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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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判心中闪过数个念头,终究是缓和了脸色,向后一靠,完完全全闭上了眼睛,“就在这里更衣好了。”
姜琰嘴一瘪,差点儿直接哭了出来。
就连狐伶儿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她是想看着这女人出丑不假,但问题是她自己也在马车里面,真要弄得湿乎乎一片,最后还不是要她帮忙去收拾?
顾判等了少顷,发觉那边还在扭扭捏捏,便皱了眉冷冷道:“狐伶儿,找一身合适的衣服出来,给她换上!”
“奴婢,奴婢不是要换衣服,是,是想如厕!”
姜琰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就哭了起来。
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顾判再一次睁开眼睛,很有些无语地道:“想尿尿就直说啊,更衣更衣的,你是在欺负我没文化么?”
“狐伶儿,带她下车去尿尿,别一会儿给弄我车上了,还得你帮忙清理。”
“奴婢明白。”
狐伶儿一敲车厢,让甲丁将马车靠边停下,随后坐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看着姜琰,强忍着笑容,严肃认真道:“雾氤小姐,走吧,让姐姐带你去撒尿。”
姜琰很想一头撞死在车厢板上,但最终还是强烈到难以忍受的生理反应战胜了一切,低着头跟在狐伶儿身后走下了马车。
“打扰我推演功法,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顾判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主上,后面有几匹马飞快赶了过来。”
忽然间,车夫甲丁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要不要属下过去将那些靠近过来的家伙给一一打杀了?”
“打杀,打杀个屁啊!”顾判直接将手边的茶壶丢出去,砸在家丁的后脑门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意出手伤人。”
“属下明白了。”
希律律!
随着一声马嘶,几匹骏马停在了近前。
紧接着便是一道清朗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本人是中栗府沧台剑派弟子花尖峰,不知道马车里面的朋友可曾看到一个紫衣男子从附近经过?”
“没有。”
顾判挑起门帘,看了那人一眼,随手就又将帘子放了下来。
端坐马上的花尖峰脸色微变,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看向了从远处走来的两人。
下一刻,狐伶儿和姜琰的身影映入眼帘,顿时就让他呆在了当场,连话都忘了说。
“姜琰妹妹,你看那个骑马的人,直勾勾盯着你看,莫不是看上你了?”
狐伶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仅仅只是举手投足的平常动作,便已经将花尖峰给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回首已过万重山。
“这位姑娘,小生是中栗府沧台剑派弟子花尖峰,江湖人送绰号竹剑客,与梅剑客、兰剑客和菊剑客人并成为四君子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狐伶儿微微一愣,随即又微微笑道,“哎呀,弄错了呢,原来他看上的竟然是我,不是姜妹妹你呢。”
“呵,既然他看上你了,你又笑得这么开心,那你就跟他走啊。”
姜琰一直没有抬头,只是刚才野外小解,被狐伶儿奚落取笑得狠了,便不由自主冷笑着反驳起来。
“四君子剑?猪剑客?一堆沽名钓誉之徒而已,真不知道狐姐姐到底是什么眼神,竟然能看上他这样一个无能之辈。”
狐伶儿一下子就急了,“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你没看上他,那刚才为什么又笑得那么开心,还不是因为你不想随侍在主上身侧,想跟这个不入流的野男人私奔了呗,怎么了,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敢打我?”
姜琰经过了刚才那一出事情后,忽然间感觉在黑山神君这样的不可抗力面前,自己的矜持和脸面又算个什么东西,只能是不破不立,努力扭转自己在黑山神君眼中的形象,日后家族亲人或许才能得到真正保全。
至于这个小狐狸,她琢磨了许久也算看得明白了,无非就是神君的一个丫鬟而已,她要是放下身段去做,也不一定就会比小狐狸做得更差。
被姜琰一连串的抢白,狐伶儿气的俏脸发白,但现在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近前,她不仅不敢对这死女人下狠手,就连小动作都不敢有,只能是想办法从口角上面占个上风。
但可惜的是,虽然她曾经在人间混迹过很长时间,真对上了从小就在大家族大宅院长大,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姜琰,还是顷刻间就被碾压到了下风。
姜琰还是没有抬头,活生生一副被欺负的小受模样,只是嘴上却一点儿都不饶人,压低声音,语速飞快说道:“狐姐姐,你要是真看上了这草包呢,和说和,只是主上那里到底同不同意,还需要姐姐自己去努力了。”
甲丁面无表情端坐车上,就像是一尊泥塑的雕像,对两女的争执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车厢内部同样安静到了极点,耳背的顾判忙着沉思,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在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更是不会去管外面到底在发生些什么。
唯有花尖峰却是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第213章 假故事
花尖峰自幼习武,感知环境的能力并不差,相反还很好,在听觉上面甚至能听声辩位夹苍蝇,是以将她们两个的低声争吵听了个明明白白,一点儿不落。
刚开始听到看上他,花尖峰还很有些高兴,心跳都在砰砰加快,但紧接着,沽名钓誉、无能之辈、不入流、野男人、草包…………
一个接一个的形容词钻入他的耳朵,直接让他怒火中烧,刹那间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那贱女人,你敢再说一句!?”
