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人设-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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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随便点亮了一块屏幕,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方式速记着他的话。
“演播中心所在的世界,和节目世界有什么区别吗?”姜简问。
钟洵想了想,用姜简习惯的理解方式说道:“假设α世界是我们原本所在的世界,β世界是演播中心所在的世界,那么这些节目世界就是β’,每个节目世界互相平行,互不干扰,与β世界连通。只有具有嘉宾身份、或者拥有高级别管理权限的人能够自由往返其中。”
“也就是说,整个节目都是建立在演播中心所在的β世界和各个节目构成的β'世界上。唔,那林棠和黄唯唯应该是属于……只能在其中一个节目世界里度过余生?”
“是的。”钟洵说,“所谓的节目组,其实是一套多系统集合而成的完整体系作用β和β’世界之上,嘉宾的来去往返都是由整个节目的运行体系控制。”
姜简了然,指尖又划开了一片空白区域。
这段时间的经历从他心中飞速翻过,他画出一个简单的树状结构,说:“如果我没想错,嘉宾的场记系统、记忆屏蔽系统、节目世界分配系统以及演播中心的游戏机制,恐怕是互相独立又数据互通的吧?”
说着,姜简往外瞥了一眼。
唐尹本人在被降职到演播中心小酒吧前,一定是承担与这些系统有关的重要工作。
“这部分我并不清楚,老先生几乎很少说自己的事情。”钟洵摇了摇头。
“既然β和β'世界能够往返,那我们和原来的世界之间是不是也同样可以往返,就像姜繁把你们带过来那样?”
他边写边画,钟洵却没了声,狐疑地抬眸望去,对上钟洵凝重的目光。
“成为节目一部分的人,比如林棠,就彻底失去回β世界的资格;拥有人设的嘉宾,虽然能够在节目和演播中心往返活动,但也是在支配下进行的。在这里能够自由往返于这三个世界的,只有一个人。”
“姜繁?”
“现在……应该是他。”
现在?为什么是现在?
姜简皱了一下眉,对于钟洵的用词表示不理解。
他看向钟洵,发现眼前这个向来桀骜不驯的男人竟有些愣神。
他很快意识到,钟洵是在梳理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被屏蔽已久的纷杂记忆。
“要不,先从他把你带到这里开始回想吧。”姜简决定帮帮他,轻声引导,“我看了当时的监控,你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被他直接带走,就是从α世界到β世界了吧。你过来之后,就没有……反击?”
钟洵俨然从姜简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调侃。
他的搭档在理解情绪这件事情上开窍后,仿佛一下就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拿他开涮了。
他轻哼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我在β世界里醒来的时候,是被绑在一颗树上的。”
姜简微怔:“树?”
“那棵树很高很大,树冠茂盛,就长在β世界里,演播中心那座高塔,其实是中空的,它的中间就是那棵树。”
钟洵的声音深厚,目光幽远,那日的画面渐渐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幽幽转醒,发现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自己被绑在一颗巨大的树上,藤蔓从树根处缠绕着向上爬起,将他死死勒住。
清醒的时间很短暂,很快一道钻心的疼痛从头顶传来,顺着头颅、脊柱,一直蔓延到他的指尖和脚尖,几乎是立即又痛得昏了过去。
昏死前的瞬间,他强忍着疼痛抬眸,发现痛苦的来源竟然只是一片垂下来的树叶。
而后,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更像一种……更简略更跳跃的记忆回溯?不,可能是记忆片段。”钟洵抓了抓头发,回忆道。
他仿佛打开了一道蓄满记忆之水的闸门,每一朵浪花都来自不同的记忆主人。
“看不清他们具体的模样,但每一个人都和我有着共同点。”钟洵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们都曾和我一样,在这棵树上体验过抽筋剔骨的痛苦。”
姜简歪着头:“意思是说,这棵树上有其他受害者残留的记忆,在它施加给你痛苦的时候,连记忆也一并传递给了你?”
“不完全是。”
钟洵摇头,他发顶生出来的黑发悠悠垂在在姜简眼前,他的眼眸中随着逐渐丰满的回忆而隐隐溢出几率痛苦。
姜简抬手,抓住钟洵的手腕。
指节顺着他的手腕向下,一点一点撬开他垂在身侧、不知什么时候攥紧的拳,用力将掌根贴紧他的,然后手指一根根落在钟洵的指缝。
“既然不是,那是什么呢?”
他轻声引导他,宽慰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蛊惑,令姜简莫名有种自己在逼诱良家的错觉。
钟洵眼眸深沉,低头抵住姜简的额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棵树是整个β世界,包括节目世界维持正常运转的核心,而树,以人的精神为养分,通过攫取人的精神力而持续存在。给树提供精神力的我们,相当于它的宿主。”
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来自于树的历任宿主。
“所以说,演播中心所在的β世界和节目世界的稳定依赖于那棵树,现在这棵树的宿主是你,难怪你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到节目天气。”
姜简心中的疑惑终于被揭掉了冰山一角。
他歪头看着垂头丧气的钟洵,“姜繁擅自让你成为树的宿主是他的事,我又不会怪你,你在忧心什么?”
