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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红白囍-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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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蓬莱似乎有什么盛事,山阶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人在云间御剑穿梭,远处剑气连啸而起。柴束薪听了片刻,道:“这是蓬莱的试剑大会。”
  木葛生听过这个名字,这是蓬莱十年一度的盛会,诸子七家都会受邀观礼,可惜他始终没赶上。一开始是由于外出留学,后来是因为死的早。
  “童子何知,躬逢胜饯。”木葛生眯着眼眺望山巅,“三九天你是怎么听出来的?你来过?”
  柴束薪沉默点头。
  两人一路上山,不远处是蓬莱金顶,大殿前人山人海,一名手执锦书的礼官从殿中走出,声音传遍群山——
  “本次试剑大会甲等优胜——莫倾杯!”
  人群爆发一阵欢呼,数道剑光乍起,冲上半空,只见半空中站着几名御剑而行的弟子,七手八脚地拖着一人,众人大笑作一团,将对方从半空扔了下去。
  被扔下去的人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壶,在半空施施然喝了几口,接着打个响指,御剑腾空而起,身形潇洒卓然。
  “我就说今年的优胜肯定是莫师兄!”人群中众声喧哗,有弟子兴奋道:“莫师兄入门十二载,今年刚刚及冠便取得优胜,真是天降英才!”
  “还是门主座下,说不定下一任掌门就是他了!”
  木葛生完全忽略了耳畔的议论声,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饮酒御剑的青年,神色震惊:“三九天,我是不是眼花了?”
  柴束薪向来风云不惊的眼底也浮现一丝波动。
  不必再思考这是幻境还是真实了,他们两人如今处于多年以前的过去。
  至于这过去有多久远,谁也无法确定。
  但必然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还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时代。
  半空中的青年满把乌发,落拓地挽在肩头,但无论是木葛生还是柴束薪,谁也不会认错那张脸。
  虽然气质尚且清狂,但毫无疑问——那是年轻时的银杏斋主。
  莫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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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清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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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神色里读出了震惊。
  “让我捋捋。”木葛生抬起手,打断了柴束薪未出口的话,“我们到蜃楼取盘庚甲骨,进入顶层的方法是老二告诉你的,开门的办法也是老二给你说的——结果进来之后看到的是师父的记忆。”
  那么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巧合的可能性不大。”木葛生自顾自说了下去,“多半是老二故意为之,但他为什么会有师父的记忆?”
  显而易见,是银杏斋主让他这么做的。
  “那么这份记忆,老二很可能也看过。”木葛生喃喃道。
  以松问童的性格,即使银杏斋主交代他不可查看,他也必然会刨根问底——而他看过之后,选择将这份记忆封存在盘庚甲骨的传承之地。
  仿佛就是为了多年后,他们二人前来,再度将其打开。
  在木葛生的印象中,松问童是银杏书斋最洒脱的人,任世事天翻地覆,这人依然活得寿比南山,最后痛快撒手人寰,拍屁股走人毫不留情,还得麻烦人去给他扫坟。
  难以想象对方在多年以前,曾在这里留下一份记忆,直到去世前都噤声不语。
  这显然不是松问童的性格,如果只是一份单纯的记忆,对方肯定早就兴冲冲拿出来众人有福同享,一同看看尊师当年的黑料。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郑重地将其封存在传承之地,还告诉了柴束薪开门的方法,又翻修蜃楼,替他们的到来铺好了路。
