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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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腾远终于再次来到驿所。
他双眼遍布血丝,脸色惨淡胡子拉碴,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是秦公公过目后,最终确定下来的计划章程,顾兄弟你也看一看。”
腾远把一叠纸张放到顾判手上,自己则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顾判一页页翻看过去,即便以他故意想要找茬挑剔一下的心态,也不得不说,这份计划做得既详尽,可操作性又强,几乎找不出什么破绽。
但在看完一遍后,他却随手将这份计划丢到了桌上,没有再去翻上哪怕一下。
几乎找不出什么破绽,那就是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破绽,而且在顾判看来,这是足以将整份计划全部推翻,丢进灶火间当废纸烧掉的破绽。
“他们虽然已经尽可能地重视,但毕竟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正面面对过,对于白虎真正实力的估计,还是有些保守了啊……”
“而且他们似乎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如何防备荒村那种疑似精神攻击上,却下意识地忽视了另外一点,就是那畜生还有着恐怖的物理攻击能力,以及就连老姜头释放剑芒都难以破开的防御力。”
“作为一头傲啸山林的猛兽,这才应该是它赖以生存的根本。”
顾判眉头紧皱,暗道那天中午珞裳回去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做吗,以她的身份地位,提出的意见别人不可能不重视。
既然她已经从他这里听到了那八个字,又有那么大的反应,为什么就不把困难提前预想得更充分一些呢,真是白费了他冒着风险的一番心机与布置。
对于已经见过的这些江湖人士的武力,顾判可以负责任地讲,如果老姜头在,完全可以云淡风轻说出那句很有名的话来。
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哦,兄弟这么快就看完了?”腾远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看完了。”顾判沉吟着,他还在犹豫有些话当讲不当讲,如果要讲,又该以什么方式怎么去讲。
腾远并没有注意到顾判表情的变化,搓着脸颊道,“为兄已经挑选好了随队出征的士卒,兄弟没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我去大营见上一见。”
“好,我收拾一下就跟大哥前去。”
一个多时辰后,顾判在南黎城数十里外的镇南大营校场下了马,面无表情从排列好的一队队士卒面前走过,然后在排在最后面的一列士卒那里停下脚步。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能集齐这么多看着缺了不知道多少根弦的家伙,腾远这是将整个南黎城的大傻二愣三墩子全都找过来了?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吗,滕大哥啊滕大哥,你也真的算是很用心了。
但是,这些家伙在面对白虎堪称开山破壁挖掘机的恐怖攻击面前,根本就是送菜上门那种。
不行,事关自身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必须做点什么,尽量把局面向好向上扭转一些。
不为别的,就只为在面对白虎时,让他们不要那么容易崩盘溃败。
剩下的,就只能是看这些人有没有活下来的运气了。
与腾远在中军大帐中详谈一番后,整个镇南大营又开始鸡飞狗跳运行起来,曾经受到过惊吓的腾远对顾判的建议高度重视,又开始对随行人马进行大规模的补充与加强。
腾远的心思很简单,既然顾兄弟觉得杀伤力不足,那就再加人,同时把大营内能带出去的大型战争器械一股脑全部打包带走,到时候不管用不用得上,至少心里踏实。
反正有宫里来的秦公公坐镇,只要代表着宫里意思办皇差的老太监点头,总兵府那边就绝对不会多说什么,也省去了他这个副将相当多的麻烦。
辞别忙得脚不沾地的腾远,顾判一个人上马,朝着南黎郡奔去。
他计划回去后就想办法见一见珞裳,尽可能地给她再敲敲边鼓,真正摆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姿态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凶险搏杀。
“吁!”
在镇南大营与南黎城之间的官道上,顾判猛地勒住马匹,面露疑惑表情,看向来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
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瘦弱老人。
他知道她,就是那天跟在珞裳身后离开的老妪。
但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
而且看她的表现,似乎是为了专门寻他而来,还为此做出了一副道左相逢的景象。
顾判从马背上跳下,就站在原地一拱手,“在下顾判,江湖人称落樱神斧,见过前辈。”
“不知前辈在这里等我,有何贵干?”
老妪低着头,专注地注视着脚边的那株青草,以及在上面忙来忙去的蚂蚁,许久后才悠悠叹了口气道,“那天中午,小姐从你这里离开后,我也就知道了那个消息。”
顾判心中一动,顿时就想到了那该死的八个字,但表面上还是疑惑道,“还请恕晚辈驽钝,不清楚前辈说这些话的意思。”
她淡淡一笑,“我看你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第35章 碧水河畔
什么叫也无所谓了?
