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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顶级秘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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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十分焦虑的情况下,他会自己闷在窗口吞云吐雾。他本来就时一个抗拒表达自己的人,遇到事情也是封闭的状态。
  所以人们不理解他,说他疯子。
  温有之也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但相处三年,她今天之前都有底气地觉得,自己至少比别人多知道点吧。
  可现在那点底气也散了。
  茶几在黎芜面前挡着,温有之只好绕了一下,在单人沙发搭了一个边缘,地方本来就不够,两人近乎贴在了一起。
  她就着不太明亮的光芒,把打火机握在手里研究了两圈,然后用拇指划开上盖,向下拨了拨滚轮。
  火苗冷不丁的窜了上来。
  温有之心头一跳,赶忙松了手。
  视野里再次陷入昏暗。
  似乎是温有之看错了。
  她在那瞬间的光晕中,看到黎芜那双漆黑的眸子露出了端倪,沉重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跳以一种吵闹的方式存在,温有之喉间鼓了鼓,定神,缓缓举起了火机,又一次地点着了火。
  这回没看错。
  黎芜确实在盯着她看。
  她睫毛抖了抖,尽力地忽视这样的存在,把跳动的火焰靠近烟。
  呼吸几近交错。
  温有之抬起手掩着,点燃了,烟头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火星,一缕细细袅袅的白色烟雾冒了出来。
  下一刻,温有之就这么跟着烟的走向,看见了黎芜眼睛里的自己。
  火焰的光圈不稳定地晃动,不大的灯光都被相接的视线收进。
  这时候看人,比平常还要灼目。
  黎芜忽然就想起来了一句话,他记得有人说过,淡色眸子的人都薄情。
  温有之大概就是如此。
  平时好话说尽,张口闭口都是令人舒心的甜言蜜语,可到他这里,却格外没有说服力。
  他忽然就,想知道温有之是怎么想的。
  解释不明白,但他理智告诉他,他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们在别人眼里是心照不宣,是配合无间,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之间有一道跨不过的沟壑。
  噔。
  火苗没有征兆的熄灭了。
  他们的火气也似乎在这一刻熄了下去。
  温有之手心出了一层汗,压在裙子上等着下一步指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老式钟表的滴答声响在耳畔,也没有心情去查响了多少下。
  黎芜才终于开口,“你一直没有回答我。”
  温有之没懂:“什么?”
  黎芜轻轻吐出烟雾,“酒店门口,我问你的那句。”
  “……”
  温有之想了几秒,才恍然记起他说的是那句“你听谁的”。
  这该怎么说。
  温有之琢磨了半天,怎么想都觉得话说出口不是那个味儿。再说,依黎总这臭屁性格,怕是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对他图谋不轨。
  她只好模棱两可:“大概,是您吧。”
  “大概?”黎芜把烟放下,有点好笑的问:“谁给你发的工资?”
  “……”
  温有之脑袋转的比什么时候都快,立刻明白自己跑偏了:“您,我是您的人。”
  像耐下心来,黎芜侧过头,“那以后能别随便对别人那样?”
  温有之眨了眨眼:“哪样?”
  “你说呢。”
  “……”
  温有之想起来了语文阅读理解的前呼后应,她合计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点烟……还有倒酒?”
  黎芜正过身,不情不愿地“嗯”应了一声。
  “哦。”温有之这才明白。
  原来黎总这脾气是因为自己。
  在饭桌上失态了。
  说起来,实习期也好,培训也好,都没有人教会她交际场里如何随机应变。仿佛只有置身其中,才会总结出来自己的一套经验。
  温有之当年报的是科技少年班,16岁就跟着考上了科大,大学期间又表现优异,提前毕了业,然后义无反顾地上了黎芜的贼船。
  她不是一个具有丰富社会经验的人,无论做出什么反应,都是她觉得“应该”这么做的,不会失了黎总颜面。
  可还是给他丢人了。
  温有之情绪低落下来,捏了捏自己手指,很小声的说:“抱歉黎总,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黎芜直接道。
  烟没抽几口,被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他家是无烟家庭,虽说能碰,但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抵触。
  在非必要场合点烟,这还是第一次。
  他靠在椅背上,随口提了嘴,“下回别撒娇。”
  温有之:“?我那不是——”
  “点烟也别凑那么近。”黎芜又说。
  “……”
  温有之脑袋上缓缓飘出来了一堆问号。
  “怎么总想趁机占我便宜。”
  “……”
  温有之又恢复了忍气吞声的状态,“好,我知道了。”
  最后她还是去找了条热毛巾,在沙发上拿着灯检查了一下。
  果然,西服质量很好,没破。腿却被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尾端还飘逸似的挑起来,很有艺术性。
  受伤也受得体面。
  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沾着碘伏轻轻擦拭。
  空气都有些停滞。
  思绪纷乱,温有之先纳闷了一下黎总为什么如此节俭,连灯都不开一盏,后就开始乱七八糟,想起了第一次和黎芜吵架的样子。
  也是第一次,骂了他。
  公司27层,走廊,三年前。
  已是深夜,天黑如泼墨,才让室内的情景完整的投射在窗户上。两个人的身影站得很远,文件地毯似的散了一地。
  室内很明显正在发生一场争吵。
  “拿错了。”
  男人的声音比空调更能制冷,温有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
  叮!
