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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知温非寒-第16章

小说: 知温非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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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俩没转车,选择走桥下的巷道。叶舟替陈非寒背着包,看对方像傻子一样窜过生锈的路灯,发现战利品似地大声朗读约妹广告。
  “舟舟,大东北好玩吗?”
  “好玩个鸟,”叶舟生理性不适地皱皱眉,“我刚到学校的时候水土不服,大家都是学农的,给老子整了一堆的偏方。”
  “比如?”
  “那可多了去了,”他歪着头回忆道,“具体的我记不清,有两个是真的雷人。一个是拔罐,一个是童子尿煮冬枣。”
  陈非寒抠广告的手一滞,顿时感到无法呼吸。
  他难以启齿地问:“你喝了?”
  “没喝,”叶舟心有余悸地回答,“我给室友们拔罐拔进了校医务室,看我残成那样后他们总算良心发现了。”
  “你呢?”他反问,“没给妈添麻烦吧?”
  “没有,”陈少爷舔了舔发干的唇纹,“我……过得挺好。”
  “至少没被人逼着喝尿。”
  “滚!”
  行李箱在疙瘩的地面上发出呲呲啦啦的响声,他俩边走边停,这儿买点小零食,那儿买点小物件,到家时已经临近十点了,陈非寒和叶舟手里多了一大把小商贩的塑料袋。
  “哟,知道回家啊?”叶晴戴着眼镜,一看就在办公,“叫你二妈给你洗洗,一身脏乱臭的。”
  没等陈非寒狡辩,她又回头朝厨房喊:“悦悦,你儿子回来了!”
  “我没他这个儿子,”陈悦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瞪着小儿子回答,“才多大就不要家了,以后上大学怎么办?”
  四个人头挤在客厅里,大儿子叫嚣着开空调,小儿子蹿来蹿去放行李。两个母亲一个忙着假期赶工,一个忙着整理家务,四口之家就像上了发条,哼哧哼哧地正常运转起来。
  陈非寒是同性家庭出身,没有爸爸,自小由两个妈妈照顾。起初想在沿海长居,但亲戚们反对,只好断了关系往内地搬。
  “叶舟你什么毛病开空调!关掉!”
  “大东北都开!没空调我不习……”
  “还不习惯了是吧?你可别黑东北人,我认识的东北人秋天可不开冷空调,女朋友呢?不是说交了个女朋友吗?”
  “分了……”
  “分了?!”
  叶晴恨铁不成钢地扭头看小儿子:“你呢?谈朋友没?”
  陈非寒埋汰地瞅了自家老哥一眼,老实交代道:“妈妈,我们不早恋。”
  “早个屁的恋,”做妈的哼哼鼻子,“趁着对同性没想法,多跟女孩子们交流交流,以后掰正可难得很。”
  她小两月没见儿子了,心情说不上多激动,只是想打人而已。大的还好说,毕竟跨越大半个中国求学。小的简直是离谱,看样子是想人间消失。
  两儿子很久没回家,闹腾一上午也没看消停。陈悦受不了叶晴一上午就和儿子们嚷嚷,头疼地清理了冰箱,做了个清单出去买菜。
  “欸!我和你一起去!”
  叶晴一面扯着恋人,一面朝房间里吼:“陈非寒!!我和悦悦出去买菜,你跟叶舟别闹腾听见没,上回邻居还来投诉。”
  “听见了!”陈非寒咬着笔头嘀咕:“多大的年纪了,还管老婆叫悦悦呢。”
  假期作业多,尤其是一班这类重点班级。文科试卷有些麻烦,简答题又臭又长,万一返校那天抄同学的,十只手都不一定能抄完。他趁着上课的记性还在,随便摸完了政史地的试卷后看着英语和数学发愁。
  他初中是市十一中,在老城区,英语老师的口语堪称奇迹,念到最后还以为是一堂西班牙语体验课。他和林骁的英语都不好,基础一团糟,是重点高中里少见的音标都读不懂星人。
  陈陈陈陈起飞!:林哥,你英语怎么解决?
