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师尊!亲一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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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穆寒狠狠闪了下眼,耳廓闪过丝霞红,想要把怀里的人放下来,仿佛她是他怀中燃烧的火,稍有不适,便会使积年的冰霜点点消融。
可黄离状态太不好了,不光神识摇荡,体内的灵力也是紊乱的。周穆寒垂眸瞧了她片刻,攥了攥手,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场口,眸光平复一下,冰冷的雪眸在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时,带上了自己都从未察觉的几分柔。
周穆寒就在那里看着她了好久,就那样注视着她,如冰山化开一般的眸光好像在诉说了千万言语。
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思念对方,周穆寒心里一抽,抱着人的手差点松开。
他绝对不会承认,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念头——那是他的徒弟,他对她没有半点的、半点的无耻之想、非分之心。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周穆寒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在触碰到她的时候,似乎像是那些瘾君子吸食到寒食散一般。怎么可能?他的雪眸睁大,他。。。。。。他没有,他只是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身边有个蹦蹦跳跳的小辈陪在一旁,仅此而已,不可能有别的可能。
周穆寒脑海里又出现那个画面——黄离抬头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望着他,神色平和,仰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他。
而下一秒,她却又像洪水一般扑了上来,跟变了一个人儿一样,像是凶猛的、俱有侵犯性的美艳食人花,要先用毒液将他腐蚀浸泡,再趁他不备之时一口把他吞掉。
真是。。。。。。孽障!孽障!
周穆寒每每想起开黄离冒犯他的场景,就又气又恼,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一般,不对劲,又无可奈何。他讨厌自己去想那些画面,逼迫自己把那些画面忘掉、忘掉、通通忘掉。
可这种架势一般在维持一两次之后,又会变成乖乖巧巧的三好徒弟,他指东,黄离绝不往西。而平常的距离也拿捏地极好,基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他是一位分神修士,和徒弟的年龄差已经到了师祖的地步,就因为七八年的朝夕相处、每月有几夜守着床为她医疗梦魇、就因为刚刚长大的徒弟对他萌发了近乎男女之情的好感,他就要无地自容?
想起来上次黄离最后说把他当成旬师兄,他心里就像是被石头艮了似的,又沉又不快。
可面对她,就像是面对自己带大的崽子一样,看她哭、看她笑,看她看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灵动和欢笑,他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就心软了。就算一时惹他生气、让他不快,他也随后便会抛之脑后。
毕竟还是个孩子。。。。。。
看了她许久,周穆寒这才猛地愣过来,救人要紧,咬了咬后槽牙,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霞红,像是用身体英勇赴义般压了上去,时隔十几日,再次贴上了她的额头,
冰凉、细腻、熟悉的感觉从皮肤慢慢渗入身体里,像灵力一样在他的经脉里流转,最后汇入丹田。
神魂再次侵入她的神府,周穆寒有一瞬微微的慌乱,又马上凝眉镇静了下来,重新变成了那个永远镇定自若的寒桑子。
其实神交这种事情,是很多道侣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事宜,需要近乎百分之百的信任,才会双方互交神魂。
互交神魂无疑会带来巨大的快感,这种快感周穆寒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忍住了。
可这一次,黄离的神魂紧紧地缠着他,他咬紧牙关,耳垂红得近乎要滴血,唇中竟然发出低低的声音,这让他近乎想扇自己一个耳光,然后逃一般地离开这个地方。
两具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他努力地抬起身子,不去碰到她,虽说是徒弟,但毕竟男女有别,她以后还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和那人做这种亲密之事——不可能,徒弟还小,修炼为重,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早恋的。
周穆寒呼吸有些喘得有些厉害,咬牙忍着,他的任务是祛除她神府的梦魇,而不是干其他道德败坏、丧尽天良的事。
刚才内心有些许不稳,一开始的出击被梦魇躲过去了,周穆寒在短短几瞬间静下来,瞄准梦靥的核心弱点之后,将其一击铲除。
确定无事后,他从她神府中慢慢滑出。
周穆寒别过了头,将少女重新放回榻上,站起身,一身单薄的白衣如霜胜雪,安安静静地垂眸看着她。仿佛刚才染上霞红的人此时又被霜雪包拢,重新变为千尺寒桑峰上那个不可亵玩、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桑子。
