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扬旌-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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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战马翻倒后还撞塌了一截土墙,四蹄朝天乱踢了片刻便不动了,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歪倒一侧,不停地口吐血沫,看样子颈骨已经折断,眼看是活不成了,而马背上那名骑士倒是身手了得,在战马翻倒的那一刻,他已经顺势滚落马下,就地滚出数米,虽然没有受伤,不过估计被吓得不轻,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像见到鬼一般,惊恐地盯着烟尘弥漫下的玄衣少年。
高不凡偏好穿青色和黑色的衣服,今日穿了一套玄黑色的劲装,反倒显得更加唇红齿白了,左手反握一柄横刀,剑眉朗目,英气勃勃,不是一般的飒。
“高大哥。”窦线娘的美眸中几乎溢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高不凡脚尖轻点,地上那柄短剑便铮的弹起,划了一条抛物线,落向窦线娘,后者连忙伸手接住,欣喜地道:“谢谢高大哥。”
高不凡微点了点头,吩咐道:“狗儿,带线娘回去。”
高不凡的语气很平和,却让人不容置疑,柳狗儿连忙道:“线娘姐姐,我们回去吧,不要妨碍了不凡少爷。”
“噢,好吧,那高大哥你小心点。”窦线娘噢了一声,乖巧地退了回去。
这时,又陆续有三骑高句丽骑兵跃过了第二堵土墙,不过高不凡刚才那一击实在太震撼了,这三名骑兵一时间竟然都不敢上前正缨其锋,而失去了战马那名骑兵更是缓缓地往后退去。
高不凡大踏步上前,横刀依旧随意地反拎在左手上,那三名骑在马上的高句丽话骑兵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猛一夹马腹,呈“品”字形向高不凡撞来,中间那名骑兵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抹狞笑,仿佛在说:“你小子不是能把战马撞翻吗?有本事把三匹战马也给撞翻,就算你牛比。”
高不凡目前的武功修为虽还算不得登峰造极,但也算是一流高手了,甚至可以说半只脚迈进了尖顶高手的行列,牛比自然是牛比的,但并不傻比,眼见三匹战马迎面撞来,而马背上三名骑兵的三把马刀也高高扬起,自然不会傻到去硬撼,只见他左脚一勾,勾起地上一支被丢弃的长矛,右脚随即一招凌空抽射,准确地踢在矛柄一端。
那支长矛登时嗖地激射出去,仿佛长眼睛一般,直接将中间那名骑兵射落马下,长矛击穿了皮甲后贯胸而过,甚至还将尸体钉在地上,力道之威猛,端的吓人。
与此同时,高不凡已经纵身跃起一丈多高,双腿大张呈一字马,像一只大鸟般从三匹战马的头顶上方越过。左右两名高句丽骑兵不由目瞪口呆,他们倒是想趁机挥刀把高不凡从中劈开两半,即便劈不着胯以上,劈中他胯下的“鸟窝”也好啊,毕竟稍微用刀尖剐一下那里,人就废了。
只可惜高不凡这一跃是真特么的高,即便他们坐在马背上,把刀伸到极致也够不着人家,更何况他们也没这个反应速度,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高不凡已经越过他们的头顶,双腿一合,轻盈地空翻落下。
而且,高不凡落地的位置正好是马屁股后面,他左手顺势一伸便拉住了中间那匹战马的尾巴,此时三匹战马还在往前冲呢,高不凡双脚竟然快如奔马,揪着马尾稍一借力,便像一片残叶般飘身上了马背。
正率兵赶来支援的郭子胜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大声喝彩,一众隋兵更是看得目瞪口中呆,差点没把手掌拍烂。
当左右两侧两名高句丽骑兵发现高不凡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背,正与他们并驾齐驱呢,顿时吓得直接从马前上栽了下去,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四面围上来的隋兵乱枪给戳死了。
高不凡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拨转马头,一提缰绳便跃过第二堵土墙,凌空一刀,将迎面而来的一名高丽骑兵斩于马下,他策马左冲右杀,倾刻再斩三人。本来已经极为慌乱的隋兵见到高不凡杀到,并且大展神威,所向披靡,顿时士气大振,奋力发起一波反攻。