钟洵静默着。
半晌,他启唇道:“人在,树活;人死,树亡。”
姜简心头一惊。
“当宿主完全和树融合后,宿主可以自由往返各个世界,但同时寿命也和树息息相关。离开树的时间越久,需要给树提供的精神力就越大。当精神力消耗殆尽时,树就会随人死去,整个世界也会随之崩塌。所以,毁去这个世界最好的方法,就是——
“我,自毁。”
钟洵发现,有些话一旦开口,那些忧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在其中。
那些话被他风轻云淡说出来时,姜简瞬间想起精神共享时钟洵身上的疲惫感。
他抓住了钟洵之前话语里的隐晦细节:“你刚才说现在还是姜繁……意思是,你现在被那棵树寄生着,却没有完全融合?”
“因为我并不是被姜繁说服着过来的,所以其实我的潜意识一直都在抗拒与树的融合。”
“可是融合的进程始终在继续不是吗?”姜简忧心地看着他。
古堡悬崖外被瞬间冻成冰的巨浪,那是钟洵情绪的外化,又何尝不是他和树——和这些世界的本体联系愈发紧密的写照。
“你知道我的人设是什么吗?”
场记系统此时此刻还在崩溃,钟洵没有顾虑地岔开了话题。
姜简摇头,从进节目到现在,这是他观察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做一个完美的宿主,保证节目世界的稳定、有序。”钟洵说,“姜繁为了约束我,不让我自毁,同时又保障树能有长久的生命力,他把我编入进了节目嘉宾。倘若我违背人设接受惩罚的次数变多,他便会寻为树找下一个更合适的宿主。”
从某种程度上说,托记忆屏蔽系统的福,我一直保持着警惕的意识,因此无形中一直在反抗者树的融合。”
姜简恍然。
他所知道的钟洵,是不顾家人反对也要加入异调科的人
他心中有大爱,绝不是自私的人。
当他离开那棵树,成为一个嘉宾,他会发现在β世界,在无数节目世界有那么多不明就里的人类存在。他便不舍得靠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一死了之。
只要钟洵决定拯救所有人,他就不得不遵循人设活下去,甚至是为了探究整个世界最深处的隐秘而和罪魁祸首与虎谋皮。
而这正中了姜繁的下怀——
在短时间内钟洵会保证自己不搞事,也就保证了树的生命力的稳定。
成为节目嘉宾的钟洵受到记忆屏蔽系统的制约,遗忘越多,就越有可能忘记他可以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选项。
“而且,在我最开始参加节目的时候,遇见过很多个‘你’。”
起先,他还能分辨得出来。
而后来,顶着“姜简”那张脸的NPC也好,嘉宾也罢,总会有一个瞬间让他感到茫然,直到他被一个极其像他的人狠狠背刺。
“我猜那也是姜繁的手笔。”
钟洵不得不承认,姜简对情绪一窍不懂,他的哥哥却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我遇到你,就不敢轻易地毁掉你所在地方,越小心翼翼,就越活得谨慎,越不愿赴死。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你呢?万一我真的会遇到你呢?”
姜简不语。
他的好哥哥未必料到自己因为老黄的偶然奖励也来到了这里,所以要用假货来维系住钟洵悬着的感情。
他蓦然想到在青峦村遇到钟洵时,他的满眼戒备,忌讳他的主动接近。
原来那不都是防备。
或许虚假的他自己,曾给过他很多伤害吧。
他伸手环住钟洵,想拍拍他的背。
没想到却被他先一步禁锢在怀里,低头吻上。
这一次,仿佛蕴藏着雷霆暴雨,不同于在记忆长廊里的精神刺激,带着不可控的力度和纠缠,无比激烈。
不像是在诉说爱意,倒想是在倾泻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沉疴。
两人鼻息交错,许久,姜简听见耳畔响起男人低低的声音。
沙哑中带着一些极其克制的喘息。
“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担心过你如果也是假的,也担心会把无辜的人卷进来,毕竟那些冒牌货里面,每个人的结局都很惨。”
“后来呢?”
“后来……”
后来知道你来了,我不想死,也不敢死了。
“你终是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而我——和树共存亡的我——或许只能在我的消亡中目送你离开。而另一种糟糕而可怕的念头不知什么时候萌发了出来。”
“是什么?”
姜简一动不动地望着钟洵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深泓,倒映着他的模样。而他自己,就是那一汪水的源头,钟洵所有的脆弱和不安,都来源于他。
“我开始害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让你同我留在这里。”
姜简是多么敏锐又刨根问底的人啊,
他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所以只要他不说,姜简就永远不会发现他的痛苦、挣扎,更不会发现他的卑劣和妄念。
他分明清楚,这离谱的世界根本就不该存在!
