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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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娘晓得他每晚亥时才入睡,得唠叨死他。
现在他身边就有个卷王,熬夜苦读不过寻常事,他就跟着一起?卷好了?。
反正两人的学习计划表几乎是同步的。
苏源翻了?个身,勾起?嘴角,阖眸睡去?。
翌日,两人先后起?身。
在府学必须着统一学子服,蓝白配色,穿着很是精神。
更衣完毕苏源推开?窗子,在窗边做了?套健身运动,又急忙背着挎包奔赴课室。
府学的课室与私塾大不相同,并非按照甲乙丙丁这样的等级分类,而?是一个科目一个课室。
府学共有近二百位学生,各自的课表并非完全相同,十?分巧妙地避开?了?人之多,一个课室待不下的尴尬局面。
就比如?苏源和方?东,一天四堂课里只有一堂课在同一个课室,其余三堂课都是分开?的。
目送着方?东进入第一间课室,苏源吃完最后一口饼,锤两下胸口才艰难咽下,心?中腹诽饭堂的饼可以和后世食堂里的包子相媲美,一边照着课表上的课程一间间寻摸过去?。
课室门口都挂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课程的名字,字迹恣意狷狂,据说是知府大人亲笔书写?。
苏源在心?里赞一句林璋的书法之妙,将课室排列记在心?里,终于在回廊尽头找到自己的课室。
刚踏入课室,就听见一道尖锐的质问:“真不知你?还有什么脸面再留在府学继续考科举,你?那姨娘可是犯妇,被?知府大人亲自下令处以绞刑,你?若真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离开?府学,回家做你?的县令爱子。”
苏源脚步一滞,贴着墙选了?个最靠墙的位置坐下,降低存在感,翻开?书本作全神贯注状,耳朵却悄然竖了?起?来。
梁盛被?几个比他高了?一头的少年人团团围住,犹如?落入虎群的鹿,一眼望去?,战斗力几乎为零。
他神色隐忍,颤着声音说:“靖朝律法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代以内无犯法之男,三代以内无再嫁之女便可参加科举,我家世清白,为何不能继续科考?”
话音落下,嗤笑声此起?彼伏,听得梁盛涨红了?脸。
“律法虽是如?此,可你?若真有良心?,就不该再继续考下去?,你?那姨娘可是差点害得梁源……哦不对?,是苏源不能科举。”
诸如?此类的恶言恶语,梁盛这些日子已经听了?不下百次。
一开?始他还会与人争执,现在都已经麻木了?,可前?提是不提及云秀。
一语伤人,千刀搅腹便是如?此。
他知道他娘做得不对?,可要让他放弃科举,亦是做不到。
梁盛三岁起?就被?梁守海灌输科举为官的思想,已经将科举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他们的刁蛮要求,无异于要他的命。
两相为难,梁盛迟迟不曾开?口。
为首的张渐鸿冷笑连连:“卑贱的庶出种子,狗苟蝇营的东西!”
这两句话,简直是把梁盛的脸面踩在脚下,狠狠□□。
梁盛再忍耐不住,动作闪电般迅疾,一拳打在张渐鸿的下巴上。
张渐鸿恰好在笑,一不留神咬了?舌头,血腥味立时蔓延开?来。
十?一岁vs十?七岁,战火一触即发。
围观的学子们一个个屏住了?呼吸,却没?一个上前?拉架。
张渐鸿一把拎起?梁盛的衣襟,砂锅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梁盛脸上。
苏源眨眨眼,替梁盛点一排蜡,却无多余举动。
如?今的梁盛可是众矢之的,他俩之间可隔着云秀这条人命,苏源不会出言制止,想必梁盛也不愿自己被?苏源所救。
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钱教谕怀里抱着一本书,脸拉得老长,一双眯眯眼环视一圈,语气显而?易见的不悦。
“张渐鸿你?把手?给我松开?,你?们可都是童生,谁许你?们在府学打架斗殴的?”