你这样子说话,让人很难把天继续愉快地聊下去啊。
亏得还想好好跟你聊聊,顺便拍拍你的马屁呢。
顾判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很有些无语的感觉,“晚辈是个粗人,真的是不明白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身怀疑你那天并没有对小姐说实话,最大的可能还是有所保留,毕竟是看起来就厉害非凡的修炼秘法,不管是谁得到了都会想着将其据为己有。”
罗姨低着头,满头银发在阳光下熠熠发亮,“老身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的,又真正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就想直接找你弄个明白,不过观察小姐的意思,却是准备放任自流。对于小姐的想法,老身完全理解,但并不准备接受。”
“在小姐看来,秘法显露的文字就算完全被你掌握,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那石碑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迄今为止虽然不只一个人从上面隐约看到了字迹,但每个人见到的却各不相同,期间更是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修炼有成,如果你能将其悟透修成,或许还可以为后来者找到可以参考的道路。”
“但老身并不这样认为,那毕竟是我们业罗的秘宝,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随便知晓,更何况石碑已然无故消失,它可能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要全部收回才是。”
不止一人从石碑上看到了字迹;每个人看到的各不相同;还有,石碑已经消失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顾判心惊不已,但相比较听了这么多的消息,他的脸色却变得愈发不好起来。
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话多,而且她絮絮叨叨把这么多秘密讲给他听,是不准备让他活着回去了吗?
顾判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准备再努力缓和一下就要失控的局面,“说实话晚辈是真不知道那劳什子的乾坤剑法,就算知道,也不会有独吞的念头,不然晚辈也就不会和珞裳小姐言明,不知道这个答案,前辈还满意吗?”
罗姨缓缓摇头,“不满意。”
顾判眼中波光闪动,想了想又道,“晚辈对贵教仰慕已久,如果能行的话,希望可以加入到业罗门下,为贵教的发展壮大贡献力量,不知道前辈对我这个人,可还满意吗?”
说完后,他努力露出一丝笑容,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他不是在虚与委蛇,而是真有这方面的想法。
自从和珞裳长谈后就越来越强烈的想法。
加入业罗教,就等于变相地加入了魏廷异闻司,然后就有了更为便利的接触“野怪”的条件,到时候根据情况划水摸鱼,先从不太危险的普通事件刷起,再一步步提升实力,打野刀升到三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运气好刷野怪刷得足够多,光是凭借生命值加强,也许就能将他堆砌成陆地神仙般的人物。
至于加入异闻司后可能遇到的危险,顾判同样认为自己已经看得分明,在这样一个正在变得愈发看不透的世界,他就算是天天躲在屋里都有可能遭遇不测,反倒不如正面面对,全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沉默片刻后,这一次她终于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判,似乎对他这样的回答感到不可思议。
但在下一刻,她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这一次,顾判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收敛,他将双手拢在袖中,眯起了眼睛,“前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样才行?”
罗姨轻叹一声,抬脚迈步缓缓向顾判走来。
“人啊,只有痛苦的感觉最为真实,也只有在痛苦之中,才会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透露出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我这么说,你可是明白了?”
她说话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走路的步子更是不快,脚步也很轻,但是话音与脚步声连在一起后,却陡然间变得层层叠叠,犹如黄钟大吕在密室内撞响,发出震人心扉的密集重音。
“明白你妈!”顾判一言不发翻身上马,狠狠一踢马腹,拨转缰绳就朝着官道外的荒地跑去。
战马受惊,速度自然飞快,但在它后面,脚步声与说话声却依然紧紧跟随,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开始两人相隔的距离。
他在远离官道的一条小河前跳下马背,重重在它身上拍了一下,任由战马吃痛跑开,然后转身看向数十步外一步步走来的黑衣老妪。
“你怎么不跑了?”
她背着双手,信步走来,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吃过晚饭,在自家花园里散步消食的老太太。
“这里有水有木,碧草青青,微风荡漾,风景秀美。”
顾判将手伸到背后,往裤腰里掏了掏,再伸出来时已经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柄单刃战斧。
他咧嘴露出一丝狞笑,声音猛地低了下去,“正适合做你这样老人家的埋骨之地。”
轰!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撞在了一处,爆发出炸雷般的响声。
顾判的斧刃被一柄长约两尺,宽不过一指的细细短剑挡住,溅起大蓬火星,却终究无法落下分毫。
两道人影同时倒飞出去,一个稳稳落在树林边缘,另一个却是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咕噜噜直接就没顶不见踪影。
“他要借着河水的掩护逃走!?”
