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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缚春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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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只要他不开口,她就没办法见到付容愿。
  她不能被他赶走。
  察觉付玉宵似要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她终于狠心,搁下所有尊严,玲珑的趾踩在交椅上,尝试着亲吻他,她的手颤抖着往下,贴上他的衣摆,隔着漆金衣袍探索。
  是这样吗?
  这样能让他满意吗?
  他呼吸陡沉,反客为主,将她压下。
  他盯着她,眼底交织的是冷到极致的怒火,“秦如眉,谁教的你这些?”
  “付容愿,还是奚承光?”
  她却没理会他的质问,心中一喜,他既然没把她扔下去,就证明她有机会……什么谁教的,没有人教她,她对这些的认识只局限于他。
  只是从前听天门县的落妹她们说过,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些你来我往……那时她羞恼异常,只听听就过了耳,不曾想现在用到了。
  他看起来似乎动了怒,可是却不像方才那样疏离冷漠,所以,她做的是正确的对吗?
  秦如眉呼吸有些不稳,纤细冰凉的指尖伸出,抖着手,去解他的衣带。
  很快,她无需再主动。
  男人反客为主。
  衣裳垫在书桌上,不至于太过冰凉,她眼中泪光晃动,侧着头,艰难着气声道:“沈昼,把灯火灭了……”
  屋里太亮了。不仅书桌上掌着银锡灯,屋中四周还点着罩灯,将所有一切照得通明,让她即便想躲避,也只能被迫看清他在做什么。
  付玉宵听闻她唤的名字,眯了眯眸,眼底暗色浓郁,却没有反应。
  她只得求他,换了一种口吻和语气,与从前同他撒娇一般,
  “阿昼……”
  他盯着她,呼吸似漏了一拍,额上沁出层层密密的汗,终究是允了她的恳求,抬手掠过,仅用内力劲风,便隔空将那些灯火灭了。
  她却盯着他的动作,出了一瞬的神。
  方才男人随意抬手间睥睨的神态,还有利落至极的动作,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太子。
  原本她只觉得祁王和太子样貌相似,但那很正常,因为祁王与太子都是皇子,可到此时,她竟荒谬地觉得付玉宵竟也与太子有些相似。
  同样的,是那种随意间掌控自如的神态,甚至,这种睥睨,他比太子还要更甚。
  怎么会这样……
  她正愣愣出神想着心事,冷不防,脸颊被大手用力握住,掰了回去,她被迫看进男人冰冷含怒的眼里。
  “秦如眉,你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分心?这是侮辱。
  他心中怒气腾起,大手掐住她的腰。
  她讨饶,声音里带了委屈的哭腔,“没有……”
  “别跟我说谎,”他冷笑,“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吗?”
  方才灯火熄灭的那一刹那,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看向那灯盏时回忆的目光——她分明在想其他人。
  “没有……”
  她的声音无助的像弥漫细雨的湖面,波澜粼粼。他却置若罔闻,将怒火加诸于上。
  许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过于寒凉,她小巧的足趾蜷缩着,挂在交椅上,显出一种别样的无助和娇弱。
  付玉宵眯眸看着她的脚踝,忽然想起什么。
  外邦进贡而来的红丝缠银铃,若绑在这样的足踝上,衬着她雪白的肤色也许刚好。
  他喜欢听这种靡靡之声。
  旁边的冰鉴散发浓浓的寒气,席卷上她的皮肤,她忍不住哆嗦起来,往他身上贴,想要寻找热源,可他和她的狼狈不一样,衣裳都周全地穿在身上,她靠上他,只能触碰到他带着凉意的缎袍。
  她忍不住道:“太冷了……阿昼,能不能回去,我不想待在这儿……”
  他却低低一笑,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恶劣道:“不能。”
  “阿昼,求求你,”她道,“回去吧。”
  这桌子是水楠木制成,硌得她后腰很疼,可能已经擦破了皮肤,火辣辣的疼痛。
  他不语,盯着她逐渐泛起泪水的、委曲求全的美目——她似乎已经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求他,能够让他动摇……她果然很聪明,懂得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手段达到目的。
  他心中怒火加深,却冷笑一声,终是遂了她的愿,就这样把她抱起来,往卧房走去。
  她惊呼一声,浑身战栗,怕自己掉下去,连忙抱住他。
  却保持着一丝理智,低声道:“衣裳……”
  “已经湿透了,怎么,你要穿?”
  他淡淡的话语响在耳边,听不出任何揶揄,只是在叙述事实,她却羞耻异常,慢慢红了耳尖。
  付玉宵抱着她回了卧房,当他压到她身上,随手把床帐扯下时,她终于舒了口气,不再紧绷,展臂环上他的脖颈。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意外,也很惊喜,只是面上丝毫不显。
  当他额上的汗伴随着动作滴落在她身上,她从迷蒙中扯回思绪,看向他,一双湿润的眼睛,低声道:“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
  “我的帕子……能还给我了吗?还有明天……我可以去见容愿吗?”
  他的动作陡然停顿,声音携了怒火,一字一顿喑哑。
  “你就是为了见付容愿,所以今晚才来勾我?”