  这显然是一个局——很多很多年以前由银杏斋主设下,松问童代为传递,最后隔世经年,递到他们手中。
  “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木葛生揉了揉鼻骨,“通常师父都是有话直说,像这样兜个大圈子把消息递给我们,都不会有好事。”
  柴束薪嗯了一声,“你还要继续看么?不想看的话,我可以打破这个幻境。”
  “当然要看。”木葛生打起精神,“来都来了。”
  虽然朝夕相处,但他们确实对银杏斋主的过往一无所知。
  更想不到他竟然出自蓬莱。
  “诸子七家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木葛生摇摇头,又笑道:“不过我倒是对师父的真实年龄好奇很久了。”
  “得此良机,必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个倚老装嫩的老头子。”
  柴束薪:“如今你也是了。”
  木葛生:“彼此彼此。”
  莫倾杯,八岁入蓬莱,二十岁取得试剑大会甲等优胜。
  当代蓬莱门主提起自己的这名弟子,淡淡道了一句:惊才绝艳。
  根据蓬莱门规,历代试剑大会甲等优胜者,都破例准许进入藏经阁一夜。
  蓬莱藏书浩如烟海,揽尽天下绝学,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术真传,以及深埋于历史中的千古真相。五个时辰内,入阁者可任意读取,换言之,在这五个时辰里,他坐拥整个人间。
  藏经阁十年一开,但凡入阁者,皆为倾世之杰。
  ——而莫倾杯是唯一的例外。
  当日这位天才拎着酒壶,大摇大摆进了藏经阁,不到五个时辰,就连人带壶被扔了出来,酩酊大醉,躺在青石阶上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后酒意未消的青年抹抹嘴,将酒壶灌满,骑着青牛扬长而去。
  就此下山。
  当日正午蓬莱传出消息,门主座下弟子莫倾杯,就此逐出师门。
  修为尽去,入世历练。
  倏忽数载,冬去春来,那之后又是许多岁月。
  青年风华未逝,几度改头换面,在江湖闯荡,也起兴拜过朝堂。三教九流,士农工商,他叼着稻草躺在牛车上晒太阳,也曾一蓑烟雨与人论剑,烟花巷陌把栏杆拍遍,指点江山、语惊王侯,自是白衣卿相。
  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不似谪仙人,倒像红尘客。
  木葛生坐在酒楼上嗑瓜子,边看边问:“这是师父的第几个相好了?”
  柴束薪倒了杯茶,“记不清了。”
  “没想到连你都记不清了。”木葛生连连摇头,拍净手上渣滓,“师父这下山走一遭,不说别的,就光是这红颜知己的数量,顶得上别人几辈子。”
  “怪不得他老人家在银杏书斋活得那么清心寡欲,我这师娘们要是都搬进来,白水寺怕是要成了女儿国。”
  柴束薪冷静地心算了一下数量,道:“住不下。”
  木葛生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好家伙,怕是得有三宫六院才行。”
  “红颜易老,不过一晌贪欢罢了。”柴束薪给他重新倒了杯茶,“先生前几天刚去扫过墓。”
  “不是祭奠他几十年前一起华山论武的那个兄弟?”
  “那是其一,还有祭拜他当年刚下山时救过的药娘。”
  木葛生想起来了,莫倾杯初入世时救过一名医女,两人结为好友,后来医女名满江湖,成为一代圣手。
  说是好友,但对方终身未嫁。
  一见误终身,红颜白发,对方却依旧风华。
  木葛生道:“我都没法说师父是有良心还是绝情了。”
  柴束薪淡淡道:“不是同路人罢了。”
  “也是。”木葛生喝了一口茶,“同路知己,一生不过寥寥。”
  说着看向窗外,“今日是大寒。”
  莫倾杯入世百年,名义上虽然被蓬莱除名,但护山大阵拦不住他,他自有办法。
  每年大寒,他都会回一趟蓬莱。
  去瑶台边钓几条鱼打个牙祭,看看矮个师弟有没有长高,松竹枫林里遛个弯,最后再去一趟库房,偷点东西做明年的盘缠,就当师父给的压岁钱。
  以及,见一个人。
  湖面上一叶扁舟,莫倾杯撑着长蒿,头上一顶斗笠,青衣木屐,腰间挂着酒壶。
  “……塞北出了个才子,满京城都在传他的诗,金陵的新花魁弹得一手好琵琶,蜀绣又出了新花样,原来和我同侪的王大人退休了,在家带孙子,看身体还有十几年好活。哦对了,今年洞庭湖的青蟹长得好,我给你带了点回来。”
  他踢了踢脚边木篓,传来蟹脚抓爬的沙沙声,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一路养到现在还是活的。
  扁舟上架着一只红炉,铜铫里煮着鱼汤,一人拿着蒲扇吹火,笑道:“你这一年倒是过得热闹。”
  “热闹归热闹,爆竹似的嘭地一声,一炸就完了,好景难留。”莫倾杯扔开竹蒿,提起鱼线,钓起一尾鲑鱼,“还是你这儿好,什么鱼都钓的到,我原来听说这湖底下睡着一只鲲,真的假的?”