  林:我有人教
  陈陈陈陈起飞!:……
  林:……
  林:你是不是又懂了?
  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还他妈知道挑衅单身。
  陈非寒憋屈地把手机一扔,只得抓耳挠腮地做数学题分散注意力。
  他家在十四总深处,起初是港口留下来的居民区,面积大,阴凉地段也多。陈非寒的房间有个小阳台,老是有鸟误飞。少爷一旦做不出题了,就对着麻雀啾啾啾,看谁叫得过谁。
  叶舟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左边耳朵是队友开黑,右边耳朵是自家老弟的靓男鸟叫,拼命熬了半个小时,总算受不住地喊:“你得了啊,做个作业溜什么鸟儿啊!”
  做弟弟的理直气壮地说:“那你倒是来教我啊!”
  做哥哥的更加理直气壮地翻了个白眼,说老子一个学林的,高中知识能记得个屁。
  陈非寒这一家都是不爱学习的脑子,课本上的知识能忘就忘,宣称是腾出多余的脑容量。
  但有些时候人就是有股偏执劲儿,尤其是跟学霸坐同桌的人,沾染了仙气以为自己也跟着聪明过人。
  于是陈少爷这等数学废材死活也不服输,撸秃了皮也想把压轴题做出来。而效果也显而易见,他不仅做不出,还搁这儿鸟叫一下午了。
  没法儿,他只好微信求救老张和老许,结果这俩在电脑前做了三小时祖安钢琴家,愣是一张卷子也没写。
  大少爷两眼一闭,第一次对画画以外的事物产生了如此自不量力的胜负欲。
  陈陈陈陈起飞!:'龇牙咧嘴'
  陈陈陈陈起飞!:'双手叉腰'
  陈陈陈陈起飞!:在吗?
  尹老板:……
  尹老板:在
  陈非寒忍着忍着没有再点开之前的语音,而是虎着脸打字道:“数学最后一题做了吗?”尹知温有点傻,他盯着手机直到黑屏,然后看见了自己迷茫的脸。
  说实话,这问题可以是任何一个人问他,但没道理是陈非寒。一看见数学题就生理性作呕的好同桌怎么可能会问这种问题?
  尹老板:怎么了?
  尹老板:……是本人吗?
  陈非寒想过千百种做作的回复方式,但唯独没想过是这种。
  他第一次认真反省了自己纨绔的印象,为自己上甲课做乙事的行为感到悲愤与不耻。
  于是他只好破罐子破摔,一边咬指甲一边硬着头皮扯:“我突然很想为班级的平均分做点儿贡献不行吗?”
  尹老板:行
  尹老板:等我回家
  尹老板:这题目难,语音教你
  陈非寒:“……”
  兄弟,这大可不必。
  尹老板:先复习,假期后就月考了
  尹老板:下午连麦吧
  ……但也不是不行。
  鬼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陈非寒朝着窗外的麻雀啾了好大一声,硬生生把人家吓跑了。他抓着手机一通瞎乐呵,最后还是一本正经地打字说:“好的。”
  尹知温看着手机上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表情包,突然没来由地想起小学鸡平常做题时的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塌着腰和试卷死磕,万一被逼急了,就咬着笔头在草稿纸上乱画一气。
  现在呢?现在也是这样吗?
  他朝尹奶奶打了声招呼,提前回家看题目去了。博物馆离自家还有些距离,他进了地铁口,以自己太无聊的名义给对方拨了个语音通话。
  “喂?”男生接得很快,尾音沙沙的,仔细听还有些抖,“不是说下午吗?干嘛这时候打?”
  因为……
  尹知温想,因为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天气太好了。
  可能是周围太吵闹了。
  可能是就快要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了。
  都有可能。
  这个时段的天气信不得,昨晚眼看着要变天,今儿却闹了个晴。尹知温在地铁上找了个位置坐好,视线一个起落,看向了黑漆漆的地铁通道。
  这条线和各大高铁站是反的,远离市中心,也远离交通枢纽,稀稀拉拉的没多少人。
  好热,他想,明明地铁上还开着空调,为什么会这么热?


