了茶,让他们稍等片刻。
等待间隙,县令陪也不是,不陪也不是,碍于礼数还是留了下来,在两人对面坐着,椅子上仿佛长了钉子,来回不停地扭。
卓应闲端出铁鹤卫的气势,安坐如山,闭目养神。
聂云汉看着老县令,不忍让他受煎熬:“县太爷,要是内急就去解决,别给憋坏了。”
“是是是,谢大人恩准。”县令跳下椅子,一溜小跑出了正厅,在门口还听见他吩咐手下,“勤换茶水,可不能怠慢了上官。”
案卷并不多,过了片刻,县令便带着捧着册子的文书进了厅,双手将册子递给了卓应闲:“卓大人,誊写好了,请过目。”
卓应闲看了聂云汉一眼,聂云汉假么假式地站起来,替他接过了文书,翻了翻:“嗯,字迹清晰,写得不错。不过……”
他看起来姿态闲散,但在翻册子的瞬间捋了一遍这个案子的细节,皱起眉来。
县令见他表情有变,狠狠打了个哆嗦:“是否有哪里不妥?”
聂云汉板起脸,那英俊的面孔瞬间蒙上一层寒意:“这案子是不是办得太草率了?!”
“这……下官不敢!可是这失踪案,实在没得办啊!线索就这么一点,确实难查。”县令连连作揖,“到底该怎么办,还请大人明示。”
聂云汉对卓应闲一拱手:“卓大人,不如叫办案的衙役到场,细细问来?”
卓应闲小脸板得正正的,冷淡一点头:“嗯。”
县令腰弯得更低,拱着的手不敢放下:“请大人稍后,下官这就去叫人!”
聂云汉及时补了一句:“涉案证供也一并呈上来!”
县令的腰险些弯成虾米:“是!是!”
过了片刻,负责办案捕头和几个捕快飞快地跑进厅内,人人皆是满头大汗,看来是在外办案,接到命令尽快赶回来的。
随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衙役,捧了几个托盘来,上面摆着一些文书和琐碎物件。
县令在旁向卓应闲和聂云汉介绍了他们的身份,接下来又聂云汉主问,卓应闲背着手,踱到证物前仔细端详。
难怪师父房中如此干净,东西都被衙役们拿到县衙来了。不过这些物件只是沾染了血迹,用作涉案物证,本身并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卓应闲伸手拨了拨师父平日里写的那些册子,其实不过是一些药物性质的记录,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他拿了一本出来翻阅,随后冲聂云汉扬了扬。
聂云汉会意,对他一点头。
捕头捕快们所提供的查案经过也乏善可陈,他们不知道云虚子跟独峪人有过来往,自然也毫无追查的头绪。聂云汉听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用,便挥手让他们离去。
县令观察到卓应闲两人面色不悦,额头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颤颤巍巍的简直快要晕过去,聂云汉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老头子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别紧张,事出蹊跷,确实不好查,没有怪你的意思。”聂云汉笑道,接过卓应闲手中的册子翻了翻,“这个像是云虚子写的丹经,我们能不能带走?”
办案的捕快已经离开,县令脑子也并不记得证物中有没有什么丹经,只知道上官不能得罪,一迭声道:“能能能!大人们还有什么要求,下官尽力配合。”
“暂时没别的事。”聂云汉将册子塞进怀中,冲县令一拱手:“告辞。”
县令亲自送卓应闲和聂云汉到县衙门口,聂云汉拉着老头在门口道了半天别。
老县令精神紧张了一上午,此刻已经心力交瘁,脑子已经不灵光,肚子里存的那些客套话不太够用,只能听聂云汉瞎念叨,自己小鸡吃米般地点头。
卓应闲从旁站着,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装着抬头看天气,往四处房檐上望,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用眼角余光将县衙门口扫了一圈,周围人来人往,他这一看,也并看不出有何异样。
聂云汉指了指怀里露出一角的丹经,对着县令道:“云虚子失踪,想必跟这本丹经有关,此前兵部的大人就因为这个重视他,现在我们带回去钻研一番,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多谢县令提供线索。”
县令被他这一声谢吓得不行,连连作揖:“不敢当,不敢当,这是下官应做的。”
“那就这样,县令请留步。”
县令打量一圈,也没见着什么马或者马车,不免有些疑惑。
聂云汉解释道:“驿站就在附近不远处,我与大人步行而来,顺便感受文州城内风情,县令大人,这里你治得不错,皇上若知道你如此尽力,定会龙颜大悦。”
“羞煞下官!这是为人臣子应尽之责,聂大人莫要再提。”县令突然遭遇夸奖,心花怒放,但嘴上还得谦虚,此刻见卓应闲和聂云汉简便出行,便道,“不如下官派几名衙役跟随大人听候差遣?”