  一个螺丝缓缓掉在了地上,又弹起,带起来清脆而悦耳的余音。
  但一盒的螺丝摔在地上,那就不是悦耳了。
  是致命。
  温有之亲眼看到那盒金属物件,在黎芜手上仿若瀑布般泼落在地上,以一个一个虱子一般弹起,又在空旷无人的走廊留下缠绵不断的余音。
  她被此起彼伏的尖锐声吓得几乎尖叫,却只张了张口,不敢喊出声。
  短短几月,温有之肌肉记忆就已经畏惧面前这个人了。
  “你听不懂话?”黎芜语气稍带了些不屑,含着不可思议的嘲讽,“还是看不明白?幼儿园小孩都知道什么积木拼什么位置。”
  “……”
  温有之胸腔剧烈了起伏了几下。
  只是因为她拿错了零件,时间久了点。可是她也是从楼梯下面爬上来的啊,电梯停电,她上下了27层两趟。
  那里面呼吸都不畅,小腿现在还在酸麻。
  那时候她还不会用表情隐藏想法,不会拿花言巧语逗人开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步该示弱。
  才19,不会在他的面前装游鱼,只知道第一时间红了眼眶。
  然后是瞬间腾起的委屈。
  泪水在眼底聚中,舍不得眨眼。
  “温有之,”黎芜的语气格外差,“你就是这么干事的?”
  温有之明明没落泪,嗓子却又哽又酸。
  她想起来这些天受的罪,眼睛怔愣的盯在一个地方。脑袋像冲了血,所有的理智全无,她捏了捏拳头——
  “对!不满意你让我直接滚啊!”
  “——”
  这回换成黎芜被唬住。
  温有之像憋坏了的火山,一旦爆发就持续输出。
  “黎先生你真的自以为是得……让我刮目相看,你眼里别人是不是都打上马赛克了?”
  黎芜:“……”
  “昨天是下雨天给你出去买彩带,今天是螺丝爬了一晚上楼梯,晚上只要你一个电话无论我在做什么,干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早上四点钟过来还得给你打个领带,说你大少爷真一点没错!你个臭……王八球!!!”
  黎芜气得笑出声:“不是,我……”
  “你什么你,想一出是一出,天天客户、客户……”温有之终于崩溃,带着哭腔喊出来,“客你妈的户啊。”
  “……”
  黎芜抬起手指了指,又放了下。不知所措里带着点无奈:“你知道你再跟谁说话吗?”
  温有之一字一顿:“跟、王、八、球。”
  “……”
  她像要破罐子破摔,把头抬了起来。漂亮泛红的眼镜下有两道急促的泪痕,上面的泪珠源源不断地向下滚。
  “你自己忙活吧,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温有之什么都不怕了,从旁边拿起来一个扫帚往黎芜手里塞,“能扫就扫,不能扫你试试能不能骑上面飞。”
  “……”
  说完,温有之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户上的影子只剩下黎芜一个,目视着人离去的背影,用舌尖顶了顶脸颊。
  半晌,走廊里传出了声闷闷的笑。
  时间太久了,温有之不记得当年那天晚上哭了多少次。反正越哭越委屈,虽然横的一批,但还是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没穿高跟鞋下楼,叛逆似的扔在楼上,光脚又下了一遍27层。
  ……
  当时应该拿回来的。
  好冷。
  呜呜呜呜。
  好冷啊——
  鞋子好多钱呢呜呜呜呜呜。
  她朝着家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脚上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数不清那上面被划了几个小口,脚趾顶到了多少个石子。
  直到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熟悉的车早早地停在那里。
  温有之顶着小花脸,吸着鼻子,几乎下意识要躲,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她抬手抹了一把,正想贴着墙边钻过去。
  黎芜把窗户摇了下来,出声喊她:“温有之。”
  她停下,与黎芜的视线交汇。
  眸子里没了刚才那冲劲儿,没了恨人的火气,只剩下轻微的红肿和稍许胆怯。
  还有,仅有黎芜能看出来的,微不足道的期盼。
  瞥了一眼她光着的脚,黎芜神色寡淡,带着不耐。
  “上车。”
  ……
  所以说温有之怕主。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最能治的住人,其实黎芜只是在这等她,哪怕不说最后的两个字,她也能看出来他的让步。
  就能让她放弃所有倔强,自己灰溜溜地爬上车,还要担心踩脏黎芜的地毯。
  但黎芜还是更有本事一点。
  甜枣之后还能在喂你口尖椒。
  那天晚上,温有之犹豫着要不要认错,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对方却十分罕见的先开了口。
  “刚才说什么没听清,哭哭啼啼的。”
  “明天上班路上重新说。”
  温有之:“……”
  作者有话说:
  真男人温有之
  和
  又怂又傲娇王八球小芜公主
  旷世对决
  …
  后一千字大改过,对后面剧情不影响


第11章 
  当天晚上温有之留在了客房。
  黎芜家的客房很少有人住,却经常是收拾干净的,温有之曾经帮黎芜通宵整理文件的时候住过一次。
  但也是一年前的事。
