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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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明显在走神,也没人敢唤醒他,只能静默等待。
好在弘明帝没让他们久等,咳嗽两声:“朕命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此案,主犯。。。。。。许玉林由苏爱卿亲自审问,认罪后须第一时间将供词呈上。”
苏源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他以为查明真凶后弘明帝会?让他回工部,没想到竟是让他审问许玉林。
姑且算是有始有终?
思绪流转,二人齐声道:“微臣遵旨。”
弘明帝心情不大好,也没心思同臣子言笑:“若无?事就退下吧。”
二人应是,退出御书房。
“对了,既然尘埃落定,苏爱卿就把你家小女接回去吧。”弘明帝遥遥望着他,“小福子你去皇后宫中把孩子带过来。”
苏源眼神晃了晃,躬身行?礼:“是,多谢陛下看护小女。”
弘明帝笑了笑没说话。
苏源知道陛下需要独处空间,也不再多言,和?大理寺卿以及福公公退了出去。
在御书房前的宫道上等了半晌,总算等到元宵。
元宵被?上次接她进?宫的宫女抱着,脸上的巴掌印和?划痕早已消退,白白嫩嫩,瞧着精气神不错。
她正东张西望,眼里充满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打量。
冷不丁瞥见三日未见的老父亲,元宵眼里像是洒满了星星,亮晶晶地?冲着苏源喊:“爹爹!”
宫女快步上前,把元宵交给苏源。
元宵甫一落入苏源怀中,就埋进?他的胸口:“爹爹,元宵想你~”
苏源目光柔软,无?声轻揉她的发顶:“多谢皇后娘娘这几日的照料,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
宫女双手交叠于腹前:“元宵很乖,娘娘很是喜爱她。”
老父亲有些膨胀,他闺女当然人见人爱!
正欲告辞,又?听宫女说:“十二皇子也很喜欢元宵呢。”
苏源不曾多想,说了几句客气话,同福公公还有宫女告辞,父女二人往宫门口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苏源发现?胸口湿漉漉。
低头一看,元宵眼角挂着泪珠,小声抽噎着说:“不、不要丢掉元宵,好不好?”
苏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酸楚难忍。
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环境,四周都是面生的人,元宵无?助可想而知。
但她很乖很懂事,不哭不闹,一直到回到他的身边,才道出自己的惶恐。
苏源深吸一口气,在元宵满含期盼的注视下,一字一顿地?说:“爹爹不会?不要你。”
“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得到老父亲的再三保证,元宵这才破涕为笑,奶声奶气地?跟苏源说着这三天在皇宫的趣事。
漂亮温柔的皇后娘娘,每天都会?陪她一起玩的十二哥哥,还有给她扎小揪揪的宫女姐姐。。。。。。
苏源默默听着,不时应两句,耐心至极。
回到家,苏慧兰和?宋和?璧也回来了。
苏慧兰只从宋和?璧口中得知缘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苏源出个什么意外。
现?下苏源平安归来,犯人入大狱,她这颗心总算能放下了。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苏源惦记着公务,跟元宵贴贴后,骑马赶往大理寺。
。。。。。。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许玉林的牢房恰好在韵达的隔壁。
苏源走进?大狱,刚巧看到狗咬狗的珍稀画面。
许玉林已经冷静下来,不复先前的疯里疯气。
他朝着韵达冷嘲热讽:“一个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的杂狗,若非我家老太爷心善把你接回去,你早就冻死街头了,真不知哪来的脸质问我。”
之前的三天,韵达和?老胡的审问几乎是同步的。
他被?折腾得不轻,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躺在稻草上苟延残喘。
“当年若不是你在爹面前撺掇,我也不会?被?他送去崇佛寺出家,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当初你信誓旦旦保证,有你在,翠红楼的事绝不会?曝露,我真是错信了你。”
“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只能靠服处子之血,吃孩童肉苟活,哦对了,还有每半月一次的药浴,那里边儿可是有一半都是人血呢。”
“许玉林你有什么好嘚瑟的,我只是从犯,而你害死那么多人,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许玉林被?他怼得浑身发抖,手指屈成?鸡爪状:“别搞得你有多无?辜,若不是你,许家跟翠红楼也搭不上关?系,那些买卖也做不成?啊。”
不远处,苏源和?大理寺卿以及刑部官员面面相觑。
大理寺卿迟疑:“要不让他们继续吵,都不用?审问了。”
没等来两旁同僚的回应,先等来韵达一声吼。
“你个伪君子,明明厌极新政,却装作鼎力支持的假样,结果还不是暗地?里给许家递了不少消息!”
苏源:“。。。。。。有点道理。”
第126章
“闭嘴!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许玉林抓起一把稻草砸向韵达,嘶声怒吼。
稻草轻飘飘砸在牢柱上?,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韵达瘫在地上?;似一团烂肉;眼神讥诮:“做贼心虚,说的就是你。”
许玉林怒上?心头,指着韵达一顿臭骂,毫无当?朝一品官的气?度。
之后又是一轮菜鸡互啄,让苏源看?足了热闹。
苏源看?向寺正:“可记下了?”
