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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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言在朝中的人设,可是“张首辅的最大政治对手”啊!
要是张首辅就这样垮了,过程还没他夏言什么事,那可就真搞笑了!
宝座上的皇帝突然开口问道:“那两首词是什么?”
群臣一时猝不及防,没想到陛下竟然突然文艺了。
说时迟那时快,群臣还在紧张回忆两首词到底什么内容时,只见从六部方队里窜出一道人影!
殿中众人定睛一看,乃是吏部尚书夏言!
“臣有所耳闻,因其品质上佳,故而记于心中。”
江西人夏师傅抢在所有人之前,用最拿手的官话,口齿清晰、声情并茂的朗诵了两首浣溪沙。
演出效果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让陛下听清楚每一个字了。
前文坛王道组合复古七才子里的第七位、名义上是文坛大佬的刑部尚书王廷相慢了一步,看着夏师傅久久无语。
先前真没看出来,你个浓眉大眼的夏桂洲,竟然私底下如此偷偷关注秦德威?
嘉靖皇帝与大明前几个皇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性格内核偏于阴郁,对“我是人间惆怅客”这种调调很有感触,但也不想让大臣看出来。
只不动声色的吩咐道:“国家以策取士,先生们读卷务求公正!”
这句的内涵又是什么意思?皇帝又出谜题让大家猜了?
又有精明的人物便意识到,首辅这样被视为接近宰相的人物,实际上的文臣第一人,被长篇大论的攻击完了后,皇帝居然连个表面抚慰都没有!
或者说,哪怕生性刻薄的皇帝当众训斥张首辅一顿,也可以视为明面敲打,实际还是挽留的意思。
结果皇帝居然无动于衷,淡漠的没任何表示!而且还有心情听始作俑者的两首词。
这给人的感觉就是,似乎想等着张首辅犯个错,就名正言顺的让张首辅致仕……
散场后,群臣步出文华殿。
向南走是文渊阁,内阁办公地;向西走是左顺门,出宫要从这边走。
首辅张孚敬突然停住,对继续往西走的夏言斥道:“夏桂洲!你管好你的人!”
夏言居然没有顶回去,只是连连苦笑。这是秦德威自己搞出来的,不关他事啊!
但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太脆弱了,想与首辅联手根本没戏了。
早知道,那天就该把负气走人的秦德威追回来。
你以为的朝堂斗争:首辅大学士和吏部天官宛如两小儿辩日,低水平撕逼。
真实的朝堂斗争:互为政敌的首辅大学士和吏部天官,尝试在殿试前联手演戏,打消他人疑心,再瓜分殿试名次。
但谁想到,一个准进士考生,直接跳出来手撕首辅?
如果没有秦德威捣乱,原本历史嘉靖十四年殿试最终结果如下:
三鼎甲里,两个浙江人,一个江西人。而张孚敬是浙江人,夏言是江西人,真巧合了。
其中状元在前面会试是第二百九十四、榜眼在会试是第二百五十三、探花在会试是第一百五十三,全连秦德威都不如!
二甲前十名里,两个浙江人,三个江西人,两省占了一半,大概也是巧合。
会试的第一名会元许谷,来自坑比的应天府,最终殿试名次就只有二甲第十一。
会试第九十一名秦德威,同样来自坑比的应天府,最终殿试名次天知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老少咸宜
时代可能又又又要变了,这是今天很多大臣的想法。
每当这个时候,私下里开小会的就特别多,夏师傅家里也不例外。
今天夜晚,便有数人便衣而来,进了夏府,围坐于外书房。这几人都挺兴高采烈的,纷纷向夏言道喜。
“桂洲公下的一手好棋,几步妙招便将张孚敬逼到了悬崖边缘!”
“夏兄算计精妙,吾等佩服之极!”
“万万想不到,冢宰竟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于不起眼处掀起风雷!”
这些客人上来一句接一句的,先将夏言吹捧一番。
谁都知道,如果首辅张孚敬真的坠落,对夏言就是重大利好!
毕竟夏师傅可是想要成为首辅的人啊!
但指数飘红的夏言脸色却有点尴尬,在自己人面前充大头没意义,便坦诚说:
“不瞒诸君!今日之事,乃是那秦德威独断专行,我并不知情,与我也完全无关。”
来做客的众人纷纷大吃一惊,如此重大的事情,那秦德威居然事先不与夏言通气?
能坐在这里的,都知道秦德威这个人。
两年前秦德威一个小少年到京师,一人力压八才子,还有四铁义士这样的事迹,实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但在他们的传统认知里,秦德威就是夏言的马仔人物,听夏言的命令行动。
所以猛然听到夏言这样说,众人才会感到十分惊诧。
甚至产生了些疑虑,这么厉害的打手,你夏天官居然没有笼络住?
夏言也很苦恼,谁能想到,秦德威竟然是这样的人啊!
