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小卒-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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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城中虽有十万大军据守，但对此战唐军诸将却是充满了信心！
若是渊盖苏文不迁都，同时城中贵族富户也不曾撤离的话，李绩等人对于快速破城还不报太大的信心，但如今城中除十万守军之外，剩余百姓皆是贫苦之人，另还有些小门小户的商贾，唐军想要破城却是简单了许多！
毕竟这些家中本就贫寒之人，李二只要不下令屠城，城中百姓便难有主动辅佐守军守城的心思，由此攻城的难度便大大降低了！
再加上张亮水师封锁了鸭绿江沿岸，这十万高句丽守军彻底成为了孤军，这些被渊盖苏文抛弃的士兵士气本就不足，如何能挡住如日中天的唐军？
张亮此番水师不仅补充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同时还从国内调来了三万大军，可以说唐军如今声势正盛，岂是国内城中十万孤军可敌？
“将军，如今唐军兵临城下，我城中虽粮草不缺，但士卒士气低落，如何可抗唐军啊？”国内城守将乃是渊盖苏文亲族渊寿。
渊寿与渊盖苏文乃是表兄弟，同时渊寿也算是渊盖苏文麾下颇有得力之胸将，不然渊盖苏文也不至于将如此重任交付与渊寿之手。
“哼！我城中有守军十万，另有百姓四十万余，岂能守不住国内城三月之安么？”渊寿听到副将的话却是颇为不满。
毕竟安市城尚且守城超过一月，他率十万大军守卫比安市城还要防备严密的国内城，岂能连三月都守不住？
副将闻言也是点点头回道：“三月之后便是我辽东天寒地冻之时，到时唐军自退，将军据守孤城，便立下击退唐王之功，墨支离定会重赏将军啊！”
渊寿闻言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微笑：“重赏之事再勿多言，我等死命为国，墨支离岂会轻待我等！”
渊寿副将眼见渊寿嘴角笑意，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点头称是！
两人都不曾怀疑过国内城能否守住唐军三月的进攻！
国内城城墙近乎四丈有余，且城墙之上可数马并排奔驰，再加上大量的守城器械以及十万大军，虽抵不上梁万春麾下兵丁精锐，但渊寿对于自己能否守住国内城，却是毫不怀疑的！
如今已是九月，以辽东的天气十月末左右就该下雪了，可以说渊寿只要守住国内城超过一月，唐军便要退兵，不然身穿单衣的唐军连兵器可能都握不住，还如何攻城？
所以从一开始渊盖苏文和渊寿就不曾想过国内城会被唐军攻破之事！
只要国内城还在，高句丽在鸭绿江西岸还有一座大城可供反击之踏板，渊盖苏文有信心在明年收复被唐军占据之地！
当初李冰第一次率兵攻入高句丽之事对渊盖苏文而言，仍旧历历在目，渊盖苏文甚至觉得在鸭绿江以西诸城百姓的配合之下，他甚至能够大量杀伤唐军有生力量，乃至于更进一步，直接杀入大唐境内！
从无数大唐商贾以及使节的嘴里，渊盖苏文不止一次的幻想过率领大军踏平唐国长安之事，他甚至觉得这一次唐国东征乃是上天赐予他渊盖苏文的一次机会！
大唐的富庶，大唐女子的美貌，大唐版图的辽阔，都成为了滋养渊盖苏文心中野心的养料。
李冰此时却是不知渊盖苏文的想法，若是李冰知道了，绝对要问问渊盖苏文，喝多少啊？几个菜啊？喝这样？单反就点花生米，也说不出这话啊！
别人李冰不确定，但渊盖苏文一定是后世棒子国的祖宗，毕竟这做梦的样子一模一样！
而且渊盖苏文似乎是扶余人，没准真是棒子的祖宗！
第四百二十五章攻城（1）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唐军军出动了。
可谓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中央以李绩率领的步军十万，两翼则是李冰统领的骑兵各是三万，总共十六万玄色胡服大军，虽大军未动，但一股肃杀之气却油然而生！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唐军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却是骇人到了极点！
一万人聚在一起便已经是无边无际的一群，如今这十余万人共同攻城，其声势之大怎能是一般凡夫俗子能够言其万一之气度！
骤然之间，唐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唐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城外唐军数百架投石车以及八牛弩皆在唐军开始推进的时候，发出了第一波攻击！
八牛弩的弩箭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敌方城墙上留下诸多利于攀爬的落脚点，攻城之战八牛弩真正完成的杀伤其实并不多！
但唐军八牛弩在国内城城墙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弩箭，却是令唐军步卒省略了携带登城云梯等攀登城墙的器具，直接令唐军步卒的冲锋速度快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以骑兵攻城这样的蠢事李绩和李冰自然是做不出来，但唐军的骑兵却有一部分兵种与一般骑兵有所不同，那就是一骑持两具硬弩的骑射兵！
每人携带一百支弩箭，几乎顷刻间就可制造出一片可以压制敌方城墙上守军的箭雨！