这时,郭子胜率领的隋兵也潮水般拥上前来支援了,渐渐地,隋兵们终于重新夺回了丢失的两堵土墙,把越过壕沟的高句丽骑兵艰难地赶了回去,不过,那两堵土墙几乎毁坏殆尽了,而且尸横遍地,伤兵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目测伤亡人数绝对过百,和骑兵近战时,步兵的劣势太明显了,要不是这里地形狭窄,骑兵难以发挥全部的威力,只怕结果会是一面倒的屠杀局面。
高不凡面色冷峻,剑眉深锁,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刘武周和杜威这两个家伙真就掉链子了。
杜威看着眼前手握横刀,神色冷峻的玄衣少年,内心竟然莫名的有点发虚,没办法,这小子虽然年轻得连胡子都还没有长出来,但武力值太惊人了,杜威自问还挡不住人家的一刀,所以当高不凡握着横刀,神色不善地站在面前时,他便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为鱼肉的不安感觉。
“高公子,弓箭手的箭矢早就用完了,敌人的骑兵直接冲过了,没有弓箭手的掩护,防御工事又太简陋了,咱们实在难以抵挡啊,在下早就派人向柳姑娘索要备用的箭矢了,可是柳姑娘就是不肯给,为之奈何?”杜威一脸无奈地诉起苦来,这老油条开始推卸责任了。
刘武周的做法则要聪明多了,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没有那个上级会喜欢找借口推卸责任的部下,所以上级生气的时候,你最好先低头认错,找借口推脱只会适得其反。
杜威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兵油子,从军时间要比刘武周长得多,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不过高不凡到底只是个白身,连军人都不是,而且还年纪轻轻的,这货心里显然没把高不凡当成上级,即便忌惮,也是忌惮高不凡的武功而已,其实内心还是存了一种高不凡年纪轻,容易糊弄的侥幸心理,所以这才敢找借口推卸责任。
而刘武周却是知道,高不凡虽然年纪轻,实际却是年少老成,武功智谋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根本不能把他当成少年人来看待,所以杜威只怕要悲剧了。
果然,高不凡闻言冷冷地道:“我早就说过,备用的箭矢须到时机才能使用,这是军令,谁都不能违返,柳姑娘不给是对的。”
杜威皱眉道:“可是没有足够的箭矢,就凭这些简陋的防御工事,如何能抵挡得住对方的骑兵?”
高不凡淡道:“秦琼就挡住了,他麾下的射箭手不比你们多,箭矢也不见得比你们多。”
杜威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冷笑道:“秦叔宝是秦叔宝,我是我,高公子要是瞧不起在下,觉得在下没本事,那便另请高明吧。”
高不凡暗怒,点了点头,淡道:“好,那你便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杜威不由脸红耳赤,有点恼羞成怒,一挥手喝道:“弟兄们咱们走,老子不伺候了。”说完扭头就走。
杜威麾下的兵都是会稽郡人,同乡人抱团很正常,然而此时一众会稽郡的府兵却面面相觑,除了杜威的十几个心腹之外,竟没人动弹。
杜威愕了一下,厉声喝斥道:“都柱着干什么?造反了不行?跟老子走啊。”
杜威麾下的府兵约有三百来人,之前都听从他指挥,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经历这几天的战斗,高不凡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跟着他能打胜仗,能吃饱肚子,这些府兵又不傻,自然明白该听谁的。
“玛的,敢情你们这些王八蛋都造反了。”杜威一把揪住一名府兵,扬手就是一记大耳刮子,骂道:“马二,连你都敢背叛老子,反骨贱狗贼,老子抽不死你。”
杜威反手又是一记大耳光,抽得那名叫马二的府兵两颊红肿如面包。
马二吃吃地争辩道:“杜老大,属下本来就不是你的兵,咱们不是同一个旅的,属下的旅帅已经战死在鸭绿水畔了,现在大家都是身陷敌国的弃兵,谁有本事带大家打胜仗,谁有本事让大家吃饱肚子,谁有本事带领大家回家,我马二就听谁的,实算不上谁背叛谁。”
“是啊,高公子有本事,我们就听高公子的。”一众府兵纷纷点头附和,甚至有人劝道:“杜旅帅,不要赌气,大敌当前,咱们还是听高公子的吧,秦将军和裴将军那么厉害,还不是听高公子的。”
杜威那十几名心腹见状也眼神犹豫地低下头,从众是所有人正常的心理。
杜威不由气急败坏,铮的抽出配刀便向马二劈去,骂道:“妖言惑众,动摇老子军心,老子宰了你这吃里扒外的混账。”
但见寒光一闪,杜威的刀还未劈下,头颅已经咕咕地滚落,鲜血如同喷泉飞溅,马二吓得连连后退。
刘武周抬脚把杜威的无头尸体踹倒,又在尸身的衣服上蹭干净刀身上的血,就好像刚杀了一只鸡般,这才对着高不凡抱拳慨然道:“杜威此贼不顾大局,自私自利,动摇军心,对高公子大不敬,实在该杀!