罗姓老妪见此,心中念头犹如火药猛地炸开,当即以最快速度追了过去。
河水平缓流动,水面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异状,只有一圈涟漪的余波在慢慢消散。
“已经跑了?”她面色铁青,目光须臾不离河面,“不对,最多不超过三个呼吸时间,他就算是跑又能跑得了多远?”
她朝着河水踏前一步,却又在运气腾空而起的刹那稳住了身形,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在水中闭气交手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大的难事,但怕就怕入水那一瞬间,视线触感还未适应突然的变化时,对方会抓住机会突袭。
“倒是有些心机,只是……可惜了。”
幽幽感慨一句,她的身体忽然像吹气球一般膨胀起来,干瘪枯瘦的血肉重新变得饱满,佝偻弯曲的腰身也逐渐变得挺拔,就连脸上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
整个人在短短片刻,仿佛从七八十岁一下子变回到了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可惜每次只能存在短短一瞬。”她细长的双眼微闭,手中细剑毫无征兆就朝着一处河面闪电般刺出。
第36章 仰慕已久
轰!
已经平静下来的河面陡然炸开一道水浪。
顾判一个踉跄落在地上,左臂上一个细细的孔洞,正在向外汩汩流淌着鲜血。
潜入水中伺机偷袭的计划被破坏,他并没有太过沮丧的情绪,也没有选择转身逃走,而是隔着那条四五丈宽的小河,与罗姓老妪平静对望。
有一些事,要么从头到尾别做,但要做,就必须将它做绝。
有一种人,当真正确定了某个目标时,就会勇猛精进,百折不回。
现在的顾判就是这种人,而且打定主意要做绝一件事。
所以他不逃,因为罗姓老妪必须死。
若是杀她不死,那就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他被当场折磨致死,另一个,便是从此陷入逃亡路,惶惶然不可终日。
“呼……”顾判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呼出来的气息带着巨大的热浪,将面前三尺之地的空气都烤炽得微微有些扭曲。
河对岸,变得年轻的罗姨缓缓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朝着顾判走来。
顾判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惊讶和古怪,“这莫非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下一刻,两人同时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恰好在河面上方对撞在一起。
斧影纷飞,剑舞白莲,刹那间两者不知道相撞了多少次,爆出一团又一团灿烂的花火。
噗通!
顾判去势已尽,就像一只人形秤砣,嘭地再次落入河中。
哧哧哧!
她却反手向下拍出道道掌力,外放而出的真气被河面反作用回来,让她犹如一只动作优雅的天鹅,飞掠过半个河道,轻飘飘落在岸上。
“原来只是个刚刚踏入内息的家伙,连轻身术都没有掌握,除了一身蛮力和强悍到让人吃惊的肉身硬功,其他基本一无是处。”
“算了,过会儿等拷问完毕,还是留他一条小命好了,不然小姐哪天突然想起他来,可能会有些不好交代。”
顾判的样子就狼狈了许多,又一次从水底爬上岸来,和对方依旧隔河相望。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泛起了同样的念头。
她轻轻抬起手中细剑,但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呼啸而至的大风就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依稀间,一柄斧头在眼前越来越大,刹那间就已经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视野。
轰!
斧刃与剑锋在半空中碰撞,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荡开。
轰!
一个拳头破开气流,瞬间已经来到了她的头顶。
“就凭你那点儿内息修为,也想和我对拼真气?”
她淡淡笑着,抬起左掌,轻飘飘就朝着顾判的拳头按了过去。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
“嗯!?”
金色火焰毫无征兆从两人拳掌相接处爆发,刹那间就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化作焦炭,炽烈的火焰顺势缠绕上去,顷刻间便引燃了她小半边的衣裙。
“这不可能!”
她凄厉惨叫一声,眼睛里再次映照出再次砸落的战斧。
她已经来不及思索,此刻唯有摒除一切杂念,眼中没有自我,没有敌人,甚至没有胜负,只有全力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将右手细剑再次迎了上去。
轰!
轰轰轰轰轰!
短短数个呼吸时间,顾判与她之间的碰撞便接近百次。
金焰斧影翻飞,剑光连成一片。
就看谁会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稍稍退缩。
但谁都没有退,谁也不敢退……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谁,只要敢退一步,甚至是只要心中稍稍升起退缩的念头,就会兵败如山倒,被对面的敌人在抓住气势消退的战机,爆发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直接落得个落败身死的结果。
轰!
又是一记狂暴的对撞,两人再次同时倒飞出去,一齐跌落在河边草地上。。
“咳咳……”
“这样强悍的肉身,这般诡异的真气……”
“难道说,他真的已经修成了石碑上记载的武学!?”
“不行,必须马上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