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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金吾不禁,长夜未明-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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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令歌的声音从内传来,沈青梧与张行简擦肩,进军帐去了。
  ……
  沈青梧回来,本就应向李令歌复命。
  只是李令歌急着和张行简谈判,沈青梧急着学习雕刻玉佩,才将召见推迟。
  李令歌和张行简谈过后,已经累及。沈青梧换上铠甲来见她,她随意问了几句杨肃的情况,东京的情况,便示意沈青梧可以退下。
  但是在沈青梧退出前,李令歌斟酌着:“阿无,你觉得李明书,到底有没有死?”
  沈青梧很肯定:“没有神医救命,他必死无疑。”
  李令歌:“可如果有神医呢?”
  沈青梧:“……我和杨肃已经尽力了,如果他这都能活,莫非是天意?”
  李令歌笑容冰冷下去。
  李令歌轻声:“凭什么天意在他。”
  沈青梧向来寡言,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李令歌分明有心事,李令歌整日思考的事,也是沈青梧不在乎的事。沈青梧向她告退,李令歌低着头,一径没回应。
  沈青梧出帐子,叹口气。
  战乱早日结束,就好了。
  ……
  沈青梧有自己的烦恼。
  无论李令歌和张行简如何谈判,她的难题也解决不了——
  此时此刻,沈青梧坐在校场旁的栏杆上,看将士们在校场中训练,卷起阵阵烟尘。
  她手中转着一块玉佩,翻来覆去。
  一个中暑的小兵被从校场中搀扶下来,正好喘着气坐在沈青梧身旁。
  这位小兵不敢和这个据传性格十分古怪的女将军搭话,谁料这位沉默寡言的女将军主动和他搭话:“看这玉佩。”
  坐在栏杆上的沈青梧踹了他一脚,小兵茫然抬头,接收了一块被抛来的玉佩。
  小兵手忙脚乱接住玉佩,见这是一方材质上好的碧绿玉佩,玉佩上甚至雕刻着什么——
  他惊喜:“将军送我的?这、这刻的什么?”
  沈青梧不动声色:“你觉得它刻的是什么?”
  小兵将玉佩对着日光,努力猜测:“一、一群蚂蚁?天狗吃月?不,也不对啊……莫非刻的是一群士兵在玩蹴鞠?将军真是、真是好雅兴啊。”
  随着小兵的胡诌,沈青梧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她想起那手艺人跟她说:“娘子啊,想在玉佩上刻东西,除了力量足够,你是不是得画工了得?你这扭扭曲曲的痕迹……根本不适合刻玉佩。不如你先去学画?”
  可沈青梧学画学了很多年了。
  并无天赋。
  亦无进步。
  她照着张行简那块玉佩想复刻一份,分明十分努力,花了一上午时间,结果也不过是又毁了一块玉。
  坐在栏杆上的沈青梧仰头,眯眸看着天上的太阳,心烦无比:材质多好的玉啊,她又花了一笔冤枉钱。
  她更穷了。
  如何向张行简交公粮?
  不……还不到交公粮的地步,如何应付他的玉佩质问,就已经是一桩难题了。
  沈青梧本不爱和陌生人说话,但她此时实在太难了,她吞吞吐吐地和小兵询问:
  “我有一朋友,认识了一个小心眼的、小心眼的……”
  小兵福至心灵:“小情儿?”
  沈青梧松口气,点头:“不错,就是小情儿。有次吵架,我朋友弄坏了两人的定情信物。我朋友万万没想到会和那小情儿重新和好……”
  小兵颇为理解:“女人痴缠起来,大男人确实应付不了。那小情儿若哭哭啼啼又惯会撒娇堵人,将军朋友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沈青梧有了精神:“对吧!你也觉得十分正常是吧!”
  但是,小兵说什么女人痴缠……
  算了,不重要。
  沈青梧:“那小情儿要我朋友把定情信物拿出来,我朋友拿不出来,怎么办?”