当初秦德威负气离开后,他之所没有把秦德威再找回来,也是有几个原因。
第一,夏师傅心里认为,秦德威是为了考试事情来的。
但他手里资源有限,求过来的人又太多了,没有能力全都照顾,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德威走人就相当于自动放弃。
第二,夏师傅正在下一局“大棋”,他对殿试很有想法。
寻求在殿试之前与张首辅达成互相妥协,形成默契,共同分配殿试名次。
他怕与秦德威这个敏感人物接触过密,会刺激到首辅那边,所以后来就没想着找回秦德威。
第三,就是天官冢宰的自尊作祟了,毕竟夏师傅已经做了两年吏部尚书。
期间大权在握操纵人事,到处都受人逢迎,所以很有“上位者”心态。
所以夏师傅就想着,反正秦德威迟早会求到自己的,何必主动上门。
等着什么时候秦德威求到了自己,再好好教育一下就行了。
但是夏言万万没有想到,秦德威根本就不求自己!
会试很难?没有自己,秦德威一样过了会试!
殿试要被打压?没有自己,秦德威一样去撕了首辅!
就连去年在南京发生过的事情,夏言也有所耳闻,秦德威也根本不用求自己,动动手就把南京兵部尚书收拾了。
所以有没有自己帮忙,对秦德威好像并没有影响,这叫什么?无欲则刚?
想到这里,夏师傅又有点不服。
难道自己堂堂一个吏部天官,对秦德威而言,仿佛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这时候,夏言才理解了冯恩说过的一句话——秦德威这个人身上有点“以万物为刍狗”的神性。
夏言还发现,现在可能是他更需要秦德威的帮助,如果他还有当首辅理想的话。
因为秦德威已经用实力证明了,只要他想,他就是一个真有能力撕张首辅的人。
而夏师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这时候有人开口道:“桂洲公何不趁热打铁,将秦德威请到这里来?就算之前缺少沟通,但以后还可以共商大计。”
夏师傅不服不行的叹口气:“此人心高气傲,先前我对他有点慢待,至今尚未再来见过我。
所以大概是请不来的,等过了今日,我亲自上门去找他。”
众人先是吃了一惊,你堂堂吏部尚书这样委屈自己?
但随后也懂了,像秦德威这样的天才之人,还是个诗霸,往往心性多有怪异,什么都倨傲凌人的能干得出来,不能以常礼对待啊。
一不爽了就直接去撕首辅的人,那能是正常人吗?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大概是不可能的,随便派人去召唤他,没准儿会被直接骂走。
立刻就有人帮着夏师傅找面子:“冢宰礼贤下士,对才士能折节下交,以德服人,真乃长者之风!”
众人便一起应声道:“是啊是啊。”
对怪才尤其是有用的怪才宽容一点,不寒碜!他要逼格,那就给他逼格好了,又不少块肉!
想想文王太公,再想想皇叔孔明,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反正就算失体面,也是夏天官的体面。
这时候,有仆役跑过来传话说:“门外有个叫秦德威的士子求见老爷!还送了五十两白银为礼!”
众人:“……”
雾草!秦诗霸你的高人风范呢?你的名士逼格呢?
大家一起帮你脑补了半天高士形象,你却提着银子跑过来送礼!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主人家夏师傅突然觉得有点惊喜,秦德威居然主动登门拜访自己!
连忙吩咐道:“速速请进来!”
不多时,秦德威施施然走进来,对夏言行个礼道:“晚生唯恐殿试遭受不公,特来找老大人求一个公正!”
夏言惊喜翻倍,秦德威居然主动来求自己办事!
他怕秦德威反悔,赶紧一口答应:“好说好说,都是为国取士,老夫必定尽力而为!”
秦德威再次行礼:“多谢多谢!”
夏师傅的又殷勤的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老夫身为吏部正堂,选拔人才也是职责所在!”
秦德威感慨说:“朝中有老大人这样的贤明大臣,晚生就放心多了。”
气氛渐渐到了,夏言很熟络的道:“今日之事,你怎得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老夫有所准备,在朝堂上帮你说几句话。”
秦德威很自然的答道:“晚生以为这样小事,不好意思惊扰到老大人。”
夏言笑道:“涉及朝堂无小事啊!你若不说,万一产生了误会,又因此发生意外,岂不坏事?”
秦德威应声道:“下次一定!”
如沐春风,宾主俱欢,老少咸宜,其乐融融!
直到送走秦德威,夏师傅忽然觉得不对劲。
见鬼!为什么自己是一付受宠若惊的心态?
都是冯恩的错!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七个抢一个
正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撕了张首辅又见过夏师傅后,秦德威就算尽完人事了。
此时距离殿试也没有几天了,秦德威再次闭门不出,连徐家都不去了,只专心准备殿试,剩下的大概只有听天命。
至于秦德威自首猜测考官这件事,刑部直接判个无罪就完事了,反正法律上也没有相关的禁止条例,又没有人想追究。
陈凤许谷这金陵双士组合对秦德威的行为有点不理解,殿试根本就没有淘汰这一说,需要这样认真临阵磨枪吗?