寺正一手执笔;一手捧着册子:“大人放心,一字不漏全都记下了。”
苏源嗯了一声:“苏某这就去审问许玉林了。”
双方拱了拱手;各自散去。
苏源来到刑室;许玉林已被绑在刑架上?。
他像是一条软丝瓜,若非麻绳缚住双手;连自主站立都做不到。
看?到苏源进来,他只掀了下眼皮,又垂下:“该知道的我都说了,何必再审。”
苏源眉梢轻挑;他还是低估了许玉林的警惕性。
一只重病在身的老虎;再怎么虚弱也不会变成病猫。
“你是故意引韵达那么说的?”苏源的语气?坦然而笃定。
许玉林呼吸一顿,短促地笑了下。
没出声,便是默认了。
苏源继续说:“你之前放冷箭警告,又拿元宵威胁本官,理应知道本官会将此事告知陛下。”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自投罗网?”
许玉林没来由地问了句:“我这一生;是不是很失败?”
光线昏暗的刑室里,两人一坐一站;对视间,眼中?俱是难以揣摩的情?绪。
“你若不害人性命,本朝最年轻的次辅已是旁人可望不可即的了。”
许玉林浑身一震,不知想?到什么,仰头哈哈大笑。
依稀之间,有透明液体从他的眼角滚落。
苏源却不同情?,只冷眼瞧着。
他同情?许玉林,又有谁同情?那些被戕害的孩童和女子。
苏源取来一张纸,执笔蘸墨:“本官没工夫听你在这疯言疯语,劝你还是从实招来。”
他眼神?意味不明地扫了许玉林一眼:“毕竟你的身体不一定能受得住大理寺的刑具。”
许玉林笑声凝滞。
沉默许久后,沙哑着声开口。
。。。。。。
半个时辰后,苏源落下最后一笔,揉了揉算账的手腕。
他对一旁的狱卒说:“把人送回去,好生看?管。”
许玉林被狱卒从刑架上?放下来,突然来了句:“陛下会如何惩治我?”
苏源的目光落在满满一页的供词上?:“本官如何能揣测陛下之意,结局如何,你很快就会知道。”
说罢一挥手,两个狱卒合力把人架回了牢房里。
苏源屈指弹了下供词,抖落一层细灰,起身离开刑室。
刚巧大理寺卿也审完了一批人,被血腥味熏得脑袋疼,趁一人认罪招供,出来透气?。
见到苏源,他大老远挥手:“苏大人!苏大人!”
苏源正准备把许玉林的供词呈给弘明帝,闻言循声望去,略一拱手:“齐大人。”
大理寺卿注意到他手中?的纸张:“许玉林招供了?”
苏源点点头,同他简单说了下情?况。
大理寺卿啧了一声:“许家的那些东西都已经送来大理寺了,方才我从门?口经过,差点给我熏晕过去。”
苏源正色道:“恶心的不是它们,而是人心。”
那些东西都是从无辜之人的身上?剥离下来的,它们无罪,万死?难辞其?咎的是始作俑者。
大理寺卿握拳:“是这个理。”
苏源扬了扬供词:“快要到下值的时间了,苏某暂不奉陪了。”
二?人就此别过,继续为正义奔走劳碌。
。。。。。。
苏源来到御书房,按流程求见弘明帝。
弘明帝很快接见,情?绪不太高:“招了?”
苏源应了声是,将供词高举过头顶。
福公公取过供词,呈给弘明帝。
供词很长?,足足有数百字。
弘明帝却一字不漏,看?得极为仔细。
这是他信赖了十余年的臣子给他的回报。
亦是最为深刻的教训。
世家勋贵皆是蛇鼠一窝,歹竹只会出歹笋,绝无“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阅览供词期间,苏源和福公公都在关注弘明帝的反应。
不是担心他龙颜大怒。
相?反的,他们宁愿弘明帝发泄出来,而不是沉默着,将所有的情?绪压抑在心底。
他们更担心弘明帝郁结于?心,猝然晕厥。
多年前太医院院首就再三叮嘱,陛下的身体承受不住第二?次。
幸好,弘明帝神?色如常地看?完,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猝然对上?臣子担忧的视线,弘明帝忽然就笑了。
笑声畅快,浑厚有力。
“苏爱卿不必担忧,朕现在感觉很好。”
苏源眼神?微闪:“陛下龙体为重,靖朝数万万百姓都需要您。”
弘明帝摸了下胡须,长?叹一口气?:“要是人人都能如苏爱卿这般,朕至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
福公公高声捧哏:“陛下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明帝被小福子夸张的表情?逗笑,抚掌而笑。
笑完,又回归正题:“这上?面的内容,和暗部调查到的大差不离,足够定罪了。”
“不知情?的人都放了罢,其?余的人。。。。。。就让大理寺和刑部商议个章程出来。”
“苏爱卿近日辛苦了,且在家休憩两日,养足精神?再回来。”
现成的假期,苏源自是无有不应:“微臣遵旨,谢陛下体恤。”
出了御书房,苏源稍稍站定,望向远处。
红墙碧瓦之外,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际。