这才是李冰率领骑兵出兵的主要原因！
终于，唐军步卒排山倒海般的撞在了国内城的城墙之上，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唐军，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为可怕强大的一支铁军，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士卒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辽东平原似乎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国内城，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渊”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城墙唐军的惨状较之城墙之上，却是更加的惨烈！
攻城之战守方本就占据极大的优势，不然孙子兵法之中也不会记载：故用兵之法，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能避之。
如今唐军兵力只有守城士兵的三倍，所以攻城的难度也是无比的巨大！
但，战争却还在继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
城下唐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
那大唐士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国内城守军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啊……”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这次国内城战役，其凶险程度从一开始，似乎就不亚于之前李绩攻击安市城之时的艰难！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这一日的攻城暂且告一段落，唐军将士收缴了己方伤亡将士之后，双方便诡异的结束这一天的厮杀。
在鸣金收兵那一刻开始，整个战场几乎在一瞬间就从无比刺激的血腥厮杀，变成了一副打扫战场的清冷模样。
鸣金收兵之后收缴本方将士尸骸这种事，往往双方都会很默契的停止互相的进攻，哪怕遇到了一个敌方受伤的士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痛下杀手！
这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一种战场之上的礼仪，因为只有你以礼待人的时候，对方才会以礼待你！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李冰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叹了一声：“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李冰拍马回营，不再去看那片残阳如血之景，更不愿去闻空气之中弥漫的那股直击灵魂深处的血腥味！
这便是战争。
要维护的始终是帝国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
恐怕，那些一心争权夺势的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李冰刚来到大唐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未来会成为当初嘴里那群只之吃喝玩乐的官老爷！
那个时候的李冰活的最容易，也最自由！
但如今李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甚至压的李冰都有些喘不过气了，但那又如何？
既然已经踏入了官场这修罗场，每个人能做的就只剩下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每一步都必须足够的小心、谨慎，出不得半点错误，因为后面会有无数人死死的盯着你的错误，准备取而代之呢！
看着跟在李冰身后长长的抬着唐军伤兵和阵亡将士尸骨的队伍，李冰失神的抬眼看了看西方天空上的残阳如血……
那……是大唐的方向！
李冰麻木的走回自己的军帐，用李信早就准备好的冷水冲洗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脸庞，没有用麻布擦干脸上的水珠，李冰坐在军帐之中的矮案上双眼木然的看着账外的一切，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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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攻城（2）
天色渐暗才有亲兵入军帐传旨，说是陛下召见诸将，李冰这才回过神跟随李二的亲兵一路走到了李二的中军大帐之中。
今日右武卫骑射兵死伤不足千人，但李冰大概还是能猜到今日唐军的死伤估计不低于一万人！
进入军帐之后，李绩等几人都跪坐在两旁的矮案之后，而众人的脸色皆是一脸的凝重。
李冰偷偷看了一眼端坐主位的李二，脸上却颇为平静，似乎毫不在意今日的战损情况，但李冰看到军帐之中的地毯有一块湿了之后，李冰就知道李二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末将李冰，参见陛下！”