他在思考梦魇的事。
记得他只离开了十三天零四个时辰,按照一月一发的规律,这梦魇来的十分不正常。
在一旁的周榆晚身体恢复了一些,又开始扭动,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周穆寒埋雪眸又冽冽刮过去一刀,周榆晚疼得差点吼出来,整个身体又瘫在了可怜的谷钟玉身上。
眼瞧着天快亮了,周穆寒起身准备离开。而他的衣角却不知何时被抓住了,扭头一看,她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人却是还未醒来的状态,好似是犯过梦魇后的后遗症:“师尊。。。。。。”
周穆寒好像被吓了一下,雪眸一低,看向徒弟。
却听她痛苦地凝眉:“别走。。。。。。”
周穆寒睫毛垂得更低,看不清眸里的划过一丝阴翳的神色。仿佛下了一场烂漫的大雪,将两个人包裹,都看不清对方的轮廓。
他的手在衣角边停了停,好似要将衣角抽回去,却又停了手,眸光驻留在那张皱起来的小脸上,静静地看了会儿,又恼怒地醒过来,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后恨恨地缩回。
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再去看她,周穆寒在她枕旁留下一枚扣玉印,三千霜发飘起,周身风雪浮现,整个人也融入雪霜中,随着天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雪消影诀。
飘散前,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周榆晚留。
只是却在相通的意识里,周榆晚却能直接地感受到,他这次是真的惹怒周穆寒了。
周穆寒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不是需要他照顾黄离,他随时都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如果他再任性地拒绝原身向他发送的单向互通五官指令,他受到的惩罚,绝不会比今天弱。
寒桑子毕竟还是那个寒桑子——
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的威严。
就算是在他有了一个自己不愿承认的弱点后。
半夜,周榆晚渐渐好起来了。原身对他的惩罚结束了——毕竟还要让他去暂时替他护着黄离。
周榆晚恨恨看着周穆寒消失的地方,也看见了放在黄离枕旁的一枚扣玉印。
那是周穆寒用自身灵力炼制的一种法器,俱有防御和安神作用。
少年有着和周穆寒八成像的一张脸,可这张脸上的表情,是周穆寒近乎没有露出过的愤恨、与——
嫉妒。
他踉跄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还带着伤,差点就那样摔在了黄离床侧。
周榆晚愣愣看着沉睡的黄离,却不敢再上手去摸她的脸。
他突然笑了起来,无声的,阴暗的,带着少年专有的无法忍气吞声之意的,手中浮现起灵力之刃,硬生生地——
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划地更重。
好像就不会感到疼一样。
那些划得太狠的,周榆晚就先草草包扎一样,其他的都一律不管。
将那枚扣玉印凝视了片刻,雪一般的姿容漫出恨意,却还是没将那枚扣玉印收走,施了个化形术,让那扣玉印变成普通的、看上去像是商会量产的安神香囊。
做完这一切,周榆晚站在那里,有些伤口还在滴血。
看了片刻,他笑了一下。
然后盘步走到离床极近的花木桌上,趴了上去。
阖上了那双风雪呼啸的眼眸。
风雪,得以停息。空气里,只有三人隐约起伏的呼吸声。
“师尊!”
黄离猛地惊醒,在被褥中出了一身冷汗,汗津津的,有些难受。
太阳已经升起,暖洋洋地,透过窗棂撒进来,将室内镀上一层温温浅浅的金黄。
她感知到神府传来的不适之感,察觉到昨晚约莫是太累了昏了过去,又在沉睡时犯了梦魇症。梦魇症犯得越来越厉害,若是她是师父,约莫都要嫌弃这个徒弟——
可她盯着自己的被褥,上面有残存的灵力气息。
她再熟悉不过了。
师尊。。。。。。想到周穆寒在夜晚突然出现又离开,黄离安安静静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扭头,却看见身上带血的少年,正趴在花木桌上睡着,漂亮的脸蛋上还带着灵力刮伤的痕迹。
或许是对黄离的目光十分敏感,又或许是睡得很浅,周榆晚好像马上就从桌子上慢慢抬起了身,睁了睁“朦胧”的眼。
他站起了身,黄离可以一下子就看到他身上被草草处理过的伤口,有的还带着血迹。
“还难受吗?”
周榆晚几步走到黄离床前,握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便向她继续输送灵力。
黄离清楚地感觉到,那灵力明显变得稀薄了些,势道也没先前那么强劲了。
她感受着那不断输送进来的灵力,突然愣住了——
周穆寒和周榆晚的灵力气息,是一样的。
所以,昨天晚上,不是师尊突然来了,而是周榆晚,一直在照顾她?
黄离猛地抬头,目光向周榆晚望去。
她看见的却是周榆晚垂眸,专心地为她输送灵力,手腕上还带着明显的伤痕。
“你。。。。。。”
而角落里的谷钟玉不知何时醒了,一双异瞳好笑地看着两人,嗤了一下。
这小子,真能装。
第13章 霜榆弄
黄离从小五感比常人敏感,顺着那声笑,看到了角落里的谷钟玉。
周榆晚也随之扭头,看到谷钟玉这厮醒了,眉头微凛,正要又一个灵术放过去,却被温凉的手拉住了。
黄离力道不重,在周榆晚那里却是千钧之勾,无论他要干什么,只要黄离需要他、呼唤他,他就会立刻去做。
原本被扎成高马尾的霜发在打斗中被弄得散乱,蓬蓬地散在脑后,那一环用来束发的白巾也临近散开,显得周榆晚整个人有种凌乱朦胧之感,再加上那张雪玉容颜,整个人更是像从画中睡醒一般。
黄离心不知道为何钝了一下,她抿住唇,垂下眼,又张了张没什么血色的唇:“你还好吗?”
