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载-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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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塞尔特邀请维拉克坐下。
“非要我待在这么好的地方,是想让我感到煎熬,还是想用我的处境来刺激其他同志透露情报?”维拉克大大方方地坐下,“如果是前者,你就不怕这是我的激将法吗?如果是后者,我可以肯定,他们会为我感到开心。”
“没那么多想法。”塞尔特主动递给维拉克一支烟,“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想聊聊天。”
“明白了,是你不愿意去监牢里待着。”维拉克道。
“哦,想起来个事,你们里面那个叫尼赞的自杀了。”塞尔特观察着维拉克的表情。
维拉克明面上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波动。
心里却还是惋惜。
尼赞和斯宾塞一样,是被捕前就明确清楚,自己是在面对拷打时很有可能坚持不住的人。
所以,他是计划被捕前就和政府军死战到底的。
那样比坚持不住松了口,比自杀有骨气,有尊严。
只可惜,政府军当时提出了火烧仓库的计划,为了保护躲起来的卡帕、贝拉,他们只能放弃抵抗,又因为维拉克的鼓舞,他选择了试着勇敢地面对监狱里的一切。
结果是骨感生冷的,一时间,维拉克也不知道自己劝对方放弃自杀,硬带着他在这里受尽折磨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你不伤心吗?”塞尔特问。
“我当然伤心。”维拉克的肩膀微不可循地垮了点。
“我没有看出来。”
“我也没有必要表现给你看。”
“啪。”
维拉克点燃了香烟,靠着沙发深吸了一口。
“……国际平等联盟真的不打算救你吗?”塞尔特也点燃了一支。
“我拒绝了。”维拉克道。
“拒绝?”
“他们想救我,但我觉得这对那些并没有被营救的同志不公平,所以我拒绝了。你们也不用费尽心思设置各种埋伏,等着我们的同志过来。从我被捕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孤身一人。”维拉克缓缓说着。
“真难以理解,真难以理解……”塞尔特弹了弹烟灰,“不过你也清楚,我们不会因为你这么一说,就放下防备。”
“随便你们。”
一阵沉默。
“我是倾向于相信你的,那你都说了真话,我也透露一点给你吧。要不了多久,奥斯顿总统就会下令处决你了。”维拉克能活着离开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塞尔特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其他人呢?”维拉克关心墨菲等人的情况。
“其他人的后续处理……待定。”
“嗯。”维拉克点了点头,又是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那就好。”
第五百二十章 挣扎
“够从容的,像你这样的人肯定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
维拉克没说话。
“你们在烈士陵园那边并没有做任何的埋伏,对吗?里面那么多对你们无比重要的同志没有被运走,单纯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你们来不及了。”聊得差不多了,塞尔特问起他下一步突破的重心。
“我就说,你叫我来不可能是随便聊聊。”维拉克从塞尔特的话里听出,对方想要对烈士陵园下手了。
“是随便聊聊,可也总得找点话题。”塞尔特目光如炬,等着维拉克的答复。
“这一点我无可奉告,你们接下来怎么做我也不在乎。”
听到这样的答复,塞尔特的心里有把握多了。
国际平等联盟留驻在莱泽因的同志少得可怜,再加上连总站的搬离都紧迫无比,烈士陵园的重视程度必然有限,他反复分析,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维拉克的交谈,已经基本认定行动队明面上不关注烈士陵园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你觉得我们没有做任何的应对。”维拉克紧跟着反问。
“是的,这点相当明显了。”塞尔特点头。
“那你们还要向烈士陵园下手吗?”
“当然,这么做既能吸引你们行动队的人出来,也能给你们国际平等联盟造成打击,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吗?”塞尔特笑了笑。
确定了塞尔特真的要对烈士陵园下手,维拉克不再强装下去:“我们当初人力物力那么充足,都没有对烈士陵园做什么,你觉得现在剩这点人,且还是我和几位组长被捕的情况下,他们会如你所愿冒头吗?”
“你承认你们对烈士陵园那里什么防备都没有做了?”塞尔特抓了另一个重点。
“是的。”维拉克道。
维拉克这么干脆地承认,又让塞尔特心里有点拿不准,他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对烈士陵园下手不会有什么效果?”
“客观地来说,确实会对国际平等联盟造成一定的影响,挫败我们的声势。”维拉克实事求是地道,“不过,你觉得挫败了我们的声势,对你个人有什么显著的好处吗?”