而且殿试是策论不是八股应试文,全看平常积累,除非拿到考题,临阵磨枪意义不大。
秦德威叹道:“我自幼家贫,从读书到县试,从府试到道试,再到夺得乡试名额,又从乡试到会试,简直是一路披荆斩棘,历尽千辛万苦。
期间不知耗尽了多少心神,摆平了多少人,这才临近了科举大道的终点,当然想求一个尽善尽美的结果啊。”
金陵双士刚想习惯性的附和几声:“秦老弟人生如此艰辛,真不容易,过得太难了……”
随即他们又反应过来,你秦德威才十七岁就要金榜题名了,这人生艰辛个屁啊!
如果十六岁经魁十七岁登科都算艰难,那一辈子考不中乡试的,或者五六十还在当老童生的又叫什么?
其实秦德威积极准备殿试的原因,也是为了念头通达一次,因为殿试应该是他相对最擅长的考试类型了。
这一路考试,全都是靠走后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看殿试能不能弥补内心缺憾,用真材实料考出个成绩。
所以秦德威打鸡血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努力!奋斗!”
陈凤无语,这些词从你秦德威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或者说,你秦德威的努力方向,一直就与别人不一样!
而会元许谷很现实的说:“朝中阁部院里,又没有来自应天府的大臣,我们努力又有何用。”
为什么秦德威总是自嘲“坑比应天府”?
别的地方同省就可以当乡党,但南直隶绝对不是如此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南直隶乡党,都是各府才叫乡党。
但这各府里,应天府又比苏松常徽弱了许多,让秦德威一言难尽!
不知道去了哪个省当布政使的顾老头,居然就已经应天府出身最大的官了,在朝廷完全说不上话!
秦德威还能怎么办,只能筚路蓝缕自己折腾了。
“我有点心得,你们也多准备吧!“秦德威好心提醒两人说,对乡党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陈凤回应道:“这又不像限定了范围的八股文章,如何准备?”
先不想那些没用的,秦德威便说出自己的心得,或者叫历史经验:“殿试考题自然也是有套路的!
开头肯定是先说三代如何如何、汉唐宋不如三代,而我朝开基肇运,祖宗圣明,远超汉唐宋。
然后又会说,近些年来,国家却出了如何如何的问题,请应试者说说解决思路。
而提出的具体问题大体上可归纳为两大类,一类是人事之道,如何用人、选拔或者求贤之类的。
另一大类就是国策了,大体上不出边务、钱粮、民生这几样。故而可以针对这些方面去准备。”
陈凤许谷两人听完了,又感觉什么也没听到。虽然很有道理,但还是用处不大。
难不成为了准备这么多策论思路,去翻尽相关书籍?现在没几天了,根本做不到。
只有平时就博闻广记、博览群书的人,现在才能直接动手,有针对性的草拟。
人各有志,才华有高低,秦德威也就不强求别人了。
反正他上辈子搞过明史相关专业的,脑子里又储存了许多资料,金手指还是能用上的。
按照几个大方向,搜罗一下记忆,提前写点提纲。
到了考试时,万一撞到类似的考题,就继续搜刮记忆进一步充实提纲,就当写简化版的硕博士论文了。
到了三月三十日,朝廷公布了殿试读卷、弥封、监试等差遣的名单。
以首辅张孚敬为总读卷官,内阁大学士、外朝九卿、董玘、霍韬为读卷官。
殿试名义上主考官是皇帝,所以这些大臣不能叫考官,只能称为读卷官,但事实上起着考官的作用。
此外以工部郎中杜启溪被任命为弥封官,瞬间杜郎中就感受到了最大的压力。
弥封官的职责是,负责将试卷上考生信息密封起来,然后转交给负责排名次的读卷官。
所以弥封官的要害就在于,他是阅卷前最后一个能看到考生姓名的执事官员。
如果记性好,就能多记住几份试卷背后的考生身份。
为什么如此要害岗位从工部选拔,大概是因为工部尚书在科举中话语权比较小的缘故,一切都是政治平衡。
但是,其他权臣一样能干扰到弥封官。
比如这次的任命出来后,杜启溪杜郎中在三月三十日当晚就收到了不少大佬的招呼。
有一些招呼,可以坚持原则顶回去,他杜郎中不可能满足所有人需求。但还有些招呼,就不得不考虑了。
其实如果只是打招呼,那还不算为难,看交情远近和权势大小闪躲腾挪就是。
真正让杜郎中陷入困境的是,竟然有七个他不敢透露姓名的大佬,想在殿试上拿到秦德威的试卷!
除了不用分试卷的总读卷官张首辅之外,总共有十四个读卷官。
殿试还没开始,就有一半的读卷官索要应天府应试举人秦德威的试卷!
杜郎中做官十几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艰难的处境,这些大佬都踏马的疯了吗?
就一份破试卷,有这么巨大的利益吗?值得如此不顾体面的哄抢吗?
七个大佬巨头争夺一份试卷,真是生平闻所未闻之怪现状!
所以杜郎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