  她卸了妆,在组织里找了个信得过的人,把梅花5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本来等了一阵子回复。
  但又想起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只好把手机怼上充电器,翻了个身睡过去了。
  第二天,温有之被闹铃吵醒。
  她不太习惯住外面,有些认床,在别人那里睡也睡得不太安稳。坐起来后,头像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发疼。
  门口已经放好换洗的衣服,大概是王婶知道她住在这准备的。
  走进厕所。
  温有之简单地冲了澡,裹着浴巾把头发吹干。吹风机嗡嗡作响,她先吹干发顶,又左右两边依次的烘干。
  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声,温有之腾出手,点了进去。
  是昨天找的那位组织成员,diamond K。
  这位比较信得过,是一直跟着W走过来的。当年W小有名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给这个高中毕业没多久的葬爱少年启了蒙。
  别人都是想如何找到好工作,这位比较猎奇,想的是如何追随W仗剑走天涯。
  不过他也确实有点实力。
  ——扑克牌,分大小的。
  从A到K,再到Joker,是一种合理竞争的排名,也就相当于CTF夺旗赛,一种网络技术竞技的比赛。
  这位兄弟一举夺魁,不近做了最大的K,还跟老大套上了近乎。
  …【!丢丢找我了!!!么么么么啾~~~~】
  …【club 5?】
  …【没太关注,我一会给你调一下数据哈,着急吗?】
  温有之把吹风机放下,戳了几个字。
  …【不着急。】
  两秒后,一个匿名电话打了进来,一排数字,看不出来什么规律。
  温有之当即发愁。
  她一边吐槽年轻人太容易冲动,一边又无奈地打开变声器,摁下接听键。
  “丢丢!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呀!”K也开了变声器,更加比这人的存在更加奇葩,居然是该死的萝莉音。
  温有之一听直皱眉:“我……晨跑。”
  她的声音就比较正常,是标准的机械男声。如果说话再不自然一点,就跟计算器里那动静一样。
  温有之不太自在,“还有,能别叫我这个名?”
  “丢丢吗?”K清甜道,“为啥不可以呀,组织里面都这么叫啊,丢丢,丢丢丢丢丢丢~”
  “……”
  因为W读出来的尾音跟“丢”字一样,所以很多人私下里给温有之起这么个外号。
  大逆不道的。
  不过敢当着本尊面叫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K仗着对方打不着,叫得劲劲儿的,“丢丢,怎么突然问起club 5了?”
  温有之拿毛巾擦了擦脸,“想清理门户了。”
  “……”
  意识到她没在开玩笑,K在电话那边擦了一把脖颈上的冷汗,“那我不问不该问的了,哈。”
  唠起嗑来虽然没大没小,但一提到正事谁也不敢插嘴。他们从进组织的第一天起,还不知道for freedom的口号,只知道信仰不可冒犯。
  “你起这么早干嘛。”温有之反问道。
  “起?我压根没睡好吗。”K哀怨道,“昨天晚上九点来活了,一个有自动传染力的病毒把安绥一中网络弄瘫痪了。”
  温有之:“处理好了吗,孩子们昨晚急坏了吧?”
  K:“没有,马上高考,孩子们压力都大,正好昨晚局域网瘫痪了,电力系统也跟着炸了,导致全楼狂闪,全员蹦迪。”
  温有之:“……”
  “他们不需要见义勇为的小技术员,只需要一个音响。”
  “……”
  温有之在无语中把电话撂了。
  萝莉音说起正经事来娇里娇气的,每个气音都变得柔软起来,像有点委屈的抱怨。
  清晨的阳光总是刺眼,风从窗户外面溜进来,拂过白纱窗帘,搅弄了一下屋里倦怠的空气。
  温有之头疼散了不少,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忙碌的一天。结果出门就从王婶口中的出来黎少爷身体不适,今天在家办公。已经安排人把需要办理的东西拿过来了,一会儿小刘还会照常过来,送她自己去公司。
  温有之有点迟钝的点了点头。
  身体不适?
  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受了伤还能健步走呢。
  她纳着闷地往楼上瞅了一眼,只看见了卧室紧闭的大门。
  温有之实在想象不出来黎总卧床不起,或者虚弱咳嗽的样子,轻声问王婶:“荆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王婶笑了笑,朝着鞋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已经来了。”
  。
  车一如往常地从院子里驶出。
  发动机的声音伴着鸟鸣声吹过来,没有人注意到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倚着个人。
  他两个胳膊肘搭在白漆栏杆上,披着黑色衬衫,胸前扣子敞了几颗,锁骨汇聚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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