主犯悉数落网,案件也算尘埃落定,只等奔赴刑场。
沿长?阶而下,苏源忽而想?起那份供词。
正如许玉林所言,他生来体弱,几次险些救不回来,只能苟延残喘等死?。
许老爷见嫡子身有残缺,命不久矣,正妻又善妒,府中?妾室皆无所出,心中?郁郁,被狐朋狗友带去翠红楼消遣。
正是这次,他和鸨母雁柔发生了关系。
雁柔虽是鸨母,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段窈窕面容娇媚。
尝过一次后,许老爷食髓知味,时常背着悍妻与雁柔暗通款曲。
你来我往,雁柔不可避免地有了身孕。
许老爷生怕悍妻知道此事,命雁柔服用堕胎药,再没去过翠红楼。
殊不知,雁柔为了荣华富贵,阳奉阴违留下了孩子。
最后许夫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恰逢这时有一游医登门?,声称有医治许玉林的法子。
药方太过血腥,许老爷担心药方一旦暴露,会对许家不利,坚决反对使用。
然许夫人为了许玉林的病,已经是半疯魔的状态。
许夫人背着许老爷找上?雁柔,逼她?帮许玉林寻来药引,否则就让她?一尸两命。
并且许诺,事成后等她?生下孩子,会做主接她?们回许家。
雁柔为了后半生的富贵,铤而走险杀害一孩童一女子,把它们交给许夫人。
许玉林试了药方,果然有效。
许夫人欣喜若狂,又以姨娘这根胡萝卜吊着雁柔,让她?杀害了十数人。
许玉林的身体变化很快引起许老爷的疑心,等他查到一切,许夫人已经杀了雁柔。
许老爷赶到翠红楼,把韵达带回许家,充作绵延后代的工具。
许夫人和许老爷大打出手,最终达成协议——
她?愿意留韵达一命,前提是不能养在许家,同时还得继续和翠红楼合作,为许玉林寻找药引。
儿子没了还能再有,许家只有一个,许老爷还是没答应。
许夫人却说,和雁柔合作的那几个月,她?让自己的人混进翠红楼,现已成为新一任鸨母。
她?还表示,在寻找药引的同时,还可利用妓子结交权贵,贩卖女子孩童。
一举三得。
利益驱使下,许老爷同意了。
从许玉林三岁这年,直到三十六岁,整整三十三年。
起初他们只在永平府寻找目标,每年给知府不少好处,知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眼看?着许玉林一日好过一日,十年里通过翠红楼赚得盆满钵满,许家的知情?人还觉得不满足。
他们给妓子安排良家女子的身份,前往周边几府,很快与这几府的官员形成坚固可靠的利益关系网。
后来,许玉林科举入仕,得到弘明帝的赏识,他们更不知满足,将目光投向京城,顶顶富贵的地儿。
在许玉林的提议下,许老爷给韵达安排了贫家子的身份,送进崇佛寺出家为僧。
许玉林一步步往上?走的同时,韵达通过那扇暗门?,往永平府输送了不少平民出身的孩童女子。
后来,许玉林官居一品,他们的行事愈发肆无忌惮,甚至将目光转向富贵人家。
反正有许玉林帮忙遮掩,把天?捅穿也无妨。
据暗部调查,这些年不论富商还是京官,家中?都曾有孩童或女子丢失。
失踪的人大多不受家里重视,象征性找了几天?就放弃了。
直至今日,要不是元宵被偷走,苏源抽丝剥茧确定嫌疑对象,顶着压力查明真?相?,那些丢掉性命、被当?成牲口一样买卖的受害者可能永远讨不来公道。
“后来我才知道,那药方是别国传来的邪术,它可以延迟我的死?亡时间,那股腥臭却早已浸入骨髓,只有特?指的熏香才能盖住。”
“得知你怀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曾想?过杀人灭口,直到我看?见陛下失望的眼神?。”
“活了三十六年,是我赚来的,现在也该偿命了。”
“那些孩子死?前都被喂了药,他们自己割下身上?的肉,放进盘中?。”
“还有那些女子,我问过太医,女子流血过多,有碍寿命。”
“是我对不起他们,许家也是。”
审问临近尾声时,许玉林这般说。
苏源心底却没有丝毫波动。
迟来的忏悔,比什么都轻贱。
最好的结局,就是去地下,亲口向他们赔罪。
烈日当?头,一阵风裹挟着热浪,穿过幽长?的宫道,吹得苏源的官服猎猎作响。
苏源脚步沉稳且坚定,向着宫门?走去。
。。。。。。
两日,足够大理寺并刑部整理好许家和翠红楼涉案人员的相?关证据,将其?公之于?众。
告示白?纸黑字,被官兵张贴在墙上?。
官兵手持佩刀,高声道:“只可阅览,不可毁坏!”
等他们一走,百姓们蜂拥而上?。
“有没有识字的,这上?面到底写了啥?”
一位身着青袍的书生艰难挤到最前面,照着告示宣读。
“许玉林以人入药,诛戮数百人,许升泰与其?妻杨氏为从犯,三十三年来贩卖数千孩童女子,永平府知府知情?不报。。。。。。朕甚为震怒,着许玉林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