到底是慑于教谕可以适当体?罚学生的特权,张渐鸿收了?手?,一抹嘴角,鲜血晕开?。
钱教谕瞧在眼里,眉心?狠狠一跳,态度更差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座位上去?,还有你?,给我站到外面去?!”
张渐鸿可不怕他,毕竟他爹是二位通判之一,放眼整个凤阳府,也就知府大人能压制他一二。
“梁盛呢?他怎么不出去??”
钱教谕正要说一视同仁,却见梁盛手?指不动声色地拂过宽袖,眼皮一跳,到了?嘴边的话打个弯:“就你?们这架势,肯定是你?们几个欺负的梁盛,他又有何错?”
张渐鸿龇牙一笑,一口牙都被?血染红了?,平添几分阴戾:“行,去?就去?。”
说罢带着几个围堵梁盛的人站了?出去?,一字排开?,场面十?分壮观。
钱教谕咽了?咽口水,偷瞄一眼梁盛,见他低头收拾桌案,这才清清嗓子,开?始讲课。
苏源百无聊赖,正拿手?指卷着书角玩,刚好注意到钱教谕和梁盛的你?来我往,短促眯了?下眼,眸光微深。
一堂课姑且算作一个时辰,时间一到,钱教谕立刻停下,留了?课业,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苏源整整两个小时没?动弹,腰酸背痛,趁着课室里人多声杂,悄咪咪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下堂课在隔壁课室,苏源把书本塞进小挎包,起?身准备离开?,却觉察到一道锋利的视线落在身上。
不用想就知道来自哪一位,苏源眼皮都没?抬,径自绕开?梁盛,与方?东汇合。
第39章
两人的课室相隔不?远;方?东自然注意到张渐鸿和梁盛的闹剧。
他也听旁人提及梁盛,言语间不?乏鄙屑。
昔日颖悟绝伦的十岁童生,如?今在别人口中成了胆小如?鼠、刻薄寡恩的代名词。
方东喟叹;却不?同?情。
云秀针对苏源母子的所作?所为;梁盛是既得利益者。
他不?信当初云秀对苏源下手时,梁盛会毫不?知情。
或是冷眼旁观,又或是暗地里添一把火,若非苏源运气好,一个?痴儿的下场可想而知。
方?东思绪流转;迎上苏源:“府学第一课,源弟感觉如?何?”
苏源侧身避开人群走进课室;待找到位置坐下;才轻声说:“给我?上课的那位钱教?谕,跟季先?生比差得远了。”
“不?可能吧。”方?东将信将疑;“不?是说府学的教?谕最低也得是举人功名吗?而且他们和我?们一样,每月都要接受考核的,不?合格者剔除教?谕身份。”
苏源轻唔一声:“许是功底扎实,实践略逊一筹?”
除了这点;再想不?出其他缘由。
方?东仔细回忆自个?儿的课表;将仿照苏源制成的笔记本摊开:“正好明日我?有?那位钱教?谕的课,好与不?好,一听便知。”
苏源颔首,这时教?谕进来,二人遂止住话头;认真听讲。
上午的两堂课结束;去饭堂填饱肚子,半个?时辰后开始第三堂课。
一天下来;苏源对府学的师资力量有?了大致了解。
除去那位讲课枯燥无趣,被黄玉抱怨过的钱教?谕,其余几?位教?谕都是字字珠玑,旁推侧引,苏源很满意。
晚饭后稍歇片刻,苏源自觉翻出书本,伏案学习。
方?东不?甘落后,同?样埋头苦读。
他二人时而静默自学,时而低声交流,直至月上中天才堪堪停住。
之后的几?天,苏源每天重复着学舍到课室再到饭堂的三点一线日程,忙碌却充实,也逐渐适应了府学的教?学模式。
整个?府学不?过二百来人,彼此属于?竞争关系,姓甚名谁什么水平都一清二楚。
苏源这样的生面孔,在几?次完美回答教?谕的提问后,自然而然地引起诸人的注意。
再看他的日常饭食很是简朴,一看就是从县以下的小地方?来的,于?是便有?学子抱着府城本地人高人一等的心?态,上前与之攀谈。
片刻后自以为双方?熟稔了,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偏到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苏源握笔姿势极其端正,书写不?停:“灵璧县福水村,苏源。”
学子怔住,说话都结巴了:“福、福水村苏源?”