第25章 叹息
  国庆假的卷子有点难度,看样子是挑了理科实验班的题。陈非寒作为长期不听课的学生,能找到辅助线都很不容易。
  下午时两人连麦,尹知温打开电脑,心里直觉得好笑。
  真了不起,自己居然给他讲题。
  “看到没?你这样画条线,就可以建立一个新的椭圆,然后给这个椭圆设一个方程,代回题目中给你的等……”
  “等等等等!”陈非寒毛毛躁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笔没墨了,你等我换一只。”
  “……好了没?”
  “好了,”能听见这人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写还一边叽叽歪歪,“然后呢?我代进去了,这式子好长……这他妈真是人算的?”
  “这他妈还就是,”尹知温笑着说,“慢慢算,我等你。”
  接着电话里就没有人在说话了,滋滋的电流声和着绵长的呼吸,一点一滴地填满了周围的整个空间。
  尹知温眨眨眼,撑着胳膊伸了个懒腰。他忽然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只好随手抓起一颗北宋钱币,放在指尖来回把玩。
  从小尹奶奶就对外说,她家这个孙子是个人精,脸上摆满了靠谱,心里的坏水却能浮起一艘船。
  很多时候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得到想要的,奖状,朋友,夸赞……说得不中听一些,他偶尔的臭脾气也只是对生活的些许挑衅。
  可现在自己好像遭报应了。
  这个报应就叫陈非寒。
  “还在吗?”
  “喂喂喂?我算好了,”电话对面的男生总算化完了简,音调上扬,一听就很得意,“这数字是不是很不受人待见?一个整数都没有。”
  “喂?在不在啊?人呢?!”
  “喂!!!!!”
  尹知温撑着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
  “去你的吧,”对面的男生十分习惯地打断了他,“你又开始了是不是?”
  后来仙女又说了好几种解法,甚至还有选取特殊线乱来的,但大少爷都没听。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草稿纸上的数字9稀里糊涂拐了弯,慢慢地变成一只眼睛,然后变成了整张脸。
  画完之后他照了照镜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皮肤原来可以这么红。
  叶舟喊吃饭的时候,感觉从自家房门里出来了个煮熟的弟弟。
  他起初没什么想法,反正他弟隔三岔五就犯毛病。直到吃到了最爱吃的红烧肉,喝到了最爱喝的家酿葡萄酒,他才渐渐感到自家老弟有些不对。
  因为他听见飘飘欲仙的弟弟问:“妈,同性恋很难吗?”
  叶晴猛地抬头,饭也没嚼菜也不吃,愣愣地看着自家儿子发呆。倒是一向温和的陈悦反应更快,和颜悦色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林骁看上去过得很好啊,”陈非寒龇牙咧嘴地看了一眼哥哥,“一天到晚可秀了。”
  叶舟:“……”
  你别看我,我不想收尸。
  陈非寒从小就不会藏脸色,心情好的时候想摘飞机都有可能去飞机场亲自动手。
  以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接下来可就不止吃饭那么简单了。
  得亏叶舟机灵,一脚把老弟踩得当场去世,硬生生阻止了一场无妄之灾。他警告地瞪了对方一眼,等叶晴和陈悦坐沙发上看晚间八点档了,才气不打一处来地把陈非寒踹出了家门。
  “你挺能啊,你忒胆大了啊,你敢问你妈这种问题?!”
  “哪种问题?”陈非寒梗着脖子大声反驳,“我问她什么问题了?”
  “你说呢!”叶舟恨不得直接上手敲人,“就几个月没管你,你还任性出花样来了!你喜欢上谁了?男的?”
  陈非寒一愣,当场傻在了原地。
  老城区的夜晚很热闹,到处是跑出来吃小食的人。河边的灯火沿着河堤点亮,一路延伸到天际线的尽头,延伸到十四总看不到的地方。
  怎么可能?
