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寻-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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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寿愣了愣:“为何?”
“你没把理讲透哇,而且万一老将军下不来台怎么办?所以在大帐里俺就不作声。”吴泰语重心长地道:“田公公你只说要速战速决,却连个计谋都没有,如何服众?”
田寿盯了吴泰半晌,犹有些迟疑地问道:“吴将军,你真是被咱家的道理说服,才过来找咱家?”
“不然哩?”吴泰大咧咧地应了一句,又道:“你听俺说,俺和耶律淳打过,知道这个胡狗凶得狠,现在他十五万隶南军立足未稳,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把他咔擦了!”
说到兴起,吴泰拿起田寿案上的茶杯就是用力一捏。
“咔擦”一声响,那陶制的茶杯便成了碎渣。
田寿瞪大了眼,心中狂颤。
“你**个球,这个定窑的陶杯,咱家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吴泰却还在大喷口水腥子。
“田公公,俺觉得你说的对,辽人皇帝的七十万大军随时便会调头来对付咱们。老将军和那个姓颜的小子说辽狗打不过女真人。但俺不这么想,俺和那萧奉先也打过,这知这个胡狗也凶得狠,还有,耶律烈旗那个凶人也去打女真人了,那个阿骨打肯定得玩完,咱们得捉紧啊!”
田寿抬着头看着吴泰满脸的大胡子,问道:“你想怎么办?”
“田公公,你口才好,你去找老将军说,把我刚才告诉你的道理好好给他讲讲,咱们速战速决。或者,把铁骑马军也交给俺,俺带着先锋骑兵,直接就把辽国两京给您打下来。”
“知道了,吴将军你先回去吧。”
“田公公,俺觉得你是俺的知己……”
“将军请回吧。”
“那铁骑马军的事……”
“走呀!”
吴泰被田寿的尖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转身往外走去。
田寿回过头看着地上的紫陶碎片,心疼不已。
“干爹,还有个将军来找,儿子让等着了,要不要让他进来?”
“又来一个?”田寿心中一颤。
这回来的果然是那几个厢军统领中的,田寿看着他的脸,知道在中军帐中见过。
但想了半天他也没想起来这将军叫什么名字。只好开口道:“这位将军……”
“末将,顺安军厢都指挥使、赵州团练高彦士见过田公。”
‘田公’二字入耳,田寿觉得高彦士颇为顺眼。
“高将军深夜来寻咱家,有何贵干呐?”
高彦士道:“实在是因为听了田公一席话,醍醐灌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哦?”田寿眼睛一亮,暗道这个或许是同道中人。
果不其然,高彦士接着道:“末将虽然位卑,但也心忧国事。其实,以往与辽人打仗也是这般徐徐图之,末将虽有心杀敌,却总觉得多有掣肘,今日听田公高论,方才了然。”
田寿眉开眼笑道:“好一个心忧国事的猛将。”
他眯着眼,等着高彦士表明来意。
下一刻,便听高彦士道:“末将今夜前来找田公,实在是因为担心我大梁的未来。”
“哦?高将军但说无妨。”
“我梁朝百余年来,名将寥寥,才会被辽、夏两国欺凌。如今还有杨老将军柱国,但将军已老,往后又有谁来支撑这家国基业呢?”
田寿目光渐渐变冷:这家伙狮子大开口。
却听高彦士接着道:“田公可知杨老将军一介武夫,何以成为今日的柱国?”
“自然是因为能征善战。”
高彦士摇头道:“不全然如此啊,说起来,杨老将军当年与已故的魏太傅交情深厚。全靠朝中有魏太傅提携,才有了当年唐河一役的大胜。俗话说,一文一武,开疆拓土。”
“便如那廉颇与蔺相如?”
“不错,我大梁,文官权重呐。”高彦士忽然岔开话题道:“我大梁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过有权柄的内官,田公可知为何?”
“为何?”
“内官是代表的是谁?是圣天子!”高彦士正色道:“然而我大梁政事,把持于文官之手,圣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是这些文官又是怎么做的呢?燕云收复不了,年年还要给辽、夏上供,国事愈艰,生民涂炭。远的不说,文官经略一方,导致有西北林述这样敢造反的,满朝文官却还要回护,至今未能斩杀!连圣天子都无权,内官之权何来?”
田寿义愤填膺道:“不错!正是如此!”
“但田公公的机会来了!”高彦士神色激动。
这让田寿也紧张起来。
“什么机会来啦?”
“当今圣上独断乾坤、极有魄力,不同于历代先皇。正是有这样的铁血圣上,才有了这次北伐,让我梁军百余年第一次踏上燕云。田公!”
田寿吓了一跳。
高彦士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以极声情并茂的口吻道:“你代表的是圣上,这是冥冥之中上天选中了你。此番北伐,开疆拓土,是王侯将相之功。到时候你振肩一挥,为圣天子重振皇权,必将成为千古名臣,流芳百世!”