聂云汉大手一挥:“不用,有需要我会来找你调人。”
旁边卓应闲适时“咳咳”两声,聂云汉装作紧张,低声对县令道:“大人有点不耐烦,真得走了,您请留步。”
县令一听铁鹤卫大人心生不耐,连过去跟卓应闲道别的勇气都没有,深深作揖,迟迟不起身。
聂云汉走到卓应闲身边,笑道:“卓大人,走吧。”
两人走出老远,聂云汉见卓应闲还在试图用余光打量周围,不禁笑了笑:“别看了,要能让你一个普通人看到,那也不叫探子了。”
卓应闲不禁担忧:“不知道对方上钩没有。”
“他们能在清心观附近潜伏这么久,刚刚才好不容易跟着我们得了密室的线索,自然要好好盯紧咱们的一举一动,肯定会上钩。”聂云汉胸有成竹。
“聂兄,不知朝廷官员平日里怎么办事,在棠舟府我好歹是带了圣谕,可在县衙,只凭腰牌他们就会相信我的身份?”卓应闲觉得自己伪装得太过顺利,不太敢相信。
聂云汉冷笑一声:“不相信又能怎样,毕竟你自称铁鹤卫,又有腰牌在手,即便他们难辨真伪,也不敢与你为难,以免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况且我们来寻的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失踪案,县令没有理由不配合。”
“可宋鸣冲真就轻信了我那圣谕?”卓应闲看向聂云汉,问出了他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你第一眼就识破了我,他会对我毫不怀疑?”
聂云汉沉吟片刻:“宋鸣冲此人其实城府颇深,我暂时还看不透他。不过他跟此前棠舟府都指挥使韩方关系不错,对我也比较和气,又这么轻松放我离开,想必不是敌人。”
这话他说得模棱两可,也是为了安慰卓应闲,其实他自己心里对宋鸣冲还摸不准情况,别的不说,单对方不肯给自己看那圣谕,他就有些怀疑。
见卓应闲仍旧忧心忡忡,聂云汉便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既已如此,不必再为那些‘如果’而担心,走一步看一步。”
卓应闲点点头:“接下来做什么?”
“回客栈,做本假的丹经。敌方探子要是见到东西,总得确认一下才会拿走,得唬住他们。”聂云汉笑道,“你连圣谕都改得似模似样,做本别人没见过的丹经应该手到擒来吧?”
“买本一模一样的空白册子,我凭着记忆写些火药配方便可,只是要稍稍做旧,这个不难。”修改圣谕那事毕竟见不得光,提起这事,卓应闲微赧,“这些旁门左道,实在不值一提。”
“技艺本身无错,你要用此来坑蒙拐骗,那是绝世混球。如果用来做善事行大义,便是正道。”聂云汉温声道,“别给自己上什么枷锁,你累得半死,谁为你心疼?”
卓应闲被他的声音暖得心里一动,抬头撞上他黑如点墨的温柔双眸,莫名便安了心,冲他一笑。
自己这“造假”的手艺其实并不是特意学来的,而是师父云虚子特别爱钻研这些乱七八糟的市井技艺,卓应闲从旁耳濡目染便会了,但从来没用过,偷改皇帝手谕,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一玩就玩了个大的。
当初在棠舟府他那么急着带聂云汉走,就是怕宋鸣冲看出端倪,他甚至做好了入狱劫囚的准备,没想到一行那么顺利,也不知是苍天有眼还是宋鸣冲另有计策。不过烦这个也没用,就像聂云汉说的,不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
两人回了客栈,聂云汉等他换下官服,与其他几人会合,在大堂吃了午饭。期间左横秋说着昨夜去长风街的见闻,引来向羽书艳羡不已。
“你们还真别说,那春意楼的姑娘们唱的曲儿是真好听,就在楼上隔着栏杆,拨着琵琶轻轻哼,老左我的心都醉了。”左横秋嘬着牙花子,连连感叹,“旁边醉欢阁的脂粉味也香,顺着风那真是香飘十里,连站在门口里拉客的姑娘都那么水灵,想必里面的更美。”
向羽书道:“那你怎么没进去?”
“不知道进哪个好啊,左右为难。哈哈哈哈!就只走马观花逛了逛,怕进了这个,错过了那个,辜负了美人这罪过可就大了,干脆哪个也别招惹得了!”左横秋笑得猥琐,招了万里风一记白眼。
聂云汉听着他们聊,注意到左横秋右耳突然动了动,余光向旁边靠墙的桌子方向一瞥。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发现那边坐了一个人,身着普通黑色粗布衫,打扮得像个脚夫,正低头捞面条吃。
“果然上钩了。”聂云汉几不可查地勾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闲应该是闪送……
第14章 做戏
这时卓应闲也发现了那人,他扭头看了眼聂云汉,聂云汉冲他微微一笑,随即目光转向其他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饶有兴趣地说:“这么好玩,那咱们今晚都去逛逛。查案也得喘口气,你说是不是啊卓大人?”
卓应闲配合地点点头:“初来文州,确实要观赏一下当地美景。”
向羽书一听要去长风街,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向羽书搓着手,兴奋不已,“那我一会儿得好好拾掇拾掇!”
左横秋丢了根筷子砸他:“喝个花酒这么激动?你毛长齐了吗?”
“我都十八了,不小了!!”向羽书生怕被落下,说得理直气壮,“得见见世面!回头成了亲,就不能出来玩了!”