“免礼，先坐下吧！”李二的声音之中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这让李冰反而有些吃不准李二到底在想什么了！
地毯那处湿了，一定是李二将桌上茶杯摔落到地毯上导致的，而一旁的李绩等人虽面色凝重，但却并无其他情绪流露，这让最后入场的李冰反而有些举棋不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至此李冰也只得摆出一副凝重的朝中，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矮案，也是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李二才悠悠说道：“此为今日各部死伤将士明细，诸位都看看吧！”
李二说完身旁的一位内侍就将数份奏折摆在了几人面前，看字迹应该是其他人抄录的，但为何要写在奏折上？
李冰打开奏折仔细看了片刻之后，心中苦涩之意却是又增添了几分，只今日一天死伤唐军将士就不下一万两千余人，虽其中有小半乃是轻伤数日后就可回到战场上继续征战，但这样的若是还是让所有长吸了一口冷气！
一旁的张亮虽也坐在场中，但张亮一直在鸭绿江上统帅水师，所以并未直观的感受到国内城攻城战的惨烈，但手中的这份战损还是让张亮大吃一惊！
有些不敢相信的张亮撇了一旁的李道宗一眼，眼神中尽是问询之意。
李道宗观之虽不愿承认，但还是闭上了双眼算是默认了。
李二见场中数位大将看完奏折皆是默不作声，随即声音冷酷的说道：“哼！尔等皆道国内城挥手可破，但为何今日战损竟要比安市城之时还要更大？哪位爱卿能给朕解释解释？”
李绩见场中众人都不说话，作为这一战的总指挥，李绩也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单膝跪地在李二面前说道：“启禀陛下，并非为我大唐将士不够勇猛，更非众将指挥不利，只是因城中守军以逸待劳，这才完成了如此之大的战损，此皆乃微臣之罪！微臣甘愿领罚！”
李绩虽然这么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李二再生气，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惩罚领军大将的，这无异于自断臂膀，李二也曾是领军之人，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爱卿言重了，我大唐东征至今爱卿一路攻克高句丽十余城，全赖爱卿指挥得力，此言主要再提！”
李二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召你们来，就是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攻城之法，以免哟大唐士卒无辜惨死！”
听了李绩和李二的话，李冰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李二和李绩竟然产生了些许矛盾？这是因为什么？
李绩说他甘愿领罚，背后的意思却是很明显，那就是你我都知道如今征战在外，虽陛下亲征但领军之人毕竟是我，陛下若是在此时惩罚我，我自甘愿领罚，但你可敢在这个时候惩戒我啊？
这无疑是将李二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李二的回话也是连消带打，先是吧李绩推得极高，将此番东征所有的功劳都记在李绩的身上，以引起几位大将对李绩的不满。
随后再隐晦的说明今日折损了如此之多的将士皆是因为李绩的指挥之错，才导致了唐军将士无辜惨死！
李绩自然也听明白了李二话里的意思，但在这个时候李绩还是有些犹豫了，若是在直接怼李二，出征之时虽然无虞，但撤兵之后他李绩的下场一定不好看！
所以李绩也只得默不作声，算是接下了李二话里隐晦的意思。
但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前两日正是李二提出的速战速决，快去攻克国内城，才有了今日的攻城之举，不然按照李绩等人的计划，攻城之日还要在数日之后！
唐军自东征以来，入高句丽境内连番作战数月有余，兵将多为疲惫，李绩等人多修养几日的想法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但谁让李二如此急躁呢？
但李二如此急躁说到底也不能怪李二，主要是大唐国内的事情却是已经闹的让李二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不过是因各种借口限制了大军的粮草供给，但这一次张亮还带来了几十位大臣请求停战收兵的奏折，这让李二怎么能不急呢！
所以今日唐军折损如此严重，说到底还是因为大唐国内的压力，才导致的！
见李绩认怂了，李二也挥挥手让李绩回去坐下，李二也知道现在急不得，但大唐据此千里之外，消息来往一次足足需要半月左右，这让李二这样掌控欲极强的人，充满了不安的感觉！
虽然张亮带来的消息证明大唐国内还算是安稳，毕竟几十个文臣请求休战之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距离大唐越远，李二心中的不安也就越严重。
对于大唐国内发生的大小事宜李冰此时却是比李二还要清楚一些，因为李家豢养的海东青数量足够多，再加上数年的训练，这些海东青已经足以用来传信了！
消息往返大唐境内和李冰之处，只需要四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