  小兵:“呃,撒个谎骗过去?给小情儿买个更好的礼物,糊弄过去,让小情儿忘掉?”
  沈青梧:“可那小情儿记性特别好,不是一般的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他全都记得,他只是平时不吭气,可就没什么事是他忘掉的……”
  小兵开始同情了。
  小兵说:“那、那将军那位朋友,不如认错。”
  沈青梧松口气。
  沈青梧:“我那朋友也是这么想的。”
  她有了思路,正打算就这么做时,把玩着玉佩的小兵突然说:“但是将军,认错也得讲究时机。”
  沈青梧:“怎么说?”
  小兵:“人家小情儿若是正伤心正生气时,你那朋友去认错,岂不是把人家直接气死了?”
  沈青梧:“唔,不错不错。”
  小兵:“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小兵一脸暧、昧地对沈青梧眨眨眼,希望沈青梧洞察他的暗示。
  沈青梧洞察了。
  沈青梧若有所思:“很有道理。”
  ……
  一阵风沙狂卷,吹得一行人睁不开眼。
  为首的张行简,甚至咳嗽两声。
  但他侧过脸,发丝拂过面颊时,他依然看到沈青梧坐在校场边,和一个小兵聊得热火朝天。
  半刻钟了。
  竟然一直在聊。
  可沈青梧不是不爱说话吗?
  张行简低下眼,他一时觉得自己的计较很不尊重她,她日日在军营,身边自然全是男子;可他一时又觉得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滔滔不绝,分明是心思有异的倾向。
  张行简挣扎许久,还是与那陪着他在军营中散步的将军说,想去校场看一看。
  那将军受帝姬的命,来日夜监视张行简。张行简说要去校场,他当然奉陪。
  而到了校场的张行简,衣袍飞扬,斯人如玉。他与这里全然不同的气质,让许多将士在训练之余,悄悄看他,窃窃私语——
  “这便是那位张相,这么年轻。
  “这就是大家贵族郎君啊,长得真好看。我要是像他那样出身,有一堆人伺候,保准比他更好看。
  “他一看就文弱非常,来这里干什么?”
  张行简偏过脸,悄悄望一眼距离已经不是很远的沈青梧。
  沈青梧察觉张行简的到来,但她正因玉佩心虚,不敢与他对视。她低头,继续和小兵聊得认真。
  张行简低下脸,眉头轻蹙。
  身边监视的将军正自豪地为他介绍:“郎君,我们这里的兵,日日都要训练。你看这弩,这箭,我们都花了很多好材料订做……和外面的花花样子不一样。”
  张行简点头:“确实。”
  将军:“郎君可以感受一下。”
  张行简心不在焉地抓过一只箭,搭在弓上,试了试。
  他听到将士们窃窃讨论:“他还拿起弓了,他会玩吗?别是压根射不中吧。”
  “东京来的精致郎君嘛,花花架子,多正常。”
  张行简不被他人的瞧不起而影响,这本就不是他的战场。但他心中忽然一动,想沈青梧日日和这些男子在一起厮混,会不会与这些军人一样,觉得他体弱无力,当不起男儿郎?
  沈青梧几次对他都十分不以为意……
  她是不是更喜欢孔武有力的威武郎君?
  她还一直跟着博容……博容武功就很好。
  张行简陷入深思。
  张行简改了主意,对将军含笑:“我射几箭试试,可以吧?”
  将军示意他随意。
  于是,练兵的将士们一个个心思都不在训练上,全都悄悄看这位意态风流的年轻郎君。
  张行简发现,沈青梧似乎也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张行简心想:我自然也孔武有力,不比你认识的军中男子差。
  这么想着,他射了一箭……
  一阵风吹来。
  脱靶了。
  ……
  校场气氛尴尬。
  张行简脸僵。
  他悄悄看一眼不远处的人影。
  ……
  坐在栏杆上、长发被风吹扬的沈青梧仰颈,面朝日光,噗嗤笑出声。
  和她聊天的小兵紧张,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将军怎么了?”