苏源侧头含笑:“正是。”
学子咽了咽口水,似不?可置信:“双案首?”
府学里年?纪最大的学子将至而立,前几?届也侥幸出过一位双案首,可面上稚嫩未褪,年?方?十一的双案首,掰着手指数算,也就苏源一人。
这学子等待回复时尚且心?存侥幸,说不?准只是同?名。
然后,他就见苏源赧然一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一步。”说罢脚步急促地离去,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
他一个?府试吊车尾,竟想和双案首一较高下,这不?是自寻难堪么?
溜了溜了。
苏源眸底浮现笑痕,摇摇头,同?方?东继续方?才的探讨。
自此,苏源来府学读书的消息不?胫而走。
苏源走在路上,时常能接收到旁人好奇探究的打量。
同?时,也有?很多人等着看梁盛的笑话。
嫡庶尊卑有?别,梁盛一个?庶子踩着嫡兄成为县令爹看重的儿子,嫡兄却被除族。
现今双方?地位颠倒,梁盛又该如?何自处?
张渐鸿就属于?看不?惯梁盛的那些人里态度最为激烈的一个?,当着众人的面幸灾乐祸道:“你嫡兄都来府学了,你怎么还好意思留在这?我?家?庶子姨娘若像你们母子这般,早就打死或发卖了,也就是苏源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瞄角落里坐着的苏源,以期苏源能站出来说几?句话。
谁料苏源直接选择性耳聋,眼皮都没撩一下,慢条斯理地把书翻页。
张渐鸿脸色泛黑,下不?来台。
至于?梁盛,依旧是一副被羞辱的隐忍表情,咬紧后槽牙一声不?吭。
张渐鸿兴味索然,暂时放过梁盛,大摇大摆走了。
诸如?此类的场面,苏源每隔两天就能看到,早已免疫,任他们如?何闹腾,他自嵬然不?动。
借着偏头的动作?,梁盛余光看向苏源,见他如?此淡定,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揉得稀烂。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心?看书。
月底就是考核日,他名声早已不?如?往昔,只能靠成绩说话。
这一次,他定要把苏源狠狠踩在脚下。
。。。。。。
眨眼间,苏源来府城已有?半个?多月。
期间一直连轴转,连休沐也无,甚至还得为考核日做准备。
考核合格才有?资格休沐,不?合格者是会被抓去开小灶的,想想就头皮发麻。
从季先?生私塾出来的六人都不?想在第一次考核就折戟惨败,只能拼命卷,夜以继日地苦读,就连如?厕时也在怀里揣了本书,边看边解决。
府学的教?授教?谕和季先?生可不?同?,季先?生表面严肃,却关注每个?学生的情况,拎着戒尺时刻在后面盯着,稍有?松懈就戒尺伺候。
反观府学,这里更?需要自知力和自觉性,学不?学全靠自己,考核日见真章。
跟后世的大学差不?多,平时不?听课,就面临期末挂科的风险。
于?是就出现少部分学子平时笑哈哈,考前学秃头的场面,苏源看在眼里,暗暗告诫自己,绝不?可懈怠。
月末最后一天是固定考核日,苏源答完题又重复检查几?遍,修缮润色,确认无误后提前上交了考卷。
考核才过一半,大家?正奋笔疾书。
猛不?丁有?人站起来缴卷,思路被打断不?说,还多了几?分慌乱。
这次的题很简单吗?
苏源怎么答这么快?!