田寿一脸呆滞,‘流芳百世’四个字入耳,他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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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就欺负你们主将不在
“就好像那……蔺相如?”良久,田寿喃喃道。
他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快了。
“正如那蔺相如!”高彦士掷地有声地应道。
“好!”田寿大喝一声,他终于完成明白高彦士是来做什么的了。
果然,只见高彦士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愿为田公效犬马之劳。”
“好好好!”田寿满脸带笑地扶起高彦士。
他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唉,要是来的是唐靖就好了。
“不知将军说的功劳要如何立?可有良策?”
田寿问完,紧盯着高彦士的表情。
这是问计,却也是考验。
却见高彦士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咱们需要骑兵。”
‘咱们’二字入耳,田寿觉得颇为顺耳,便问道:“如何有骑兵?”
高彦士比出两指手指,道:“只要铁骑马军的唐都头愿意听田公号令,则大业可期。”
田寿颇为无语,心道:这不等于白说嘛,咱家难道还真不懂?要你说。
却听高彦士接着道:“想拉拢唐都头,却要落在一个人身上。”
“谁?”
“相州颜恪。”高彦士沉声道:“颜恪与末将不同,他是文官,以刺史之尊兼领兵事,允文允武,前途不可限量,但……”
田寿确实烦了高彦士这样说一句卖一句关子,却也只好问道:“但什么?”
“但唐都头与他有过节。”
田寿问道:“什么过节?”
“两年前,颜恪与忻州观察使祝圣哲联名上书,要取消厢军的黔面,不再在兵士脸上刺青。这件事,最反对的便是禁军。当时唐靖曾公开嘲讽过颜恪,说他哗众取宠、拉拢人心。”
田寿奇道:“那又如何?这不过是一桩小事。”
“后来,颜恪的胞姐成了四皇子的侧妃,亦在京中。唐靖又嘲讽颜恪卖姐求荣。为这件事,他得罪了四皇子侧妃。”
“唐靖嘴这么欠?”田寿有些迟疑起来,喃喃道:“但不过就是个庶皇子侧妃,得罪了又如何?”
“唐靖本有望成为殿前司指挥司,却因为这件事丢了此职。”
“颜恪有这能量?”
“应是四皇子办的。”
田寿奇道:“咱家在京中从不知四皇子有这样的能量,你又如何得知?”
高彦士不慌不忙道:“家兄是皇城司的人。”
田寿再拿眼打量高彦士,目光已是大不相同。
人才!
“高将军真是个人才!”
“田公过誉了。”
“没想到啊,闷不吭声的老四,背地里也不简单。”田寿再想到祁王的拉拢,不自觉便皱了皱眉。
“唐靖不仅丢了殿前司指挥司一职,他本已和礼部查尚书的女儿订了亲,也因此黄了,唐靖至今未娶。”
礼部?
倒是不打紧。
田寿思忖片刻,还是将四皇子抛诸脑后,问道:“那唐靖和颜恪是不共戴天喽?”
“不错。只要助他对付颜恪,他必可以成为田公的廉颇。”
田寿哈哈大笑起来,再看高彦士,只觉得这个将军是如此的可爱。
“高将军真是个智将!我大梁若多有高将军这样的武将,何愁不能兴盛?咱家若是蔺相如,将军才该是咱家的廉颇。”
“末将若能作田公的门下走狗,已是荣幸万分。”
两人相见便晚地互相吹捧了几句,高彦士又道:“对了,还有一事。”
“何事?”
“说到骑兵,末将的军中也是人人英勇,只可惜缺了些马匹,不然也能更好的为田公效力……”
“咱家想办法给你拨三千匹,不是咱家小气,其实三千匹咱家已是尽力。”
“田公高义!”
高彦士接着又沉吟道:“说起来,武定军只是招降的反贼,不过两万人,却有一万骑兵。还都是山西秦马,也算良驹。”
“武定军?”
高彦士嘴角泛起笑意,道:“公公竟不知?他们来打仗,主将居然还不在呢……”
主将不在,不就正好欺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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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李府。
“有大哥的消息吗?”
“还没有。”
“嗯,二哥应该到京城了。”李蕴儿放下笔,看着窗外,愣愣地说道。
巧儿道:“二爷肯定到京城了,今科他必然高中,到时候,我们的日子便会好过起来。”
李蕴儿悠悠叹了口气:“依二哥的性子,他要中了进士,呵,这生意只会更不好做。”
她说着,又看了眼桌上的帐本,极是气恼地骂道:“为什么今年的生意这么难做?以前连大哥那蠢货管的铺子都还有赚,凭什么只有我月月亏损?”
巧儿奇怪道:“今年难做吗?我听街口的周老板说,今年朝庭北伐,粮食生意特别好做呢……”
“你还说!撕烂你这丫头的嘴。”李蕴儿气恼道。
“小姐,你才开始做,自然难些。”
“叫我李四爷!”