  沈青梧一本正经:“没事。”
  她认真看着小兵,笑了整整两声才止住:“别回头乱看热闹,得照顾某人脆弱的心灵。”
  作者有话说:

? 第 90 章
  风沙确实太大了。
  那段“脱靶”演绎后; 风卷着尘沙,又吹了一会儿; 众人视线才清晰些。
  张行简已经将弓箭放回了武器架上。
  他对跟随自己的将军笑一笑:“风太大; 不适合射箭。”
  将军肃然点头。
  那边操练的将士们伸颈以待,等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来自东京的、相貌清逸风雅的贵族郎君诚然确实因为风大而被阻碍了射箭兴趣,但在将士心中,人们更愿将其看作是这位郎君果真文弱不堪的证据——
  “风大怎么了?这风才多大啊; 他就射不了箭了。要是我们将军在; 再大的风; 也百发百中!”
  “就是!喏; 沈将军不是在那里坐着吗?沈将军要是过来射箭,肯定也不受什么风的影响啊。”
  张行简将弓箭放回,再次瞥了不远处的沈青梧一眼。
  跟随他的将军; 发现这位张相已经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将军好几眼了。
  唔; 沈将军带这位张相来见帝姬的。军营中也有一些传闻,说沈将军以前还做沈家二娘子时,与这位张相不清不楚……
  这位将军思量片刻; 大着嗓门; 向沈青梧招呼:“沈将军!”
  那边坐在栏杆上的沈将军不为所动,依然和小兵聊得火热。
  张行简不动声色; 听这位将军声音更高些:“沈将军; 你过来给将士们演练一下正确的射箭姿势!”
  他其实是听李令歌的命令,有心在张行简面前彰显他们军队的武力。
  这恰恰也是张行简的目的——射不中箭就射不中吧; 让沈青梧过来; 即使不说话; 看几眼也好。
  然而; 沈青梧旁边那小兵站起来; 大声回话:“刘将军,沈将军说——风太大了,她受了伤,不便动用内力,更不便射箭。沈将军要你自己去给将士们演练!”
  将军:“……”
  他讪讪的,十分尴尬。
  沈青梧很少给他们面子,他是跟着张行简,以为自己身份地位不同往日,才骄傲自豪一刻,沈青梧的不给面子,就将他打回原形。
  这位将军嘀咕:“不服管教!要是博帅在,肯定说她!”
  可惜益州军现在没有主帅,沈青梧已经是官职最高的将军之一了。在沈青梧之上,只有李令歌能召得动她。
  张行简目光闪烁。
  他见这将军不能让沈青梧过来,那个小兵还帮沈青梧传话。他越发起疑:凭什么不过来?纵是说不必表现得与他感情很好,但如此避讳,是不是也有问题?
  张行简便对跟随自己的将军笑一笑:“昔日我也与沈将军见过几次面,既然沈将军在这里,打声招呼也好。”
  将军无言。
  将军心想:军营里流言,说沈将军和你一刀两断后,才跟得我们帝姬啊!得多厚脸皮,才能凑上去啊。
  但做宰相的,也许脸皮确实足够厚。
  张行简连一个箭都射不好,却能神色自如地向校场另一头走过去,一副准备和沈青梧结交的架势。
  张行简到近前,听到那小兵背对着他,和沈青梧确认:“那这玉佩,小的就真拿了?将军真的赏赐给小的了?真的是因为见我操练辛苦又努力,奖励我的?”
  小兵因为上峰的奖励而激动坏了,一道清雅男声文文静静,从后传来:“什么玉佩?”