  “放屁!”他的声音更大了,“我他妈喜欢谁啊我,臆想一个吗!”
  叶舟闭了闭眼,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随你,”他无奈地说,“陈非寒,这种事情我随便你。”
  “从小我就说我们家和别人家不同,你听不懂中国话吗?知道不同是什么意思吗?非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有两个妈?”
  陈非寒紧抿着唇,死死盯着地面,就是不抬眼看人。
  “你是不是……”
  叶舟的表情变得难以启齿起来:“因为这样才不肯回家的?”
  陈非寒猛地抬起头,颤声问:“你说什么?”
  “哥,你再说一遍?”
  大少爷喜欢摆高贵架子,一般不会喊叶舟叫哥,除非是有事相求或者管不住嘴。管不住嘴有很多种方式,比如眼下这种。
  他知道自己过得太好了,没有承接过来自家庭的苦痛,没有遭遇过闲话以外的身体伤害,没有对这段人生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满。
  他更知道这是因为谁。
  国庆假时,区政府旁的公园会放烟花,掐准时间来看的人越来越多了。
  男生张了张嘴,突然曲起指节,又无力地松开了。他的眼睛盯着裂缝中的小草,等到第一声烟花响起来时才说:“我错了。”
  他说话很轻,音节绵长,像是一次妥协的叹息。
  “我会经常回家的。”
  陈非寒小时候以为全天下的家庭都是两个妈妈,甚至一本正经地怀疑过男人是用来干嘛的。直到他小学一年级时叶晴来开家长会,对当时的班主任说:“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比较调皮,我们是单亲家庭,平常有点儿疏于照顾。”
  单亲?谁他妈是单亲?他愤怒地扑上去抗议,却被哥哥拎着衣领扯开。正当他手舞足蹈地进行二次抗议时,哥哥笑眯眯地说:“妈和姨在开家长会,咱们先回家吧?”
  那年他六岁,叶舟九岁。他第一次了解到,寻常家庭可能并不是这样。
  在家可以喊陈悦二妈,在外面却必须叫姨,他以为这是普罗大众对拥有两个妈妈的嫉妒,其实只是单纯的不正常而已。
  这些往事说起来乏善可陈,不刻意去想的话压根记不起来。陈非寒以为自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其实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记得清清楚楚。
  人对痛苦,向来刻骨铭心。
  这个国庆假过得不怎么好,陈非寒在家呆一天就想返校了。隔天林骁来做客,他家舟舟更是以各种名义查房,什么网不好,什么隔壁太吵,什么空调效果太烂……能鬼扯的都鬼扯了一通,变着花样搞视察。
  仁礼中学只放三天假,只要俊逸不调休,他们也绝不调。陈非寒坐如针毡,返校当天恨不得长一对翅膀,跟着城际展翅翱翔。他一回寝室就看见尹知温坐凳子上整理书籍,长腿憋屈地弯着,像是来了很久。
  他这个国庆假也过得不怎么样,肖卓那死兔崽子技术稀烂,害他直接稀里糊涂掉回钻石,恨不得给对方表演一个撒手人寰。
  “来这么早?”仙女打了个招呼,“你跑过来的?脸这么红?”
  “东西太重,”陈非寒没什么表情地回答,“行李箱里很多衣服。”
  他刚从林骁的出租屋回来,吃了一波狗粮不说,耽误很久才拿回衣服和被单。
  大少爷从小到大没什么能吹,唯一能看过眼的就是这自理能力,毕竟小时候破事多,大部分时间和叶舟相依为命。他哼哧哼哧地把衣服放回收纳箱,然后抱着被单往床上爬。
  如今往深秋走,陈悦死活要换一床厚实点儿的被子。少爷金贵,健忘得很,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被子重了一截,一个用力不对,整个人像巨熊似地往下落。
  “我靠,”尹知温眼疾手快,在脑门落地前接住了他,“你这拜年的阵仗够大啊。”
  陈少爷整个人给被单包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哪来得及抓住重点:“欸!新被套!别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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