万里风一听,乐得不行:“你倒是还挺知道分寸。”
“那是当然!娶了娘子就得一心一意!”向羽书认真道。
“这么着急娶媳妇?不多玩两年?”左横秋坏笑,起身道,“我去方便方便。”
向羽书玩着筷子:“当然了,我爹娘都没了,世上只剩我自己一个,早点娶媳妇,成个家,就不孤单了。”
万里风调侃他:“那你跟着左哥喝花酒,就能娶着媳妇了?”
“风姐,别紧张嘛,只是去长风街开开眼,未必喝花酒。”聂云汉笑了笑,端起茶壶给旁边卓应闲倒了杯水。
卓应闲正吃了一口酥饼,被酥皮糊了一嘴,赶忙接过水喝下,正想冲聂云汉道谢,发现对方正在跟向羽书掰扯到底喝不喝花酒的问题,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这人好像已经习惯于照顾别人,修炼成了最直接的反应,同时也不碍着他做别的事,一颗心分成八瓣忙活,也不知道他累不累。
“你们去那烟花之地,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怎么办?!”万里风拍桌哀叹,随即瞪了戴雁声一眼,“你不许去!”
戴雁声原本没什么表情,一直在旁默默吃东西,听万里风这么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我自然陪着‘娘子’,恰逢望日,我们去桥头赏月可好?”
万里风想了想,笑道:“那便赏月去吧。”
片刻后,去“方便”的左横秋回来坐下,端起杯子喝水,冲聂云汉使了个眼色。
聂云汉心领神会,抿了抿嘴,突然凑到卓应闲耳边,姿态亲昵。
卓应闲只觉得耳朵被对方的气息喷得温热,心头一颤,便听聂云汉低声道:“上钩了。”
他正垂着眼,此刻眼珠一动,又听聂云汉道:“别露馅。”
卓应闲心领神会,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转头伸手揽住聂云汉的肩,同样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那我假装说个笑话,你配合我。”
聂云汉听他这语气,本来就觉得可爱有趣,用不着假装便笑了出来,指着他道:“你小子!真看不出来还有这个心思!”
向羽书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阿闲跟我说,长风街最销魂的地方另有别处,晚上带我去逛。”聂云汉坏笑,指着向羽书道,“你就别想知道了!”
向羽书郁闷坏了,他从小在棠舟府长大,最好奇外边是什么模样,同时也最烦人家说他小。他才不小呢,邻居家阿生和他一般大,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就他什么都不懂,整天被人笑。
万里风和左横秋又开始拿向羽书开玩笑,气得他满脸通红,拍着桌子不依不饶。
聂云汉瞅着他们直乐,扭头不经意看向卓应闲。
卓应闲正抿唇微笑,虽然为了配合聂云汉演戏,装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但刚刚因为对方突然贴近,脸上泛起的红云还未消散,配上那清秀的五官,就仿佛一副淡雅山水突然浸染了霓虹,端的是一副动人的图景。
聂云汉看直了眼,见他刚喝过水的嘴唇嫣红水润,想到这唇刚刚在他耳边蹭过,虽然并没有碰到,但他情不自禁地想象出那温柔的触感,不由心猿意马地吞了吞口水。
卓应闲还记挂着做丹经的事儿,碰了碰他的手肘:“聂兄,你昨晚没睡好,不如回去休息?”
聂云汉掩饰地揉了揉眼:“正有此意,走吧。”
“你们这是春困。”左横秋揉揉肚子,打了个哈欠,“我看大伙都得回去睡会儿,晚上才有精神。”
万里风起身道:“左右我晚上也不那么耗精神,就不午睡了。相公,不如陪我去逛逛花市?”
戴雁声起身:“也好。”
听得他们要出门,聂云汉站在楼梯上回头道:“风姐,帮我捎几本话本回来,这几天没东西看怪闷的。”
万里风冲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便跟戴雁声一起出了门。
进了房间,卓应闲连忙四下打量,并未见任何异样,不由地回头看聂云汉。
“他们必不会让你看出翻查过的痕迹。放心,左哥比我敏锐多了,他说有人来过,不会出错。” 聂云汉见他这疑惑的小模样,笑了笑,指指胸口,“那本丹经我一直揣着,他们没找到,必会盯着我们。”
卓应闲从未被人盯梢过,总觉得暗处仿佛有眼睛在盯着他,十分不习惯,圆溜溜的眼珠左转转右转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凑到聂云汉跟前,小小声问:“我们现在说话,他们能听见吗?”
聂云汉到桌前坐下:“白日里监听不便,还容易暴露,再说他们要的是东西,顶多守住客栈出口,待我们离开时再有动作,你不必担心,自然一点便好。”
听他这么说,卓应闲稍稍安心,反应过来后觉得刚刚自己似乎露了怯,有点尴尬,直了直腰杆,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般“嗯”了一声。
“风姐出门是替我们买空白册子,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你趁这会儿睡一觉,养养心神。”聂云汉道,“我去左哥那边坐会儿。”
卓应闲点点头:“好,那我小睡一会儿。聂兄不需要休息吗?”
聂云汉笑笑:“以前没日没夜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