巧儿心中好笑,以前要人叫四公子,现在生意越来越差了,反倒要人叫爷了。
她却还是依着李蕴儿,唤了声“李四爷”。
却见李四爷轻轻叹了口气,寻了个首饰盒子出来。
那盒子里也只有寥寥几件首饰,李蕴儿想了想,很是不舍地拿了个钗子递给巧儿。
“明儿拿去当了,给族婶当房租。”
巧儿迟疑道:“四爷,不是说好这老宅子反正也没人住,正好我们给打理着添些人气吗?”
“宅子白住着,铺子的租金总是要算的。”
巧儿接过钗子,颇有些埋怨道:“上次姓林的借了家丁去,死伤惨重,为了出抚恤银子你当了一笔,前阵子二爷进京赶考又当了一笔。小姐你连件首饰都没有了……”
“都说了叫四爷!你这丫头有完没完!”李蕴儿突然发火叱道。
这次却不是平日那种玩笑似的恼怒,颇有些凶狠。
巧儿吓了一跳,泪珠子就往下流。
“哭什么哭?”李蕴儿只好放柔了声音道。
“呜……小姐……小姐你连嫁妆都没有了……”
“没了就没了呗,又不嫁人。”李蕴儿翻了个白眼。
“可是,小姐你不会做生意……不嫁人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李蕴儿恼道:“哭,你哭有什么用?不做生意不得学嘛。你哭天上就会掉银子吗……”
话音未了,只听屋顶“啪嗒”一声破了个大窟窿,洒了整屋的灰。
一包东西从天而降,掉在地上。声音很是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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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你心中有大道
李蕴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极是狼狈地掠起,在院外的树梢上一踩就不见了。
巧儿抹了抹眼泪,上前打开那掉在地上的包袱。
“哇!小姐……天上真的掉银子了,好多银子……”
左永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跟头,才落在地上,心中很是有些郁闷。
他本想像上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子递进去,谁知道那老宅子年久失修,不甚结实,一个不小心就陷了个洞。
唉,要不是自己轻功极高,只怕人也要栽进去。
“算了,反正那包银子本就是要送进去的。”
他正拍着身上的灰,突然摸了摸怀里,接着眉头一皱。
“不好,盟主的信还在包裹里。”
……
“小姐,天上真的掉银子诶。以后我天天哭,夜夜哭。”
“叫四爷。你越发没规矩了。”
李蕴儿在巧儿头上一敲,忽然看到那包袱里除了银两,还有封信。
她皱了皱眉,上前捡起那封信,毫不客气地拆开来便看。
字还行,内容却是白话的很。
“去登州找些船,要大的,越多越好,找好之后等我下一步指示,若需要银子拿随信的交子去兑,此事颇为重大,马上去办……另外温老四敢派人来杀我,盯紧了他,但你先别动,等我空出手了亲自收拾他。对了,那个杀手名叫剑八,查查他的底,再网罗些来……”
李蕴儿看着看着,突然眉头一皱,露出一个极其恼怒的表情。
却见信最后分明写着:
“还有,你上次说李家那小娘皮不会做生意,亏了不少银子。此乃意料之中的事。你再支些给她罢,别让她知道是谁给的。这不是长久之计,想办法让她别做生意了,吃老本不好吗。”
巧儿正看着那堆银子破涕为笑,突然听到一声大吼。
“林启!我杀了你!”
远远的,左永也听到了这声怒吼。
他挠了挠耳朵,暗道:这下也不必回去找信了。
于是他穿过巷子,一直走到一间青楼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一条花船离开岸边,缓缓驶进南阳河之中,而青衣小帽打扮、端着酒盘的那个小厮,正是金刀左永。
船厅里的案席上对坐着两人,一人是温修,另一人却是青州知府邵固。
“邵知府,你想好了吗?”温修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邵固道:“此事重大,关系到家国和个人的前程,如何有这么快想好。”
温修笑道:“正是因为关系重大,所以良机转瞬即逝。”
“温四爷却还未给下官交底。”
“还要如何交底?”温修淡淡道:“我连那样大逆不道的计划都告诉你了。”
“温四爷,想必下官既已知道了你的计划,若有不从必遭灭口,你又何必还有所隐瞒呢?”
“哦?我还隐瞒了什么?”
邵固盯着温修的眼,笑道:“想必温四爷与开平司背后之人,并不是泰王殿下。”
温修忽然沉默下来。
两人各自对饮了一杯酒之后,温修淡淡道:“你比我大哥聪明。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学生,名叫陆君安,是泰王府的属官。我多少对泰王有些了解,性格平和方正,有君子之风,这些事,不像他的手段。更关键的是:若是泰王,要对付的绝不止是太子和祁王这两个兄长。他病体缠身,若要登基,连皇叔裕王的序位都比他高,更别提还有四皇子、五皇子。”
温修饮了口气,只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