坐在马上的花尖峰紧紧握住剑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你这个沽名钓誉不入流的无能草包野男人,我就是说你了,怎么着吧!”
姜琰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花尖峰那对几乎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露出来一丝淡淡的笑容,“要不是看在你家长辈的份儿上,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找死!”
花尖峰猛地抽出长剑,然后整个人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两眼无神看着天空,想要爬起来却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劲来。
虽然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但这种软绵绵一点儿都不想动弹的感觉,却比之前受伤时更加令他心中恐惧。
后面几个同门师弟顿时都惊呆了,他们原本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想要看自家剑法高超的师兄在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面前露上一手,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结局。
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出的手,又伤到了花师兄什么地方。
狐伶儿面色不善盯着面带淡淡笑容的姜琰,心里的不爽已经到达了。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她刚才还是出手了,将那个叫做花尖峰的蠢货击落下马。
她不出手,就只能等傻愣愣的甲丁出手,或者是眼睁睁看着姜琰这个重伤未愈的贱人被打。
但甲丁出手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任由小贱人被攻击也是不行,都有可能招致黑山神君的怒火,所以左右权衡之下,她还是不得不强忍住憋屈的怒火,出发掉那个蠢货。
姜琰此时才后知后觉般捂住了(胸胸)口,做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哎呀,真的是多谢狐姐姐了,你这样做可是大义灭亲呢,妹妹真的是感动到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狐伶儿死死咬住银牙,不多说一句话,直接跳上了马车。
当她掀开门帘的那一刻,脸上已经全部都是温柔似水的盈盈笑意。
她忽然间想明白了,和姜琰这小贱人是争不出什么结果的,还会平白惹自己一肚子气,她后面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活得好,关键还是要落在黑山神君身上,至少是在有机会逃跑前必须要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说,把黑山神君给服侍舒服了,改变对她的态度才是关键,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过眼云烟,无需挂怀。
当姜琰也登上马车的时候,正看到狐伶儿正跪坐在顾判身后,殷勤小意地在给他按摩揉捏肩膀。
姜琰暗暗撇嘴,还是在自己那个角落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休息。
她虽然在表面上一副看不起狐狸的样子,但在内心深处,还是很羡慕她能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手段来讨好那个家伙。
她自己也想如此提升那家伙的好感度,但自幼便是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生活,只让她习惯了如何被人服侍,却是丝毫不懂该如何去服侍人。
这该怎么办呢?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也离她家族越来越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像那只骚狐狸一样,去讨好那黑山神君?
忽然间,姜琰的目光落在了车厢内的那面铜镜上,心中所有的担忧瞬间减少了许多。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呢,黑山神君,水镜先生,他们是两个啊。
讨好不了看起来就很难接触的黑山神君,难道她还讨好不了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的水镜先生?
而且和黑山神君这样一个成年男人比起来,与小孩子交流应该更安全一些。
悄无声息的,姜琰一点点挪到了那张放着铜镜的桌前,双手支起下巴,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镜面眨个不停。
可惜的是,现在车厢里面很安静,她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搅扰了另外一位黑山神君的休息。
“你想找镜子里的家伙?”
顾判忽然睁开眼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姜琰。
“奴婢,奴婢……”姜琰张了张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有两个老爷,她想要讨好其中一个老爷时,却首先被另外那个老爷发现了,这种感觉真的是相当的尴尬。
当当当……
顾判直接在镜面上敲了几下,直到锅盖头从里面钻出来才停了下来,“这个女人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项洌转动着脑袋,最终将两只黑洞般的眼睛对准了姜琰,“你找我,做什么?”