之前也正是因为杜威胆怯率先退却,这才让敌骑攻进来,险些酿成大祸,幸得高公子大展神威,力挽狂澜,这才把敌骑击退,杜威此贼非但不知羞耻,还狡辩推卸责任,留下来也是个祸害,属下斗胆杀之以正军纪!”
高不凡深深看了刘武周一眼,不得不说,此人的确是个杀伐果断的枭雄,而且极懂得把握时机和揣摸人心,知道自己不便出手杀人,他连眼都不眨就替自己干了,既把掉链子的责任都推到了杜威身上,又树立了他本人的威信,同时又讨好了自己,枭雄本质暴露遗!
不过,刘武周出手杀了杜威无疑是件好事,高不凡此时自然不会计较他耍点小聪明,点头道:“大敌当前,杜威为一己之私挑动内讧,竟然对部下挥刀相向,的确该杀,从现在起,杜威麾下所属暂由刘队正你统率。”
刘武周暗喜,立即一挺腰道:“属下遵命。”
“郭兄,你带人从旁协助。”高不凡转身对郭子胜淡道。
郭子胜心中一凛,连忙道:“不敢,高公子叫我老郭就行,属下遵命,自当竭尽全力。”
郭子胜也是个老兵油子,亲眼看着另一个老兵油子身首异处,哪里还敢拿捏,立即识趣地夹起尾巴来做人了,至于麾下那几百人就当送给高不凡了,其实他想不送也不行了,瞧瞧杜威他麾下那几百名府兵,现在已经没有几个肯听他的,想必自己麾下那些人也差不多,还不如趁早俯首,至少能捞个顺水人情。
高不凡也不再多废话,立即下令救治伤者,修补防御工事,因为敌人只要不傻,很快就会发动第二波进攻。
果然不出高不凡所料,只是半炷香时间不到,敌骑便重新集结完毕了,随即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一场惨烈的血战随即拉开了序幕。
或许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那些高句丽骑兵的战意空前高昂,悍不畏死地策马跃过壕沟,羽箭也不要钱般往隋军的阵地上倾泻,倾刻给隋军造成了大量的死伤,要不是高不凡亲自在场督战鼓舞士气,只怕隋军已经抵挡不住了。
红日西斜,残阳如血,村口和村尾前面的空地上尸横遍地,人尸马尸堆叠,兵器和箭矢到处都是,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再一次艰难地将敌骑击退,高不凡已然浑身浴血,晓是他武功了得,此时握刀的手已经又酸又胀,他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夕阳,用嘶哑的声音道:“是时候了!”