  她虽然置身混沌,却听得懂他的话,闻言只觉得心中茫然——不是他自己说的吗?只要她取悦了他,他就能让她见到付容愿。
  而且,她也不止是为了这个。她的帕子还在他的手上,她要拿回她的帕子。
  她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生气,难道他方才眼中的愉悦之色都是作假?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付玉宵怒极反笑,心中因她方才的柔顺乖巧而生出的一点温情悉数消失,不再对她手下留情,随手扯过床上的被褥垫进她腰下,随即,俯身将她的声音悉数吞没。
  *
  第二日早上,付家的门被敲响。
  禾年刚好经过前院,忙飞奔过去开门,可推开了门,外面却空空荡荡。
  禾年低头,看见地上一封信件。
  上面的字……禾年认出秦如眉的字迹,震惊之下,掉头跑进厅堂,大喊道:“公子,公子……是秦姑娘的信……”
  付容愿原沉默地坐在屋中,身边空了两坛酒。听见声音,他踉跄起身,走出房屋,接过信时,手竟有些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
  天光照亮上面几个娟秀的字。
  容愿,下午归雁渡口见。
  *
  晌午时分,渡口边河水波光粼粼。
  马车里,付容愿淡淡看着她,“没力气?要么我抱你下去?”
  “你……”
  付玉宵轻而易举便钳制住她的手,眯眸,压了嗓音,“秦如眉,你胆子大了。”
  秦如眉迎上他的视线,咬唇,猛地别开头。她不和他犟,无论如何,只要和他对上,吃亏的只能是她。
  “是还疼吗?”他若有所思,“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
  她难以启齿道:“付玉宵!”
  他将她羞恼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心情好了不少,嗓音也染上薄薄的笑,“去吧。注意些分寸,你应该知道,你在外人眼里已经是和付容愿大哥逃婚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都懂得。”
  他在警告她,不许和付容愿亲近。
  秦如眉一声不吭,转身出了马车。
  他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面上笑意淡去,毫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盏茶的时间,也许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捏了眉心,沉沉睁眼,“她人呢?”
  马车外,衔青应声奉命离开,去找秦如眉。一炷香后,衔青赶回,却罕见地失了态。
  “侯爷,秦姑娘不见了!”


第23章 
  “姑娘; 这边请。”
  引见的丫鬟伸手,退让一步。
  秦如眉看着面前彩绸束绦、旌旗招摇的酒楼,心头涌起一丝阴凉寒意。
  她不知为何; 被人带到了这里。
  她本是要去找容愿的,她约了他在归雁渡口见面,付玉宵也确实应了诺言,带她来了归雁渡口; 方才,马车就停在渡口边一处驿站旁。
  她下了马车; 直接前往她和付容愿约见的地方。
  归雁渡口偏僻,是兆州三大渡口最为冷清的一处渡口,从前她刚来兆州,人生地不熟,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付容愿便常常带她来归雁渡口看河流船只; 逗她开心。
  她还记得,付容愿就是在这里摘了花; 郑重地送给她; 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亲吻她。这里,算是她和付容愿定情之处。
  可她按照记忆来到了他们从前常待的地方; 却没有看见付容愿。
  他一向守时,不可能失约。
  是发生了什么吗?
  就在她茫然之时,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 请她去一个地方。
  她知道背后有人主使; 自己绝对跑不掉,再加上……留在付玉宵身边也是被折磨; 那落在谁手里都一样。
  她便一句话没说,跟丫鬟走了。
  是谁要找她,她心中其实隐有猜测,但不敢确定。
  这家酒楼客人不多,冷冷清清,秦如眉被带上二楼,穿过长廊,来到一间厢房外。
  厢房里有谁,她不知道。
  伸出的手有一丝轻颤,她推开门。
  屋子尽头站着一道绀青身影。
  男人侧身站在打开的窗边,身形挺拔,温润儒雅,一如从前的风度翩翩。
  秦如眉恍了恍神,心中一瞬间揪起,忍不住扣住了门,轻声道:“容愿……”
  付容愿一怔,转头回来看她。
  见她朝自己走来,却踉跄了下,他当即回过神,疾步走来,将她搀扶起来,“阿眉,脚伤了吗?”
  秦如眉摇摇头,嘴边的话还未出口,下一刻,眼前一花,身子已教他紧紧搂进怀里。
  他用的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声音紧痛,带上一丝失而复得的轻颤,“阿眉,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知道这几日我有多难捱吗……”
  秦如眉靠在他怀中,闭上眼睛,低声道:“对不起。”
  付容愿听出她话里的不对,松开了她,握着她的肩膀道:“阿眉……”
  他呼吸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似乎想问她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可是,视线下移,忽然定格在她衣襟里的红痕。
  他顷刻间僵住。
  那些痕迹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从前他也曾亲吻她,在她身上留下这些爱意的痕迹。
  付容愿的目光逐渐从怔然化为难以置信,“阿眉,是我大哥强迫你的,是不是?”