塞尔特没急着说话,先瞥了一眼候在一边的眼镜军官霍特·华德。
霍特·华德心领神会,出了房间,只留下他们两人对话。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不对烈士陵园动手,来换取你们国际平等联盟欠我一个人情?”塞尔特眉头皱得更深。
“你可以好好想想,动烈士陵园对你的好处大,还是不动,国际平等联盟欠你一个人情好处大。”维拉克试图和塞尔特做个交易。
这种手段在国际平等联盟与政府军的交锋中,几乎常态化了。
政府里的人可不如国际平等联盟的同志们团结,对他们而言,个人利益大于,甚至远大于集体利益。
借此弱点,多年来平等会、国际平等联盟才能飞速发展,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
“还记得我白天时候和你说的话吗?敦曼人的支援来了,你们的费铁尔防线能不能撑过七天都是个问题,你觉得国际平等联盟的人情有什么用吗?”塞尔特不以为然。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这个交易还是很划算的。
现在,国际平等联盟的人情就是个笑话。
“国际平等联盟的前身平等会,在最惨的时候只剩下几十名同志,他们当时连饭都吃不饱。你觉得现在的困难,能和当时相提并论吗?”维拉克问。
“这件事我很佩服,可你得清楚,国际平等联盟能有一次崛起的机会已经是奇迹,这次被打散了,想再复制一次成功,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我有必要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一个许多年都注定不会有回报的交易,冒着危险给你们打掩护?”在塞尔特眼里,国际平等联盟错失这次全面胜利的机会,后面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国际平等联盟的壮大是必然,截至目前,我没有看到一切矛盾的根本问题被解决,更看不到政府有要解决的决心。当出现问题时,不想着去解决问题,而是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你觉得会发生什么?”维拉克看法相反。
“好了好了,我想我们还是结束这个简直是异想天开的话题吧。”维拉克的话没能打动塞尔特,“另外,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霍尔公爵。”
“就是他向你泄露了我们的位置吧。”维拉克道。
塞尔特露出笑容:“是的,你们物色错了合作对象。”
“他帮助了我们很多,如果不是他帮我们搞到了相机,在没遇到记者卡帕之前,我们在舆论战上应该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维拉克心里肯定存在一些对霍尔妥协的愤怒,但平静下来想想,还是他们对一个合作者要求太高了,沦落到这个地步,如果只去从别人身上寻找问题,那么再度上演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和你聊聊?”塞尔特恶趣味地提议。
“不用了。”
“那就先到这,等我这边有进展了,再来找你聊天。”塞尔特收获满满,满意地离去。
维拉克则重新被带回了监室。
在回去的中途,他向负责押送看管他的霍特·华德申请去见一见墨菲等人,但不出意外遭到了拒绝。
如今心境、身份都与当初了巨大的不同,他想重现当初的奇迹,只能算是美好的幻想。
这也是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的原因。
……
莱泽因、一条小巷子尽头的杂物房里
以埃文斯为首的十几名同志汇集在一起,商议着营救维拉克等人的计划。
“总站那边要我们尽力,可这怎么尽力?哪怕行动队的人凑齐了,也攻不破监狱的大门吧?就算能攻破,为了死伤上百人,又是否是值得的?”一名年长的同志有些悲观。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折磨,被处决。换私心一点的说法,今天是他们,那明天就有可能是我们。对同志不抛弃不放弃,本质上是在给未来可能遭遇危险的我们生的机会。”埃文斯沉着脸,不时往塞满烟头的烟灰缸里弹着烟灰。
“我有一个算不上提议的提议。”屋子一角,一道还带点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所有人纷纷看去,只见被他们偷偷从仓库揪出来的卡帕正举着手。
埃文斯算是救了卡帕两次了,他招了招手,让其他人安静下来:“你说。”
“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营救,都需要让维拉克同志他们知道计划吧?里应外合之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派人打入到监狱内部,和维拉克同志他们取得联系。”卡帕在贝拉同志的照顾下慢慢说着自己的想法,“我想,我可以去。我的情况很特殊,能进监狱的话,应该也能被他们重视。”
“你这身体,就不要想着去执行任务了,而且以你的身份,进了监狱恐怕还会被他们掀起什么舆论,更何况我们现在计划都没明确的构想,挑选打入监狱的人选为时尚早。”埃文斯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回到自己身上,“各位不要心急,维拉克他们都是行动队的领导者,政府最起码要花些时间试着从他们嘴里撬出情报,也就是说,他们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时间能多点的话那最好,一来我们需要重新整合行动队的力量,二来总站那边也能向我们增派支援。”有同志道。
埃文斯捻灭烟头:“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我们需要互相碰撞思路。”
“反正强攻,硬碰硬是不要想了,监狱的守备一定空前的强大,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要不到监狱附近租个房子,我们挖地道进去?”