姜琰深吸口气,豁出去一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呃,是奴婢怕您无聊,所以,想……”
“嗯,天天做不完的作业,就算受伤也不敢放松,我是挺无聊的。”
项洌直接打断了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那,你会讲故事吗,就是先生给我讲过一部分的,关于顾生和红衣的故事,我很喜欢听。”
原来是最近很流行的评书啊,还好她也曾听过,虽然有些地方记得不太清楚,但大体剧情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她的补充完善,应该可以比较顺畅地讲下去。
一旦能让水镜先生喜欢上她讲的故事,那回家之后的事情,就有了更多一点的腾挪余地。
想到此处,姜琰当即微笑着道,“红衣和顾生的故事啊,奴婢恰好也听过一些,现在就可以讲。”
“那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项洌顿时高兴起来,露出整个脑袋,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姜琰清清嗓子,开始从顾生秀才不中,家产良田被占讲了起来。
一开始,项洌还在认认真真听着,但没过多长时间,他便直接喊了一声停,有些疑惑地道,“你讲这个,是个假故事吧。”
姜琰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着急地道,“水镜先生,这就是红衣与顾生的故事啊!”
“不可能,没有退婚,也没有斗之力三段,绝对是假故事。”
项洌抬起两只黑洞般的眼睛,非常郑重地说道,“你这个骗人的女人给我一边儿去,听你讲假故事,还不如我去多做一会儿作业,尽快完成任务听先生来讲。”
第214章 血手印信
什么退婚,什么斗之力?
姜琰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是诺诺而退,在狐伶儿满是嘲弄的眼神中再次缩回到了车厢角落之中。
马车忽然间停了下来,下一刻,甲丁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上,前面有一条河,姜琰姑娘要洗澡的话,可以下车了。。”
“她不洗了,继续出发。”
等了片刻,马车还是一动不动。
甲丁的说话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主上,河面上的桥断了,我们可能需要绕路才能过河。”
“桥断了?”
顾判掀开门帘向外看去,发现前面的石桥果然断成了两截,而且断掉的部分长度并不算短,他们这些人倒是跃过去,但马车却是个不小的麻烦,或许只能被留在这边。
“石桥似乎是被外力硬生生毁掉了桥柱被毁,究竟是谁会吃饱了撑得搞出这种事来?”
顾判下了马车,来到断口处仔细观察,心中着实有些疑惑。
他们走的可是官道,也就意味着这座石桥也是大魏官府所建,属于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如今却被直接拦腰截断。
而且看断口处的痕迹,还比较新,这也说明断桥事故发生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连消息都还没有传递到最近的郡城。
“不应该是拦路抢劫的匪寇,这可是被称之为大魏粮仓的中栗府,官府对于地方的掌控力不是边远区域可以相比,而且这里多为平原地形,没有大股匪寇藏身活动的空间。”
顾判的目光从桥面断口处移开,注视着下方奔流不息的河水,沉默片刻后忽然皱了皱眉头。
这河水,怎地流得如此欢畅?
现在可是寒冬,呼呼北风一直都没有间断,气温早就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按常理来说这条河面应该被冻结了才对,结果竟然连一块浮冰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被人破坏的话,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顾判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视线一直都在河面上来回巡梭,想要寻找到那个有可能存在的,生于水,长于水的异类,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奔波霸,也没有霸波奔,河水还是在静静流淌,不时会有一两条小鱼冲到水面吐个泡泡,然后又迅速沉入水底。
他从桥上下来,然后又来到河滩上,试探着触摸了一下河水。
河水并不是很凉,至少和现在的温度无法匹配。
“甲丁,绕路,去找能过河的渡口。”
思索片刻后,顾判还是决定绕个路算了,毕竟桥已经坏掉,就算是他能把河里面可能存在的异类找出来杀掉,还是无法将马车运过去。
这大冷的天,呼呼的风,能平摊在温暖的马车里赶路也是一种幸福。
甲丁迅速拨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去,他记得在十里外有一条岔路口,想要绕路过河的话,能走马车的官道上面只有那一条路可以选择。
“吁………”
行出数里后,甲丁忽然勒住车马,停了下来。
“主上,前面死人了,死的还是沧台剑派的花尖峰,以及他的几个同门,只有几匹马儿活了下来。”
顾判一头雾水,“沧台剑派是哪个?花尖峰又是谁?老甲你身为一个打洞的异类,想不到交游倒挺广泛。”
“呃……回禀主上,这几个人刚刚和我们有过些许交集,狐姑娘还出手将那花尖峰从马上打了下来。”
狐伶儿急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然,是站在她的立场与角度上,做出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艺术加工而已。
姜琰紧紧咬住下唇,一句话都不说,因为此事确实是因为她想要停车小解而起,甚至还因此惹来了黑山神君的不快,这时候和那骚狐狸吵起来的话,她绝对讨不了好去。
也许,那小骚狐狸也正有此打算,就等着她忍不住,好钓鱼上钩。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