第185章 炼狱火威
储蓄石油的水池被掘开了两个缺口,几万斤的石油便汹涌而出,顺着排水沟迅速流向村口和村尾的“匚”字壕沟。本来石油是一种比较粘稠的液体,所以流速比较慢,如果土质疏松的话,还容易往下渗,不过高不凡早就想到这一层,昨晚已经让人砍来了大量的粗竹子,破开后铺在水沟中,充当简易的输油管道,不仅提高了石油的流速,还减少土壤的下渗吸收。
此刻夕阳西下,村口和村尾两处的战斗正逞白热化,喊杀声、马蹄声、弦声,利箭破空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混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根本没人注意到两条“黑龙”正在苍茫的暮色掩护下,静悄悄地倾注入“匚”字形壕沟当中。
“匚”字形壕沟约三米宽,一米半深,此时沟中还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随着注入的石油越来越多,那些尸体也跟着慢慢地飘浮起来,那些高句丽骑兵前仆后继地纵马跃过壕沟,竟然没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当夕阳快要完全落到地平线下方时,村尾的防线便率先“告破”了,死伤惨重的隋军终于放弃了阵地,仓惶地往村内逃去,高句丽骑兵们见状,顿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纵马横冲直撞,直杀入村子内部。
“刘将军,咱们的人从那头攻进去了。”一名骑兵激动万分跑来向千夫长刘在尚禀报,后者也是精神振奋,嘿嘿,功夫不负有心人呀,付出了数百人的死伤,终于拿下这块硬骨头了,不容易呀。
“秦大哥,村尾那头破了。”罗士信大声提醒道。
秦琼点了点头淡道:“咱们也撤吧,是时候了。”
秦叔宝一声令下,土墙后面的隋兵便迅速撤了下来,表面看上去十分慌张,实际却散而不乱,长枪兵刀盾手交替断后,弓箭手也猫着腰,手中还扣着弓弦,一边撤退,一边还能转身射击,掩护殿后的长枪兵和刀盾手。
“隋军败了,隋军逃了!!!”
村口这边的高句丽骑兵见到隋军仓惶退却,立即发出惊天动地的高呼,一片欢腾。百夫长郑东奎兴奋得仰天大笑,意气风发地一挥手道:“弟兄们,跟我冲,杀光隋狗,大功就在眼前。”说完策马狂奔起来。
一众高句丽骑兵立即跟在其后,扬刀策马,潮水般跃过壕沟,向着村口涌入,而此时两堵低矮的土墙已经差不多倒塌殆尽了,只剩下那几十公分高的土坎,没能起到任何阻挡作用,所以只要跃过了那条三米宽的壕沟,骑兵便能长驱直进。
蹄声如雷,转眼间,刘在尚麾下的骑兵几乎全部杀入了村子,嘿嘿,在纵马飞驰的骑兵面前,一支溃败混乱的步兵只有被斩瓜切菜般屠杀的份,更何况骑兵是从两边同时杀入的,两面夹击之下,藏在村里的隋兵还能活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千夫长刘在尚并没有亲自冲锋陷阵,而是在二十骑亲兵的护卫之下在村口外等候胜利时刻的到来。
刘在尚认为,如无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时辰战斗就能结束,他的麾下会押着隋军那名少年首领,或者提着此人的首级来到他面前报捷。
忽然一阵风吹来,刘在尚抽了抽鼻子,皱眉疑惑问道:“什么味道那么呛?”
石油具有挥发性,气味十分刺鼻,刚才村口这里混战成一团,再加上血腥味的掩盖,所以大家均没留意到夹杂在其中的气味,此时顺风一吹,刘在尚和一众亲兵才意识到不对劲,纷纷寻找这股难闻气味的来源。
想必其中一名亲兵的鼻子比较灵敏,率先策马来到壕沟旁边低头一看,立即惊疑不定地叫嚷起来:“将军,你看这些是什么玩意?”
刘在尚和一众亲兵连忙好奇地策马上前,探头往壕沟下一看,发现壕沟内不知何时多了大量黑色的粘稠液体,把底下的尸体都给浮起来了,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刘在尚狐疑地审视着壕沟内的石油,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就在此时,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村中轰的一声大响,竟然燃起了冲天大火,下一秒,两条火线以肉可见的速度往这边迅速扑来。
刘在尚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地勒转马头往后退开。
呼,轰蓬……
火线扑至,壕沟中的石油倾刻爆燃,火焰冲起数丈高,炙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