周榆晚愣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她。
从他被周榆晚创造出来起,他就是一个分身,一个附属品。是周穆寒的得力工具,杀戮如切雪、炼器如筛金。他行走于寒桑峰的暗面,成为了周穆寒的面具,少数知道他存在的人都将他当做“周穆寒”,却无人关心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他也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周榆晚,也是个人,会哭、会笑、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更会受伤、更会疲惫。
从来没有人像黄离一般问上他一句:你还好吗?
见周榆晚一时没有回答,黄离以为他被伤得很重,实在不是很好,心里的愧疚感又加重了。
她又想问昨天晚上我是不是犯梦魇症了,是不是你帮了我,可这样直接问让黄离有些难为情,于是她拐弯抹角地问:“那个。。。。。。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直接用陈述句出口,如果真的是他,那便就直接送上了感谢;如果是师尊突然来了又走,那相比周榆晚也会将真相告诉她。
谁知周榆晚张口:“。。。。。。无事。”
晨光熹微,为少年的发丝染上淡淡的金,露在阳面的半张脸俊如神祇。
黄离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又握住手。看来是她对师尊太过思念了。师尊本就面临着追杀,又是借空间乱流将她送出,怎么会直到她到底在哪儿?
思及此,她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怎么和师尊会和,倒是个问题。
不过。。。。。。模拟器那么万能,或许它有办法呢。
“谢谢你。”
少女的致谢极为认真,在晨光里那张小脸儿因病色而显得苍白,眼神却又那么的执拗和坚定。一双秋水剪瞳更是在曦光下浅波灵动,看得周榆晚直了眼,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这一路幸好有你保护,”黄离眸里带着笑意,“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榆晚耳廓微红,不自在地错过了她的眼神,“。。。。。。没什么。他嘱咐的。”
“我先前随师尊学过一些医修的灵术,我先帮你弄一下伤口吧。”以黄离的视角并不能看到角落里的谷钟玉,她先入为主地以为谷钟玉已经被周榆晚不知道弄到哪儿去了,手上灵光妙闪,正是医家灵术,霜雪化春。
说来周穆寒也不亏寒桑子这个威名,不仅通过奇异秘法精通十万灵术,堪称移动的藏经阁;更是天下有名的炼器宗师,手下灵器碎角难求。除此之外,周穆寒甚至还对医术有过人之解,自创灵术中,也免不了有些医修的门道。
这霜雪化春,便是周穆寒的自创灵术之一,对严重的伤口有奇效。
只不过施展这门灵术需要独特的运转法门,和庞大的灵力消耗。
其实,阵法、灵术与修士的脉络,都是息息相通的。修士有八大主脉,七十二分脉,一千零八支脉与数万条的微脉。不同属性的灵力钻过不同的穴道、流走过不同的经脉,由不同的方式释放出,在不同的咒语下,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这便是不同灵术的由来。
而阵法,也是参考修士的万千脉络,通过不同的灵力回路来达到不同的效果,等于将人的经脉拟象化为外物。
所谓的功法,便是将灵气汇入灵根,再从灵根处汲入各大经脉,最后凝于丹田、再流通至千万经脉的不同法诀。
正是因为这样的道理,不同灵根的修士施展同一项灵术时,也会达到不同的效果。
周穆寒是天生的冰光双灵根,光是单个的变异冰灵根或者说变异光灵根,便足以让一个大宗族捧着他。偏偏周穆寒两个都有,单在灵根的条件下,他的资质就足以支撑他在区区几百年的时间里便步列分神。
而这光灵根比冰灵根更为稀有,除了俱有罕见的净化能力外,还有一定的医疗能力。故此,周穆寒施展的霜雪化春,效果便极好。
可惜黄离是金火双灵根,似乎没什么医家天赋,再加上施展霜雪化春的经脉回路太过复杂,她施展的效果自然不足以救治周榆晚所收到的伤害。
周榆晚身上的伤目前有三个来源:分神前期的“谷钟玉”,分神后期的周穆寒,还有继承周穆寒大部分修为的他自己。
但是!不要小瞧周榆晚同学。周穆寒会的霜雪化春,他也会。
周榆晚在偷偷使用霜雪化春。
黄离本是简单地为他处理一下,也没想到凭自己的那点本事就能把周榆晚身上的伤口治疗个七七八八,水眸中浮现出几分惊喜:“这次施展的效果怎么这么好?”
周榆晚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他也在给自己施展霜雪化春,极快地笑了一下,“。。。。。。我的体质很容易恢复。”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给自己好好包扎,原来是因为能自动恢复的体质啊。
“你见过这招吗?这是师尊的那式霜雪化春,”黄离露出几分嘿嘿的笑意,“可好用了。”
在周榆晚面前,不知为何,约莫是因为他是师尊的弟弟,又约莫因为他跟师尊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她总是不自觉地在他面前过往给她塑上的一层厚厚的戒备之壳、不自主地向他展露真实的心绪。
她向他笑了。还有些孩子气的顽皮。
周榆晚深深愣了愣,又垂下眼帘,心中生出些欢喜,又知道她对他的亲近多半是来源于周穆寒,这喜之中又掺上了几味苦,让他一时五味杂陈。
可少年模样的周榆晚很快又抬眸,目光转向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