  他呼吸变得粗重,又怕吓着她,温声道,“阿眉……你和我说,是不是我大哥逼迫你委身于他?只要你说,我即便和他断了这兄弟情分,也绝对为你讨一个公道。”
  秦如眉望着他,沉默许久,轻轻扯出一个笑。
  “容愿,对不起,你我和离吧。”
  付容愿身体一震,望着她,眼中神色竟有一刻宛如高山崩塌倾颓,倾覆成一滩死寂的湖水,再无法起一丝波澜。
  “……为什么?”
  秦如眉唇瓣翕动了下,在他的逼视下,心中苍白一片。
  她要怎么说?
  若说从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自己纵然不能陪着他白头到老,至少也能和他一起走过一段时日,她会努力为他铺平道路,完成她要做的事情,然后,再死去。
  可是,现在不行了。
  那个人回来了,她的生活必定会天翻地覆,她不能再让付容愿因为她受到牵扯。
  “是我大哥逼你这么做的吗?”付容愿深吸一口气,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是吗?”
  他还在寻求一丝希望。
  她摇头,不知用了多少力量压制心中的痛苦。却终究鼻子一酸,抑着心中揪痛,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摸上他的脸。
  “以后好好活着。”
  她注定不能好好活下去了。但他一定要幸福顺遂地活一辈子,活成一个儒雅的老头子,等老了之后,每天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他喜欢喝茶,老了之后应该也离不开茶杯。
  只是这些她看不到了而已。
  付容愿怔怔看着她,一动不动。
  片刻,他握着她肩膀的手,忽然松了,他倒退一步。
  那是一种什么神情,形容不上来,但秦如眉知道他很痛苦。
  “阿眉,你告诉我,你和大哥的事情是真的吗……你很早以前就认识他,是不是?”
  秦如眉深吸了口气,“是,我很早就认识他。”
  “让你一直做噩梦的那个人,也是他吗?”
  她的唇颤了下,几乎忍不住掉眼泪,“是。”
  很久很久以后,付容愿重新开口。
  “好。”他望着她,“我给你和离书。”
  他们虽没有完成婚礼流程,没有入洞房,可她的名字已经入了族谱,他们在那么多人面前拜了堂,他们已经算是夫妻。
  他和她和离,从此之后二人嫁娶,各不相干。
  有人推门进来,送上了笔墨纸砚,秦如眉看着付容愿提笔,在纸上写下和离书,最后搁笔,动作僵硬。
  他自嘲一笑,眼神顷刻间变得死寂灰败,望向一个地方。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这厢房中毫无预兆地响起。
  秦如眉循声看去,见到从屏风之后慢悠悠走出来的男人,她脸色一白,难以置信,踉跄退后一步。
  太子俊雅的面庞噙着微笑,望着她道:“阿眉真是爽快人,当断则断,从不做拖累他人的事情。”
  伴随着太子走出,陶知府竟也走了出来,得了太子示意,示意师爷拿出官印,在那和离书上加盖印章。
  印落,书成。
  和离书自此便有效了。
  秦如眉注视着这一切,终于,她反应过来,心中竟有些苍白,看向太子。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付容愿身上,极为陌生。
  “阿眉,不用怪你的夫君,哦对,现在不是夫君了……是我让付二公子在这里等你,也是我让人带你来的。付二公子是个情种,来之前我和他打赌,说你一定会找他和离,他不相信,但现在你果然这么做了。”
  太子笑说着,望着她的眼里皆是欣赏,甚至还有隐隐的,对喜爱之物的占有欲/望。
  “阿眉,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的性子。”
  秦如眉心中恨怒,身侧的手紧握,身子隐隐颤抖着。
  “付二公子,陶知府,劳烦你们来一趟了,我还有话和阿眉说,你们先离开吧。”太子望着秦如眉,含笑道。
  陶知府应了一声,带着师爷离开了。
  付容愿却一直没动,许久后,他抬眼,定定地看了秦如眉片刻,没说什么,终究迈步离开了。
  身侧拂过一道风,门在背后不远处关上,秦如眉慢慢闭上眼睛。
  “阿眉,看你进来的时候腿疼,坐下说话。”
  见她不动,他抬高了语气,“嗯?”
  秦如眉一声不吭坐下。太子这才笑起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上好的碧螺春,入口虽苦,回甘却甜,尝尝。”
  她抬眸冷冷看他,却没有说话。
  “别这样看我,又不是我让你和你夫君和离的。”太子无奈道,“怎么不喝,怕我给你下毒吗?”
  她冷笑,“你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
  “是,可我从没对你做过。”太子道,“阿眉,我喜欢你,反正你已经和你夫君和离,不如以后跟了我吧。”
  人若什么都不怕失去,便无所顾忌了。
  秦如眉心中嘲弄,竟也勾唇笑了,“你能让我当太子妃?”
  她抬眼看向他,睫羽纤浓,眼眸弯出妩媚清冷的弧度,笑意浅浅,竟有一刹那让人联想起那深渠微波里,楚楚动人的摇曳风荷,美丽又坚韧。
  这种可望不可及的美好,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狠狠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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