  沈青梧:“……”
  她坐在栏杆上不动,很认真地晒太阳、看太阳。她心里祈祷自己想错了,在自己想好如何认错前,张行简不要过来。
  沈青梧从不和人认错。
  她压力很大,纠结很久。
  偏偏张行简非要过来。
  张行简问那小兵,沈青梧开始头疼。
  小兵回头,茫然又兴奋地向身后将军和相公展示自己的赏赐:“沈将军说送给我玩的……沈将军说这块雕坏了,成了废玉,让我拿走。”
  张行简向玉佩瞥了一眼。
  他眉头轻轻蹙一下。
  这雕刻力道不错,入木三分,就是坑坑洼洼,不知道雕的什么。沈青梧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块废玉来……
  等等。
  张行简盯着那雕刻得乱七八糟的玉石。
  他隐约觉得这图画水平仿佛六岁孩童持笔,画得十分烂,很像一个人的水平……
  张行简:“让我看看玉佩。”
  他温和而不容拒绝,小兵要将玉佩递过去,后方却突然来一道力,在他后背踹了一脚,将他踹得往旁边趔趄两步。
  小兵手忙脚乱平衡身体,玉佩没有递给张行简。
  小兵愕然回头,见沈青梧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拍拍手上的土。
  沈青梧对小兵说:“你休息够了吧?还不去训练?”
  小兵只好走了。
  张行简收回自己素净的手,目光闪烁。
  他不说话,跟着他的将军快被沈青梧的没礼貌气死了:“沈青梧,你大胆!这可是我们的贵客,贵客要看一个玉佩怎么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啊?”
  沈青梧目光在张行简身上只停留了一瞬,眼眸乌黑冷淡。
  她颔首:“见过贵客。”
  张行简还没说话,沈青梧便道:“你们慢慢在校场逛,殿下有任务交给我,我先忙去了。”
  她转身便走,潇洒无比。
  跟随张行简的将军只好尴尬:“我们沈将军,脾气是有点直……我们打仗的人都这样,比较简单,但没什么坏心,沈将军只是脾气尤其怪而已……绝对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
  但这位将军心中想:就我从传闻中听到的你俩那扑朔迷离的关系,沈将军没有一刀挥来砍死你,她已经很收敛了。
  将军:“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重要的是,不要招惹沈青梧那个煞星。
  张行简说客随主便。
  ……
  然而张行简心中,已经留下了一个怀疑。
  沈青梧为什么不让自己看玉佩?
  难道那玉佩真的如他所猜,是她自己雕刻的?她亲手刻的玉,不给他,给一个小兵?
  那小兵有什么特殊之处?
  张行简向跟随自己的死士侧过脸,颔首一分,示意死士过来,帮自己查一查。
  ……
  军营中的调查,处处有耳目,进行得艰难。
  但张行简只是查一个很普通的小兵罢了,傍晚时,他还是得到了结果。
  结论却是——那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兵。
  非要找些优点的话,就是为人机灵些,对人热心些,长得高大些,身上腱子肉紧实……
  从来都很聪慧的张行简,陷入了长久的茫然。
  难道他没有吗?
  ……
  张行简更有些抑郁的是,沈青梧实在是一个太好的命令执行者。
  说二人保持距离,她绝对让他见不到她。
  张行简在军营几日,和李令歌互相试探威胁了几日,差点动干戈都有一两次……他却始终没碰到沈青梧正面。
  张行简不禁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候,沈青梧说不与他说话,她当真不与他说话。
  不论他怎么逗她,她也不吭气。
  若不是那年上元节的灯塌事件,他根本不可能让沈青梧开口。
  张行简如今隐隐后悔:他确实为沈青梧着想,为自己着想,认为二人在军营中保持距离最好;但他忘了沈青梧听话起来,有多“听话”。
  几日下来,他顶多见她一个背影。
  匆匆而来,急促而去。
  他一个眼神都没得到过。
  这分明是张行简自己的计划,事到临头,又是他自己开始后悔,开始不甘。
  这日,张行简又在监视他的将军的陪同下,在校场看士兵训练。
  他拿起前几日没有继续下去的弓箭,盯着靶子弯起弓。
  将军为他喝彩。
  张家这位三郎,不管能不能射得中,架势是真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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