  “是真的,若是晴天来,或许能钓到文鳐。”对方说着掀开铜盖,“汤好了。”
  莫倾杯凑过去,“这清汤寡水的,我一年就回来一次,你就拿这个招待?”
  “莫说你,我一年也就出一次剑阁。”
  “你又不是大姑娘,还出阁,准备嫁人吗?”
  “不吃我就倒了。”
  “慢着慢着——”
  和莫倾杯同坐泛舟的青年穿着清水布衣,沉稳尔雅,风骨温柔。
  他们垂钓的湖泊位于山巅云海之上,终年落雪不歇,寒意彻骨,两人都是一袭单衣,却没有人觉得冷。
  莫倾杯尝了一口鱼汤,“你手艺还是这么糟。”
  “一年只做一顿饭,难免粗陋。”
  “我们都认识一百多年了,我下山百年,你至少也做了一百顿饭了,怎么还是不精进?”
  “不服吃完来比剑,我教你什么叫精进。”
  “别了,还是我教你怎么煮汤吧。”
  莫倾杯是多年前和对方认识的,称得上百年之交——那时他还是刚入门不久的新弟子,看起来多少岁就是多少岁。平时众门生都在金顶练剑,休息时他听师兄们闲聊,讲到蓬莱有十景八胜,其中最年长的师兄说自己已经看遍了九景,只剩最后一个。
  最后一景名为云海观驹,要登上蓬莱最高的山巅,静看云海沉浮,光阴如白驹过隙——据说曾有前辈看到云潮如万马奔腾,回神后有如大梦一场,一梦三生。
  莫倾杯听到一半睡着了,不是很懂这有什么好看的,蓬莱胜景大多名不副实——就是景好看、名字也好听,但是那个名字并不适合那个景。
  白驹过隙,白云苍狗,不就是在山顶看了会儿云睡了一觉么,与其叫云海观驹这么牙酸的雅名,不如叫山顶看狗,通俗易懂。
  那时他睡着了,所以没听到师兄的后半句——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登上过蓬莱最高的山巅。
  半年后莫倾杯因犯错被罚,不幸抽中下下签,是所有惩戒中最差的一个:去剑阁观星,记录天象。
  他看着师兄弟们同情的目光,才意识到之前睡觉时可能错过了很重要的信息。
  蓬莱山巅终年积雪,雪中有剑阁。
  蓬莱弟子大多习剑,但能入剑阁者少之又少,以剑证道者必须心智坚忍,淬体如淬剑。剑阁阁主过世多年,一生收了九个弟子,大弟子走火入魔而亡,二弟子走火入魔而死,三弟子走火入魔而殁,四弟子走火入魔而卒,五弟子走火入魔……以此类推。
  关门弟子是个傻子,心窍不开,纯属退休无聊养着玩的,最后不知所踪。
  “蓬莱多年没有过剑修了,剑阁近百年无人居住,据说那里闹鬼。”师兄递给他一大摞黄纸小说,“这是你师姐们平时传看的案头读物,都是和剑阁闹鬼有关的。”
  说着师兄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过里面人鬼情未了的情节不少,说不定你上去能邂逅一段情缘。”
  术业有专攻,蓬莱一派虽然求仙问道,但毕竟不是阴阳家,和鬼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很多。莫倾杯连夜将一大摞小说读完,从后厨背了一大筐大蒜,风萧萧兮易水寒地上了山。
  他也不知道师姐的那些小说里写的鬼是什么新品种,反正还挺君子远庖厨,怕大蒜。
  他是受罚上山,无法御剑而行,只得花了一天一夜才爬上山顶。
  只见一座高楼立于山巅,远看峥嵘崔嵬,近看有点年久失修。
  他刚上前想要敲门,大门却自己开了,一只苍白的手探了出来,“你是师父派来的吗?”