他怎么敢!
怎么敢生出这样自私的念头?
“想想又有什么错。”姜简轻声打断他。
“我喜欢你,喜欢博爱众生的你,也喜欢充满占有欲的你,只要是你。”
他是自私的,那又怎样?
爱原本就是自私的。
“我们一起找到最优解不就可以了?就像以前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送红包,没有回顾指路了,大家有兴趣二刷自己找吧_(:з」∠)_
第124章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钟洵对这边世界的所有认知; 包括β世界这样的定义,都来自于残留在树上的前任宿主的记忆片段。
零碎的画面蕴含着大量的信息,但彼时他很快就被姜繁编进了节目嘉宾的队伍中,记忆屏蔽开启; 几乎没有时间将那些碎片细细整理回味。
姜简的眼眸依旧没有波澜; 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他在他的注视下; 又变成了原来的钟洵。
他长眉舒展着陷入了回忆。
*
在树上那个光怪陆离的梦的尽头; 钟洵曾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金发碧眼,意气风发; 看上去是个年少有为的学者。他的生活三点一线,穿梭在家、课堂和实验室; 对学生们的朦胧的春心和敬仰视若罔闻。
男人唯一的休闲和乐趣就是园艺。
每天雷打不动在自己的花园里,翻土、播种、浇水。工作和研究上遇到瓶颈; 就会搬个小椅子; 对着幼苗自言自语; 说着“等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在院子里再栽一棵树”云云。
然而有一天; 在他不曾播种过的角落,竟冒出了两瓣透明的嫩芽。
他以为是晚上伏案太久眼花; 错认了月光洒下的光影。
走近; 使劲揉了揉眼睛。
嫩芽在他面前抽出新的一瓣。
是真的。
透明的嫩芽不会随着气流微微颤动。水浇上去,便会径直钻入泥土;肥料亦然; 无法停留。花园里的蝴蝶蜜蜂会从它透明的嫩芽上径直穿过; 仿佛它本身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无论白天黑夜; 它都不曾有属于自己的影子。
他还买了专门的相机架在嫩芽旁; 从早到晚开了整整一天。
最后; 二十多个小时的画面宛如静止; 镜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捕捉不到。
似乎只有他踏足花园,睁眼朝那里望去的时候,那株幼苗才会存在在那里。
直到有一天,他尝试着伸手触碰。
那透明的小叶子仿佛突然打了鸡血,得了精神,一夜之间往上抽条了好几厘米。
他感到无比惊讶,却又秉持着探索未知的无限好奇,光顾花园触碰嫩芽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
他渐渐发现,即使他没有碰它,光是坐在花园里对着满园花果发发牢骚,那株透明的幼苗也会自己边伸懒腰边长高。而每当他邀请自己的学生们来自己家里做客,大家围坐在花园中一起畅谈时,它便长得格外迅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讲师做到教授,直到他的第一批学生都已经在学界小有成就的时候,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它的树枝其实都已经碰到邻居家里,却因为奇妙的存在感,对周围构不成任何影响。
树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他的生活却因为树而改变。
在他的研究计划没有通过审批的那天,他淋着雨来到花园,失意地朝树走去。它没法为他遮风避雨,但它在他靠在树干的瞬间,将他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
“他是第一任宿主?”姜简问。
钟洵点头:“他也是树的创造者,他给那棵树起名为意识之树。”
“不,他没有发明也没有创造,他只是不经意发现了那棵树,并且养育了它。”姜简不知想起什么,慢慢皱起眉。
“从那些画面的场景、残存的情感以及宿主视线高度看,这棵树似乎并没有换过很多任宿主,每一任宿主都坚持了很长时间。”钟洵继续说,“姜繁成为宿主的时间,似乎是二十年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和树融合的时候没有产生什么剧烈的情绪,我没有看到他留下多少记忆。”
姜简从思索中抬起头。
二十年前,他们失去父母,姜繁险些掐死他的那一年。
半大的孩子,能记得多少事情?问题是谁让他成为宿主的?
他对上钟洵的目光,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彼此心中的猜想。
“要求证的话,从这里出去,总会见到他的。”
姜简眼神变得锋利,知己知彼才能增加胜算,趁着如今场记系统还在崩溃,他必须要和钟洵掌握更多的信息。
“还记得我和你说,在曙光二中图书馆看到过一张照片。”
他在无画相框中看到了令自己恐惧的往事片段,也不曾忘记自习区角落里的旧照片。
在那张照片里,很多人西装革履、整齐端坐一排,在少数脸庞清晰的人里,有和任繁星、秦耘和秦瀚一般模样的人物,照片右下角有着手写落款“Faizal实验室留影纪念”。
“记得,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钟洵轻笑,很快严肃道,“基斯医生做血族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