窸窣的动静惹得教?谕抬起头,一拍桌案:“安静。”
头顶的视线极具压迫感,大家?勉强平心?静气,继续做题。
梁盛朝窗外看一眼,苏源的背影渐行渐远。
再低头,一团墨水滴落在草纸上,无比碍眼。
昨晚学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眯了半个?时辰,再加上苏源的刺激,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面前的草纸变得模糊起来,每个?字都像是长了腿,晃来晃去。
梁盛呼吸急促,试图用手指摁住这些乱飘的字眼,结果却是枉然。
“砰——”
他连人带桌凳一齐倒下。
梁盛依稀看见教?谕脸色大变,口中呼唤着什么,朝他疾步走来。
呼吸越来越轻,终究抵不?过潮水般袭来的黑暗,闭上了眼。
……
苏源对课室里的惊变一无所知,他几?乎与方?东前后脚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边走边讨论方?才的试题。
各自表达见解,苏源一抚掌,喜道:“没想到咱们的思路都是差不?多的。”
方?东刚才还有?些忐忑,一听苏源这般说,心?里也有?了底,不?由笑了:“毕竟都是先?生一手教?出来的,先?生在破题方?面可是一把好手。”
苏源点头,两人并肩往学舍而去。
此时府学内人烟稀少,大多都在考场奋笔疾书。
苏源目光触及池塘里的荷花,粉白的花瓣肆意舒展,突发奇想:“等以后回去,我?也在院子里搞个?小池塘,在里面种荷花。”
到了夏天开满整个?池子,清香扑鼻,还有?莲蓬吃。
方?东正要答,从旁传来一声嗤笑:“痴人说梦。”
循声望去,说话之人竟是钱教?谕。
两人下意识拱手见礼:“教?谕。”
钱教?谕双手揣在袖中,高抬着下巴,眯眯眼里透着股倨傲,兀自说道:“这些荷花可是府学花大价钱从南边购入的,一朵抵得上你一个?月的开销。”
末了又意味深长来了句:“这人呐,还是得有?自知之明。”
针对的意味太过强烈,方?东面带恼色,正要反驳,却被苏源扯住了宽袖。
苏源飞快递给他一个?眼神,语气恭谨:“教?谕教?训得是,学生定铭记在心?。”
一拳打在棉花上,钱教?谕自讨没趣,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方?东忿忿,低声说道:“钱教?谕怎么这般……”
课上成那样也就算了,怎么私底下如?此品性,对自个?儿的学生如?此较真。
苏源摊手,坦然道:“没想到这些荷花这么贵,我?确实买不?起。”
方?东失笑:“任何事物都分三六九等,这荷花或许就属上上等了。”
“或许吧。”被钱教?谕这么一嘲讽,苏源也没了赏花的心?情,“咱们先?去饭堂吧,等会他们结束再去,又该排长队了。”
方?东欣然允之。
苏源预判得不?错,两人刚放下筷子,学子们一窝蜂涌了进来。
“没想到啊,梁盛竟然考着考着晕倒了,他就在我?正前方?,摔下去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谁说不?是,我?还注意到他的考卷都没写完,休沐没了也就罢了,脸也破了相。”那人在额头比划,“一寸长,流了不?少血。”
苏源面露讶色,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和方?东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回学舍看书去了。
下午又是连着两场,考核日就此落下帷幕。
府学的教?谕们阅卷速度极快,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把成绩统计出来了,由专人誊写到红纸上,张贴在木板墙上。
大家?围在木板墙前,争先?恐后往里挤,让苏源有?种重回府试放榜日的错觉。
红纸上写着考核合格的名单,从头看到尾,有?人欢喜有?人愁。
苏源好容易挤到最前头,正欲看个?仔细,就听一人嘀咕:“第一竟是苏源?”
第40章
能?在诸多童生中夺得头名;说不欢喜是假,苏源轻咳一声掩下笑意,面对他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