  莫倾杯前几天看了西游记,刚要大喝一声何方妖孽,却听见对方的问话,于是答道:“师父被妖精抓走了,大师兄派我前来探路。”
  “我指的不是话本小说。”对方居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轻笑出声,推开门,露出一张文雅俊秀的脸。
  “看你衣着,应当是同门师弟。”青年朝他微微躬身,“在下剑阁弟子,画不成。”


第55章 
  两人互相道明身份,原来画不成就是传说中剑阁阁主的关门弟子,已孤身在阁中清修百年。
  画不成:“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傻子。”
  莫倾杯觉得这位美人可能头脑确实不大好用。
  他道明来意,画不成带他前往顶楼观星,边走边道:“你来的不是时候,近日夜里有云海涨潮,很可能看不到星象。”
  “不过很久没有蓬莱弟子会被罚到剑阁观星了。”说着他微微一笑:“大家都觉得这里闹鬼。”
  莫倾杯没话找话:“很久是多久?”
  画不成偏过头想了想,“抱歉,如今是何年?”
  莫倾杯报出年表。
  “应该有九十多年了。”画不成算了算,道:“自师父去世,我便独自在剑阁中清修,从此再无人造访。”
  莫倾杯看了看眼前人的青年模样,“冒昧问问,师兄今年贵庚?”
  画不成:“你的年纪乘以十吧。”
  于是莫倾杯开始觉得美人头脑不好使,情有可原,毕竟岁数大了。
  画不成推开门,顶楼居然是一座船坞,船坞旁建着一座凉亭。
  四下无水,只有一叶扁舟浮在半空,旁边开着一株无根花树。
  剑阁本就坐落在蓬莱最高的山巅,顶楼更是位于极高处,四周云海蒸腾,如有实质。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过画不成说的没错,今夜确实无星无月,莫倾杯对此倒是不担心,反正总有办法蒙混过关,他更在意的是对方之前说的话,“师兄你之前说的云海涨潮,是什么意思?”
  “嘘。”画不成将食指放在唇畔,“稍安勿躁。”
  两人走上小舟,点燃船头的一盏灯。
  刹那间整株花树亮了起来,花苞化作金鱼,鱼尾游弋而过,有风铃声响起,空气变得湿重,花与水在空中浮沉。
  云海从四周汇聚而来,逐渐淹没了楼顶,扁舟腾空而起,云浪拍船,有如实质的水波。一只朱鸟从船底跃起,在半空中褪尽长羽,化作一尾金鱼。
  云层聚散,缭绕的白雾渐渐从船头退开,莫倾杯这才发现脚下的剑阁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银色湖泊。
  扁舟泛于湖上,水波不兴。
  “剑阁之上,满月之下,有银色大湖,名为白云边。”画不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青色钓竿,“白云边只在云海涨潮之时出现,一年只得见一次,师弟倒是来的巧。”
  莫倾杯看得出神,“我只听师兄们说过云海观驹。”
  “那是谣传,太多年没人上过剑阁了,大家都是以讹传讹。”
  画不成解释:“云海观驹是多年前的老笑话了,那时我师尊还在世,一日在阁楼抽烟太多,吞吐如云海,不觉间数日已过,回过神来感叹光阴如白驹过隙,这才被戏称为云海观驹。”
  莫倾杯:“……”
  “这里才是蓬莱十景八胜的最后一景。”画不成甩出钓竿,“仙人垂钓,白云边。”
  画不成钓了许多鱼,事实证明莫倾杯带一筐大蒜来是对的——煮汤去腥。
  两人坐在船头喝汤,“还没来得及问,师弟为何会被罚来剑阁?”
  “因为我下山买猪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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