“挖地道得花多少时间?要是离得太近,我们又有可能被政府军给一锅端了。依我看,不如挟持几个政府军的重要人物,逼着他们把维拉克同志放出来。”
“那和总站最初的意思不一样吗?维拉克同志他们拒绝通过人质交换出去,就是不想搞特殊化。”
“这不一样,总站那都是早就抓来的,我们现在这属于现抓,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例行营救的手段。而且,现在纠结特不特殊化没什么意义,维拉克同志他们能活着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觉得我们有能力抓到政府军的重要人物吗?抓到之后又保证怎么不被发现?又怎么顺顺利利地和对方谈交易?”
……
埃文斯耐心地听着其他同志的交谈,从中分析着各个思路的可行性。
很遗憾,从热烈到沉默,几十分钟里没有一条哪怕有一成希望的想法出现。
这其实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政府军能抓到维拉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做好防范行动队其他同志营救的准备?
可被临时任命为行动队队长的埃文斯不甘心。
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他必须担起责任,他必须有所突破。
……
深夜
莱利斯特市、国际平等联盟办公大楼、基汀等办公室
“莱泽因的行动队已经把卡帕记者、贝拉同志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开始筹备营救维拉克等同志的计划,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您还是先去休息吧。”和基汀汇报完试验工厂进度的温斯顿道。
“没那么容易。”基汀叹了口气,“行动队那么点人,在莱泽因里做什么都很勉强。”
“可我们与政府接触过了,他们拒绝了人质交换,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行动队其他同志的身上。”温斯顿很想安稳基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基汀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陷入沉思。
他从没有放弃维拉克,尽管维拉克说了拒绝用人质交换,让其他同志寒心,他也还是在开完会后第一时间和政府进行了联系。
只可惜,这个维拉克不齿的计划实际上也没有成功的可能。
政府只在电报上狂妄地表示,留给维拉克的,和留给国际平等联盟的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立即投降。
“我听说费铁尔防线那边,约瑟夫同志、阿德尔同志他们正在制定一个新行动,如果行动顺利,就有可能打开一定的局面,化被动为主动。您认为这件事有可能影响到维拉克同志吗?或者是,平等军有没有希望反攻回莱泽因?”温斯顿在军事方面的涉猎较浅,虚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询问基汀可行性。
“第一,计划不一定顺利。第二,计划的执行需要很长的时间。第三,就算是计划成功了,我们也还没到能重新占领莱泽因的地步。第四,我们占领了莱泽因,政府军也完全可以押着维拉克离开。”基汀说了四点,宣告了平等军那边的事情并不能左右到维拉克的安全。
“您似乎认定了维拉克同志会有生命危险,这是出于什么考虑的?按常理说,维拉克身为我们国际平等联盟最重要的人之一,政府应当不会轻举妄动吧?”温斯顿又问。
基汀喝了口清水,目光沉重:“如果放在我们和政府军势均力敌,伯因、莫莱斯还没有牺牲的情况下,维拉克对政府的价值会很大,也就自然不会轻易地被处决。可现在,在政府看来,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剿灭,伯因、莫莱斯等重要领导者又接连牺牲,那与其让绝无可能向他们透露半点重要情报的维拉克活着,不如处决掉他,在伯因、莫莱斯之后再予以我们重击,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样。”
温斯顿从基汀的分析中看出了情况的危急。
政府军有了敦曼人的支援,客观来看,彻底战胜国际平等联盟的确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
维拉克死都不肯泄漏情报,不肯在政府面前展现自己活着的价值,那大局已定之下,杀了他只会比留着他好。
“我们……”
“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在尽力做一些挣扎。”基汀反过来拍了拍温斯顿,给他安抚,“不能改变结果,我们也只能选择面对。”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为时不晚
三天后
十二月十四日
驻扎在莱泽因的政府军有了新一步的动作,塞尔特将军亲率多达两个营的兵力一大清早就赶到了国际平等联盟烈士陵园,指挥一部分兵力疏散周围民众,一部分兵力开始安置炸药、浇洒燃油,摆明了要对烈士陵园再次动手。
得到消息的少量民众们涌了过来阻挠,却终究没能形成如几天前那般令人望而生畏的声势。
毕竟民众们的怒火已经随着威胁他们生命安全的暴政的取缔而渐渐消逝了。
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众志成城,不惜一切代价与政府对着干,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也很合乎情理。
事关自己生死,家庭安定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会奋起反抗。
而与自己关联并不是那么深的烈士陵园,被摧毁了也不影响明天多吃一顿饭少吃一顿饭,结果不言而喻。
半个小时后,临时担任行动队新队长的埃文斯与几名同志冒着危险来到了烈士陵园附近,混在民众之中,默默地看着烈士陵园就要被焚毁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